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出发风波

翌日,苏稚宜用完午膳,估摸着许姨娘午睡小憩起身和苏南去知府交接工作未归的时辰,扶着凌霜就去了许姨娘的临风堂。此刻的美妇人许姨娘在为自己新购置的春装熏香,因担心隔火熏香的法子让屋内的香味太过刺鼻,那香气便透过开着的门窗穿了出来,竟是盖过了院子中玫瑰和山茶的清香了。不同于母亲柳大娘子随着年岁增长的平和从容,因着平时便注重养肤养生,岁月都格外厚待她;那明艳的女子叫下人们拿来几个熏炉,点燃后罩上香笼,又亲自选了不同香粉熏制不同色系风格的衣衫,配着拿出欣赏的各色金银首饰,看起来心情颇好。

到了的苏稚宜带着凌霜向许姨娘行了晚辈礼,许姨娘急忙站起身来拉着大小姐的手让她起来,热情招呼道:“我原不知道你今儿来,就熏些个衣裳,快坐下。丹儿,你带她们出去弄吧,我和大小姐说说话儿,这儿有枫儿就成了。”

其实苏大小姐和姨娘们的关系十分微妙,双方都很客气地保持着让大家都舒服的礼貌社交距离,这么多年倒也互不干涉,相安无事:柳大娘子不曾因姨娘们得宠心生不满刁难,姨娘们也从不冒犯主母,如此大家都好见面。苏稚宜对这熏衣的法儿非常喜欢,出于自小研制香粉的嗅觉,不自觉赞扬道:“姨娘好风雅,我记得您冬日就爱乌木玫瑰,现在又是薰衣草茉莉香。倒真是应了春露雨添花,花动一山春色的景儿。”

许姨娘碰到了同好十分欣喜,高兴地说:“正是呢,难得你也喜欢。我想着,春日里花香遍地,不好用太浓的冲撞了,就用淡一些的花香。你看,我就说柳大娘子好福气,有个能陪着说说香粉衣衫的贴心好女儿。不像我,只有一个成天埋在书本里的小子,半点趣儿没有。”

苏大小姐一笑,这种客气话不过是想在给自己母亲示好的同时,炫耀一下有儿子的事儿。不过她当下并不想与许姨娘争辩这个问题,只客气恭维道:“姨娘太谦虚了,我可听说了,二弟在学堂读书是又刻苦又有天赋,连国子监祭酒程大人都极为欣赏呢!若是功课考核优秀,入上京城的翰林院也不是不可能,不愁将来前程的。”

一番话夸得许姨娘是心花怒放,她最喜欢别人说自己美貌,儿子有出息,所以连忙开启了场面话模式:“大小姐说话就是好听,让人舒心。忘了恭喜大姑娘,明日便能去上京城读书了,真乃好事一桩,是你母亲教导有方啊!”

苏大小姐自谦几句又与这位八面玲珑的女子谈起来项圈,头饰,耳坠和衣衫的搭配,却见旁边冷落着一件华丽的缠枝纹湖蓝并嫣粉色的软缎裙子,苏大小姐好奇指着那衣裙道:“姨娘的衣衫多是橘红或嫣红等艳丽之色,这湖蓝倒是少见。”

许姨娘叫枫儿拿来价值不菲的衣裳,白皙的指尖抚上那柔软的料子,随即附和道:“那锦绣坊的掌柜给我送些春装,我看这颜色样式好看便买了下来,可回来却发现与我那些金饰都不甚相配,丢了又可惜,也就这么放着罢。”

苏稚宜微微一笑,想了想,从凌霜手中接过带来的描金锦盒,打开后给许姨娘看里面被绒垫护着的碧玉镯,解释道:“那可巧,这碧玉翡翠镯,是皇后娘娘派女官姑姑们教规矩时赏我的。您瞧这水头,听说是娘娘特命上京城的工匠们用最好的玉做的。如今看来,赠给姨娘配那湖蓝色衣衫正相宜,既不俗气,又很显富贵呢!”

