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冬至的羊肉汤尚未端上桌,飞雪先一步而来,今年亦然。
黎风烨看过十几年的大雪漫山,却头一次坐在刀剑坪前的石阶上。他怀抱一把青绿剑鞘,呆呆望着眼前空旷无物的山林。
打着旋飘下的雪花未停,阶上阶下俱是一片晃眼的白,泼出来的水下一刻便结成冰棱。北地极寒,石阶上的黎风烨倒像察觉不到冷似的。
他任由雪落肩头,慢吞吞地抽剑出鞘。
长剑仍是当年的青绿模样不改,他握着剑柄,一动不动。
这不是他的剑。
这把剑的主人已经死了。谢珂死了。
镖局中有几人远道而来,接走安葬他的那副棺椁。他们会带着谢珂下山,运回西北,而后入土为安。哪怕他们走得再慢,北地到西北再遥远,爹娘护行,如今也应当抵达苦梅山脚了。
黎风烨伸手一探,隔着指套抚摸起光洁如新的剑身。
可是谢珂死了。
他的小师弟一夜间面失血色,再无鼻息,就这样双眼紧闭着,安静地躺在床榻间、棺材中,任由众人为他封棺,悼灵……谢珂再也不会睁眼看他,不会同他说笑,即便是祝云听赠他的宝剑,他都不曾带走。
剑尖轻动,如有破空声起,黎风烨转了转手腕,甫一举起长剑,便蓦地放下。
他又坐回石阶上,仍然面无表情地盯着手中青剑。
他的小师弟尚不及十六岁,那般年少,却那般狠心。小师弟连一个机会都不给他,拒绝让他瞧瞧自己长大的模样,拒绝让天下人看看自己挥剑的风采,拒绝在生死关前,哪怕再迈一步。
他的小师弟身法飘逸,轻功卓绝,任谁都追不上,却偏偏决定永远地停在这一年平凡无奇的冬天。
傻,固执,不听话,笨得出奇。和北地的雪一样。
黎风烨抬头。
鹅毛大雪中,他身着一袭素衣,几乎与万物融为一色。此刻,他看向刀剑坪,望向山庄大门,天地白茫茫,他什么都看不见。
*
日光渐盛,不少弟子途径刀剑坪,走向膳堂,路过阶前发呆的黎风烨。
有的劝慰黎风烨莫要过于伤心,有的拍拍他肩头安慰,有的一声不吭叹息着离开,也有人为他送伞,递吃食,一一被黎风烨摇着头拒绝。
等到弟子们转身散开,跟在人群最后的连长洲小步走来,坐到他身旁。
连长洲眼皮肿着,鼻头红着,满脸狼狈。那天为谢珂送葬,几乎是连长洲哭得最响最亮,哪有他这几年来越发熟练的儒雅书生模样。
连长洲看了无数眼黎风烨,欲言又止。
最终他们对视一瞬,连长洲从怀里取出油纸包好的烧鸡腿,还有他们最熟悉、最爱吃的笋丁肉包,塞进黎风烨手中,小声开口:“我亲手做的。阿烨,吃些东西吧,你将近一日一夜不曾进食了。”
落进掌心的油纸尚有余温,黎风烨却腾出一只手,拂开连长洲头顶的雪花,沉声道:“书生,你回去吧。”
连长洲狠狠摇头,“你吃完我就回去。”
“回去。”黎风烨嗓音本就低沉,现下越发喑哑,听起来非但有些凶,还像命令似的,“你若生病,我受不起。”
连长洲吸了吸鼻子,犹豫半晌,哽咽道:“阿烨,你也一样。”随即他起身,消失在黎风烨的视野之中。
黎风烨看了一眼连长洲送来的吃食,默默将它丢到一旁,紧接着举起长剑,扫开积雪,又用袖角擦拭剑身。
如此往复,不知多久过后,一道脆嫩的童声传来。
“黎师叔?”
发须又白了几分的老郭拄着拐杖,牵着身穿绒袄的重明,走近石阶。
重明两三步跳到黎风烨面前,抬起手,伸长了胳膊,用指尖费力地蹭着黎风烨的脸颊,问:“黎师叔,你怎么不高兴呀?”
他低头一瞧,看见青剑,轻呼一声,胖乎乎的小手又摸到剑柄。“是谢哥哥的剑!”
