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交替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苏稚宜跟着女官们读了宫内独有的藏书,学到了好些阴阳五行和三焦五脏六腑的医理;有了素华这位专业医药世家传人的专业指导,大小姐觉得自己现在强得可怕。上午的苏稚宜精神头最好,便跟着沉悦复习曾经修习过的四书五经,给自己半旧的《论语》和《孟子》补充些说明,连柳大娘子为女儿上学专程准备的空白记录簿都记录得满满的;诗书读得乏味了,珂若姑姑便会过来教她画些园林种植的图纸,拿着果子水稻给大小姐讲解适合庄稼作物们的土质和天气,直说得苏稚宜无端想起自己在林溪老家种田却几乎从未谋面的外祖父了。

我们的苏大小姐也不是一用功起来就废寝忘食的,她十分懂得保养自己,从不累到自己:晌午时分完成当天的课业之后,苏大小姐用过膳便会抓紧时间小憩小半个时辰松泛精神。待苏稚宜睡醒起来就会让人上些小食当作下午茶,接着才会和林家的素华和素心两姐妹泡在小厨房学着按剂量抓些药材给母亲熬制补药,或是按着早早抄录的食谱配方,研究些宫里才能吃到的点心式样和滋补功效,晚膳后和女官姑姑们分着食用,做些个夜宵。

如此无忧无虑的日子持续了一月有余,苏大小姐没课的时候便会去寻柳大娘子看些账本,学些管家理事之术;就在二人相谈甚欢之时,柳大娘子身边的王妈妈打帘快步进来,面色凝重地叫小丫头们都下去,轻声道:“大娘子,大小姐,我听圣上身边的高公公传话回来,圣上已经下了御旨:四月里,待安尚书和次子回到上京城,便是加封安氏皇贵妃和安公子羽林将军之时。同时圣上也称,昭阳公主亲自巡视粮储之事也颇得圣心,三月里便会开设女学堂,以殿下的名义,指派各家小姐也去学些文史呢!”

苏稚宜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水,听母亲柳大娘子伤感道:“若是稚宜能去那女学堂是好事,我还从未听说皇后还在位时就册立皇贵妃的呢!堂姐,不,皇后娘娘,日子又要难过了吧。”

王妈妈听了柳大娘子声音中的难过之色,赶忙宽慰道:“公主仁善,咱们大小姐又有筹谋,必定得昭阳殿下眷顾。好在安贵妃没有孩子,不过是分些后宫事宜给她,也不怕她怎么样;若是过分了,还有圣上呢。”

看着柳大娘子还是愁眉不展,苏稚宜想着自己的话茉雅宫令是听进去的,女学的事情是板上钉钉了。可是新的疑问又出现了:安贵妃自出嫁就从未听过她有孕的消息。苏稚宜想着是否有人对她下手,可又不像,因为就连贵妃自己都不甚在意,这又是怎么回事呢?苏稚宜摇摇头,不再想这个事了,还是女学要紧。此时柳大娘子也发话了:“时候不早了,你去和宫里来的女官们聊聊吧!若要用人用银子,你尽管和母亲开口。”

苏稚宜与母亲关系极好,当下也不客气,开心笑道:“我就知道母亲最好了,那我不和您客气了。不过您以为我今儿怎么不学功课去,宫里的差役们今早和女官姐姐们说有些信件要她们亲启,姐姐们赶着时间就去听旨了,此刻应快回来了,我且去看看。”

柳大娘子点点头,小声附耳说道:“你且回去吧,母亲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你稍后便可知晓。”

说罢,柳大娘子不顾女儿疑惑的眼神,就让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女儿回去了。王妈妈见苏大小姐走了才对柳大娘子说:“咱们大小姐争气,又是个有主意的,就连那让人头痛的人情往来都一点就通,大娘子可安心了。只是这么多年,您总是不肯原谅老爷,我怕您苦着自己啊!”

