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后的第一天清晨,寒紫兰从睡梦中缓缓醒来,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机,屏幕上已经显示着他的消息:“进组了,信号不好,可能没法及时回复。”她盯着那几行字,眼神逐渐聚焦,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过了许久,她才轻轻按下键盘,只回复了一个字:“好”。
他的朋友圈已经好几天没有更新了,仿佛突然间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一连好几天,她都没有收到他的任何消息,即使她主动发去消息,也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回应。寒紫兰的心开始不安起来,回想起上一次他这样消失时,她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犹豫再三,她还是试探性地发了一条消息:“你还好吗?没出事吧?”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她等待着,仿佛每一秒都是煎熬。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后,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她激动地打开信息,却看到了几个刺眼的字:“我们分手吧!”她一惊,以为自己看错了,赶紧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了一遍。这是什么情况?她的心猛地一沉,立刻拨通了电话,响了许久才听到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有些沙哑。
“槿陶,你是发错信息了吧?”寒紫兰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没发错。”白槿陶的声音冷冷地传来。
“什么意思?”她不甘心地追问。
“字面意思。”他的回答依旧简洁。
“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的声音开始有些急切。
“没发生什么事,就是我累了,我想歇一歇,就这么简单。”白槿陶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
“你胡说!我们在一起一直都很快乐的不是吗?你这个理由不成立!”寒紫兰的情绪有些激动。
“和你在一起我很累,我觉得咱们还是分了好。”白槿陶的声音里没有一丝犹豫。
“不可能!不是这样的!是你生病了?还是……我妈去找你了?到底怎么了?问题出在哪儿?”寒紫兰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我心里有别人了,这回行了吗?”白槿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绝。
说完这句话,白槿陶就挂断了电话。再不挂断,他怕自己的坚强瞬间崩塌,泪水悄然从眼角滑落,心像被重锤狠狠击中,剧痛难忍。他的心早已伤痕累累、鲜血淋漓,可此刻,他却狠心地将这把带血的利刃刺进了她的心房。他又怎么忍心吐出这样绝情的话?她是不是会很伤心?
寒紫兰的手机“啪”地一声掉落在地,泪水夺眶而出,她满心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她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那些话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他变心了?她不信,他一次又一次救她,他怎么可能变心?一个恨不得把她宠上天的男人!她买了最早的机票,匆匆赶往北安。
她打车到了影视城,边给小周打电话边四处寻找着,结果电话还没通,她一转头却看见了他。她瞧见白槿陶惬意地坐在遮阳棚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捏着一颗剥好的葡萄,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缓缓喂到那位女主角的嘴边,而后又低头,细心地为她整理耳边的碎发。他微微俯身,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那女孩的耳畔,轻启薄唇低语着什么,惹得对方双颊泛起一抹娇羞的红晕。寒紫兰的呼吸一滞,更扎心的是——他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那个曾经只属于她的动作。
寒紫兰如遭雷击,猛地踉跄后退,刹那间,她的世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下了静音键,万籁俱寂。原来,电话里的那句“我心里有别人了”,是真的。她转身离开,茫然无措,不知该去什么地方,只觉心中好似被一把利刃狠狠刺入,剧痛如潮水般汹涌袭来,而她只能任由泪水像决堤的水般肆意奔涌。北安的街道人来人往,游客的欢笑声、剧组场务的吆喝声、小贩的叫卖声……全都模糊成一片嘈杂的背景音。
她只是机械地往前走,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就像她的爱情,突然失去了归途。其实白槿陶早就看到她了。从她进了影视城那一刻,他的余光就锁定在她身上。喂葡萄是故意的,耳语也是故意的,那个吻额头的动作也是他设计好的。他藏在口袋里的左手,指尖已经深深陷进掌心。
寒紫兰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她低头发现手机还亮着,锁屏还是他们的合影,多么讽刺!她自己苦笑着,给他发了最后一条信息:“白槿陶,你会后悔的!我恨你!”之后,把手机关上了。北安的街道渐渐模糊,耳边只剩下呼啸而过的风声。她漫无目的地穿过马路,一辆疾驰的摩托车擦着她的衣角掠过,带起的劲风掀起了她的长发。
“找死啊!”骑手骂骂咧咧地远去。
她站在原地,怔了一秒,随后扯了扯嘴角。是啊,找死又怎么样?反正已经没有人会在乎了。
转过一个弯,眼前突然豁然开朗——一片海滩。她脱下鞋子,赤脚踩上细软的沙子。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回忆的碎片上。海浪拍打着岸边,潮水漫过她的脚踝,冰冷刺骨。
她蹲下身,随手抓起一把小石子,一颗一颗扔进海里。“啪——”第一颗石子落下,承载着他们最初邂逅的美好。“啪——”第二颗石子跃入水中,象征着他往昔承诺的“永远”。“啪——”第三颗石子沉于海里,映照出她方才目睹的背叛之殇。石子沉入海底,没有回音。就像她的爱情,彻底沉没了。
天色渐暗,海风越来越冷。她站起身,一步一步往海里走去。海水漫过小腿、膝盖、腰际……冰冷刺骨,却比不上心里的万分之一痛。他果真倾心于他人,那她存在这世间又有什么意义可言?倘若连他都能变心,那么这纷繁世间究竟还有什么东西是真实可信的?