黎风烨不着痕迹地将长剑挪近一分,避开重明乱动的双手。
重明又说:“黎师叔,你不高兴,是因为谢哥哥走了吗?”
他挤进黎风烨怀里,柔软的脸蛋贴着黎风烨的胸膛,一双碧蓝的眸子发亮地盯着黎风烨,黎风烨恍惚失神。
“我当年认识谢珂的时候,他与你现在差不多年纪。”黎风烨蓦地出声。
随即,他又摇摇头,问:“重明,你今年多大了?”
重明咕噜一声,答:“六岁啦,也有可能五岁。”
“原来是我记错了。”黎风烨轻叹,“当年第一次见到你,你还在襁褓里,如今都长成这副模样,会跑会跳了。”
重明用头顶挠挠黎风烨下巴,哼道:“不只会跑会跳呢!重明跟着昭姐姐学武,已经会用小木枝戳人啦!”
说着,他戳了戳黎风烨肩头,黎风烨尚未说话,老郭走近一步,便把重明抱了下来。
重明不满地蹬了蹬腿,又问:“我长大了,谢哥哥也长大了。黎师叔,以后谢哥哥也会变得跟你现在一样高,一样厉害吗?”
黎风烨沉默不语,揉了一把眼前小孩的头顶,顺势看向老郭。
老郭顿时会意,搪塞了重明一句,便牵着他走远了。
几乎在黎风烨看不见一老一小两道身影的同时,有人佩剑而来。
祝云昭一撩衣摆,一句话也没说,一个字也没问,便坐在了黎风烨身旁。
早已成了个大姑娘的祝云昭眉眼秀丽,英姿飒爽,一如当年。
山庄七载春秋,有的老去,有的长大,有的离山,有的死别,岁月匆匆而过,似乎唯独放过了她。
即便祝云昭收下重明作为徒弟,渐渐接过大部分山庄事务,她依旧持棍佩剑,风风火火地打遍山庄,分毫不改。
祝云昭静静瞧着黎风烨擦剑,片刻之后,仅仅一霎那,她出手掐住黎风烨手腕,逼停黎风烨动作。
祝云昭横眉向他,嘴皮一抖,骂道:“黎风烨!谢珂走了,你也不想活了?”
黎风烨一愣,呆在原地。
“大冷天泡雪水,剑会生锈,笨。”祝云昭夺过青剑,收剑回鞘,再丢给黎风烨,“想哭就哭,摆这副模样给谁看呢?像什么样子。”
说罢,黎风烨眨了眨眼,不见眼泪流下,却听他喊道:“大师姐。”
祝云昭瞪他一眼,“有话快说。”
“师姐,我以前是不是真的很不懂事,很不爱练武?”黎风烨垂头。
祝云昭不屑一哼。
黎风烨苦涩开口:“为什么——为什么谢珂会死?当时爹说他内伤未愈,我以为他会好转——他的确好了些,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死了?如果我当时功夫足够好,不曾收刀,他是不是就不会受伤,就不会死?”
听他无数句逼问本心,一旁的祝云昭神色渐渐柔软,叹道:“生死有命。小疯子,你没办法得到一个答案。”
“我知道……我明白,逝者已矣,但我……”黎风烨说得断断续续,半晌,似乎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究竟想说什么,便渐渐没了声,陷入沉默。
然而这阵沉默并未持续多久。
不一会,祝云昭摸到他随手丢到一旁的油纸,碰了碰冻成一团的冰球,又骂:“别人送来的吧?我猜猜,是不是书生?黎风烨,你可以哭,你可以消沉,但你怎么可以糟蹋别人的心意?”
我没有。黎风烨下意识想犟嘴,余光瞥见连长洲亲手做的吃食被他浪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你很难过,你很伤心,你关心谢珂,担心谢珂,那活着的人呢,你不管了吗?”祝云昭语气渐渐无奈,“你已经去过后山了吧,你看,故友不再,庄主和师爹却还是回到了鸣春山庄,接来了鸣春山庄的名。好好活着,盯着身边人好好活着,才对得起所有再也见不到的人。”
祝云昭眼神一转,见黎风烨目光低垂,忍不住小声道:“其实这些是庄主与师爹让我转告你的。”
“没人做得到那么洒脱,疯子,你也不需要那样。”祝云昭抱起双膝,“或许我也做不到那样。但我觉得,庄主与师爹说得对,我希望你可以。何况,黎风烨,你不是要当大侠吗?”