许姨娘仿佛被吓了一跳,连连推辞道:“哟,大小姐这是干什么,我怎好受你这样大礼?这玉镯难得,你快拿回去吧!”

精明的苏稚宜怎会被这等话吓住,她看出许姨娘眼中那被掩饰过的占有欲。苏大小姐心下了然,势在必得笑了:这闪着温润光芒的碧玉翡翠镯乃玉中珍品,又兼是皇后所赐,小小一个便价值临川城的几处房产了,怎会有人见了不动心?求人办事,那就要带着诚意,给足好处;若是寻常玩意儿,许姨娘并不缺,自然入不了她的眼。思及此,苏大小姐站起身,亲自从锦盒中取出那价值万金的镯子,有眼力的枫儿早将丝帕搭在许姨娘手腕,苏稚宜托起她的手,不待许姨娘推辞拒绝就将碧玉镯戴了进去,后才抽出帕子还给枫儿。

许姨娘摸着镯子爱不释手地比划,神色愈发满意,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嘴角含笑,目光如炬道:“大小姐这样客气,是有什么事情吗?”

到底是在宅子混了这么多年的人了,二人均知晓有道是无功不受禄,苏稚宜也不再拐弯抹角,直言道:“过几日便是二弟学堂结业考核的日子了,听闻您曾经要他防着笔墨纸砚叫那起黑心肝的做了手脚,又送了一套备用。我明日也要前往上京城,未免小人记恨,不知姨娘对我有何叮嘱呢?

许姨娘心下明了,她确实知道些内幕,昨日午夜也知晓了苏南不让大小姐赴上京城之路那么顺畅的阴谋,可当下她不便明说,只喝了口红枣茶,淡淡道:“我娘家原不显赫,如今又落魄了,更不似你母亲般读过这许多书,能懂些什么?你既问了,我只嘱咐你到了那边,与程二小姐和其他贵女们好好相处,认真学些本事吧!”

苏稚宜知道这样可能问不出来了,凌霜也是面露失望之色;于是她便换了种说法,言辞恳切道:“我此去女学堂,咱们有段时间见不到了,不知可否看在昔日相处的面子上,请姨娘在父亲处多多美言,叫他别老把眼睛放在挑我错出上?”

许姨娘的神色有些松动,她知道这是大小姐生怕日后老爷会因忌惮他这个大女儿的才能和女学,出手加害,便说道:“你放心,我有分寸的,不叫你为难。这个时辰,我的衣衫熏好了,一会儿老爷也要过来,大姑娘回去吧。”

主家都这样说了,再死皮赖脸坐着就不合适了,苏稚宜起身行礼准备告辞。此刻的许姨娘叫枫儿扶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送客,貌似无意说了一句:“今年的倒春寒可真厉害,还是把我的披风拿来吧!对了,这窗子可要关好了,可别让冷风把我的香料气味吹跑了,或是带来灰尘飞絮什么的就不好了。”

枫儿自离去了。走到门口的苏稚宜不敢置信地回头看了那妆容精致的妇人一眼,正巧见许姨娘也正在深深瞧着自己,又指了指开着的窗子才回去。回到芳菲苑的苏稚宜一直在思索许姨娘话里的深意,又答允了小妹韵宜晚膳后来找自己看看首饰。她想:许姨娘到底在暗示什么呢?直到一个面生的小丫头于晚上亥初几刻进来给大小姐送东西,自报家门道:

“婢子是伺候许姨娘的,她叫您用些美颜养生的牛乳红枣雪蛤,早些歇息。”

苏稚宜和凌霜皆是一脸诧异,她们都是子初十分才歇下,更何况今日主仆几人还在收拾行囊,丝毫没有歇息的准备,所以这碗汤是何意呢?大小姐接过汤抿了一口,微苦的气味一尝便是加了安神药粉,又见那小丫头的眼神总是向着窗外瞟,便放下汤碗,平静道:“你可能只知晓我前段时间跟着宫里的女官们学规矩,却不知我学的就是药理医术。不想死的话,你就老实告诉我,趁着我喝下药昏迷后想干什么?”

