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司照野的手猛地收回,心率飙升,呼吸骤然加重。

感觉到床的轻微晃动,躺在他旁边的人在翻身。

呼吸声依旧很大,在静悄悄的深夜尤为明显。

不对,这不是他的呼吸,是虞舒云的。

窸窣的声音渐起,虞舒云在下床。

司照野伸手开灯,眼前大亮。

虞舒云揉着眼睛,撑着手臂回头。

“司先生,吵醒你了吗?”他的右手手背按着额头,声音很轻。

眼球突然见光,带来一阵刺痛,司照野却毫不在意,目光直直锁定了虞舒云。

他白皙的锁骨和脖子起了一片红疹,手不停挠着。

司照野迅速下床来到他身侧,半蹲着看他——他卷起衣袖的手臂上也有疹子。

虞舒云声音又软又细:“应该是过敏了。”

司照野果断道:“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我自己去。”脸颊也很痒,虞舒云克制不住用手去抓,“太晚了,你继续休息。”

“我带你去。”司照野的话不容反驳,“要不要我给你换衣服。”

虞舒云摇摇头,穿上拖鞋来到次卧。换衣服的间隙照了下镜子,脸颊红肿得不能看,都是细细的红疹子,来势汹汹。

胸前和手臂也是,一片片红。

换好衣服出去,司照野已经收拾好等着了。

他用体温枪对着虞舒云的额头测了一下,没有发烧。

“能不能走路?”

虞舒云心里觉得好笑,看司照野又是要给他换衣服,又是问能不能走的,好像他不是过敏,而是什么绝症。

要是平常,他肯定会回一句“你要背我吗”的玩笑话。

怕司照野更担心,他老实说:“可以。”

二人下了电梯,坐上车。外头雨已经停了,路面还是湿的,车流并不很密。

虞舒云身上太痒了,明知道不能挠,还是控制不住。

挠了脖子,胸前奇痒无比,隔着衣服不够,他还想把手伸进去挠。

“小云。”身侧的人叫他。

虞舒云眼眶发热,转头过去,与司照野对视。

“不要挠。”

“忍不住。”虞舒云压了压眼皮,“好痒啊。”

司照野打了双闪靠边停车,对他说:“双手伸给我。”

虞舒云此刻很不舒服,脸颊灼热,还心慌胸闷,不免心烦。

他摇摇头,只顾抓胸口。

司照野忽然倾身过来。

他的气息带着热意凑近,虞舒云动作一停。

右手腕被司照野捉了去,隔着两层并不厚的衣服。

左手手腕也被司照野控住,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条领带,将虞舒云的手松松地绑在一起。

虞舒云:?

不是,怎么会有人来医院,还带一条领带啊。

“故意拿领带想绑我是不?”真会玩呀,捆绑play都会。

司照野左手控方向盘,右手牵着那条深蓝条纹领带,“很快就到医院,忍耐一下。”

因为被绑的姿势,虞舒云不得不侧身,索性专注地看司照野。

暗夜中的风景加速后掠,司照野嘴唇抿着,肩线很紧,整个人都绷着。

是不是被他的病情吓到了?

虞舒云浑身难受,笑容都扯不出来,只能放轻声音,安慰道:“如果是花粉、猫毛那种过敏原,立竿见影会产生反应,而且很严重。这次延迟发作,应该是吃了东西,症状相对轻些,不用担心。”

司照野捏紧领带的另一头,“这还算轻吗?”

看他这样,虞舒云可不敢说曾经因为严重过敏,差点闹出人命的事,“我自己有数,不会有事的。”

司照野声音微沉:“哪些食物是你的过敏原。”

“螃蟹,蛤蜊,玉米。这些是之前测出来的,可能有新的过敏原,还不好说。”

身体依旧痒,特别是胸前,痒得让人抓心挠肝。

虞舒云挣扎着想触碰,领带却被司照野收紧。

他没什么力气地瞪司照野:“让我抓一下。”

司照野不复冷静,罕见地有些着急,哄着说:“几分钟就到医院,一会儿就好了。”

虞舒云才不听他的,“就算治疗也没那么快好的,我不行了,现在就要挠痒痒。”

司照野:“不许。”

虞舒云一旦生病,就比往常脆弱,更别说现在是最适合emo的深夜。

呼吸越来越烫,他的脑子也乱成一锅粥,轻哼了两声,抱怨着:“你都不疼我。”

司照野手背青筋暴起,下颌能看到咬牙的痕迹。

油门深踩,车开得更快。

绑住的手腕被带向左边,他一寸寸将领带收短,指尖离虞舒云不过一指之遥。

虞舒云始终惦记着司照野的肢体接触障碍,在对方靠近的一刻,敏捷地躲开了。

说话能分散注意力,他哼哼着说:“你都不让我挠痒痒,你忘了我是谁了吗?”

