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派去教训赵粤莓的人失手还被关了进去,江瑶气得浑身发抖。
她抓起手机,拨通了那个隐秘的号码,声音因愤怒而尖利:“王哥!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粗嘎的讥笑声,带着**裸的贪婪:“办事?贺夫人,您家大业大,给那么点钱,打发要饭的呢?”
“我现在手头是紧!可之前哪次少了你们的?!”江瑶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呵,”王哥嗤笑一声,语气阴冷,“拿多少钱,办多少事。钱就那么多,人我也给了,不过是些空有力气的蠢货罢了。”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压低,充满威胁,“再说了,贺夫人,以前那些脏活,我们哥几个可没少替您料理。咱们之间,早就两清了,谁也不欠谁!”说完,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
忙音像冰冷的针扎进耳朵。江瑶猛地将手机狠狠砸在柔软的被褥上,发出一声闷响。她颓然跌坐,用力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翌日清晨,一个来自京城的电话如同丧钟,彻底击垮了她,贺裕,她唯一的儿子,竟然悄无声息地被抓了!
“咣当!”手机从她瞬间失力的手中滑落,重重摔在地板上。
她像疯了一样冲下楼,在玄关处死死堵住正要出门的贺建宏。
“贺建宏!”江瑶目眦欲裂,声音凄厉得变了调,“那是你儿子!你为什么不救他?!你还是不是人?!”
贺建宏面无表情,一把甩开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力道之大让江瑶踉跄后退。
他整理着袖口,眼神冷漠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自作自受。江瑶,我说过,我不缺他这一个儿子。”
“不缺?!”江瑶被这句话彻底点燃,癫狂地指着门外嘶吼,“那你缺谁?是那个死鬼林瑾生的贱种?!还是你在外面养的野种?!啊?!”
贺建宏眼神骤然一寒,抬手重重拍了下笔挺的西装前襟,仿佛要掸掉什么脏东西。
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状若疯妇的江瑶,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既然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他猛地伸手,毫不留情地将挡路的江瑶狠狠推倒在地!
“别忘了,”他冰冷的视线扫过跌坐在地、狼狈不堪的江瑶,声音淬着毒,“你也是靠当‘小三’才爬上这个位置的。”说完,径直跨过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巨大的关门声震得江瑶浑身一颤。
贺阑梦闻声跑下楼,看到的就是母亲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地毯上的身影。
“妈!快起来!”贺阑梦上前搀扶,声音带着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我早说过,哥他指望不到。”
“指望不到?!那我指望谁?你吗?”江瑶猛地抬头,眼中布满疯狂的血丝,狠狠拍开贺阑梦的手!
她眼神涣散,喃喃自语,又骤然变得狠毒:“不!我错了,我不该舍不得钱,不!我不该去动赵粤莓,是那个贱种!是贺政柏那个贱种害了我儿子!我要杀了他!!”
她忽然又若无其事地自己站起来,神经质地拍打着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摇摇晃晃地朝楼上走去。
贺阑梦站在原地,看着母亲癫狂的背影,默默摇了摇头,眼底一片冰凉。
赵粤莓还沉浸在贺裕锒铛入狱的意外惊喜中,一通刺耳的电话铃声将她拉回现实。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她瞬间皱紧了眉头,赵明远。结婚后,这个名字几乎从她的世界消失了。
刚接通,赵明远那故作热情、令人作呕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莓莓啊,最近忙不忙?元旦晚上回家吃顿团圆饭吧?把女婿也带上!你看你们结婚都一个月了,爸爸还没见过这个好女婿呢!”
赵粤莓对着空气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强忍着挂断的冲动,声音冰冷:“去不了,忙。”
“赵粤莓!”赵明远的声音陡然阴沉,带着瘆人的笑意,“非要爸爸跟你发火,你才肯听话?”
