第10章 医务室一游含金量仍在上升

“那小银真是很坚强啊。”

我说。

她眼底的沉郁还未散去,怔怔地看着我。

刚步入中学的孩子,还没有迎接新的生活,就收到父母意外去世的噩耗。怀揣着悲伤与不安,被陌生的亲戚收养,却发现亲戚吞走了大量父母的遗产……两个中学的小鬼能做些什么?无能为力。像皮球一样被几个亲戚踢来踢去,遗产却越来越少,最后甚至连安身之处都没有。

而唯一的血亲哥哥本就体弱,曾经被父母仔细温养照料的身体本应无恙,却在辗转中肺病加重,在医院几次生命垂危。

治病养病都要钱,把本就剩余不多的遗产用完后,走投无路的她再次找到亲戚。本不富裕的亲戚吞占了属于兄妹的遗产,过着声色犬马的生活,却不愿从纸醉金迷中抬头看一眼苦苦哀求的少女。

作为他唯一的、想要保护的妹妹,一次次站在病房前接过病危通知书,看着昏暗灯光下一行行诛心的文字,眼里翻涌的无助被红绿闪烁的灯火模糊,落在笔尖处晕染开的签字上。

那时候的她,都想过些什么?蜷在昏黑的夜里,面对无能为力的现实,厌恶卑微弱小的自己,会知道日后,这段经历能被称一声“坚强”么?

“面对那么多事情的小银,真的很勇敢。”我抬起手拍拍她的头。

小银闷声继续说:“因为那些亲戚,我和哥哥一直过得很艰难。直到遇见太宰学长。”

“诶?太宰学长?”

“是他用了一些手段,恐吓威胁那些亲戚把我父母名下遗产分毫不差地还给了我和哥哥。”

“诶?那些亲戚还得上吗?”

“还不上。”小银有些微妙地说,“在太宰学长的建议下,那群人欠了一堆债,现在在我父亲曾经的厂里打螺丝。”

“嘶……太宰学长当时还是中学生吧?!”

“是的。当时我和哥哥中二,太宰学长中三。他把我们带进了社团,从那时起,我和哥哥就一直为社团效力。”

我震撼于太宰学长在中三的时候就有这样的手段。想想我身为中学三年生的时候在干什么?和小兰贴贴,和圆子贴贴,和新一为了小兰争风吃醋……嘶。

“无论曾经发生了什么。”我把小银揽住向前走,“现在的小银过得很好,不会被那些不好的事情烦扰了。”

“那么,我们回宿舍吧,小银!”我朝她绽开笑容。

少女的声音犹如无罪的审判。

赦免她的无能之罪。

那些绝望的片段犹如附骨之疽无数次在深夜浅眠中闪过。如今再也不会惧怕,因为梦中所见皆是少女的笑颜。

第二天的闹铃响起,我在床上艰难地爬起来,挣扎着把闹铃挂掉,安详地躺回被窝。

一只手把我从被窝中拔出来,就跟清理粘鼠板上的老鼠一样。我掀开眼皮一看,是小银。

“佑木,你胃还难受么?”

“不难受了。”我带着困意竖起大拇指,“与谢野学姐神医妙手。”接着像融化一样慢慢瘫了下去,试图流回被窝。

“别再睡了,还要上课。”她无奈地说,继续戳戳我。

经过几轮挣扎,我还是被不可抗因素驱使着起床了。这个不可抗因素不是上课,而是小银的坚持不懈骚扰。

踩着上课铃声堪堪到达教室,顶着种田老师的死亡凝视回到座位,我狠狠松了口气。

芥川的目光没有离开书本:“你昨晚去医务室了?”

看来小银和芥川说了。我点点头:“轻度肠胃炎,已经没事了。”

“……请照顾好自己。不要让银担心。”

“其实芥川你也在担心我吧。”

“……并没有。”

好吧。我才不会拆穿一个没有眉毛的同桌。

今天的课还是一如既往的难懂。本来就听不懂的课,加上昨晚回宿舍太晚,种田老师的政治课就变得相当助眠。

我耷拉着头,看在是班主任课的份上,努力不让自己睡着。如果政治还能勉强撑住,下一节数学就直接破防了。

每一个希腊字母都随着数学老师的絮叨试图往我脑子里灌,但陌生知识在脑中不停的进出只会让我更加昏沉。我的头慢慢低下。

“下一题,这是道函数,先看它的值域……”

我再也压抑不住睡意,头猛地垂下!