束缚手腕的领带动了动,司照野说:“你是我的老……你是小云。”

“你也知道我是谁啊,阿野,听话,松开我。”

野哥也不叫,“阿野”这样的称呼都出来了。

虞舒云以为这样会让司照野生气,最好说他一顿,羞愧的他就能暂时忘记身体的瘙痒。

司照野却只向他投来深沉的目光,带着他看不懂的浓厚情绪。

“阿野。”他又无理取闹地叫唤上了。

司照野终于给出了回应:“云云。”

从来没人这样叫过他,虞舒云听得一愣。那声音很低,钻进耳朵中,引起一阵荡漾的酥麻。

虞舒云过了几秒才缓过来,好像身体没那么痒得发疯了。

“再叫我一句。”

司照野:“云云。”

“再叫一句。”

“云……”

已到医院停车场,这一声喊得格外轻,虞舒云得盯着他的嘴唇才行。

可这一句,司照野的嘴型明显不是云云。

倒像是云……

司照野下车,一把拉开副驾驶的门,解开虞舒云手腕上的领带。

虞舒云跟着下来,第一反应便是挠胸,被司照野挡住了。

“还不让我挠吗?”他眼睛酸得厉害,眼眶有了湿意。

司照野望入他的眼眸,忽然上前,把他搂进了怀里。

后背被人安抚地摸着,头顶也被人揉了。

“不怕,很快就会解决了,好不好?”

虞舒云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反驳,头埋在司照野的肩膀,低低地哼:“我难受。”

司照野松开他,一边带着他往前一边问:“哪里痒。”

“胸口。”

司照野深吸一口气,左手隔着虞舒云那层薄薄的T恤,在他前胸挠了挠。

虞舒云不满意,“不够,力气太小了。”

“下面一点,还有左边也痒。”

司照野搂住他,把手换到左边,眸子深不见底。

深夜医院没什么人,很快到了急诊室。

两位医生严阵以待,一位戴眼镜的老医生检查虞舒云的情况,另一位打印药方。

询问了情况,眼镜医生好奇地问:“司先生,这是您?”

司照野:“我是他老公。”

医生惊讶极了,态度更加和善,“我开了挂水的药,劳烦司先生带他去输液室输液。”

司照野颔首,“他身体特别痒,麻烦再开一支止痒药膏。”

“有的,一会儿涂上就行。”医生问,“知道过敏原吗?一定要远离过敏原才好得快。”

司照野复述了之前虞舒云说过的几种过敏原,思路很清晰:“先控制病情,再做检查。”

医生点了点头,对虞舒云说:“那让你老公带你过去吧。”

在公众场合听人家这样说,老司机的虞舒云都有些难为情。

他瞅了瞅司照野紧抓他手臂的手,挠了挠耳朵。

深更半夜,输液室人很少,单子给护士之后,她马上去准备。

司照野挑了远离门边风口的座位,见虞舒云眉头依旧蹙着,拉着他说:“去洗手间,我给你涂药。”

见过医生,虞舒云心安不少,这会儿冷静了许多,“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司照野垂眸看他,“后背痒不痒?”

“痒。”

“后背你看不见。”

“可是你……”刚才司照野主动拥抱他,虞舒云就觉得不对劲,这会儿又说要涂药。

不是肢体接触障碍吗?

“我没事。”

虞舒云:“那好吧。”

司照野找护士要了一对医用手套,大步过来,带他去洗手间。

虞舒云脱了外套系在腰上,很快听到后方的关门声,司照野一边戴手套,一边走了过来。

看他将药膏挤在手上,虞舒云偏过头,露出脖颈。

高大的男人越来越近,气息也一点点侵袭。

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在他的皮肤,将药膏一点点推开。

虞舒云自己也涂过药,可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全身上下所有的感官都被调动,皮肤一下变得格外敏感,费了好大劲才忍住躲开的冲动。

他有些不自在,往洗手台的镜子瞥去。司照野垂眸涂得认真,他自己则咬住了嘴唇,眸中含着一汪清泉。

司照野涂药特别细致,涂完脖子和脸颊后说:“撩起衣服。”