“我回去,”赵粤莓深吸一口气,指甲掐进掌心,“他可能没空。”她本能地不想把贺政柏卷进赵家的泥潭。
“他不来?!”
赵明远的音调猛地拔高,充满了**裸的贪婪和不满,“他不来要你回来有什么用?!嫁了个金龟婿都抓不住?!行啊!你要是不把他带来,明天我就躺贺政柏公司大门口!让全广州都看看,他贺总的丈人是怎么拜访他的!看看到时候丢的是谁的脸!”无耻的威胁像毒蛇吐信。
赵粤莓气得浑身发颤,心底涌起深深的无力感。真是人至贱则无敌,她闭了闭眼,知道这次躲不过了:“我只能试试。他不愿意,我也没办法。”
电话被粗暴挂断。
膝盖上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痂,偶尔传来一阵难耐的瘙痒,提醒着那晚的惊险。走路虽无大碍,但动作稍大些,那层脆弱的痂就可能崩裂。
晚餐时,赵粤莓看着对面安静用餐的贺政柏,犹豫再三,试探着开口:“你元旦那天晚上,有安排吗?”
贺政柏抬眸,眼底掠过一丝了然,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怎么?赵小姐要单独请我吃饭?”语气带着一丝难得的轻松调侃。
“不是……”赵粤莓下意识捏紧了衣角,声音低了下去,“是赵明远他想让我们元旦晚上回去吃顿饭。如果你有事,我自己回去就行。”她刻意强调了“赵明远”和“回去”,带着难以掩饰的厌烦。
贺政柏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
他放下餐具,目光沉沉地看向赵粤莓,眉头微蹙:“你的腿这样,怎么回去?”
他敏锐地捕捉到她眉宇间那抹为难和抵触。
赵明远那个为了钱能把女儿卖掉的男人。这突如其来的“家宴”,结合赵粤莓的反应,瞬间让他嗅到了“鸿门宴”的味道。
几乎没有犹豫,他沉声道:“我陪你一起。”
“真的?”赵粤莓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复杂的情绪,松了口气,却又带着更深的歉意和不安。
贺政柏看着她,声音低沉而笃定:“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嗯?”那声微微上扬的“嗯”,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尾音轻挠人心。
“那麻烦你了。”赵粤莓勉强笑了笑,那笑容里掺杂了太多东西,最终都化为对赵明远这个老不死的痛恨。
“对了,”她想起他刚才的玩笑,试图转移话题,“你刚才说请吃饭那三十一号晚上,我请你出去吃?”
“不急。”贺政柏的目光落在她膝盖的位置,“等你膝盖好利索了,我们再出去。”
“哦,好吧。”赵粤莓有些泄气地应道,在家闷了这些天,她确实渴望出去透透气。
“赵小姐看起来…有点失望?”贺政柏眉梢微挑,故意问道。
“没有!”赵粤莓立刻否认,耳根却悄悄红了,“下次就下次!谁、谁急了!”
元旦下午,赵粤莓换上了精心挑选的战袍,一件温婉又带点小性感的奶白色一字肩上衣,搭配完美修饰腿型的微喇牛仔裤。
精心描画的妆容,蓬松的侧丸子头,露出线条优美的肩颈锁骨。
看着镜中身高从一米六五仿佛被拉长到一米七的自己,她满意地点点头。这不仅是为了赴宴,更像一种无声的武装。
“叮——”
手机屏幕亮起,是贺政柏的信息:
H:【把戒指戴上。我在回来接你的路上。】
戒指?
赵粤莓微微一怔,随即想起自己之前的承诺。
她打开那个暗红丝绒盒子,取出那枚内侧刻着精致蝴蝶结花纹的铂金戒指,缓缓套进左手无名指。
微凉的触感传来,尺寸竟意外地贴合。她微微抬手,戒指在灯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不多时,贺政柏的车停在门外。
“小心膝盖。”他下车,自然地伸手虚扶了一下她的胳膊。
“知道啦!”赵粤莓应道,坐进副驾。
车子汇入车流,窗外的城市华灯初上。在一个红灯路口停下,赵粤莓敏锐地感觉到身侧投来的目光。她转过头,对上贺政柏深邃的眼眸,眼神带着询问:怎么了?
