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照例和芥川兄妹一起吃饭。在二人的监督下含泪吃了很清淡的一顿。
中途在讨论芥川为什么会突然被叫上讲台,连着写半节课的题。
经过一番激烈(其实只有我在吵闹)的争吵,我们得出结论:肯定是因为芥川没有眉……
这个结论还没有被我宣布完,就被芥川忍无可忍地吼回来:“在下有眉毛!”
食堂一片寂静。
意识到声音没有控制住,芥川急忙敛声,却哪里来得及。
所有人的目光,微妙地在某个人的眉间停留一瞬。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我和小银咽了咽口水,看着芥川爆发出的杀气战战兢兢——当然是我战战,她兢兢。
他面色变得铁青,午餐后半程对我展开死亡凝视,连小银都没理过几次。
呜呼哀哉!追求真理的道路总是困难的。
当天,学校论坛出现一个热帖。只是由于一个人的初来乍到,一个人的生气沉闷,一个人的按而不发,我们三人(表面上)都不知道。
——|横滨高校|【讨论】芥川龙之介有眉毛?!
下午的课程也很快结束,芥川没有打招呼就准备匆匆离开。我朝他道别,看着他僵着身子转过身不情愿地回应,我心里笑翻了。并决定如果明天他还是不自在,就向芥川道歉。
话说芥川和小银最近都有社团活动,我也开始思考加入一个社团的可能性。下午放学很早,作业也不多,如果能加入社团的话,还能多交到朋友……
这样想着,我在座位上无聊地转着笔,听到春野绮罗子他们的谈话。
“诶?今天是直美值日吗?”
“是啊,虽然大部分卫生我下午都做完了,但还剩下最费时间的拖地。”直美叹了口气。拖地虽然不浪精力,但需要等地干了才能关门窗离开,很浪费时间。
“但是社长说下午有个很重要的会,一会就到时间了。”春野绮罗子有些焦虑地看着表。
“我们留下来帮直美拖地吧。”宫泽贤治建议道。
“地干需要很长时间,你们留下来也没有用。还是快去社团吧,不要耽误开会。”谷崎直美无奈地说,催促着二人离开后,拿起卫生工具认命地开始打扫。
我有些听明白了。谷崎直美需要留下来拖地,但是会耽误他们社团的重要活动。想到自己没有参加社团又如此闲散,我义不容辞地起身。
“谷崎同学。”我走近她,接过拖把,“你去社团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诶?!”谷崎直美很意外,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也没有推辞,毕竟社团的会议确实很重要:“那就拜托你了,下次我会替你值日的!”
“对了!如果佑木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直美。”
她冲我鞠了个躬,背着书包匆匆离开,应该是想追上前面二人。
诶?她刚刚,是叫我佑木吗?
我呆了一下,努力按下上扬的嘴角。
把教室拖完,只剩下等着地干。想起直美走得匆忙没有说走廊需不需要拖,我看看不算干净的走廊,还是把我们班的部分扫干净拖了。
走廊是瓷砖,拖完实在容易脚滑,我脚滑了两次,差点绊倒。
都这个点了,应该没有人从这里过来吧?
我在进班坐着吹空调和留在走廊提醒之间徘徊两秒,还是良心战胜了懒惰,站在班门口张望。
连廊的风很凉爽,我靠在栏杆上,被风吹出一阵困意。刚打定主意一会先回宿舍补个觉,就感到一阵风呼啸而过。
我睁开眼,只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赭色闪过。
“地板有水……”我弱弱道,却只听见他拿着手机连珠炮吐出的一串:“为什么又要开会啊?!真是的……我马上赶过去——喂——!”
话没说完,他脚下一滑,他迅速反应过来想调整重心,但地面太滑甚至连着力点都找不见,一伸脚又滑了一下,整个人狼狈地摔在地上。手机在匆忙中挂断了,黑色礼帽也掉在地上,整个人处于摔懵的状态。
我看清那顶熟悉的帽子,仅存的一丝侥幸也被彻底打破。
完了。第一面恩人帮我提行李,第二面我把恩人放倒。还装备爆了一地。
畜牲啊我。
他从短暂懵逼中清醒过来,从地上爬起,杀气腾腾地看向我。
“是你啊。”他的冷笑冒着黑气,“还有什么遗言吗?”
“学长,你没事吧?!”
没想到我的“遗言”是这句,他噎了一下,脸很快黑了下来,“拖把的水拧下来都能养鱼了,还问我有没有事?”
“对不起学长!我不是故意的!”我滑跪。捡起地上的礼帽,双手呈上。
“不是故意的?你以为我会信?”他挑起眉毛,神色愈发冰冷,“你——在这等了我多久?是谁派你来的?”
