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他拍拍思追的肩,沉声说道:“该负责任的不是你们,是放出鬼手的那个人。这世上有些事情本来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我撤了手,蓝家众人忙问:“含光君,如何?”
我道:“追本溯源。”
他也道:“不错。追本溯源,找到这只鬼手的全尸,弄清他的身份,自然有法子救人。”
景仪总也忍不住用谴责的口气对他说话,道:“你说得简单,招魂招不出来,闹成这个样子,上哪儿去找?”
我接过话头,道:“西北方。”
思追问:“西北?含光君,为何是西北方?”
他眉角一挑,又恢复了那种恣意潇洒的模样,景仪的谴责口气,竟没对他有一丝一毫的影响。他道:“不是已经指出来给你们看了吗?”
景仪还未明了:“指给我看?谁?谁指的?含光君没指啊?”
他只是左手道:“它啊。”
那条手臂定定地指着一个方向,有人改变它的位置,它竟是执拗地转了过来,恢复原向,众人从未见过这般状况,惊愕不已。景仪这孩子话多,和他真的有几分相似。
他又问道:“它?它……它这是在指什么?!”
魏婴饶有趣味地看着他,我心知怕是又要憋不出好话了!
“还能指什么?要么是他的其他部位,要么,就是害他变成这样的凶手。”
果然,闻言,几个刚好站在西北方的少年包括经营,赶紧躲开。
我看他一眼,缓缓起身,对诸名门生道:“安置好叔父。”
他们点头道:“是!您这便要下山了吗?”
我微一颔首,他却反应极快,早已鬼鬼祟祟蹭到我身后,喜滋滋地大声自言自语道:“好好好,终于可以下山私奔啦!”
私,私奔?
亏你想得出来,亏你敢说?!
你是觉得叔父晕了,没人敢惩治你吗?
十六年过去了,你这嘴,还是如之前一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丝毫不注意方式和场合。
真叫人无奈,也,也真叫人新奇。
世家仙首出行夜猎,往往前呼后拥,排场甚足。但我素喜独来独往,这只手臂又邪门怪异,稍有不慎即可能祸及旁人,我便没有带家族子弟与其他门生,只带上了他一人,盯他也盯得越发紧。
魏婴那么高兴地和我一起下山,定是认为在外面,他逃走的机会更多!
可是,他不知,查询鬼手之事,于我来说,远没有看住他守着他更重要!
所以,他中途屡次试图逃跑,下场无一不是被我单手提着衣服后领拎回去。
这种像捉迷藏一般的游戏,我竟觉得有些趣味。
所以,偶尔也会佯装不查,把机会让给他,然后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欣赏他由震惊到愤怒再到无奈的精彩变幻,甚是好玩。
十几年的练功,臂力较之前更强,别说单手把他拎回去,就是拎着他绕着四大世家的上空飞上几圈,也没问题。
所以,你跑吧,只要你有精力,你抓紧机会,尽管跑;
我不急也不恼,跟上你,捉住你,拎回来,继续陪你。
可是,过了几日,跑了几次之后,他居然改变策略了!
也对,聪慧如他,一个法子一直不好用,自然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
只是,他改变的这个策略,倒比之前更有意思。
他之前是抓紧机会就逃跑,现在是抓紧机会就往我身上又贴又黏,尤其是晚上,雷打不动地往我床上爬。
魏婴,在你的记忆中,我还是十六年前的那个含光君吧?
你走了十六年了,你可知这十六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心中,又有何改变?
你想让我恶心得受不了,赶紧把你轰走?
怎么可能!
苦苦寻觅十六年的人,怎么可能因为故意和我亲近,我便会受不住?
任你东西南北疯,我自岿然不动。
不是不想动,天知道我多么想环绕双臂,将他揽在怀中,好好厮磨一番,解我这十几年的相思。
所以,为了防止我失控,每次他一钻到我被里,我就轻轻一掌拍得他浑身僵直,再把他塞进另一条被里,摆成规规矩矩的睡姿直到天亮。
看着他欺负我不成,反被将军的吃瘪表情,心里甚是愉悦。
我并非不想动,而是我不敢动,我担心一动,便刹不住车,倒把他吓坏了。
想起那一夜,我将他放于我身侧后,看着他脸上再次浮现的精彩表情,然后轻轻闭上眼。
直到他睡沉了,呼吸声平稳以后,我依然没能入睡。
许是最近陪他睡得太多了。
扭头再次看他,他闭上眼的样子极其恬静,尤显乖巧。
他的睫毛很长,眉形自然而俊逸,鼻梁立挺,嘴唇微闭,甚是诱人。
我呼吸一滞,然后,竟鬼使神差般,地下头,对着那两瓣诱人的桃花凑了过去,触感柔软温润,让人极为留恋,内心叫嚣着一万句赶快停下,可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
头抬得累了,我便用肘支撑着身体,保持着力度,不去惊动他,就这样不远不近、不强不弱地粘着他分不开。
可是,我到底低估了我的定力,随着时间的延长,那温润的触觉并未让我满足,反而激起了我更深的……
我没有丝毫想停下来的想法,反而心跳越来越快,脸颊不由微热,呼吸越发急促,终是没忍住,撬开他的齿,长驱直入,我想,离他更近一些,再近一些。
可是,当我正当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之时,他却低喃着什么,然后试图扭头,扭不动,手便要伸过来,我一惊,瞬间离开他,侧躺在旁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却只见他大口大口的呼吸几次之后,低喃两声,用手揉了揉鼻尖,睫毛动了动,然后,竟往我这边一蹭,枕着我的肩继续睡了。
我的心跳依然入鼓,却没有任何羞赧或尴尬,反倒油然而生一股偷袭得逞的愉悦。
这是我第二次亲他,与白凤山那次不同。
那时候的我更为挣扎和痛苦;而此刻的我,尤为坚定和心安。
魏婴,如此和你相处,倒也不错。
你每天花样不断,不是逃,就是粘,我也随之调整方式接招,接到你震惊质疑,接到你怀疑人生。
魏婴,我还没玩够,我不想这么早和你摊牌。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坚持到何时?
到何时,你才能真正认清现实,告诉我,你是谁。
只要你不着急,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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