柳大娘子嗤笑一声,一脸不解道:“你哪里看出我过得苦了?这么多年,我也攒了不少银子;虽然不能像那两位姨娘般花钱如流水般的日日穿金戴银,可我和稚宜也够花了。至于苏南那个脏东西,我原谅他什么?原谅他当年切断了我和皇后、唐大娘子的联系,不让下人们帮我?原谅他为着我母家不能给他带来好处了,就故意找茬责骂我几个时辰?原谅他故意嘱咐府内账房短着我和女儿的银钱,就为了给我立规矩,让我知道谁才是赏给我银钱的主子?”

王妈妈见着柳大娘子如此气愤的神情,暗自恼怒自己不会说话,倒惹得柳大娘子生气了,急忙认错道:“您别生气,是我不好,让您想起这陈年往事了。我只是看老爷这段日子为着讨好安尚书大人四处应酬,才与您说的。”

柳大娘子轻蔑一笑:“我的话你记住了,我也会嘱咐咱们大姑娘。心疼贱男人,倒霉一辈子。他做什么事,都与我柳氏无关,左右皇后娘娘这几年因着公主殿下能干,地位已稳;苏南再生气,也不兴把我和稚宜掐死是吧?”

在大云朝,臣子们只得在早会上朝时远远扣见天子禀报事宜,而进入长生殿直接面见圣上,是得天子重用的近臣才能有的体面。上京城的官员按例是每日需上早朝奏报天子,而外省的官员们则是将要事上报给各地知府,由知府们将折子转交给皇城差役们。厚脸皮的苏南想仗着自己这些天一直为贵妃说情奔走的功劳和与礼部尚书王荀的交情,一起前往上京城进入长生殿再详谈册封皇贵妃和迎接将军们凯旋之事,却被王大人以苏南忙碌需要休息为由拒绝了,直白来说:苏南资格不够,虽同为一个阵营的蚂蚱,但他太丢人了。

与此同时,上京城圣上的长生殿内。年轻的帝王坐于上首,正执黑白棋子交替着布棋局,被棋谱挡住的脸下面叫人辨不出喜怒,只听得沉稳却威严的声音自上而下传出:

“朕刚刚于朝会已说明,一月后昭阳会指派各世家女子去女学听课。三月后待安大将军及其长子从西凉得胜归来,朕已答允封其长子为二品卫将军,其国公头衔由他的次子承袭;待嘉奖的接风宴毕,朕还会破格册封大将军在宫中的爱女安氏,从贵妃至皇贵妃,恩准礼部好生操办,你们还有何异议?”

恭敬屈身位于下首的两名臣子正是礼部尚书王荀,还有兵部侍郎赵朗-跟随安尚书多年的下属,也是为安尚书传递上京城消息的眼线。听得此话的王尚书慌忙跪下连道不敢,林侍郎虽也草草跪下,礼行得却松散,大剌剌的少了恭敬之意,后听得赵侍郎大大咧咧道:

“回陛下,臣不敢。只是臣以为,昭阳公主的女学之事一来劳民伤财,会耗费宫中银两;二来,依臣愚见,女子们在家绣绣花儿、学着伺候人就得了,念什么书呐?”

圣上并未言语,殿内落下棋子的咔哒声清晰可闻,那道平静却掷地有声的男声再次响起:“王荀,你乃当朝礼部尚书,你怎么看?”

被点名的王荀鼻尖上已沁出了点点薄汗,硬着头皮小心接话道:“回陛下的话,陛下圣裁,老臣不敢有异议。陛下命礼部操办皇贵妃娘娘的册封礼,此乃关乎国事,臣定当尽心竭力,不负陛下所托。只是老臣读书时,便知女儿家们该娇养着,故依臣愚见,女学还当以修养德行女红为首要,朝堂之事,还是少沾染为佳。”

这话便是在借着女学的事情讽刺圣上过于骄纵昭阳公主了。圣上似乎并不满意这样的回答,却也面色平和没有动怒,只顾着摆弄自己的棋谱,执着黑子的手踌躇了好一会儿,最终却随手拨弄打乱了棋盘,半晌才命令道:“孙宏茂,怎么回事?你怎么布得棋局?”

