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打扫寝殿的婢女翠儿发现,摆放在公主寝殿内的琉璃玉盏不见了!
这琉璃玉盏是陛下所赐,异常珍贵,若是丢了恐会连累昨日当差的所有下人,翠儿不敢声张,悄悄告诉了吴管家。
可吴管家却不是怕事之人,得知此事后便禀告给宁姝,得到宁姝同意后,便带着人将阖府上下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在舒沅的睡铺下找到了琉璃玉盏。
原本只是找个失窃之物,但阖府上下的搜查过于浩荡,惊动了陛下派遣保卫公主府的侍卫营。
侍卫营指挥使大人名叫赵传英,曾是金吾卫副将,性格强势耿直,对陛下极为忠诚,听闻吴管家抓到偷窃的贼人,当即领着一队侍卫闯入偏房,将舒沅捆绑送去了刑堂。
南乾律法不得私设刑堂,但这只针对普通百姓,皇室人员却脱离律法之外,府内若是有人犯了错,即便是打死也无碍。
舒沅一入刑堂便被两个侍卫绑在十字架上,束缚的手脚使他无法做出任何反抗。
两个侍卫二话不说,在赵传英的命令下,举着鞭子狠狠抽在舒沅身上。
昨日宁姝召见舒沅入寝殿,赐温泉沐浴,赏佳肴美酒一事,府里上上下下都传遍了,没见过舒沅容貌之人皆以为他是凭着一张脸荣获公主青睐,不少人都暗暗嫉妒,这两个侍卫也不例外。
胖侍卫停手,对着舒沅啐了一口吐沫,“我呸!以色侍人的小白脸,我倒要看看你长得什么样!”
说罢,他伸手揭开面具,看到男人脸上赭绿疤痕吓得又扣了上去,骂骂咧咧道:“哎呀妈呀!吓死爹了!居然长这么丑!府里人应该是以讹传讹,公主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丑八怪!”
舒沅掩下眼里的落寞,尽管鞭痕刺骨得疼,却硬是忍着不吭一声。
旁边的瘦子侍卫表示赞同:“定是这贼子昨夜潜入公主寝殿偷走琉璃玉盏,故意放出什么得宠的消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公主的东西也是你配惦记的?”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一左一右十分规律地抽打在舒沅身上。
舒沅咬牙否认:“不是我偷的……”
“还敢顶嘴?”
啪!
胖侍卫又狠抽一鞭子,划破衣衫带下一块血肉,疼得舒沅双手紧握,青筋鼓凸,右臂上还未养好的伤痕再添新伤,不知又被抽了多少鞭子,他意识模糊,渐渐疼昏了过去。
瘦子侍卫比较胆小,伸手探了下鼻息,松了口气。
“胖子,还有气。”
“赵大人说了,这偷盗的贼子打死也不要紧!瘦子,拿盆水给他泼醒!继续打!”
*
公主寝殿。
宁姝侧卧在小轩窗旁边的软榻上看书,红芜跪坐在软垫上,双手揉捏着她的腿,“主子,姐姐去了一日,应该快要回来了吧?”
“平素不见你们姊妹俩多说几句,每每见面都像是不认识似的,这才一日,便就担心了?”
红芜瘪嘴:“那还不是想避嫌嘛!府里除了您,也没人知道我们是亲姐妹。”
南乾人血脉极少孕育双胎,像红芜绿芸这般双生女在皇城不出五对,若是有心人去查,容易暴露两人身份,这也是红芜与绿芸刻意生疏的原因。
宁姝想到二人身世,起身拉过红芜的手,“红芜,本宫必会为你们的父母平反冤案。”
红芜眼中含泪:“多谢主子!红芜……”
“嘘,有人来了。”宁姝听到脚步声,食指轻点朱唇,做了个噤声手势。
红芜忙拿起手帕擦掉眼角泪水,垂眸继续替宁姝揉腿。
“公主,奴婢绿芸。”绿芸敲响房门。
“进。”
绿芸推门而入,谨慎地环顾四周,见左右除了红芜之外没有其他婢女仆从,方才急切走到宁姝身边,悄声道:“主子料事如神,我们的人去试探后,便有一个暗卫转头去了寿安宫。”
“主子,用不用……”一旁的红芜眨了眨无辜的眼眸,顺势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宁姝摇头:“先不动他们,刻意利用他们传递假消息,最好暴露给父皇。”
她这个父皇生性多疑,若是知道太后暗中培植暗卫,必然会多留心查点什么。
“当年太后害死父皇生母一事,也该透露点消息了。”
红芜捂嘴笑道:“主子好计策。”
“你啊!”宁姝敲了下她的头,转而想到什么,看向绿芸,“琉璃玉盏找到了吗?”
绿芸颔首:“刚收到的消息,是舒沅。”
“怎会是他?”宁姝惊讶。
绿芸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如实禀告:“主子,吴管家来报,昨夜您让舒沅入寝殿,后来便歇息了,舒沅是趁机偷了琉璃玉盏。”
红芜摇头:“不可能!舒沅不像这种人,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她不相信一个善于助人的好人会行偷盗之事!
主子定然也不会信的!
她看向宁姝,只见宁姝眼里一片寒凉,握着书的纤长手指收紧,语气也冷了下来,“他现在人呢?”
绿芸回道:“吴管家搜查阖府惊动侍卫营,赵传英派人将他绑去刑堂,想来是动了罚。”
宁姝豁然起身,手中书也被随意丢在了地上。
绿芸的目光移到书上,主子极爱书,她还是第一次见主子将书丢在地上,竟只是为了一个刚救不久的男人?
红芜却知道主子对舒沅不同旁人,忙扶着宁姝往外走。
“去刑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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