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林州到底要查什么?

“请请请。”师爷一路躬身迎着二位贵客进入衙门。

“知府相公趁着年节回乡探亲,再有三四天就回来了。”

“哦,不知知府相公是哪里人?”

“宁州温氏。”

陆知远微笑着寒暄道:“我本家也在南省宁州,那里四季如春,冬日里去最好了,。”

“县主,请。”

越过前堂,左拐几步便来到内院,师爷道:“这有两间厢房。二位稍作休息,学生去只会驿馆一声。”

待师爷走后,秦秋池给自己和陆知远都倒上杯热茶,他道:“温氏乃宁州大族,就是不知道这位温知府是哪一支了。”

“还我女儿命来!天理何在!”厢房距离前堂并不远,污糟吵闹声根本就挡不住。而且这声音撕心裂肺让人不由得揪心。

怕不是遇到什么冤情。

秦秋池放下杯盏道:“我出去看看。”

到达前堂只见一婆子跪倒在地上,手上抱着鼓槌哭天喊地。

秦秋池招呼来师爷过来问道:“李兄,这是什么情况?”

“可怜的王婶儿,她闺女两天前遇害,县衙不敢审,就把她支到我们知府这来,可偏偏温相公不在。”

“温相公不在,你们便不开衙办事了?”

“呦呦呦。”李胜连忙摆手道:“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审了,那王婶儿不认啊。”

“她为何不认?”

“就连那嫌犯我们都已收监,可她非咬着是岳秀才干的,但岳秀才明明有人作证,压根就没出现在案发现场。这不是胡闹吗。”

秦秋池转眸看向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王婶儿,她头发花白却梳的整齐,平日里定是个体面人。如今被衙役拉扯着毫无形象可言,若不是真有冤屈,谁也不会如此执着的要去敲鸣冤鼓。

一时间于心不忍便道:“主薄何在?我要看案宗。”

李胜挑着指甲,有些不乐意的道:“这是府衙事务,秦兄就别掺和了。”

“笑话。食国之俸禄便要解民之难,既然王婶儿不认你们的判决,那我们可以重审。”

“可.....可御史相公还没有到呀。”

“李师爷。”温柔似水的声音在屏风后响起。

“县主万安。”师爷立马躬身行礼。

“重审此案,有什么责任我来担着。”

“这。”李胜叹了口气,早就听闻新任的监察御史是个当堂敢判知府的主儿。她媳妇又是皇族贵胄。

也罢,审就审吧。

秦秋池来王婶身旁道:“老夫人,您女儿的案子我们会重审的,只是需要您再提供些信息。”

“真的?”王婶儿惊讶抬头,见来人模样年轻,有些不信任道:“那你是谁?”

“监察御史的门客秦秋池。”

“婶子。”陆知远走来扶上她道:“地上凉,咱们进堂屋说话吧。”

女人和女人之间总是很好说话的。

很快陆知远便了解事情原委。

王婶儿已经不哭了,她见陆知远打扮不像一般人,便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拉着陆知远的手不肯放。

“姑奶奶,你是菩萨心肠,一定要为我儿报仇呀。”

“婶子请起,我们一定会秉公审理的。”陆知远唤来秦秋池道:“你放开去查,告诉李胜,王婶子会在我这住下,直到此案了结。”

“是。”

秦秋池熟门熟路的调出案宗并唤来仵作道:“那姑娘是因何故身亡?”

“被人活活掐死的。”

“别的呢。”

“秦师爷不如随我一起去停尸房吧,尸体还在那里。”

停尸房内的温度比屋外还要冷上几分,放上两天的尸体已经发青,就连脖子处的淤血也紫的吓人。

仵作指着尸体道:“有明显挣扎的痕迹,发现尸体时,姑娘衣衫不整,就连内衣系带都被扯断,所幸保住了清白。”可能是常年与尸体打交道的原因,仵作没太大情感的汇报着情况。

“嫌疑人是谁?”

“何二,城里有名的混混。”

秦秋池嗯了一声,拿起尸体的手指观察起来:“这里......”

“指甲缝里有血肉。”仵作接过话来道:“何二胸口处正好有挠伤。”

“何二怎么说?”

“说是自家媳妇挠的。但房中之事又怎能证实。”

秦秋池轻咳一声掩饰尴尬,他问起王婶口中的那位凶手道:“岳秀才又是怎么回事?”

“岳秀才是这位姑娘的未婚夫,家里有些产业,二人还有一个月便要成亲,他没必要现在去强迫未婚妻,说不通。”

世人总是对读书人有一丝偏爱,这是秦秋池行走江湖这么些年来悟出来的道理。

但是人就分好坏,和读不读书又有什么关系。

“恩,我知道了。”秦秋池告别仵作后又去往监狱,见了那位林州城内著名的混混。

-府衙厢房-

“不是他。”探查完一切的秦秋池说得肯定。

“池弟就这么确定?”

“我是习武之人,两人对战说白了就是比力气,敏捷度和抗击打能力。

那混混的个头比我都壮,王婶的女儿矮他两头还要多。

何二若真有心强迫如此柔弱的姑娘,那姑娘根本就没有逃生的余地,当然也不可能保的住清白。”

“这么说,岳秀才有很大的嫌疑?”