孙公公急忙配合道:“陛下息怒,请容奴才重新布置。”

圣上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大红袍,并不叫跪着的二人起身,只等着孙公公摆放棋子完毕,二人膝盖酸痛快要支撑不住,才假意呵斥道:“你是年纪大了,让二位爱卿等如此久。”

待孙公公退回身后了,圣上才从高高的台阶上走下来,慢慢道:“朕知道,你二人都是为我大云着想的。王荀,礼部准备册封礼的事宜繁琐,自林正犯事被罢黜,一直没个主事的侍郎为你分忧,这也不像样子。朕想起,临川城的知府苏楠曾为安氏美言,贺表文笔不错,朕已让尚书令拟旨,提拔苏楠为三品的礼部侍郎协助你,如何?”

王荀登时一个头两个大,这是典型的明升暗降,偏生这圣旨早就颁发到尚书令手中,已是更改不得了。礼部不过主管外交、祭祀、节日盛宴,而各地知府的权柄却掌着地方赋税劳役,甚至连官司的判罚都能说得上话。等新知府一到任,便是一番新景象了,只盼着苏楠在任时得人心,日后还能为大将军说上话。王尚书抬头间正对上圣上那不容推拒的严肃面容,便赶忙作感激状谢了恩典,圣上满意了,才肯抬手叫识趣儿的王尚书起身。

随后便行至跪着的赵侍郎身侧,关于这位侍郎的站队和互通消息,圣上更是一清二楚,此时因着大将军在征战,遂不便撕破脸,只面色稍缓地安抚道:

“你们呀,就是太过古板了。我朝官员必要贤能者才可任之,其不乏寒门的读书子弟。昭阳也曾同朕说,既然男子不论出身门第,皆可凭着读书习武平步青云,那么给女子同样的机会修习施展才能,也并无不可,朕深以为然。再言之,此次学堂的花费已经由户部审批,超出的部分由国子监祭酒程澈和他夫人负担。如此安排,你们可还满意啊?”

礼部尚书王荀一下就听出了圣上语气中的忍耐与不满,急急拉住面上不服且还想与圣上争辩两句的赵侍郎,跪下惶恐道:“臣等万万不敢,臣听陛下旨意就是。”

圣上面色稍缓,话里暗含了警告之意:“如此再好不过。朕再多说一句,朕最不喜自作聪明之人,你们满门的荣辱皆系于朕,要摆正位置,莫起歪心思。”

小太监们送走了二位烦人的臣子,圣上才招呼孙宏茂到自己身边,轻声吩咐道:“朕命你亲自去趟临川传旨,晌午就出发。”

这边苏稚宜一脚踏入自己院中的门槛,清早听旨的女官们便着急迎了上来,言语间不复往日的嬉笑吵闹,认真和苏大小姐讲起朝堂之上的动向。几位姐姐挨个儿解释道:“今日晚些时候,圣上身边的孙公公会来贵府传旨,我们也要回宫了。女学倒是不难;这册封皇贵妃,需得告知天地,祭祖庙,我们要重新编录史册,按着位分训练新增添的女史们,贵妃的贴身女官也要晋封,可够我们忙碌一阵子了。”

苏稚宜的心里一阵不舍,惋惜道:“你们这么忙,本还想着多留姐姐们一阵子的,怎的这样快便要回去了。”

素心爽快道:“无妨,再说若真有缘,来日自会相见的。”

苏稚宜只随意笑笑,只当她是说些好听的吉利话。素华见苏大小姐并未当真,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巧的女学令牌和一封信塞进苏稚宜手中,那女学令牌上赫然刻着自己的名字。苏稚宜大惊失色,瞳孔都比平时大了一倍,实在是不敢相信,惊诧地正要出声询问,便见素华轻轻摇头示意,语不传六耳,凑近后小声说道:

“这是公主殿下的意思,她已见了茉雅宫令,晚间自有宫里人过府传旨。你过几日便能去上京城了,我们也要收拾东西回宫复命了。大小姐,万事小心。”

苏稚宜小心攥紧手中的令牌和信封,只觉它们有千斤重,不仅包含了自己的愿望和责任,更是母亲和皇后的期许。苏稚宜觉得薄薄的入学信纸放在哪里都不放心,便取下自己的发钗拧开珍珠做的小机关,将那信放了进去,又把小小的令牌藏在袖中才作罢。为着傍晚孙公公来传旨,苏大小姐连最看重的午睡美容觉都免了,只斜斜靠着软垫咪了半个时辰便着急起来和凌霜收拾接旨的行装,顺带准备些打点孙公公和姐姐们的礼物。

