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视死忽如归

谢安宁顺着柳二娘的眼神看向何拙不发一语。

柳二娘敏锐地察觉谢安宁的小动作,她站起身,走到谢安宁跟前,想要将手勾向谢安宁,轻声询问“你会杀了我吗?”

谢安宁后退半步,柳二娘的手悬停在半空,谢珩担心柳二娘会对谢安宁做些什么不好的事情立马将谢安宁护在自己身后。

“你知晓母亲和兄长因我们而死,会想杀了我们吗?”谢安宁行至谢珩身前,与柳二娘对峙。

柳二娘将手收回,双手环保在胸前,右手食指有节奏地轻点着左手手臂“会啊,当然会。”她转身,坐回原来的位置。笑容满面地看着谢安宁一行人“不然,我该借着谁的恨意活下去呢?”

谢安宁不顾危险地走近柳二娘,伏身一点点靠近柳二娘,在她耳边耳语“可惜了,你没这个机会了。”说完,踱步行至柳晓春的尸体旁,利落地抽出插在她腹部的短刃,一个反手,短刃划破空气,直接命中柳二娘的脑门。

谢安宁并没有,只是往前走打算离开。

谢珩拉住谢安宁的手,迫使她停下脚步“你这是何必呢?她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弱女子?”谢安宁挣开谢珩的禁锢,走向那檐角悬挂的灯笼,拉起谢珩就往内厅走,微弱的火光照在地上,而地上全是猛火油。

“这么大一座宅子,就点了这一盏灯,你心里就没有一丝疑虑吗?而且这味道如此怪异,就想不到是猛火油灯味道?”谢安宁恨铁不成钢地在谢珩头上敲了一下,或许是不解气,还偷偷抬脚揣了他一脚。

“她本就无力反抗,何必赶尽杀绝呢?”何拙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来。

谢安宁不顾谢珩的拉扯,走至院前,与院子里的何拙四目相对。谢安宁余光撇见谢珩已经出了正厅,随手而潇洒地将手里的灯笼丢在三人的尸体处。

火舌顺着裙角爬上身体,不一会儿就烧起来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呐。”谢安宁拉着谢珩处了前院的门,走到一半,又回头望着依旧站在原地的何拙“记得告诉你家大人,我的态度。还有明天,别让我失望。”

行至宅子外,谢珩才敢开口问出心中疑虑“小朝姑娘同柳家娘子都是苦命之人,何必厚此薄彼。”

“你三皇兄和你都是皇帝的儿子,你怎么就不能让让,让他做皇帝呢?别搁这道德绑架我哦。”谢安宁没好气地使劲锤了谢珩一下,他知晓谢珩问的这句话不过是想将她摘干净而已。

毕竟,谢安宁并没有柳晓春贪污的证据,而现在柳晓春却是已经真的死了。

两人就如此漫无目的地走着,皎洁的月光洒落人间,身后那宅子的火光更盛,这情形却有些悲壮。

“我总觉得自己是一个矛盾的人。我一边担忧自身以及家族的安危,知晓明哲保身才可活下去;一边不忍看着无辜之人收到牵连。小朝是个很好的人,她不该死;我对柳家娘子痛下杀手是有私心的,张大人将她送我的面前,她就必须死了。”

谢安宁头一遭对谢珩吐露心声,她内心纠结而迷惘。其实谢珩并不是一个很好倾述对象,可她身边只有谢珩。谢安宁并不是不知道谢珩接近自己的目的,她也并不避讳地承认自己喜欢谢珩的这张脸,可是,连谢安宁自己都无法分辨,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谢珩看着低着头一个劲地往前冲的谢安宁,他把手放在谢安宁的头顶上,感受着她柔软的头发。

谢安宁时常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银色的发冠闪耀着。除了先前几次宴会还打扮得像是一个水灵的少女,如今她更像是杀伐果断的将军。她极少数在外人面流露自己的情感,仿佛哭泣和悲伤也是她做戏的一部分。

她应该留在幽州,一生肆意。谢珩在心里这样想着,却忍不住想将她禁锢在身边。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是一类人…都是胸有成竹的戏子。

谢安宁难得的好脾气没有扫谢珩的兴,任由他拨弄自己的发型。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却意外到了丹河附近,却发现今夜的水格外汹涌,黄色的河水裹挟着泥沙不断翻滚,波浪击打着岸边发出沉闷的怒吼之声。

谢安宁心中虽有疑惑却也忍不住困意,赶忙催促谢珩一道回到了聊城的县衙府邸中。

接连几日的奔波,让谢安宁睡的格外踏实,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次日一早,谢珩早早的等在了门外,邀功似的向谢安宁炫耀“看,我安排的人都到了,火药也备好了。”

