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破法

就找他想要放弃之时,地上几个鬼面人忽然聚集,其他鬼面人也将距离拉远了。

乐然疑惑的看了一眼,不明白对方在做什么。便看到那几个聚集的鬼面人手中同时动作变换,一个阵法在空中隐隐浮现。

乐然刚刚没看懂,此时看清阵法的形状才反应过来,这是——天衍清河阵?

鬼面人还会结阵?

乐然顿时想起,这是天师留下的考题,这场中的鬼面人自然也是天师创造的,会点阵法不稀奇。且这天衍清河阵攻击范围极大最适用于抓速度极快的敌人。应该是因为他一直在跑,对方抓不到便换了策略。

但很巧的是,他知道破阵的办法(*゜ー゜*)

乐然拂尘一甩,几道灵气打向阵法,同时甩出几张符箓打向同一处。鬼面人几下挡开灵力,再用同样的方式挡符箓时,符箓却在碰上的一瞬间炸开了。

几张符箓噼里啪啦的炸了一通,一连串的爆炸没有给阵法带来任何伤痕,鬼面人却失去了乐然的位置,正在寻找时,又一道符箓飘飘落在了阵法上。

接着一闪,无数黑雾炸开。

浓雾中,鬼面人茫然了一瞬,忽然察觉身后有杀意,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乐然几下便把鬼面人打的双手脱离,这鬼面人的位置正是这天衍清河阵的关窍,此时无人维持,阵法开始颤动。

乐然立刻抽身离开,掩护的浓烟散去,鬼面人刚刚寻到乐然的影子,便觉手中不对,在低头,阵法爆发出一阵强光,接着轰然炸开。

阵法被毁,鬼面人被掀飞,身形在空中便淡了许多。

看样子这群鬼面人与怨灵一样,身形的深浅便代表了力量,刚刚那几个鬼面人此时已半透明了。

不过这些都与乐然无关了,他的三脚猫功夫到此为止,只要对方再次对他进行围攻,那就必败无疑了。

可惜了,这样浑身破烂的被打出去实在是太丢人了,与他多年经营的大师形象不符,能不能让他换身衣服再被打出去?

所有的想法只在一瞬间,乐然再低头时,便看到鬼面人又结了新阵法。

嗯?天罡北斗阵?

啊这,又是一个自己会破的阵法。乐然平时见到阵法的就要问一下学一下,就等着哪天能用上。这么久以来一个没遇到,结果这次一下就遇到了两?

既然会破为何不破,乐然眉间一凝,再出现时已在空中。他食指中指并拢,双手不断变化,动作间只留残影,迅速在掌心搓了一个光球出来。

他轻轻一推——“破。”

言出法随,光球瞬间飞出,直冲阵眼天权而去。

“咔嚓——”

清晰的碎裂声响起,阵法再次炸开,其中几个已经参与了上个阵法的鬼面人当即被冲击的消散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虽然打不过但是破阵的感觉好爽.乐然平时装神弄鬼习惯了,难得这般打斗一番,内心舒爽无比,他浮在空中,天风入袍身姿如画,面上高冷的仿佛一代天师,淡淡的点了下头,仿佛是认可了对方的实力。

实际上他想的是:不愧是我。

乐然自顾自的陶醉了片刻后轻呼一口气,心道这次真的到此为止了,睁开眼就看到鬼面人在结五行阵。

真是见了鬼了,怎么接连三个阵法他都会破,乐然深觉今天踩了狗屎运。打到现在对方仅仅损失了三人,乐然不会自大的认为自己可以将剩下来的十几人全部干掉,但是这种依靠自己的力量,光明正大的将对方打败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既然注定会输,与其投降,还不如乘此机会在这方结界中磨炼一下自己,乐然指尖符箓摆动,墨发与衣袂共舞。

--

如果说第四个阵法乐然依旧认识的时候,他还抱有一丝侥幸,第五个出现的时候,他开始觉得理所当然,第七个第八个出现的时候,他已经亢奋了。

鬼面人的设定规则过于简单,觉得抓不住他的时候便直接放弃围抓,开始结阵。一个阵法不行就两个,两个不行就三个,也是见了鬼般,一直以来结的阵法竟全都是乐然听过并请教过破解办法的。