苏稚宜的声音不大,但其中的杀意不言而喻,凌霜和眉染早就把她按住,大小姐拔下头上尖细的发钗抵在小丫头的脖颈,耳边传来的声音却似森冷鬼魅般叫人打寒战:“我跟着女官们试药之时,若是弄错剂量,那补药便会成了催命的毒药。你是不是想试试这滋味儿啊?”

从未见过大小姐如此面目的小丫头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只听得牙齿因惧怕发出咯噔咯噔的碰撞,大小姐充满恨意的眼眸就这么盯着她,叫她想起了那不愿提及的往事。想到这儿,小丫头突然不怕了,大着胆子道:“婢子愿意说,是老爷身边的睿杰。他逼迫我这个新来的孤女给您下药,若不从便对我动手动脚,全然不顾事情败露我面临的风险。待您睡着后,睿杰那厮就跳窗潜入您房里,拿走您的入学信、令牌、还有照身符帖,叫您无法入境上京城。”

好恶毒的计谋!苏稚宜心下明白了所有的事情,慢悠悠地将发钗戴回去。照身符帖是大云官员和百姓证明自己身份最重要的物件了:不说入境不同城市,便是留宿,入学,投宿都要用这专属的照身符帖预备官府审查,验明身份。这入学信和令牌可以补办倒还好说,可若是明日程家接到自己,却在临川和上京城的边境发现自己丢了验明身份的符帖,便是程家也无能为力。苏稚宜无法控制自己往更坏处想:若她连重要的符帖都看不住,程家定会烦透了自己这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蠢货,自己更会辜负母亲的苦心和大礼。苏稚宜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拿出一包药粉放进茶杯,又执起一圆钵盛着的香膏,阴狠道:“按原计划,去向那贱奴报信去吧!你且喝下这加料茶水,再寻个机会把这软骨散香膏涂在他身上,我今日就要了结他。若事成,我就给你解药,过几日就给你在上京城铺子寻个好差事。”

一听有机会离开骚扰自己的恶人还不用自己动手,小丫头仰头将那茶水一饮而尽,用帕子蘸了软膏行礼离去了。不一会儿,小妹苏韵宜蹦蹦跳跳来了,苏稚宜瞧着欢喜不谙世事的三妹,眼中终归闪过一丝不忍,可不过片刻便消失。大小姐一看到苏小妹,便会不自觉想到这个骄纵的苏三小姐在自己面前的炫耀,纵使是无意的,也戳到了自己因为银钱不多,又兼被克扣而四处束手束脚的窘迫。这个只知要什么有什么,又对银钱概念全无的骄纵小姑娘,每一季节都有外面的成衣店掌柜送来无数绫罗绸缎珠宝供她随意买下;常年金银珠翠满头的苏三小姐哪里知道长姐为了省下银子打赏下人,已经好久没做过新衣裳了,平日更要做些针线送到外面换些银钱。苏南多年以来对小妹的偏宠,苏稚宜的心里一点不恨是假的;可是她明白,想活下去,便是要哄得锦衣玉食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妹开心,必要时的利用她也压根不手软。苏韵宜长大了些,出落得更加亭亭玉立,可还是个孩子心性,此刻高兴道:“长姐长姐,我这几日都没找到你,你在忙什么呀?快给我看看宫里赏的首饰吧,有没有咱们临川城的好看?”

