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多风长老

她攥紧了拳头,眼中淬着冷意:“小孩都不放过吗?”

“江湖上有什么用血养人的邪术吗?”张砚语调生硬,开口问道。

“没有!”温盛宜和裴雪时异口同声。

闭眼后仰靠在翼鱼身上,温盛宜听不出什么情绪地开口:“所以非何使和那些黑衣人在九年前春江村出事时便制造了全村人都死了的假象,实则把村民都囚禁在了涟山后山的秦女花田。又从九霄各地或引诱,或拐骗了很多人,用血池养脏东西?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荒诞。”翼鱼评价道。

非何使?是那个黑衣人首领吗?

知道当下气氛很严肃,裴雪时并没有开口询问,只是在心中暗自猜测。

“铁笼里的村或许就是第二扇门后面制毒制香的人,他们看着不像死人,至于那些干尸。”裴雪时瞟了一眼血池,又皱了皱眉很快收回目光,“血都被抽干了放在血池里,所以才会这样。”

“现在还能辨出人形的应是他们最近才拐过来的,已成尸骨的要再早些。”张砚补充道。

那为什么他们见到自己却没有动作?他们又是怎么行动的呢?四人在脑海中不约而同地思考这个问题。

“江湖上虽没有这种邪术,但总归有一些其他的邪门歪道。”裴雪时眯了眯眼,回忆道,“我曾经在伊塔尔游历时,见过有人可以通过下毒再辅以诡异的笛声操控他人,很厉害。”

温盛宜轻挑了挑眉,裴雪时说的人她也知道,从前在伊塔尔时有段时间她的心里很阴暗,仗着自己学了些医术跑到那人的住处拜师,想要凭借这种旁门左道的路数复仇,可那人知道自己是为了报仇后说可以教她制毒,但却没有收她做徒弟。

她还记得,那人拒绝她时说,不能让那些恶毒本事脏了她的一片赤子之心。

想到这儿,虽然不合时宜,但她还是低头轻笑了声,自己离开伊塔尔一年多了,不知道那个小老太婆过得怎么样。

张砚听了他那话,心中有些绝望,他双眼空洞地目视前方:“之前那个骨笛或许就是操控他们的东西?可我们又不知道怎么吹,拿这些人也没有办法呐。”

“天要黑了吧?夜探中宜?”温盛宜摸了摸下巴,开口提议,“别忘了我们来的时候路上还遇到几个往外边走地黑衣人呢,况且,中宜寺还没看过,槐安县城里不定也有什么异端,别灰心,还有好多活要干呢。”

说最后一句话时,还故作语重心长地看向张砚。

张砚光听着她这话就已经开始累了,刚要开口抱怨,忽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转了个认真的语调问道:“那这地底怎么办?若是有黑衣人突然回来……”

又顿了顿,开口语气中带了些轻松:“不如我留下看门吧?那些黑衣人回来一个我杀一个,保证不让一只蚊子飞出这地底。”

裴雪时知道这人是懒病犯了,带着问询的眼神望向温盛宜。

温盛宜点了点头:“可以。”

温盛宜走时还带走了那个长命锁,不管之后的查探是否会有新的线索,春江的事儿还没完,那些毒药香料做好后售往何处、黑衣人背后的组织是怎么进行跨国拐卖的、娘亲中的毒药的制作人、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总之她一定会接着查下去,直到真相水落石出。

她无声吐了口气,把长命锁死死握在手里,试试看吧,看会不会那么幸运找到这孩子的家。

*

温盛宜、翼鱼和裴雪时三人沿着来路向中宜寺的方向走去。

“‘非何使’是那个黑衣人首领吗?”裴雪时看着温盛宜的侧脸,开口轻声问道。

“嗯?”温盛宜不理解,这人憋了一路好像有话问她,没想到就问这?

她回看过去:“对啊。”

可裴雪时却错开了她的视线。

温盛宜:?

这人怎么总是莫名其妙的?

中宜寺旁的青石砖房内有四个正在歇息的黑衣人,三人上前手起剑落解决了他们,又接着在房子里翻找了一番,什么线索都没有,这儿应该是他们近年来才搭建的栖息地。

无奈,他们只好又拐向旁边的寺庙。

待他们真正进去中宜寺后才发现,这个与春江村的鬼神传说有关的寺庙竟是如此之小:除了正前方的大门和正对门的一座花神庙,就是位于庙后方的几间僧人住宅。

而寺内的建筑上,也都涂满了人血。

但这里应是那些黑衣人会常来打扫,供台、神像、甚至是屋子的角落里都收拾得整洁利落。

一座在死村里历经九年仍然干净得不像话的寺庙,搭配上那涂满了人血的艳红的墙壁,不愧能当鬼故事的主角,三人暗暗感叹道。

进去后,他们分开查探。

“你们快来!”是温盛宜在花神庙里呼喊他们。

温盛宜抱着臂靠在庙里的柱子上,看到他们进来后语气中带着藏不住的喜悦:“快看这个花神像!”