匆匆用过晚膳后,孙公公也终于到了。除了还在临川城学堂的苏景琛忙于学业不得空归家,苏府上下齐聚院中。虽是夜晚,可为了孙宏茂要来,苏府早早命人在府邸点了灯,甚是引人注目;苏南换好了一身知府的官服,女眷们也穿上了正式的束腰春日礼服,跪地迎接。一片灯火通明的院中,孙公公的声音尖细却清晰可闻:

“圣上有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临川城知府苏南,勤勉聪慧,特加封尔为三品礼部右侍郎以示皇恩,半月后即入上京城礼部主客司协助尚书王荀。”

苏南压下心底的狂喜,带领众人领旨谢恩。正当苏南想拖着日渐肥胖的身子起身,就听孙公公的声音又传了来:“苏南之长女苏稚宜,端庄温良,堪为表率,兹承中宫皇后凤谕,特命尔后日前往上京城,与国子监祭酒程夫人筹备女学事宜,钦哉。”

正沉浸在巴结贵妃成功升职喜悦中的苏南知晓皇后也有凤谕,见女学之事不可抵挡,自己最不喜欢又看不上的女儿也先他一步到上京城,仿佛大炸雷轰了一般愣在原地,直到孙公公喊了他几次,理智才堪堪回神。苏稚宜一下子想明白了,这就是母亲送给她的大礼。苏南起身后磕磕巴巴地说起谎话:

“让小辈先行去是否不合礼制?且公公有所不知,我已为家中长女寻了几个顶好的人家,两日后就带她去给人相看呢!可否等半月后说定了,叫她与臣及家中一道前往上京城啊?”

孙宏茂的脸上很难看,便是获罪的臣子们都不敢这样抗旨不尊、讨价还价的,想来仗的是大将军和王尚书的势,自然地挤出几丝圆滑的笑意,礼貌中却充满不容反驳的强势:

“苏大人,皇后娘娘下凤谕之时,圣上也是在旁允了的。程夫人,就是唐大娘子,亲自请旨要承担女学之费用,圣上自然同意她接大小姐去程府小住。大人,您也甭跟我在这儿扯皮,不如您现在就随咱家回宫觐见主子,亲口同圣上商量商量啊?”

这话实在是很重了,苏南连称不敢不敢,飞快地抹着额头的汗,退到一旁讪讪立着。久不说话的柳大娘子出声打破了这阵尴尬:“孙公公来这一趟辛苦了,不如留在府里用个便饭?”

孙公公不好不给皇后堂妹这个面子,才温和道:“不劳烦了,老奴急着带女官姑姑们回宫了,赶着伺候圣上和各宫主子们呐。”

不多时,四位女官们带着包裹从客房出来向苏府一家人辞行,苏稚宜给眉染使了个眼色,眉染便趁着大家不同方向回房的当口,追了出去,在孙公公一行人准备上马车时拦了上去,恭敬道:

“孙公公,这次时间匆忙,我们大小姐也未曾给您准备些什么。您和下头人跑这一趟,少说也要小半日,这点子心意就当我们小姐请您喝茶,有劳你们辛苦跑这一趟,您可千万别推辞。”

说罢,便将一叠银票塞到孙宏茂手里,孙公公眯着笑眼接了,只一捏便知是四百两的银票,立时想起自己的徒儿往苏府传皇后的手信却空手而归的段子。谁知苏楠记恨柳氏家族没落,无法在官场拉巴他,竟半点儿规矩都没有,不仅未给赏赐,还指使小厮对着徒儿一顿排暄,害得徒儿只灰头土脸地回宫。阅人无数的老江湖孙公公见眉染一脸真诚,便感叹为官多年的苏楠竟还不如小辈懂规矩会做人,便也不推辞,只答应道:

“当真是鸡窝里飞出个金凤凰啊!大小姐太客气了,你回去请她放心,圣上和娘娘那儿,老奴知道如何应对,贵府面圣旨时是万分的感怀天恩、恭敬有加、礼数周到。”

