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散去之后,应十五怀中的女人就恢复了自己原来的容貌。看见那张素雅清纯的脸,应十五有些激动,可待他摸到女人的手才发现,她的身体早已冰凉。
看着女人依旧年轻却又苍白无力的模样,应十五已经想到了那个最不敢去想的答案。
“她已经死了。”孟葭月薄唇一张一合,身为半魂聚灵体的她对魂体的气息格外敏感。现在应十五怀里的那个女人完全没有一丝生气,但是神奇的是,似乎有一种顽强的力量,支撑着她的躯体还未散去。
应十五静默良久,此时何七也正好将女婴安全送回张家之后返回:“我已将那女娃娃送回去了。”
谁知话音刚落,原本死气沉沉的女人突然睁开眼睛:“不能……不能把她送回去!”
“为何?”应十五问道。
“那家的婆婆知道儿媳妇生了女婴,正准备毒死她!”
船家一家人在茅草屋急的焦头烂额,王荷香因为刚生产完,而孩子又被抢走了,现下哭昏了过去。张英也心疼孩子,但是更心疼自家媳妇,所以在她身边候着,计划着等她醒来自己就去找那些家伙拼命,管他们是什么妖魔鬼怪!
船家愤愤不安,心里想着要是那群假仙人要是回来铁定要上去讨个说法,只是方才他正欲追上去,一不小心闪了腰,现在无奈只好坐在石凳上,儿媳妇彭氏正给他揉着腰。
彭氏心不在焉,比起悲痛,她心想眼下那群人正好帮了她一个大忙。本来生了女婴也是累赘,家里再养活不起一个白吃饭的娃,也省得她把那娃毒死之后再使出浑身解数挤眼泪了。
想到这,彭氏把手伸进自己里衣,摸到一个粗糙的纸包,这是她早在好几天前就偷偷准备好的劣质鹤顶红。
这东西真不好弄到,谁知道她是费了多大的劲儿才搞的这么一点点儿,现在用不上了还有些可惜。
刚想在心里窃喜,一个樱草色的身影从远处走了过来,少年桃花眼内涵笑意,手里抱着一个还在哭闹的女婴。
船家忍耐着闪了腰的疼痛站起来,何七已经抱着女婴走了进来:“抱歉老人家,教您担心了。”
“我、我来吧。”彭氏急忙接过女婴。
“在下的朋友还未能脱险,就先告辞了。”说罢,何七一个闪身就消失了。
船家还愣在原地,女婴嘹亮的哭声把船家的意识唤了回来,看到安然无恙的太孙女,船家也没功夫去计较其他的事了。
张英听到哭声也从屋里冲了出来,看到女儿,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情不自禁从彭氏的手里了抱过来。
“儿啊,你慢点。”彭氏说道,贼兮兮地往四处瞄了几眼,确定了爷孙俩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这边,产婆也和儿媳妇在屋里。
彭氏背过身,飞快将纸包撕破了一个小口,快速用大拇指摸了几下,又把纸包塞回去。
转回来又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从张英那里抱回女婴:“好啦好啦!孩子我来抱着,你快去看看香丫头怎么样了。”
“对,娘说的是。”
“公公也别站着了,进屋休息吧。”
“诶好。”
张英扶着船家走在前面,彭氏抱着女婴,想把她哄睡着了。毕竟这样大声哭着突然就死了怎么说都会觉得奇怪,指不准还会算到自己头上。
彭氏一手轻轻拍打着女婴,双臂有规律的晃动,就在踏进屋内的前一秒,背后突然响起一阵清丽的笛声。
一个缟色皎洁的身影直直的立在屋前的空地上,神色漠然,十指交替动作,使竹笛发出悠扬婉转的声音。
在声音刚起的那一瞬间,彭氏的全身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想往前走不能,后退也不可,就连嘴巴也被控制着,全然不听自己的使唤。
“娘,你怎么了?”张英看着彭氏抱着女婴,僵硬地站在门口。
话音未落,彭氏的身体随着笛声缓缓扭动。
“娘?”
彭氏惊恐地瞪大双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在张英同样觉得匪夷所思的注视之下,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院子。
看到眼前有个长相妖孽的男子正在吹着笛子,彭氏一下子便断定是他搞的鬼,但奈何连嘴巴都给控制了,彭氏就是想呼救也行不通。更奇怪的是,似乎只有自己能看见那男子。
张英跟了过来,完全无视院子里的男人,就像是看不见似的,只顾着在彭氏耳边不停说话,但彭氏就是不应。
苍见不紧不慢地吹奏竹笛,冷眼看着眼前这个妇人从双眼中透露出自己张皇不安的心。
一步,又一步,她走得很慢,女婴之前被她哄着,哭声已经轻了许多。彭氏停了下来,站定在苍见跟前,在自己儿子的注视下,缓缓抬起双手,将女婴举过头顶。
“娘你干什么!”
彭氏留着冷汗,在笛声突然变得诡异的旋律之下,双唇一张一合,说出了一直憋在她心里的三个字:“去死吧!”
“住手!”
未等出声之人现身,苍见达到目的,侧目一瞥闪身遁走。
随后,面色苍白的女人冲了过来,从彭氏的手中把女婴抱了过来,在强烈的运动冲击下,女婴又开始哭了。
张英接住随即倒下的彭氏,难以和置信地看看突然出现的女人,以及方才着了魔想要摔孩子的自己的母亲。
孟葭月,孟燚琩,应十五还有何七晚一步赶到,面对张英震惊又疑惑的眼神,他们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女人满脸慈爱,嘴里轻轻哼起了歌谣。那只是一个简单的旋律,却好似羽毛似有若无的撩动人的心,让应十五感到无比熟悉,仿佛唤起了久远的过往,温柔的让他鼻子泛酸。
将女婴哄入睡后,她轻手轻脚地进了屋,把女婴交给产婆,出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昏过去的彭氏,走过去将她衣衫里的纸包拿出来,将里面的粉末洒在了旁边的鸡圈里。
粉末倾倒之处还有一些干米粒。几只鸡过来啄了几口,没过一会儿,那些鸡便扇动翅膀上蹿下跳,发出刺耳的叫声,然后便吐出一些浑浊物,最后知道抽搐瘫倒在地上,蹬几下腿之后就一动也不动了。
张英看着地上已经气绝的鸡,久久不能言语。
他不明白娘的身上为什么会有这样子的毒物,可是稍微结合一下刚才发生的事,即便他觉得自己的猜想只是个可怕的猜想,但也有了一定的依据。
不管彭氏醒来之后作何回答,她与自己的儿子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产生了隔阂。这一家人往后的日子该如何,也不是他们这群人应该考虑的问题。
“我知道你们有任务在身,是来抓我的。”女人看向应十五,莞尔一笑,“我生前犯了错,现在想去道个歉,弥补一下。”
不知道各位有没有看懂船家一家的关系;方便大家理解也顺便方便我自己,就在此说一下吧。
张船家:(63左右)老伴已故。
彭氏:(40左右)船家的儿媳妇,船家儿子已故。
张英:(20左右)船家孙子,彭氏亲儿子。
王荷香:(19左右)船家孙媳妇,张英妻子,彭氏儿媳妇,船家孙媳妇。
至于张英为何之前装傻,嗯,日后再提吧(真要讲就是另一个故事了哈哈哈)
(其实是我自己怕忘了,我知道读者宝宝们都很聪明,但是我很健忘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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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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