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山谷内,偶尔蹦出几声鸟鸣,潺潺的水声让人听得安心。
茅屋内的老人佝偻着背,费力的拧干毛巾帮着昏迷不醒的人擦了擦脸。
“老头子,你说这姑娘为什么还不醒?”她慈爱的抚上姑娘的脸道:“年年轻轻的,怎么就被人伤到如此啊。”
“咳咳。”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缓缓的睁开了眼,但又因为受不住阳光的照射而猛地合上。
“醒啦。”苍老的声音穿过黑暗。
白桃再次睁开眸子,此处虽说家徒四壁,倒也收拾得整洁干净。她十分虚弱的开口道:“这是哪里?”
“是我家丫头在旺河发现的你,把你救了回来。”
白桃坐起身才发现左腿被木板捆着,不过稍微动上一下,疼痛感立马涌来。
“别乱动,伤筋动骨一百天,需好好休养才是。”
“我腿断了!?”
老头问道:“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你一个姑娘家身上怎么会有刀伤?”
老太太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别问那么多。她则是笑着对白桃道:“我娘家姓余,姑娘叫我余婆便好。”
白桃拱手对着两位老人道:“多谢二位救命之恩。”
老头摆摆手道:“救人本就是医者本分,不必言谢。”
也不知是老头的话感动了她,还是劫后重生的喜悦,白桃竟然哭了起来。
从万丈山崖掉下来,竟然还能生还!
“这是你自己的造化,要不是今年发洪水,冬日里旺河水都是满的,这才救下你的。”
“老伯,请问此处离林州有多远?”
“这里就是林州管辖之地,至于林州城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
听着白桃直迷糊,她追问道:“若是往林州寄信,多久能到?”
“少则**天,多则半月有余。”
“这还不远?”白桃激动的咳嗽起来。
余婆递给她一碗水,解释道:“我们县在山谷里,去林州城若是不攀岩山壁,就只能绕远路了。
若是在橘子成熟的季节,会有商队来接,那时去林州城会方便一点。只是如今青黄不接,大家没什么事都不会进城了。”
不过,马上就要府试,我们谷下县会有童生结伴去林州,到时候可以帮你带信。”
是家住林州吗?还是有亲戚在呀?”
白桃低下头不敢回话,她不确定那帮刺客会不会找下山谷,所以决定先隐瞒身份。
在悬崖之下抬头望去,是一座高耸如云的巨峰,这座高峰直插云霄,仿佛直接穿越时空一般。
那上头便是富甲一方的林州城。
今日逢双开集,热闹非分,车水马龙的繁华至极。
“带你出来就是散心的,怎么还皱着眉头。”
陆知远漫不经心撇了撇嘴。
“都说旺河涨了水,白桃肯定能脱困。”
“这都多久了?派去山下的人一个回音儿都没有。”
“绕到山下也需要时日,估计衙役们还走到崖底。如今太子又让她查冒牌官员一案,我看她还别回来的好。”
这话说完立马收到陆知远的一记眼刀,秦秋池连忙摆手道:“我可没咒她,我的意思是借此机会让御史相公身亡,咱们止步与此,好好教养元宝以慰姐夫之灵,这样不好吗?”
不好吗?息事宁人当然好,那我陆氏满门岂能白死。
做女儿的若是不能为父母报仇,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但转念一想,过年期间一家子其乐融融甚是温馨,可谁不想长伴家人左右阿。
那我的家人呢?
陆知远倔强的抬头道:“我明白了,我不会连累白桃还有你的。”
“诶。”秦秋池望着陆知远的背影摇了摇头。
陆知远情绪低落的走在集市上,周遭的热闹的氛围仿佛与她无关。
她在想秋池方才的话。
他一路追随沈楠从京城而来,所知之事绝对不少。或者说他藏有私心,假冒御史不单是为了报仇。
以他的脾气不会因此事有暴露的风险便止步不前。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能看出来他对白桃的态度改变很大。
而这次他提议止步于此,更多的是不想让白桃受到一丝伤害。
“哎呦!”
想着事便没注意前路,与人不小心撞到一处,刚回过神就听那人道:“姑奶奶?”
“婶子快别这我叫,叫我知远就好。”
王婶儿拉上她的手道:“我家就在这巷子后头,您要是不嫌弃到我家坐坐吧。”
“怎么会呀。”她招招手,身后不远处的秦秋池立马跑来。
姐弟二人跟着王婶来到小院门口,健壮的汉子正在劈柴,见有客前来上前行礼道:“县主,秦师爷。嘿嘿,来了。”
秦秋池打量着他道:“你小子怎么在这?”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杀人嫌疑犯混混何二。
“帮婶子做些活。”
王婶端着茶碗过来道:“茶汤来了。二子块歇歇。”
陆知远捧着茶碗微微点头致谢,何二如同饮牛般全灌进肚子里,他抹了下嘴道:“还未请教县主,是怎么看出来岳秀才的问题。”
“哦,这个简单。”陆知远稍微往后挪了挪,她有些介意何二的粗狂不羁。
“十年寒窗苦读都不一定能中上秀才,而岳秀才手掌却没有握笔留下的印记。”陆知远点了下秦秋池的手,秦秋池十分配合的把手掌亮出来。
“你们看,常年握笔的人,食指,无名指,这里还有这里都会有茧子。”
何二听得认真,也不忘点头附和。
“池弟是不好读书的人,他都能有茧子,而作为秀才却没有,还谎称在家中温习功课,简直荒谬。”
陆知远通过细节断案,不仅指出岳秀才的嫌疑,还揪出府试作弊一案。
王婶子道:“夫人不光有菩萨心肠,还有火眼金睛啊。”说着拿出手帕擦泪道:“我苦命的儿阿!”