乐然越打越激动、越打越精神,在觉得自己厉害的同时深感这位天师成分复杂,阵法涵盖如此之广,竟道、法、佛、墨、仙门无一不有,却愣没想起全认识且全会破的自己成分得复杂到什么样。

一拂破万法,许久之后,这番结界中终于只剩最后两个身影——仅存的最后一个鬼面人身形已经呈现大透明,他额前贴着一张符箓,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而他对面,乐然已换了一身新衣裳,分尘不染,此时正对着空中的镜子整理鬓发。

终于,他将最后一根头发丝也拨到满意的位置,抬手一扫,那最后一个鬼面人便消散了。

乐然回手时指尖一闪收了镜子,下一瞬,他便被送出了阵法。

门中许久门外只一瞬,进去的人接连不断的被打出,难得的几位通过的也是状况惨烈,不仅浑身破烂还夹伤带血,唯有乐然一人,出来与进去时别无二样。

见到此等情况的众人顿时炸开,高呼乐然名号,乐然不禁抬高了下巴,又觉得不符合形象自矜的压了回来,在众人的火热目光中飘飘然走了回去。

待他回到座位仍处于被许多人观看的状态,乐然腰背挺直端正无比。乐言好奇极了,顾及周围只小声问道:“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就是……”乐言双手比划半天后摊手看向乐然:“?”

乐然摸了摸他的头,宠溺般道:“这可是那位天师留下的法阵,不是糊弄就能通过的。”

乐然也觉得是这样,这是比较了解自己师尊的实力,此时得到回答,开始思考“师尊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这个可能。

乐然已回到之前的状态,专心被人围观去了。

还没围观多久,傅时便端着杯子过来了。

傅时十分恭敬的点了下头,算是行了礼:“多谢乐然大师、乐言小师傅、安公子此行来此,此处不便喝酒,我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

乐然行走江湖多年,头一次见到如此热情的财神爷,又是美食又是黄金又是敬酒的,要不是白花花的银子摆在那,他简直要以为对方是骗子了。他十分正经的道:“绵薄之力罢了。”

乐然也有模有样的跟着,又觉得重复一个成语不够诚意:“绵……微薄之力。”

他这小人一副大人模样,看起来实在可爱,傅时被逗笑了,发夹垂下的流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唉?唉。”其余二人都说了,乐言示意安随云也说点意思一下,安随云反应过来,笑道:“那就愿尽微……绵薄之力。”

乐言立马就知道安随云在学他,“喂?”

几人都笑了起来。

敬完,傅时便去敬别处了,乐然这才知道,刚刚他在阵中时,傅时已将在座的所有人都敬了一遍。

没过片刻,场上所有人皆已结束。这平安镇本就偏远,就算有重金悬赏,来的人也没有那么多,这考验又如此艰难,能通过的也只有寥寥五人。

虽是五人,却已经是历来最多的了。

第一关就这样惨烈,接下来还有第二关第三关,能够全部通过的机会过于渺茫,周遭一片叹气声。

宣布了第一关的结果之后,第二关就开始了,周举再次出现,将那大门收了换了另一扇,“此次比的是智,还是一样的,进入门中解开迷题即可。”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此次经验对于修行之人也是难得,于是大多数没通关的人也都留下来看后续,只有少数的几人忙着要走。

那些人刚刚起身,便听到有人问:“各位这是?”

众人闻声回头,傅时已经走了过来。此人虽没修为,但实在财大气粗,众人都想处好关系:“还有要事在身,容在下先行离开。”

傅时疑惑,“可是傅某哪里招待不周,这接下来的两关还没闯,各位怎么就要离开?”

他们已经失败了,自然是不能在参加接下来的考验了,这位傅公子岂不是在明知故问。众人纷纷道:“这当然是因为我们已经被淘汰了。”

傅时:“武力没有通过考验并不代表智慧不行,同样,智慧无法打败山鬼也不代表第三关不能通过。”

似乎从来没人这么思考过这个问题,众人一时面面相觑。周举闻言也走过来,犹疑道:“傅公子说的对,但是这命定之人……”

傅时言而有征:“命定之人未必是一个人,也有可能是一群人。术业有专攻,难道除去山鬼这等邪祟还要光明正大一对一吗?”