贺政柏唇角微扬,目光在她精致的锁骨和肩线上停留了一瞬,声音低沉悦耳,清晰地吐出:“夫人今天很漂亮。”
夫人?
这个突如其来的、带着强烈占有意味的称呼,让赵粤莓瞬间乱了方寸,脸颊不受控制地升温。
他今天怎么了?之前不都是客气的“赵小姐”吗?
是为了在赵家演得更逼真?
也没必要吧?
她有些慌乱地避开他的视线,干巴巴地回了一句:“嗯…你、你今天也很好看。”说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绿灯亮起,车子重新启动。
赵粤莓的心跳,却比引擎的轰鸣还要快上几分。
车子最终停在赵家别墅灯火通明的大门前。
赵明远早已像个门童般守候在台阶上,看到贺政柏的车,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容,小跑着迎下台阶,老远就伸出了手:“贺总!大驾光临,蓬荜生……”
贺政柏仿佛没看见他伸出的手,径直绕过车头,走到副驾驶旁,绅士地拉开车门,小心翼翼地将手挡在车门框上方,扶着赵粤莓的手臂让她稳稳下车。他的动作专注而自然,带着不容忽视的保护姿态。
赵明远的笑容僵在脸上,手尴尬地悬在半空。他迅速调整表情,又凑到贺政柏身边,继续拍马屁:“贺总,久仰大名!今日一见……”
贺政柏这才淡淡瞥了他一眼,只疏离地应了一声:“嗯。赵总。”
随即目光便追随着已经拎着包、面无表情径直走进大门的赵粤莓。
赵明远脸上的假笑几乎挂不住,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他在广州也算有头有脸,自认名声经营得不错,底细也捂得严实。
贺政柏这种反应完全不合常理!难道是赵粤莓那死丫头在背后说了什么?他恨恨地咬了咬牙,快步跟了进去。
赵粤莓刚踏进客厅,一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虚伪气息扑面而来。沙发上坐着的周语听到动静,懒洋洋地抬起头。
当看清赵粤莓的装扮时,她眼中瞬间迸发出强烈的嫉妒,随即化作刻薄的嗤笑:“哟~这不是我们飞上枝头的大姐吗?”她故意拉长了调子,目光像探照灯一样上下扫视着赵粤莓,带着恶意的挑剔,“啧,嫁了个有钱人,过得…也就这样嘛?姐夫呢?”
她夸张地伸长脖子朝门口张望了一下,没看到人影,脸上立刻堆满了幸灾乐祸的假笑,“哦~没跟你一起回来呀?啧啧啧,看来大姐你这豪门太太当得也不怎么样嘛,还得自己一个人灰溜溜地回娘家?”
赵粤莓连眼皮都懒得抬,仿佛周语只是空气里恼人的苍蝇。
她目不斜视,径直走到远离周语的单人沙发坐下,将手中的包放在身侧。
被彻底无视的周语顿时恼羞成怒,将满腔嫉恨发泄在怀里的抱枕上,狠狠摔打:“他妈的!装什么清高!一天到晚摆张死人脸给谁看!真以为嫁了个有钱人就了不起了?!还不是……”
她刻毒的咒骂戛然而止。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毫无预兆地从门口方向席卷而来,如同实质的冰刃,瞬间锁定了她。
周语浑身一僵,惊恐地抬起头——
只见贺政柏不知何时已站在玄关处,高大的身影背着光,面容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唯有一双深邃的眼眸,在客厅明亮的光线下,正冷冷地、不带一丝温度地注视着她。
那目光,仿佛在看一件令人厌恶的垃圾。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