还是沉默。
黎风烨久久不语,渐小的雪忽然又下得大了,连风声都呼啸起来。
祝云昭捂着身子,运起内力,依旧打了个哆嗦,冒出一道响亮的喷嚏。
这一声仿佛敲醒了黎风烨,顿时,他解下大氅,提着毛领抖了抖,披上祝云昭肩头。
她曾经高过黎风烨许多,如今却与黎风烨差得远了,厚实的大氅一盖,将她裹了个严实,甚至留了小半边搭在黎风烨背后。
黎风烨又拿起弟子放在他手边的绢伞,砰地支开顶起,举在两人头顶。
见状,祝云昭开口:“哼,还是长大了嘛,体贴了不少。没那么笨。”
黎风烨动了动嘴角,却问:“大师姐……你,你今年便将近二十三了吧?”
“是啊。”祝云昭搓了搓手,浑身暖和许多,精神也振奋许多。
黎风烨看她,看不出他的大师姐与从前有什么变化。
黎风烨悄声再问:“师姐,你往后会成家么?”
“成个头家。”祝云昭粗鄙地啐了一句,“我才不要什么夫君相公。”
随即,她斜睨黎风烨一眼,得意笑道:“小疯子,你不懂吧。自从遇见庄主,再也不用挨打,再也不用担心下一顿有没有饭吃,我便下定决心,一辈子都要待在庄主身边。”
“说来可笑,我那会好像才五六岁,居然就那么想了。”祝云昭揉揉鼻子,“更神奇的是,十多年过去了,我仍是这么想。”
黎风烨愣愣道:“师姐,难道你不想下山么?城里那般多的新奇玩意,那样多有意思的人,苦梅山上,如何都见不到。”
祝云昭一笑,“曾经很想很想。”
“那为什么如今不想了?”黎风烨问。
祝云昭道:“没有为什么。世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黎风烨死咬不放,“我不信。”
祝云昭哈了口气,缓缓道来:“这还不简单么?因为我去过了。”
“自从我吃透《玉兰十三引》与《云海竹山》两法之后,庄主便允我下山。有一回,我甚至去了冀南,距离苍江也就一两城之隔。那时,我看见了好大一片牡丹花海,甚至偷偷摘了几束回来,但它们在路上便蔫了。的确,山下好玩,也很有意思,可就算如此,当我回到北地的那一刻,我还是觉得,都不如待在庄主身边。”
“庄主剑使得好,铸得妙,师爹会医还会毒,光是其中一项,便足够我祝云昭倾尽一生来学了。”祝云昭看向黎风烨,“况且你要当大侠,连长洲要回京,鸣春山庄总不能空无一人吧?”
黎风烨语气遗憾,“哪怕如此,师姐你也不必留在山庄。你大可去做你心向之事。”
祝云昭白他一眼,道:“我可不是被迫留在山庄啊。人各有志,我从小就只想像庄主一样,铸很多很多把名剑,赚很多很多的银子,收很多很多的徒弟。”
黎风烨沉吟半晌,神色微动,又问:“所以,照师姐这般说,大师姐,你不会走,对吗?”
“当然啊。傻疯子。”祝云昭莫名其妙。
不料黎风烨又一次默不作声。
祝云昭撞了撞他,轻声道:“怎么?又想不开了?”
“不是。”黎风烨摇头,“我当年……谢珂死前,我一直很想下山,很想看看京城是什么样子,西北有多辽阔,也想回到当年老郭带着我们两玩的那个小院子,似乎在江南,很想去江湖闯一闯。”
黎风烨语气一顿,“可我现在不知道了。我,我还想下山么?我究竟因为什么才想下山?”
“不知道,便去试一试。试一试,自然就知道答案。”祝云昭道。
黎风烨不大明白,缓缓道:“真的么?可我想下山,想去京城,是因为书生与阿珂常常提起。想去西北,是因为那是阿珂的故乡,有他在的镖局。想回江南,是偶尔怀念当年我和师姐你一起在墙边捉蚂蚱。想大闹江湖,闯出名堂,是因为话本说书,皆是如此流传那些名侠的故事。”
“可如今鸣春山庄里没有谢珂,西北也没有谢珂了。书生亦不在京城,而江南那方小院子或许早已被拆了,我好像不太想下山了。活了十七年有余,我似乎并没有什么真正想做之事。”黎风烨越说,声音越低,几乎要小到祝云昭听不见了。
祝云昭语气奇怪,“傻师弟,这些都叫迷茫。人生在世,谁都会迷茫。”
忽然,黎风烨脑门一痛。
只看祝云昭狠狠弹了他一下,“你才十七,若有好奇、困惑、迷惘之事,那便亲自去瞧瞧!练了十多年武,疯子,你以为它们是摆设么?拿上你的刀、你的剑,自己去找答案!”
