胁田千堂是不相信侦探漫里的巧合的,但怎么看这聚会都和一个刑警的意外没有半点关系。
楠田光央收到了侦探小说作家聚会的邀请函,胁田千堂不得不代为跑一趟。
彼时已经披上马甲的胁田千堂站在陌生又熟悉的东京街头。
清晨比阳光更明亮的是车流亮起的红色的尾灯,中午卷起的风沙疾疾掠过飘香的铺面,傍晚在几乎没入地平线的斜阳映照里大街小巷涌动的人潮一如两年前,也一如之前的所有世界。
胁田千堂站在街口望了很久,再重回米花町在波洛咖啡厅点了一杯冰美式,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招牌几乎要藏在了周边闪烁的霓虹灯里。
盘腿坐在酒店窗台上,抬眼就能看到重建的摩天轮,杯户购物中心的客流量好像没受到太大影响,毕竟没几个地方没几个死人嘛。
千沢在电话里问:“明天是不是就是伊达航的死期?”
胁田千堂说:“我觉得太巧了。”
“这是第三届作家交流会,”千沢说,两人都知道这个数字多敏感,“每年都是这个日期举办。”
“你说,这是因为鸣瓢秋人吗?”胁田千堂抬手抓了一下自己乌黑的中长发,“我记得以前没有这个会议的。”当然也可能因为之前胁田千堂没有了解过。
千沢冷酷地宣告:“无论有没有关系,我都要让那个姓鸣瓢的付出代价。”
“我打听过了,”千沢喃喃自语,语气却带着十足的恼火,“那个炸弹犯警视厅给了他一个代号,焰火师,这根本就不是柯南世界的画风。”
胁田千堂叹了口气:“说不定他不是有意的呢?他也没有办法控制炸弹犯出现。”
“而且焰火师还成功炸死了本来那个炸弹犯,”胁田千堂说,“从客观来讲,这是好事。”
千沢蛮不讲理:“他害死了你,我永远不会原谅那个姓鸣瓢的!”
胁田千堂无奈扶额。
这是事后将这个连环爆炸案整理归档以后千沢发现的,那个炸弹犯,在死者名单上,死于11月3日,在他给警视厅发倒计时传真的四天前死在了焰火师制造的地狱里。
从那时起,千沢就知道松田阵平的死亡节点已经成功度过了。错过了诸伏景光,他们好歹还捞回来个松田阵平。
诸伏景光死于一个月以后,12月6日那天。除了组织里面的少数人,没人知道那个天台上发生的事。
他们没能摸到天台的位置,这意味着胁田千堂在下个世界如果不提前几年准备,如果不进入组织混到苏格兰身边,他们还是对于诸伏景光的死亡无能为力。
在没有胁田千堂念睡前故事的每一个深夜,他抱着被子跑到诸伏高明床边,等对方把自己抱上床拉起被子,钻进用身体和布料组成的温暖狭窄空间。
千沢不得不承认,诸伏高明,确实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哥哥,像触手可及的阳光。他因为自己的难过痛苦茫然把阳光的亲弟弟给搞丢了。
如果胁田千堂还在,千沢能肯定他一定能知道诸伏景光在哪里,就算没救回他,也能把他的尸体带回来。
诸伏高明总觉得千沢越来越像胁田千堂了,然而他本来就是六岁的胁田千堂,然后他又过了三人份的时间,或者还得算上诸伏景光松田阵平的份,他成长得太快,快得在胁田千堂睁开眼的时候,千沢好像已经变成了那个已经写满了半个秘密计划笔记本的可以和他平等交流的第二个自己。
只有两人在是否喝牛奶的辩论赛里胁田千堂还能看见过去跳脚的小崽崽。
胁田千堂上马甲号的时间有限制,只能登录五个小时,其余时间只能靠千沢操纵,楠田光央是没有面板的,有面板的是胁田千堂,只有当胁田千堂下线的时候,千沢面板上才会多出一个对话框,两人就在上面吵架。
胁田千堂也可以控制千沢的身体,但他从来不这么做:[谁要去上那无聊的课,写那无聊的作业,爱上谁上爱写谁写。]
千沢很高兴两人有共识:“没错,学校的课太无聊了。”他盘算着逃学在哥哥的指导下做点有用的事。
[但学习是每个学生的本职工作,乖乖上课去。]胁田千堂才不上当,开始苦口婆心地教育他。
千沢当时气得把沙发上的抱枕摔在玻璃上,好在诸伏高明不在家。
[你没看柯南也是好好上课,在课余时间破案吗?]胁田千堂振振有词。
千沢嘴里想飙脏话,但又在胁田千堂无声的压迫下憋了回去,他仗着胁田千堂看不见翻了个白眼。