翼鱼没接话,过去把她从柱子上拽起来:“脏。”

中宜寺里所有的建筑上都涂了人血,那柱子自然也是。

裴雪时在心里默默给翼鱼的行为点了个赞,虽说繁姑娘为了行动方便穿了一身黑衣,且那墙早就干了不会沾衣,可靠在那种东西上还是怪不吉利的。

他边想边还无意识地点了点头,抬眼却看到温盛宜幽怨的眼神从翼鱼身上转移到自己身上。

“咳,这神像怎么……这是什么?”他假装没看到,上前查看了那座花神像,只见那座花神像的后背上,赫然刻着一个图腾!

“好像方才地底的那个东西。”翼鱼说道。

“对!”温盛宜打了个响指,“我也觉得,这个图腾和方才那个洞穴里祭坛中心的东西应该就是同一个。”

裴雪时上前细细打量:“看那建筑看不出来,这图腾画的倒像是……凤凰?”

“这还是第一次见一个组织有两种象征图腾的。”温盛宜疑惑道,又歪着身子拿胳膊肘打了打裴雪时,“玉沙大侠,你行走江湖这么些年,有见过其他使用两种图腾的部族或组织吗吗?”

被她触碰的那一瞬间,裴雪时感觉自己的耳朵似乎又红了红:“没有,不过我并未去过南泽和乌余达,所以不能确定那里的情况。”

温盛宜很满意自己的所作所为,心里的小人咧嘴笑了笑,只是面上还装出一副正经、认真的模样开口道:“南泽毕竟是由三国联手建立起来的,我反倒感觉乌余达更可疑些。”

三人又在寺庙内仔细查探了一番,只有花神像这一处异样。

“走走走,去春江。”温盛宜见这里没什么线索,开口催促道。

翼鱼轻笑了一声,说道:“和赶集一样。”走完一处地方紧接着赶往下一处,可不就是赶集?

温盛宜闻言大笑。

*

天已经黑了,约莫是戌时,因着方圆百里都没人的缘故,只能听到山林里虫子发出的稀稀碎碎的声音和咕咕的流水声。下了山后,就更是什么都听不到了。

裴雪时走在后方看着两天相处下来温盛宜难得的又露出稚气的举动——她在路边摘了两种花,放在手心里让翼鱼猜哪边是哪朵。动作间,他窥见她的腕间在发着隐隐白光,细看才反应过来,那是初遇那天她就戴着的白玉手镯。

他能意识到这人应该是为了查探消息能更方便所以打扮得素了些,既然这样都要戴着这镯子……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温盛宜忽然转身看向他,笑得干净又明媚:“盯着我这么久,你也想玩?”

裴雪时拒绝了她。

他的脑海中闪过万千思绪,最终又化作一句早已问过自己的胡话:她真的不是月神吗……

他们直接穿了春江村正后的那片庄稼地,还是猫着腰,但却没昨日夜间那么紧张不安了。

“等等,”三人正在田地里穿梭,裴雪时却忽然停下了步子,“不出意外的话,这些粮食就是给黑衣人或者活着的春江村民吃的吧?”

温盛宜不知道这人此时突然停下说这话有什么意义,但还是配合道:“嗯,对。”

裴雪时面上带着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她:“无事,只是突然想起来,我们在第一扇门后的地界里看到了小厨房,但在杀人的时候,小厨房里似乎并没有人。”

“这怎么了吗?说不准他们是每个人都会——”

裴雪时打断了她:“你发现了吗?他们这个组织的身份划定严明得很,不会有这种混淆阶级的行为的。”

也是,温盛宜细细思索了片刻,那些黑衣人和非何使、黑衣人内部脸上的图腾都不一样,应该就是用来区分等级的。

等等,不对吧?石泓兄貌似还在那洞穴里?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裴雪时露出个坏笑:“如果真的还有黑衣人的话,就当是对他初出江湖的历练咯,谁让他非要犯懒病?”

“……行吧。”

春江村内还是一片死寂,这里本来就只有几十口人,十几户人家,而内里颠倒的桌椅,杂乱摆放的物件,翻开着的学堂启蒙书,暗红的点点血迹,无一不在昭示着九年前这里意外到来时人们的慌乱与无措。

看着一间间落满了灰的、原本温馨的房屋内的光景,三人一时间也都有些落寞。

“这架势,春江村民是被黑衣人组织强行掳走的吗?”温盛宜疑惑道,“可槐安居民说,春江村人是因为突然开始发疯而被县令下令诛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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