苏稚宜赶快换上了平日里好脾气的温柔长姐模样,揽过小妹后轻声道:“韵宜轻声些,我刚刚骗那小丫头说已经睡下了,别叫她听到我没睡,给母亲打小报告。”

见苏小妹捂住了嘴巴,苏稚宜熄掉了几根蜡烛,把她带到了首饰匣子处,柔柔道:“有皇后堂姨母赐的海棠玛瑙珠花发冠和碧玺柳叶银发钗,是宫里的;这紫玉的白芙蓉耳坠,点珠的桃花簪和梅花簪一对,还有些镯子戒指是娘娘私库里的。你喜欢桃花,这个桃花簪就留给你好不好?和姐姐的梅花正好是一对呢!”

苏韵宜拿着那点珠桃花簪爱不释手,翻来覆去地看,雀跃道:“我刚刚就看上这桃花簪,想向姐姐讨还怕姐姐舍不得。果然是皇后娘娘宫里的,烛火那么暗,还是看得清是上好的东西!谢谢姐姐,我和我娘说,明天你就要走了,今儿晚上就住你这里。”

苏稚宜暗喜,只有让苏南耍的花招牵扯到他最爱的小女儿身上,自己出手才算名正言顺,叫人哑巴吃黄连。苏稚宜躺在小妹身边假寐,时刻注意着窗子附近的声响动静;果然子正时刻的苏稚宜听到有人跳窗进来落地的声音,就着昏暗的烛光,苏大小姐眯着眼睛,隐约看到一只手透过纱帐伸向枕下,像是猜到自己会将重要物件藏于此处。见到轻易进入芳菲苑的贼人,必是打通了所有关节的熟人,苏稚宜眸子中充满狠戾,飞快抽出手中攥紧的金簪,狠狠扎进贼人的手背,等睿杰吃痛出声的同时大声呼唤外面的看守保护苏小妹。院中顿时灯火大亮,下人们都清楚苏三小姐是老爷心尖子上的人,若出了什么差池,他们都要倒霉。事情败露的睿杰想趁乱逃跑,却被眼疾手快的凌霜一脚踹在下身,正巧睿杰体内的软骨散膏起了功效,此时正像一滩烂泥般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苏南自是听说了睿杰未曾得手的废物事件,又吓到了最宠爱的小女儿,心里越发气恼,一到了不喜欢的芳菲苑,原本缠着姐姐的小女儿便是哭闹着求父亲苏南做主,如此依赖仰仗自己的态度让苏南的保护欲和大男子主义得到了巨大满足,当下斥责撇清关系道:“你个混账,夜里跑到这儿做什么?惊扰到了三小姐,你该当何罪?”

睿杰未听出苏南想保住他的深意,只当自己要被拉出去顶罪了,急忙拖着中了药的笨重身子申辩道:“老爷冤枉啊!我只是进来替您拿走大小姐的照身符帖和令牌,没想冒犯三小姐啊!”

苏稚宜都要笑出声来了,苏南的脸色更是难看,自己的阴谋诡计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这样说了出来。大小姐猜自己研制的软骨香膏散是否有降低智商的功效,还是苏南的手下都是些蠢笨不堪的东西,本来睿杰认个错就作罢的事情,苏稚宜也不好赶尽杀绝的追究,毕竟自己又没损失什么。在这诡异的安静和小妹的啜泣声中,苏稚宜尽心尽力扮演好温柔长姐的形象,给小妹披上自己的披风后,吩咐意画带她回去休息,可能大小姐还是不愿意妹妹看到自己狠辣的一面。可对着睿杰,大小姐就没有那么好脾气了:大小姐一身的力气,自小就骁勇善战,亲自上阵收拾了许多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下人们。只见那瘦且清冷的女子拔出自己扎在睿杰右手上的金簪,又狠狠刺向他的脖颈,三两下的功夫睿杰就痛昏过去了。

眼前的情景太过震撼,苏南见此不自觉干呕出来,陪同老爷前来的贴身小厮俊安也是强忍着恐惧,颤巍巍指着苏稚宜道:“你就不能看在我这个做父亲的面子上,放他一马?连你妹妹都不愿意计较了。”