千沢问胁田千堂,在没有上马甲号的时候他是什么感觉,对话框停滞了十秒才出现一句话:[一片黑,眼前只有一个对话框。]
千沢没再想下去,胁田千堂登出马甲号,他接管了楠田光央的身体,让年轻的侦探小说家卷进被子里。
[你今天花了五个小时在东京逛了一圈。]千沢说。
胁田千堂回道:[感触良多。]
这句话让千沢幻视诸伏高明。
[有啥感想?]他干巴巴地问。
[世界真小。]胁田千堂说,[我看见伊达航了。]
[哇哦。]千沢发出惊叹。
胁田千堂见到了伊达航,他正把粗壮的手臂搭在松田阵平的肩上,他远远地望着两人,拉了拉脖子上的围巾,装作一个突然对警视厅感兴趣的路人,仰头看着高大的建筑,眼角余光留意着街角。
胁田千堂现在可能有了一点点心理阴影,看见伊达航上街总害怕有货车转过拐角歪歪斜斜地疾驰而来。
现在心理阴影面积可能得翻倍,因为松田阵平跟他站在一起。
好在,没有。
两人勾肩搭背转过街角,胁田千堂犹豫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他也不靠近,就远远地坠在两人身后,直到他们回了家,松田阵平的公寓。
胁田千堂站在楼下,想了想,还是跟着上了楼,爬上天台。他知道千沢对天台有种奇怪的心理,胁田千堂却没有纠正,他也是这么一步一步过来的,曾经有一段时间他看见柯南就转身想逃。
在那个时候,胁田千堂每天晚上都要做噩梦,梦里要么是朗姆那张丑得相当有特色的脸,要么就是划破空气的子弹,要么就是柯南那副反光的眼镜。
漫画里柯南眼镜反光让人觉得好笑,但那是真的,真的是一道光,要么反射吊灯,要么反射太阳,胁田千堂只要被光一晃眼,他就知道要糟。
他站在天台上,四下张望,既看不见摩天轮,也看不见萩原研二牺牲的那栋公寓楼。胁田千堂想,那还不错,看来他不会每天都忍受梦魇的折磨。
胁田千堂没有幼驯染,他也不知道松田阵平会有多悲痛,他只知道松田阵平不停地打报告想调去调查那个害死萩原研二的炸弹犯。
那大概还是放不下的。
胁田千堂也没想过松田阵平放下,只要他不会溺毙在失去幼驯染的悲痛中走向自我毁灭就无所谓。
代入他和诸伏高明看一下,胁田千堂挺能理解松田阵平的心理的,他也想报复害死过诸伏高明的组织,他坚持到现在可不是单纯因为守护世界上所有人这种天真幼稚的想法。
胁田千堂知道,毁灭很容易,守护很难。
他俯视着街道,原著剧情里伊达航是因为加班太过劳累才不留意被车撞了,现在伊达航来找松田阵平,跟着松田阵平回了家,那大概就不会劳累了。胁田千堂只需要担心明天一早伊达航不要因为没睡醒而被车撞。
他想了一下这个死因,被自己逗笑了。
诸伏景光的手机大概已经到了伊达航的手上,胁田千堂有些失神,伊达航会来找松田阵平是不是也因为这个呢?
如果是真的,那这个世界上的伤心人又得加二了,松田阵平和诸伏高明。
[高明哥哥可能没有弟弟运,两个弟弟都死在组织手里。]胁田千堂半开玩笑地说。
[你是跳楼自杀的,你不会忘了吧。]千沢说。
[没忘,我是说最初。]胁田千堂回了一句。
最初和原来,怎么说都行,只是胁田千堂从来没有称呼那个世界为第一世界。
千沢知道那是胁田千堂的家,无论第十世界有多少人,他都不认为自己是第十世界的人,他是回不去的孤魂,靠着加深与新世界的关联和改变而继续漂流。
两人都知道系统发布的任务和给出偏移度的条件之间存在矛盾之处。但两人都装作看不见。胁田千堂平衡着一切。千沢又不是那个亲身经历过九个世界的人,他无所顾忌。
12.27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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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重回警视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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