本来要狠狠装上桌子,没想到并没听见“咚”的一声,也没有接踵而来的痛感。相反我好像撞到什么软软的东西,头被往上托了一下,免于以头抢桌的悲剧。

没来得及思考,或者理所当然地以为是错觉。我一下清醒很多,连忙直起腰睁大眼睛。正好和数学老师对视上。

我用尽毕生演技,让我的眼睛充满对知识的渴望。

表面认真听课实际余光一直关注磕头的同桌的芥川,冷静淡定地收回罗生门,终于松了口气。

正在激情上课,突然看见名列前茅但据说是不良的芥川突然在课上开启异能力意图伤害同桌的数学老师,见罗生门被收回,缓缓流下一滴虚惊的汗水。

刚准备移开视线发现可怜的我眼中突然爆发出bulingbuling的求救射线。

数学老师:“……”良心好痛。

芥川,因为热心帮助同学,而被老师叫上讲台做了一整节课的题。

真是场酣畅淋漓的误会啊。然而我什么都没意识到,只庆幸老师原来是在看芥川。

课间时,我像是被吸魂了一般瘫在桌子上,芥川从讲台上回来,我想起这位做了一节课数学题正确率百分百的战士,挣扎着为他点了个赞。

他无语了一瞬,刚想张口说话,又皱起眉头,掩着嘴咳嗽几声。

我才反应过来,吸入黑板的粉笔灰对肺很不好。然而芥川在讲台上站那么久,黑板擦擦写写几次,肯定很不舒服。

“芥川,去连廊活动活动吧?”我担忧地说。

“咳咳、在下不需要……”

“是吗?”我打断他,微笑着说:“芥川早读时还警告我别让小银担心呢,居然连自己都做不到吗?”

他沉默一瞬,在我和善的微笑下走出教室。

搞定。我垮下脸,重新瘫回我的座位。

没有芥川的存在,几个女生很快围了过来。

“千叶?”春野绮罗子小心地碰了碰我的额头,担忧地和谷崎直美说:“没发烧,怎么这么没精神?”

我侧着脸贴在桌子上,含糊地说:“没有啦,只是困诶。昨晚有点不舒服,在医务室待到好晚。”

“原来如此。昨晚在医务室啊……”春野绮罗子先是释然地笑了起来,突然身体一僵,和谷崎直美对视一眼。

“与谢野医生……昨晚是去医务室了吧?”春野绮罗子咽了口唾沫。

“是吧……?她一天都不在社团?”谷崎直美看看完好无损状态正常的我,有点犹疑。

“与谢野学姐吗?”我来了精神。“她真是个好人!昨晚多亏了她,我早上起来已经没事了!”

春野绮罗子和谷崎直美瞳孔地震!

春野绮罗子捏住我的肩膀,使劲晃着我:“醒醒啊千叶!与谢野医生对你做了什么!被威胁你就眨眨眼,千叶!”

直美恍惚地说:“与谢野医生已经开始对素不相识的学妹下手了吗……绮罗子,我们是不是也快了……”

我:“……”果然昨夜的直觉并没有错吗

与谢野学姐,你到底干过什么事让别人对你的感观如此奇怪啊!

“学姐给我打了点滴,然后让我吃了些药。”虽然她们的话让我两眼一黑,但一黑再一黑以后我还是努力解释。

“你是说。”春野绮罗子严肃地看着我,“面对昏迷不醒的你,与谢野学姐只是做了这些?”

“……‘只是’?那是她自己调配的注射液啊!她才二年级,这算正常吗?”我对于她们奇怪的观点有点崩溃。

“请放心。”谷崎直美安慰道,“据说与谢野医生从小学就开始学习医学,她的技术绝对够硬啦。”

哦哦,这么说,小学就开始学医的学姐的确值得信任呢……才怪啦!

怎么会有人教小学生医学啊?知道穴位吗?分的清动脉静脉吗?绝对是黑心老师!

看着二人神色如常似乎没察觉不对劲,我有种无力吐槽的疲惫感。

春野绮罗子放心地说:“看来与谢野医生没有发展到用异能力医疗陌生学妹的程度。”

“……异能力?”我迟疑一瞬:“是把人砍成濒死再救回来的‘请君勿死’吗?”

“……”二人齐齐惊恐地看过来。

“与谢野医生没有往注射液里加小料吧?”

“千叶你打针时回血了吗?”

“难道她给你注射了一袋空气……”

“如果是与谢野学姐的话直接吊真空袋也不是不可能……”

春野绮罗子忧心忡忡地说:“只要不拿电锯追着千叶砍就好,那样心理阴影也太大了。”

……最后,我废了九头花子两个犯病中岛敦之力,解释清楚与谢野学姐真的没有对我做什么。

二人打着检查的名号把我的脸搓圆捏扁,才嘀嘀咕咕地放过我。摸着微红的脸。看着她们的背影,再次感到迷茫。

难道,高校二年生调配注射液,真的是最正常的事情……连我都开始接受……

小学生,中学生,高校生。

中一:中学一年生

高二:高校二年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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