这实在太有道理了,众人一时无言以对。

周举道:“这……傅公子说的有道理,但是我们说了不算,这要关卡是否愿意承认……”

话还未说完,大门陡然扩大了一倍,之前三人同时进入绰绰有余,现在已经够五人同时进入了。

一片惊呼声中,傅时笑着抬手:“众位,请。”

再去摸拿大门时,果不其然,同时两人也可进入了。

这是从未有过的变化,众人仿佛看见了胜利的希望,惊呼起来。

既然可以组队,那么人多就是力量,场上的人纷纷开始寻找同伴。

此关考验的是智慧。根据第一关的经验,通不过也就是被打出来,没有什么危险,所以乐然决定带着乐言体验一番,安随云也欣然参加,三人一同进了大门。

再睁眼,三人正坐于一处梅花树下。

门中一片雪白,唯两处有景——不远处的一间屋子,此处的梅花树。

梅花乱落如白雪,梅花树下三方石凳一张圆桌,石凳上坐着三人,圆桌上放着一张写满字的信纸和一些纸笔。

三人对视一眼,拿过信纸——

屋内封印了石像,分别是“天师”、“村民”和“山鬼”,你不知道他们分别是哪位。

“天师”永远说真话,“山鬼”永远说假话,“村民”说的话真假随机。

你需要辨别出这三位分别是谁,只能问三次答案分别是“是”或“否”的问题,每次只能针对一个人。

对方能听懂你说的话,但是他们受封印影响,只能用chou”和“bu”回答你,你不知道哪个是“是”,哪个是“否”。

请辨别出这三个石像的身份。

(进入房间之后的所有提问都视为发问,请谨慎说话)

三人:“……???”

信上的每个字都认识,连起来却仿佛外邦话。

乐言:“抽什么?抽陀螺吗?”

“就知道陀螺”,安随云站起身,安慰道:“无事,待我们进去看看石像上有没有什么其他线索。”

三人一齐向房间走去。

乐然:“进去之后的所有提问都被视为发问,以防万一还是不要在里面说话了,我们看完了石像出来再说。”

乐言捂着嘴摇摇头,乐然推开了门——

“……”

“……”

”……“

在进来之前乐然猜测了很多。

这三道题是天师正儿八经留下来寻找能够打败山鬼的人,书中已经很明确的写清楚了考题,石像上十有**是没有任何线索的,且为了不让人多想,十有**三个石像长的一样。

但是乐然没想到,这门后的石像是根据入镜之人的想象幻化的。

他更没想到,幻化的形象不限物种就罢了,居然还不限生物。

他更更没想到的是,当多人同时位于一面镜中时,那石像便成了多人意念的结合体。

门中,三个颜色分别为红黄蓝的、长着手脚的、足有一米高的、巨大陀螺,静静的立在那里,身上带剑,手中捧书。

乐然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乐言已经冲上去抱住陀螺,因为不能说话只能用行动表明激动之情,疯狂蹦跳。

三个陀螺高度宽度都足有一米,在加上脚,比乐然还高。他们手中拿着不同的书,分别是《术法收集大全》、《阵法收集大全》、《符箓收集大全》,书页打开,且都在靠后的位置。陀螺或腰侧带剑静立看书,或闭合书本认真练剑,或挑起眉、一手执剑一手执书、似笑非笑的看过来。

显然这个陀螺是三人想法的结合体,乐言对陀螺的执着过大,也最简单最容易满足,所以主体是陀螺,三本很厚的书是乐然的,这宝剑应该就是安随云的了。

显然安随云也想到了这点,视线在宝剑与陀螺表情中来回变化,越看越憋不住,看他的表情简直就要大笑出来。

三人细细看了片刻,确定这三个陀螺石像无法带来任何有用的消息后,离开了屋子。

一出屋子关上门,乐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陀螺我爱你啊啊啊啊啊!!”