孙宏茂隐约觉着苏家大小姐自黑暗中走来,正是烛火照不见的地方无人注意,没成想苏稚宜冷冷的声音自墙侧传来,人也在自己面前站定说道:

“公公美意,小女心领了。只这茶水钱是求公公,给圣上复命时定要将苏知府回过的话一字不差、原封不动地送到圣上耳朵里,千万不要遮掩。务必请皇上知道,小女能去女学是何等的不容易,知府大人是如何讨价还价的。”

在主子身边多年的孙公公自然早就混成个人精,当下便猜测这苏府这大小姐定是下定心思另起炉灶。左右自己不必费心找好词润色了更加省事,正要答应时手里又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又塞了四百两银票,苏大小姐的声音语不传六耳道:“所谓好事成双,四平八稳,六六大顺,小女在此谢过公公。”

待孙公公应下,一行人驾着马车浩浩荡荡地往上京城的地界,苏稚宜也在凌霜的陪伴下准备休息了,却见眉染自送行回来的眉宇带着些愁容,话也不如平时多了,便问道:“怎么了?往上京城去,这么愁眉苦脸的?”

只听眉染边帮着收拾被子,边说道:“大小姐,老爷毕竟是现任知府,来日还是上京城的三品官。我实在担心,孙公公这样地位的人,会向着您说话吗?”

苏稚宜付之一笑,打趣道:“原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是因为要陪着我先行去往上京城,惦记府里头的哪位少爷,怕要分别一个月,难解相思之苦呢!”

眉染见大小姐和凌霜都携帕掩唇在笑,一时又羞又恼地辩白道:“大小姐欺负人!明明我是担心您大笔的银子打了水漂,还是说不上话。”

乐够了的苏稚宜也不再逼问,三品大员同常人眼中懵懂无知、毫无根基的闺阁小姐,简直堪称降维打击,可渺小如蝼蚁也可扳倒千年古树,她情愿抓紧所有稍纵即逝的机会手段与命运交手。苏大小姐最放心的就是苏楠的愚蠢和短视,宫里的贴身太监们最是怠慢不得,苏楠如此便是自寻死路,这才慢慢解释道:

“孙公公在宫中做的,就是衡量各方势力,在上边儿走钢丝,确是个人精不假。可再精的人,他也抵不过内心的喜恶和弱点,这是人性。既如此,那就好办了,媚上必定欺下,苏楠出身卑微,却看不上出身贫苦的奴才们,前几日还因为宫里头的小太监传的是皇后姨母的懿旨,被好一顿奚落,对着跟圣上的太监们都张口奴才闭口低贱的,同安大将军一样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孙公公能高兴?就算不为了我,圣旨当前,苏楠净想着讨价还价、不肯接旨,只要有只言片语的传进圣上耳朵里,那就够了。”

凌霜和眉染还是似懂非懂的,便也懵懵点点头,凌霜如释重负道:“别的我们不懂,只大小姐您说能成的事,哪样又办砸了?您心里有成算,我们就安心了。您之前也反复交代,这赏银要么就不给,要赏就是要大手笔给足。只是除了这八百两,您又吩咐在女官姑姑们的包裹里各添了一百两,这就是小一千多两的花销,所以您的小金库又要见底了。”

苏稚宜趴在床上,不愿再想,她算了算,这笔钱能在城中最好的玉器行买下那对心仪两年的玉石紫葡萄花卉藤萝盆景摆件呢,如今只得作罢,想想肉就疼。眉染笑话过大小姐后就回屋歇息了,凌霜才小声道:“您说素华姑姑提醒您小心,是不是让您小心老爷从中作梗?”

苏稚宜半卧在不算精致的小床榻上,迷迷糊糊地回答道:“你算是说到点子上了。你瞧今日他的反应,我去女学的事怕已惹他忌惮,恐逼他对我使绊子,拖住我的脚步。只不过咱们不知道那老东西要用何种手段,姨娘们却知道。”

凌霜却一脸担忧,问道:“她们一向与老爷亲近,会告诉您吗?”

苏稚宜轻松道:“先睡觉,明天咱们亲自走一趟,问问她们不就知道了?”

小苏要去找好朋友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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