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魏无羡想杀谁，谁敢阻拦，谁又能阻拦！

魏婴走后，金光善掀翻了桌子，暴跳如雷。

从未有人这样顶撞过他吧？

金光瑶说：“这个魏公子做的也是太过分了，他怎么能当着这么多家的面，说那样的话呢？”

我不禁接道：“他说的，不对吗？”

金光瑶愣了一下，显然他没有料到平日甚是少言的我，说出这样一句话。随即又笑道：“对，是对。就是因为对，才不能当面说啊！”

对，为何不能说？

对，为何不当面说？

不当面说，他如何能知道？如何能改正？

这世间百家，难道都要靠面子和言不由心维持吗？

兄长道：“如今的魏公子，确实心性已大变。”

我少有和兄长意见不同，魏婴修习诡道，确实会损身损心性，可是他的心性现在依然没有改变，他还是那个锄奸扶弱的凛凛公子。只是，用的不再是剑道，而是陈情和符咒。

我向兄长辞行，兄长微微一笑，了然于心，对我说：“去吧，尽力而为。”

于是，我追去了穷奇道，一路向上，心情沉重。

我知道魏婴所说不差，但是这世道却容不得太真的话。更容不得你一人，握有对玄门百家都能构成威胁的阴虎符！

天下起了雨，我撑伞前行，步履因为心情也越发沉重。我既想看到他，又想这是一场梦。

这一切都从未发生过，多好！

我今晚若是见到你，你将是何等模样？

一阵马蹄声传来，我站定，看到了在最前面的那个人，那个我此刻最在意的那个人。

他带着斗笠，满脸愤然，身后跟着的温氏门生均是伤痕累累。

他看到我，勒马站定，说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蓝湛，你来阻我？”

我听了心中一痛。

我怎可能来阻你？我恨不能和你一起离去！

我痛声问道：“魏婴，你要去哪？”

他说：“不知道。不过天大地大，总有我们容身的地方。”

我心如刀割：“你要想好，此一去，便是真正的离经叛道，不容回头。”

他却反问我：“离经叛道？离哪本经？叛何方道？”

是啊！

他离的是哪本经？叛的是何方道？

他救的是没有参与温氏杀戮行为的温氏旁系，他救的是两手从未沾过鲜血的温情温宁，他救的是他曾经的救命恩人。

他何错之有？

为何拿活人当诱饵、残害无辜的金子勋还在金陵台上貌似正义凛然地大放厥词，而救人于水火的魏婴，却变成了众矢之的？

为何魏婴没有做错什么，却偏偏被逼到无路可走？

面对魏婴的这一问，我回答不出一个字。

是魏婴错了吗？还是这世界错了？

“蓝湛，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们一起许下的诺言？许我一生锄奸扶弱，无愧于心。如今你告诉我，孰强孰弱，又孰黑孰白？这难道就是你我誓死守护的诺言？”

“魏婴！”

我痛到不能自已，除了再喊一句他的名字之外，竟无能为力！

手握着壁尘，我全身战栗！

我恨我自己，为何如此无能，不能给他一个回答，更不能护他周全？！

“只恨我当时围猎之时，没有坚持阻止金氏以生人做诱饵，否则温宁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我已经错过一次救人的机会，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更何况……我必须要救他。”

我听着他的每一句每个字，都像是一把剑深深地插进了我的心。

我也没有阻止金氏以生人做诱饵，我也是放纵他们行暴戾之事的一分子！

魏婴，你的选择，很难走。

可是这一刻，我为你心痛的同时，在心里深深的佩服你。

我，做不出此事，没有你这样的勇气和魄力！

我深深地看着他，目不转睛！我想将你深深地刻进心里，我甚至在此刻就想捉你回到姑苏，藏起来！

可是我知道，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身后这些人，我抓你一人回去，岂不让你左右全失？叔父那么痛恨邪魔歪道，接受你一人都不可能，这些温氏门生更无可能了！

为何我不能和你一起离经叛道？

你一人独自离去后，我将何去何从？

我该怎么办？

见你掏出陈情，横置胸前，接下来的每一字每一句都仿佛在对我凌迟：“蓝湛，如果我和他们之间必有一战，那我宁愿和你决一生死！要死，至少死在你含光君的手上，不冤了！”

我怎可能和你决一死战？

我怎忍心让你去死？

我宁愿代你去死，也想让你回到那个明媚的少年，纵横恣意这天地间！

如果我此刻拦住你，是否可以保你依然立足于玄门世家？

可是，拦住你，保住你，又如何同时保下你不惜与世家决裂救下的这一行人？

如果我保不住这一行人，那么你做的这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如此，你是否会恨我？

不，不用等你恨我，我自己定会先恨极了自己！

是的，我和你发过誓，我们一生都要锄奸扶弱，无愧于心。

看着你脸上的坚毅和决绝，我放下了心里最后那一丝挣扎，后退一步，让开了路。

于是，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从我身边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你这一走，抽干了我整个身心。

泪，悄无声息地滑落。

手，再也无力举起那般沉重的雨伞，任雨水打在我的脸上、身上、心上。

泪水混着雨水，往下滴落，落在地上，消息于无形。

就如同夜色中雨色中的你，就这样渐行渐远，消失于无形。

从此，你走上了另外一条路，前路凶险而漫漫；

而我却在这里，茫然失措，痛彻心扉，不知何去何从。

魏婴，你走了，连同把我的世界也带走了。

我失魂落魄地往回走，不知走了多久，浑身已湿透。

这雨水，远没有冷泉的水冷。

可是我此刻的身体却异常冰冷，由内而外，冷到我举步维艰，冷到我浑身战栗，冷到我毫无知觉。

魏婴，魏婴。

这是皓月君基于《陈情令》和《魔道祖师》写的独白，不敢声明原创，因为本就是衍生作品，版权不属于皓月君，而属于墨香及编剧。因为太爱蓝湛，想写出他的内心独白，与大家共赏。仅此而已。谢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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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穷奇道离别”之何为离经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