一时间院中充满的伤感,陆知远想劝两句却又咽了回去。她经历过至亲离世,那样的悲痛无人能体会,无论外人说再多的话,一切只能由自己消化。自然如此,又何必多言。
何二这时拱手道:“既然二位贵人都在,何全斗胆让贵人们做个见证,今日我要认王婶子为母亲,为她养老!”
“孩子?”王婶子惊讶的抬眸:“你这又是何苦呢?”
“所有人都认为是我杀了雪儿,只有您坚持我是无辜的,若不是您敲鼓鸣冤,我也不会碰到秦师爷和县主娘娘,定会被冤死在牢中。”
秦秋池颇为赞赏的点头道:“这话说得明白,看着不像个混混呀。”
何二憨厚的笑了两声。
陆知远起身道:“既然如此,我便做个见证。何全,你日后定要孝顺母亲,不得忤逆,不得慢待,否则天地也不会容你。”
“是。”
何二朝着王婶子跪地磕头道:“孩儿拜见母亲,娘!”
“诶。”王婶子扶起何二满目泪水,慈爱的为他理了理头发。
秦秋池拍了拍何二的肩膀道:“既然要侍奉母亲,就要有个正经营生,不能再像个混混了。”
王婶子为他解释道:“二子不是混混,他只是长得高大,有些吓人罢了。他是有正经生意的。”
“哦?”秦秋池看向何二,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以貌取人。
“我每年去山下和兄弟们把老乡种的果子背上来卖,赚点辛苦钱。”
“可是那旺河?”
“正是,县主也知道?”
秦秋池紧接着问道:“到山下可有近路?”
“有是有,只是过于危险,没几个人敢走。”
“你敢吗?”
何二拍着胸脯道:“我何全干的就是这个买卖。”
“太好了。明天你陪我下山去。”
果然何二的话一点也没有作假,确实有近路,那便是直着下去。
两根麻绳就是下山的工具,连秦秋池这种常年习武之人,面对那身下万丈深渊都忍不住发抖。
“秦大哥莫怕,咱们这鞋子是戴铁牙的,保管稳当。您跟好我吧。”
秦秋池不敢再看山下,心里念叨着:“白桃,你最好给我活着,否则我……”就走神这一会儿,脚下石头滑落,若不是秦秋池反应快,怕是尸骨无存了。
千辛万苦用了两天的时间才到山下,秦秋池只觉得手脚疲软,何二倒是和没事人似的,拿出水囊递给秦秋池道:“秦大哥,喝点水。”又指着不远处道:“前面就是谷下县,我和县衙管事的熟悉,咱们今晚就先住他那,正好您也有官身,嘿嘿,是吧。”
“我只是师爷,没有官身。”
“我哪里懂那些,不过看你的气质,就觉得您该是大官。”何二把水囊内剩下的水喝个精光。
到达县衙已是黄昏,何二并没有吹牛,他确实和县衙的人很熟悉,不少人与他寒暄。
“我帮助谷下县卖果子,不客气的说,我就是他们财神爷。”
“呦,我的财神爷!方才班头说您来了,我还不信呢。这不过节不过年的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师爷打扮的人出来迎接。
何二指着身后的人道:“大官!京城来的!”
师爷连忙拱手道:“学生林道成是本县的师爷,见过上官。”
秦秋池抬手回礼道:“您客气。小弟监察御史门客秦秋池。”
“请请请,咱们屋里聊。”
没想到小小县衙竟然门庭若市,书生打扮的人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秦秋池好奇便问上一句。
“马上就是府试,这些童生们是来衙门报名的。”
“去林州考试?”
“是的,考中了那便是秀才,光宗耀祖呀!”
秦秋池点点头,多少年寒窗苦读为此一刻,他是佩服这些学子的韧劲。
一行人还未走远,身后就传来争吵声。
“也没说要三百八十文,往年三百文就够了的,我实在就这些钱了,您行行好通融通融,不然我还要再等两年。”那书生看起来十分为难。
衙役摆摆手道:“去去去,少一个子儿都不行,下一个!”
“他的钱我给了。”秦秋池直接拿来二两银子放到桌上。
“这太多了。”衙役连忙起身道:“我找不开的呀。”
“好了。”何二扔出八十文替书生补上,拉过秦秋池进县衙。
书生捧着那二两碎银子追来道:“先生,这钱?”
“你拿着吧,好好读书。”秦秋池头也不回,挥了挥手踏入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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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谷下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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