“县主!秦兄!”李胜匆忙闯了进来,陆知远对他莽撞十分不满,微微皱起眉头道:“何事惊慌?”

“门口来了位姑娘带着小孩,说是御史相公的千金。她们还说.....说御史相公被人追杀!生死不明!!”

陆知远只觉得心口刺痛,中秋那晚的画面全部涌进脑海,两眼一翻好险没晕过去。

秦秋池道:“还不快把人带进来。”

“二娘。”元宝趴在陆知远的怀里哭个不停,

芙蕖在哭哭啼啼中也讲清楚事情经过。不用陆知远多说,秦秋池便迅速的带着衙役出城寻人。

大风起,卷来阵阵沙尘,恨不得遮蔽半边天际。

悬崖附近都有察觉到打斗痕迹,甚至还有零星血迹。

“师爷您看。”衙役拿来一顶绒帽,它已经被横劈两截,可见当时情景有多么惊险。

没有找到尸体,那便还有希望。

秦秋池立在悬崖边上吐了口气道:“你这般机灵,千万不要有事,知远可经受不住再次失去沈楠!”

他瞥眼一瞧,见悬崖下方有颗歪脖子树,那树上正在发出闪闪亮光。他飞身下去又发现缠在树上的九节鞭。

瞬间喜上眉头,也许白桃跳下悬崖然后挂在这颗树上逃过一劫呢,等他环顾四周后才发现这里完全无路可走,他连忙检查着铁鞭,神色暗淡。

“果然。”

铁鞭上沾着一层皮肉,想必白桃挂在这里许久,冰冷的铁与出汗的手掌黏在一起,后来白桃体力不支便掉了下去,独留铁鞭挂在树上。

“山崖下是什么情况?”

衙役道:“是丹水的支流旺河,不过冬日里常常会断流。”

“我知道了。”秦秋池负手而立,也就是说白桃没有生还的可能。

骑马回城的秦秋池一路上都在打腹稿,怎么才能先瞒得住陆知远。

“池弟。”都已道内院,秦秋池还在想着如何圆谎。

面多询问,他挂上笑脸道:“没事的,她多机灵阿,跳到悬崖下的歪脖子树。她那鞭子你也见过,长的很呀。想必是安稳到达山下,我已经派人去山下寻。昂,别着急。”

他一股脑的把能说的都说出来。却没想过平常自己很少会有这么多话。

好在陆知远没察觉到异常,或者说她更希望白桃没事,所以心里更倾向于相信表弟的话。

虽然生还机会渺茫,但秦秋池还是调用府衙人手前往山下寻人。

三日后,温知府携家眷回府,他此刻还不知道御史相公命悬一线,正在与陆知远寒暄。

“县主常回宁州?”

“少时常在宁州。”

“那县主一定和贺氏一族很熟悉喽。”

陆知远很快过了遍脑海中的记忆,还真让她寻到这么个人。

“可是那打马球全城出名的贺大姑娘?”

“正是。”温知府捏着胡子,卖了个关子道:“你们两家祖上还有过亲。”

“确实,我家姨姥姥是她家的姑奶奶。”对于氏族间亲戚关系,陆知远推的很快,记得也很清楚。这也是她作为名门闺秀的必修课,认识并熟悉所有的亲戚。

“你表姐正在厨房准备晚饭,一会儿就留下吃顿便饭吧。”温知府很快与县主攀上亲戚。

但是陆知远面带愁容,实在没有胃口吃饭。

备席期间温知府才得知御史的遭遇,他十分气愤道:“又是他们!”

“谁?”秦秋池很快抓住重点。

“这位是我的表弟,秦秋池,从小顽劣跟着姐夫学些本事。”

“见过温知府。”秦秋池跟在表姐身后乖巧的行礼。

“既然是自己人,那我也就不瞒你们。”

陆知远抬手道:“姐夫请说。”

“太子的信你们收到了吗?”谁知温知府开口就问这件事。

“这......”陆知远与秦秋池对视一眼,秦秋池接过话茬道:“确实收到,可只有姐夫一人看过,具体内容我们都不清楚。想必是要紧事。”

“是个要紧事。”温知府拖着肥胖的身子站起来道:“百新国奸细已渗透到我朝内部,竟冒名顶替我朝官员,联合内贼买|官卖|爵。”

“冒名顶替?”陆知远看向秦秋池,二者的眼神中都划过一丝慌乱。

“是啊,专找家里人口简单,又远离家乡只身赴任的官员下手,途中杀害官员,取而代之成为一方父母官。

甚至长达十年之久阿!

若不是大理寺少卿侦破此案,朝廷还要被继续蒙在鼓里,若是这帮贼人渗透到高层之中,朝廷危矣。”

“太子的意思是让我家官人配合您调查官员替换一案?”

“县主聪慧,正是此事,我想沈相公遭遇刺杀也和那帮奸细有关!”

陆秦姐弟再次对视一眼。

冒牌货查冒牌货,这玩笑开的有点大。

白桃:喂!我还在悬崖下呢,你们怎么就断起案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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