黎风烨动了动嘴皮,似乎仍想说些什么,祝云昭却站起身,翻手一动,将大氅系回黎风烨脖颈。
她趁机一手揉了揉黎风烨乱糟糟的发顶,一手抢走黎风烨掌中绢伞,持伞而立,大步离去。
黎风烨独留原地,眼中迷茫不改。
是么?大师姐所言所语,当真如此么?效仿着祝云昭的姿势,黎风烨屈起渐渐发麻的双腿,依旧坐在石阶上。
风雪又小,日光渐隐,有两人来到他身前,正是祝云听与黎当归。
夫妻二人撑伞在前,拍落他满身积雪,除去几句嘘寒问暖,一声“阿烨,别冻着了,回房吧”,再无他话,同样转身离去。
最后,黎风烨身前终于空无一人。
他跌跌撞撞地站起身,忽地发觉,刀剑坪上积雪几乎没到他小腿。
今年的雪,似乎比七年前那一次大雪封山更大。
*
后山不老泉四季不冻,热流不改,林间一阵窸窸窣窣,黎风烨缓缓走向湖边。
此地积不起雪,照着记忆,黎风烨来到湖边一处熟悉的空地。
那年朔雪之行回山之后,得知谢珂学尽《玉兰十三引》,每每夜深人静,黎风烨便将谢珂拉来不老泉畔,对月练剑,誓要逼得谢珂十三引大成。
直至今日,谢珂剑法未曾大成,黎风烨也不再精进一步。
获赠阔刀之后,黎风烨改换刀法,勤学苦练,渐渐不再独辟蹊径,重复当年以刀使剑的奇招。
正如他自己所言,阔刀似乎比长剑更适合他,一两年下来,他已然不大喜欢用剑了。
然而,当黎风烨拔出青剑,欲以《绿柳剑》起式,无论如何都挥不出第一招。
那把剑异常轻巧,黎风烨却握不动,举不起。他当即作罢,卸下背后大刀,雪中运刀,不歇不停。
步法轻挪,黎风烨掠过林,踏过山,渐渐来到不远处的梅林。
自从祝黎夫妻领他来过茅屋,黎风烨常相前来祭拜故人,他明白,再过几步便到了衣冠冢之地。
顿时,他停步收刀,抽出腰间长剑,改行剑法,剑势依旧余韵绵长。有时觉得厌了,他便换回大刀劈砍,有时力气渐失,他又踢起长剑,腿背相勾,变着法子琢磨新招。
风起雪落,梅如雨下,只见黎风烨肩扛阔刀,左手挥剑,不要命似的刀剑并用。
刀旋剑舞,天地苍茫,此时此刻,世间只余他与刀剑。
白雪白梅缭乱,刀光剑光似网,恍惚中,黎风烨眼底迷茫渐失。右肩大刀沉重,他想起那一年下山,肩头的红雪抹到谢珂掌心。胸口发闷,气喘吁吁,他想起当时谢珂受伤,脸色发白,手捂胸口。
不多时,眼前事物化作一色,晃眼刺目的白,他又想起谢珂最后的眼神,想起谢珂轻声开口,师兄,我的剑留给你了。
刀下,花分七瓣,纷纷坠地,仿佛茅屋之后满院梅花,花中立碑无数。谢珂尸骨送往西北,如今,那一地衣冠冢之间,又要多出一座土坡,梅林之中,对碑凭吊。
十来年山中事事交织眼前,忽然之间,黎风烨明白,他仍想下山——他想,他仍想去瞧一瞧西北风光,看一看京城富贵,淋一淋江南细雨。世间梁家之事何其多,肖似他与谢珂之人又将有几多?往事不可追,他却不愿再见旧事重演。
他还是要当个大侠。不问生死问不公,不平恩怨平不义。而后,他还是要在酒囊相撞的哭或笑里说,不用说谢,亦不用谢我。要谢,便谢我多年前的那位朋友吧。因为他,我才明白,侠之一字,本无轻重,不过七分力偏要行十分事,一线希望亦要九成九卖命来偿。
像他十一岁时不顾后果地把他从雪地里拉起来,也像他们十六岁那年不知深浅地跃上前出刀。
*
可惜他还是让他受了伤,或许正因那道旧伤,他死了。
*
没错,谢珂死了。可黎风烨眼前是谁?