我瞠目结舌,不知如何解释。他冰冷的神情带来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让我血液逆流,只剩下恐惧。这样骇人的气势,和小银芥川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杀机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说话?呵。”他向前走了一步,我心脏猛地收缩,打算他再靠近一步我就把礼帽扣他脸上!
“你……”
“啊呀呀,真是晦气啊,这么好的天气却遇到讨厌的蛞蝓。”
一个轻佻的声音无端插了进来,这个熟悉的出场方式让我感动得热泪盈眶。上次并没有特别的感受,此时处于被解围的一方,我非常想给太宰学长点赞。
我发誓,那瞬间我看到对面的赭发少年脸色阴沉得可以拧出和我的拖把一样多的水。
“混蛋青花鱼——果然是你干的好事!”他咬牙切齿地说,仇恨完全被太宰学长吸引。
“果然是没有脑子的蛞蝓吗——我不过是路过,却看见美丽的学妹正在被黑漆漆的矮人为难——”
“哈?明明是这家伙故意设计我!”
“真是自恋的家伙。”他嫌弃地说,“学妹提醒过你地滑,是你自己完全没有听到学妹的声音哦?”
赭发少年拧着眉头看我一眼,我弱弱点头。
太宰学长懒懒地补充:“不信的话,某只黏糊糊的蛞蝓电话有录音功能吧?要不要听听上一通电话里有没有学妹的声音?”
少年不是扭捏的人,干脆地捡起手机,翻出通话记录,外放开到最大把进度条拉到后面。
“中也学长,前天东门那些混混的背景查到了,背后另有其人,似乎与“组合”有关。针对此事,森先生决定召集社员开个研讨会……”
声音的最后,掺杂着一声慌乱的“地板有水”,很快被少年不耐烦的话掩盖:“为什么又要开会啊?!真是的……”
被称为中也的少年沉默地关掉录音,还是忍不住吐槽:“这么小的声音怎么可能注意到……”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脸,太宰学长已经身先士卒地开嘲讽:“明明是小矮子的问题,反咬一口学得很熟练嘛。”
中也立马反唇相讥:“连自己老师都能背叛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混蛋青花鱼,那个拖把的水是从你的鱼缸运过来的吗?”
太宰学长冷笑:“恶心的蛞蝓还是快点滚回老家排排坐等着开会吧,再晚一点,森先生会猜忌你也说不定哦?如果调查出你是被一个学妹拖的地滑倒的,他的脸色想必会很精彩吧。”
中也很明显骂不过太宰,阴沉着脸,怒冲冲走开了。
我手上仍然拿着他的礼帽,见此默默放下。默默擦了擦脑袋上的汗。
真是恐怖的杀伤力啊,太宰学长。
“今天谢谢你了,太宰学长。”我郑重地说。考虑到二人的不合,把帽子使劲往身后藏了藏。
“没关系。寻找殉情的伴侣也是我日常任务的一部分啊。”太宰治深情地看着我。
“殉、殉情?”我有些结巴。
“学妹,”他凑近一步,丝毫不顾我抗拒的神情,把帽子抢过扔到地上,然后握住我的双手,含情脉脉地说:“请和我殉情吧!”
我愣住。
我疯狂检索解决方案。
沉默良久,我缓缓开口:“话说……太宰学长,你们社团也有重要会议吧……”
太宰学长僵住。
计划通。我心里淡定地点了个赞。
昨天食堂可知,中岛君、贤治和太宰学长属于一个社团。刚刚扫卫生得知,春野绮罗子、谷崎直美和贤治也是一个社团的成员。所以他们五个人都要参加同个社团的会议。
“直美他们很早就赶去社团了,生怕错过会议。”我谴责地看着他。
“学妹的眼神好扎心。”他松开我的手,捂着胸口沉痛地说,“我是有理由迟到的,为了寻找我命中注定的殉情伴侣。”
“太宰学长,这算无故缺席。”似乎为了映衬我说的话,他口袋中的手机突然响起来,铃声甚至是什么奇怪旋律的“一个人是没办法殉情的~”。
什么鬼歌词啊。不会是太宰学长你自己录的吧?
他耸耸肩从口袋拿出手机,把手机拿远一点后点了接通。刚刚接通,就听见手机对面暴躁男声的咆哮:“混蛋太宰!你到底在哪里?会议都开完了,你还没有到社团!”穿透性极强,使我的耳膜隐隐作痛。就像有人开挂隔空扇了你一巴掌,拔剑四顾心茫然。
……怎么换封面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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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痛击帽子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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