苏稚宜的眼里全是鄙夷和恨意:若是自己真的喝下药,又没有邀请到苏小妹,一个男子进了她的房间,拿了东西会这样轻易离去吗?苏大小姐一边擦手,一边诡异笑道:“明明是睿杰神智不清,胡言乱语,妄图污蔑您;这话要是传到上京城,可就是您不遵皇后懿旨了?至于恶人惊扰了三妹,应斩草除根,才能让妹妹安心。”

苏老爷瘫坐在椅子上,惊恐道:“你简直,就是个恶魔!连我身边的人都不肯放过!我果然不该答应你去读书,书看多了,人也不顾念亲情,不把长辈放在眼里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大度地安于现状?听我的话做个三从四德的女子,怎么就不行?”

苏稚宜看着拿自己没有办法的苏老爷,心里一阵舒爽:苏大小姐最不喜欢和不要脸的人讲道理,俗话说的好,小人畏威不畏德。这种恶人,不让他发自内心的恐惧是不知道适可而止的。苏稚宜不由得想起小时候,苏老爷不愿意自己出门和女孩子们参加社交活动,叫她做个不知外界世事的睁眼瞎,或是只能等别人安排的提线木偶罢了。可是黑心肝的苏南又不让柳大娘子给大小姐请老师见世面学东西,怕她们母女自寻出路驳了他身为男子可笑的面子;若不是皇后娘娘下旨派遣女官,此刻的苏稚宜说不准会很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苏稚宜经常吐槽:小气的吝啬守财奴苏南还学富贵人家养金丝雀。谁家的金丝雀天天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佩戴褪色的旧首饰,住在精致摆件都没有的破笼子里?这穷酸样儿,麻雀见了都要笑掉大牙了。当然苏大小姐坚决要做蓝天中自由翱翔的强大飞鹰,而非被豢养的鸟儿,再富贵的牢笼她都不进。

听到不要脸的苏南提到骨肉之情,此刻的苏稚宜锋芒毕露,不愈讲道理争辩,冷言悠悠道:“睿杰到底是听了谁的话,干什么来的,又是为谁丢了命,咱们心知肚明。您也不要再拿我安然无恙的话来堵我的嘴,我能逃脱此劫是我福大命大,那贱奴蠢笨。左右我的照身符帖你拿不走了,上京城我是一定要去的。您若是还揪住此事不放,咱们就到皇后面前论一论吧。”

看到手持金簪摩挲无所畏惧的苏稚宜,苏南终究不敢多待多言,不甘心地走了。应付完这烦人精,又叫柳大娘子的侍卫们把睿杰拖出去处理,才喊来了那小丫头。苏稚宜遵守约定,看着喝下解药的小丫头说道:“我处置了那贱奴,给了你解药。今后你是想留在许姨娘身边,还是想去我母亲上京城的古玩铺子做事?若有了可心的人要成婚,我亦会为你添妆。”

小丫头磕头谢恩道:“谢大小姐助婢子脱离苦海!我愿随大小姐去上京城自食其力,不愿现在就成婚,做个只知手心朝上讨银子的。”

苏稚宜大为意外,不想一介女使有如此骨气,心中欣赏更甚:“我这么做也不全是为了你,不必言谢。你既有如此志向,我愿意成全。心似白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从今之后,你便叫云如吧。去收拾收拾东西,带上我母亲的介绍信,明日与我一道出发。许姨娘那儿,我亲自去说。”

折腾了一圈,苏稚宜彻底没了睡意,只与凌霜和眉染靠着床头闭了闭眼至天亮。终于到了卯正时分,苏稚宜带着姑娘们在院中等候,程家的马车如约而至。

PS. 和朋友们旅游前的晚上总是唠嗑睡不着 这感觉谁懂啊

想了很久,还是想写写大小姐对苏小妹的复杂情绪,有嫉妒,又不甘心,有利用,从来不手软

可大小姐扮演温柔姐姐的同时,她何尝没有入戏呢?哪怕只是一点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出发风波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