黎风烨失神片刻,抬头一看,碧海无际,他正在一片竹林之中。
竹林中,有人乍然驻足,回头与他相望。
(卷一 少年事 完)
卷一结束啦,休息一周,继续更新。
虽然这边基本没有人看,但是感谢大家阅读!=3=
*附一篇后记,不想看可以直接跳过:
卷一不长,也不短,没必要总结,但还是想说说。
本来是打算存稿存到10w字再发布这篇文的,但当时写完前三章就直接发了,虽然全本大纲那时候就定好了,现在来看,还是……很冲动啊!正式进入少年时期剧情之前,我也没想到少年时期会写十万字啊!
风烨捡到师弟、大师姐试探身手、传信套话、引出连家背景、后山打猴子见到某个神秘地方、许诺发誓、下山第一次受伤,回山染病离世,这些剧情节点都是早就设置好的,但是,怎么写了十万字啊!
在故事开头倒叙一段十万字的少年过往,对于网文连载来说似乎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很难写好小孩子,也很难在少年时期制造矛盾冲突,吸引读者继续看下去,更没有大家都想看的卿卿我我啊!我从来没这么写过,事实证明,它对我而言的确是个不太好把握的结构。
可我写着写着又觉得,这样就很好。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每一个地方发生过的事情,每一句小时候说过的话,全部都是“当时只道是寻常”,更何况,我本人就很喜欢日常流水账,平平淡淡就是真……看着这群小宝宝,幸福捏……
第一版粗纲里,“少年事”的部分我定在八章左右的篇幅,结果最后变得很长,现在我不太敢想象卷二会有多长。可以告诉大家的是,第二卷还差两个大剧情,一个大剧情里还有很多细枝末节的小剧情,目前已经二十多章了,但愿四十章以内能写完吧orz
对于第一卷这个结构的决定,对于惨淡的追读率的后果,我还是挺遗憾的,但不后悔。小珂和风烨以外,我确实想讲一个偏“群像”的故事。说到底,没了群像,武侠还看什么?
当然,我不一定写得好。
这个江湖很大,这个棋局也很大,大到这个故事里迄今为止,没有一个正面出场的角色是棋手。哪怕这个故事并不会讲那么多、那么深,哪怕这个故事没有什么家国天下的大义,没有什么快意恩仇的酣畅淋漓,好像并不太“武侠”,它仍然需要海量的人物。
卷一的作用是铺垫和反衬,铺垫主线、感情,反衬往后的剧情,写完之后再看,我想,它总体完成得很顺利。虽说如此,写到中途的时候有点搞笑,我看着小珂风烨,他们现在这么童真可爱,以后变成一个美骗子和傻大哥(不是),自己都感觉好不忍心。
少年时期真的很欢乐,很美好,后续会出现一些俗套的剧情,我不会让它扩散得太大。
再说卷二。
卷二的卷名是“欲语迟”,可以随意想象会发生些什么,嘿嘿。
卷二的大部分剧情是由对话完成的,这才是我真正的风格orz我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喜欢,因为武侠**的主流貌似是金庸的风格,但我也学不来古龙那样……所以……哎,承蒙不弃吧!
下一个阶段依旧是非常轻松欢乐的,全程打情骂俏啊,还有一些卧龙凤雏的新角色出场,欢迎大家来看多年以后他们的故事。
小珂变了很多,但他还是谢珂,他的目的和本性从来都没有变过。风烨嘛,聪明了些,阅历丰富了些,厉害了太多,此外他也没怎么变——若有迷惘之处,便以刀剑破之。
风烨是个非常乐于表达爱,乐于付出的人,他很勇敢,很坚定,这也意味着卷二的进展……我觉得很快呢!
最喜欢互相斗嘴开开心心找同伴凑齐主角团一路冒险的故事啦,卷二到卷四的内容大抵都如此,下一卷再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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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死生苍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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