海浪推着她,像是在劝阻,又像是在催促。她闭上眼睛,继续往前迈了一步——“哗——”一个更大的浪打来,她踉跄了一下,咸涩的海水呛进喉咙。心脏突然像被铁钳绞紧,呼吸变得困难,但这不是因为哭泣——她的肺部像被灌进水泥,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尖锐的刺痛。
浪花里浮现白槿陶的脸,他张嘴说着什么。她下意识向前倾身,却又呛进一大口海水。身体本能地想要挣扎,肺部开始紧缩,缺氧的眩晕感袭来。但下一秒,她想起了片场白槿陶低头吻那个女孩额头的画面——她闭上了眼睛,放松了身体。
海水灌入耳膜的瞬间,世界突然变得很安静。阳光透过水面,在她眼前折射出破碎的光斑,像极了冰岛的极光。她缓缓张开手臂,长发如同海藻般散开。恍惚间,她看到白槿陶从光里游向她。她笑了,气泡从唇角溢出,一串串升向水面,像是把最后的话语都还给了空气。
海岸线上,一个小男孩突然指着大海的深处问:“妈妈!看!那是什么?”
他的妈妈仔细看了又看,一个越来越小的黑色小点,“怎么……像个人?”她揉了揉眼睛,那个黑点又变小了,她慌张起来,抱起孩子大喊着:“快去救人啊!快去救人啊!海里面有个人!在里面!快去救人啊!……”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哪?在哪?……”
“在那儿……刚刚就在那儿……”
有人仔细地望着:“是!是有个小黑点,像是人!”
海边搜救队正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突然嘈杂起来的岸边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有一个人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快……那边……海里……有人……快!”
队员一听,赶忙穿好救生服,三人冲向大海,岸边驻足的人群越来越庞大,大家都在等待着,有人已经打通了急救电话。
话说白槿陶看到寒紫兰伤心离去后,心里越来越不安,当他再次拿起手机时发现了那条信息,他犹豫再三,还是拨了她的电话,却响起了电子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他猛地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迟疑了片刻,暗自思忖:她不会出什么事吧?刚好亚亚姐来找他核对工作的事情,他转身对亚亚姐说:“亚亚姐,你帮个忙。寒紫兰……手机关机……能不能去找找她?”
亚亚姐瞪大了眼睛:“手机关机可能是没电了吧,用不着这么……”
白槿陶打断了她的话:“我们刚刚分手了!我怕她…伤心难过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你不早告诉我一声?她来北安了吗?还是在碧海呢?你让我怎么找啊?”
“她……来北安了,下午的时候看到她从影城离开,就正门……”,白槿陶的声音低如蚊蚋,微弱得仿佛随时会被空气吹散,亚亚姐差点就听不见了。
“你们俩真是,搞什么嘛!”亚亚姐扔下手里的文件,快速离开,顺着正门往外走。
白槿陶已经没有心思继续拍了,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了他的心脏。如果她真出什么事,他也不会独活,他这样想着:“小周,帮我跟导演请假,我们一起去找。”
说完他也冲出了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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