另外两人也抑制不住的笑出声来。

“乐言师傅对陀螺的喜爱真是,”安随云想了想,“世无其二啊。”

“那可不,陀螺在他心里的地位比我这个师尊还重要。”说到此处乐然不轻不重的敲了下乐言脑袋:“你看你刚刚还说抽陀螺,这就真变成陀螺了。”

乐言抱着脑袋卖巧:“哪有,在我心里最重要的当然是师尊。”

三人嬉笑一阵回到梅花树下,细细琢磨起问题来。

一刻、两刻、三刻——

梅香笼纱,深一阵浅一阵,罩的人昏昏欲睡。乐然已经列满了满满十页纸实在是写不下去了,他视线一飘,看到乐言和安随云只有陀螺没有字的纸,瞬间趴下:“回答根本没法确定真假,问他对、或是不对都不行,难道这世上还有第三种问题吗?”

就打算,也根本想不到。

乐言思索片刻想到了什么,“有吧。”

两人纷纷看他。

乐言清了清嗓子,“如果我说我这次不抽你,你信吗?”说完这句话乐言恢复表情,一摊手:“根本就不知道信还不是不信。”

乐然瞬间明白这是在学他,上去给了乐言一个暴栗。

乐言捂着脑袋,安随云却琢磨出些其他的:“如果……如果本身确实带着不确定性,算是加了一层套,也算是一层保证,要是在加上回答……”

乐然似懂非懂,他根据安随云说的试探的说了一句:“如果我说我叫乐然,你会说bu吗?”

如果“bu”是“是”,问题就变成了——如果我说我叫乐然,你会说是吗,“我说我叫乐然”是正确的,“你会说是”也是正确的,天师说真话会肯定这句话,所以回答也会是“是”,为“bu”。

若是山鬼,“我说我叫乐然”是正确的,“山鬼”会对此持反对,“你会说是”,“山鬼”不会说是,两次相反之后,山鬼的最终答案还是为“bu”。

同理,如果“bu”是“否”,问题就变成了——如果我说我叫乐然,你会说不是吗,“我说我叫乐然”是正确的,“你会说否”是错误的,天师说真话会否定这句话,所以回答会是“否”,为“bu”。

若是山鬼,“我说我叫乐然”是正确的,山鬼需要对此持反对,“你会说否”也是正确的,山鬼需要再次否定,两次否定抵消,所以回答会是“否”,为“bu”。

换成“chou”同理。

所以,对一个本身为正确且关于“bu"的问题时,无论“山鬼”还是“天师”回答都应该是“bu”,只有‘人’有一半的可能是回答‘chou’的。

乐言:啊?”他满脸茫然,觉得他们简直在说外邦话。

乐然顺着思路说下去:“那要是‘人’也回答了‘bu’怎么办?

还没说完他便反应过来:“只需要再问一次就可以了,向中间的石像提问:如果我问你左边的石像是不是‘人’,你会说‘bu’吗?”

如果它回答了‘bu’,则有两种可能:①你在和“人”说话,忽略不计,②你在和“山鬼”或“天师”说话,如果答案是‘bu’,则意味着我们的问题是正确的,左边的石像是“人”。但是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说明右边的石像不是“人”。

同理,如果答案是“chou”,那么左边的石像一定不是“人”。

乐然若有所思的说完了全程,安随云接到:“当确定那个不是‘人’的石像之后,在用同样的问题去问‘天师’和‘山鬼’,就可以从他的回答中判断他的身份了。”

两人说完对视一眼,十分默契的笑了起来。

乐然被绕晕了,摇摇脑袋放弃挣扎,“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提问吧。”

“不急不急”,安随云摸了摸口袋,摸出一块成人掌心大小的牌子,那牌子磨得十分光滑,蓝中带湛如有星辰,乐然立马认出来,那是回音谷生产的留影石,有记录、回溯、联系等诸多功能,价格昂贵无比,乐然到现在也没舍得买一块。

安随云抛了抛留影石,笑的十分不怀好意,如偷吃到鱼的猫般,狡黠又恶劣:“此等景色千载难逢,待我先留存一下。”

留影:初版手机

功能:语音通话、短信、拍照、录视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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