谢安宁一边用手捂着打哈欠的嘴,一边伸着懒腰向谢珩走去。路过谢珩时,还认真的在他肩上拍了拍表示夸奖。

两人又到了丹河边上,只见何拙面无表情地看着流淌的河水和被泥土冲毁的堤坝,待众人走到他的身后,何拙才反应过来。

何拙打开早已准备好的食盒,里面虽不过是几个寻常的包子馒头加上一碟咸菜,不过对于正在水深火热的平洲来说,这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佳肴。

谢珩第一个不客气的拿了一个馒头开始吃了起来,来平州的这段时间他已经完全不像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见此谢安宁也不再客气,就这样三人一起正在汹涌的丹河边开始吃起了早餐。

三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河水奔腾,静静地吃着早餐,心里却是各有打算。

谢安宁拍了拍手上的食物残渣又把手偷偷伸向谢珩的衣摆,假装不小心摸上去的。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与了解,谢安宁和谢珩两人也算得是半个朋友,谢珩也早已习惯谢安宁种种小动作。

原本的堤坝被山洪毁去,导致上游的泥土堆积,使得河水更加无法畅通汇入大海,如今炸毁堤坝是唯一之策,可现在面临的问题却是,谁去做那一个点火的人。

火药在战场上并没有得到良好而广泛的推广,就是因为引信技术的不完善,使用炸药一不小心就会让自己这方的人重伤。而如今将要用火药去炸毁堤坝,关于引信的技术更是难以攻克,一是火药的用量及其不好控制,二是丹河的水流汹涌不要根本无法安放炸药。

而谢安宁的想法是用人命去炸毁堤坝,谢安宁心中知晓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必须需要牺牲的,但是在这场与天斗的战争中必须要一部分人的牺牲才会得到整个平州的安宁。

若主动报名者给其家人三百两银外加十斗粮,随后每月分发三斗粮食。要知道如今平州如此困境这一石米已经到了三千文,最重要的是有钱都没得米买。

谢安宁直接把米搬到了平州,然而这样高的价钱也才仅有五人报名。

“若是五人不够呢?”谢珩看着一点都不慌张的谢安宁,他心里却是打起鼓来。

“那我亲自下去。”谢安宁无所谓地说。

谢珩原本想说,如果谢安宁求自己,自己派死士下去也无妨何必要百姓自愿呢。可见她如此态度自己却没了法子,毕竟谢珩是真的不想谢安宁死在这。

加上何拙一行六人站一排于河边,手里拿着谢安宁准备好的“水底雷”。

这“水底雷”不过是将寻常火药做了改装,挑选较大的牛的尿泡做为雷壳,尿泡由于材质的特殊性具有良好的防水性,再在尿泡里面添加□□,最后以长香作引用来点燃火药。

而这些等人就是要在香燃尽前尽量靠近堤坝。

原理简单做起来却难,且不论这河水今日又涨了几分,仅仅是要克服面临死亡的恐惧这一步就拦下了一大批人。

“为何不用石头绑了丢过去?”谢珩将手高举过头顶做出丢的动作。

谢安宁侧身,右手往河边带“好主意,那你来丢。大力士。”

“如果划木筏划到河中央,再将系上‘水底雷’的石头丢下去呢?”何拙适时补充道。

“方法可行,但是时间上可能来不及。”谢安宁看着何拙把玩‘水底雷’的书,解释道“这河面太宽,且水速较快,普通人根本就来不及游回。”

谢安宁并不是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可是她总不能给了那些人希望然后送他们去死,竟然如此,还不如一早便说好最坏的结局。

“无妨。”何拙晃了晃手中的‘水底雷’开口“张大人派我来此,正是等今日。”

谢珩心中早有疑问却想着现在并不是问这些事的时候,于是安静等待谢安宁的安排。

“既然何先生如此骁勇,那我们就坐等何先生佳音了。”谢安宁对着何拙深深地鞠了一个躬随后做出请的手势。

谢珩的人手脚极快,不多时一个用破木板搭建的简易木筏就做好了。

谢安宁招呼着其他人稍作休息,先看何拙是否能保住性命他们的命。

只见何拙先将一个大号“水底雷”绑在腰间,然后怀里揣了一个火折子,脱掉有些厚重的上衣露出精致壮实的腹肌。

谢安宁抿着嘴没说话,只是摇摇头,脱衣服这一举动虽说可以减轻自己的负担,但是谢安宁先前摸过丹河的水,已近冬日,这水温可不高,没有保暖的衣物,体温下降的速度会加快。

“谢大人,看我为你再战一功!”何拙开心地大笑着,朝着谢安宁等人招招手,随后划着木筏往河中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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