那架势,好像要包圆涂药的活儿。

虞舒云赶忙摇头,“前面我自己来就行。”

他转过身,用牙齿咬住身前的T恤,低下头,对着红肿的地方一路抹过去。

手法粗放很多,刷墙似的,主打一个快速高效。

剩下背部,必须要让司照野帮忙了。

虞舒云取下手套,双手交替拉住衣摆两侧,做了一个脱衣的姿势,把衣服拉到胸膛之上。

他背对司照野的方向,也背对镜子,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只感觉到一束存在感极强的视线,紧盯着他的后背。

虞舒云等了一会儿,忍不住催促,“司先生?阿野?”

后背陡然冰凉。

司照野贴了上来,从他的肩胛骨往下,一路擦到了他的腰际。

虞舒云抖了抖。

等司照野涂另一侧时,他更大幅度地抖起来。

声音也有些颤:“好了没,快点,我怕痒。”

司照野加快动作,很快让他放下手臂,“腿上有没有?”

“没有。”

就算有也不能说,难道司照野还想涂腿吗?

虞舒云有点羞窘,穿好衣服,率先往外。

司照野跟了上来,“还痒不痒?”

“好点了。”

输液室已经准备好,虞舒云一坐下,护士就给他打上了针。

司照野用手碰了碰药瓶的温度,“我去车里拿件衣服。”

这几天降温,药又很冰,虞舒云也觉得有点冷,点了点头。

眨眼的功夫司照野就回来了,还喘着气,速度快得让虞舒云惊异。

他不但拿了一件羽绒服,还接了热水过来。

那是他自己的羽绒服,码偏大,虞舒云穿了一边袖子,另一侧披在肩头。

捧着热气腾腾的热水喝了一口,立刻暖和了。

他迎着光,抬头看司照野。

司照野也专注地看他。

“困不困?”

“困不困?”

两人异口同声地开口。

虞舒云笑了,“是有点困。司先生,今晚辛苦你跑前跑后,谢谢。”

“没事。”

输液室的凳子靠背低,头没地方靠。司照野往前站了站,拢了拢虞舒云的头,“你靠着我休息。”

他的手微一用力,虞舒云便贴在了他的肚子上。

暖烘烘的热源罩住了冰冷的耳朵,洗衣液的茉莉香隔绝了消毒水味。

虞舒云本想拒绝,这会儿舒服得不行,隔着衣服用没起疹子的脸颊蹭了蹭司照野的肚皮,闭上了眼睛。

感觉到一只手轻柔地拍着他的背,他的睡意渐渐弥漫上来。

夜很深了,输液室的灯光都显得微弱。

昏昏沉沉间,虞舒云听到司照野小声叫护士换瓶,又过了一会儿,司照野轻拍他,靠在他耳边说:“云云,回家了。”

虞舒云揉揉眼睛站起,被司照野牵着上了车。

一路通畅,很快抵达地下车库,车门被拉开了。

“能走吗。”站在副驾旁边的司照野问他。

虞舒云瞥他两眼,皮了一下,“我走不动的话,你要抱我上去吗?”

他发誓,这真是一句玩笑。

可司照野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竟极快地弯腰,一手穿过他的膝下,一手托住他的腰,将他从副驾抱下。

虞舒云压根没时间反应,声音都拔高了些许,“司先生,你干什么?”

“很快就上去,别怕。”

对方怎么都不放手,虞舒云又怕摔,不得不攀住司照野的肩膀,“放我下去,我自己可以。”

司照野充耳不闻,用脚关了车门,抱着他往电梯间走。

长这么大,虞舒云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抱过。

他阻止不得,只好用额头抵住司照野胸膛,鸵鸟般藏起脸。

羞不羞啊,这么大一个男人了,还被人公主抱。

好在电梯很快。

司照野把他抱到床上,给他拿来睡衣。

虞舒云实在困顿,当着司照野的面换了睡衣,迷迷糊糊说了一句晚安,便在软软的被窝里陷入了梦乡。

夜深人静。

床头的小灯照着酣睡之人的脸庞,卷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司照野坐在床边,出神地看着。

手指蜷缩又伸开,过了许久才往被窝里伸,准确无误地碰到了虞舒云的手。

没有任何衣物的阻碍。

接触到了他光滑的皮肤,温暖又细腻。

这便是其他人皮肤的质感吗?好舒服,好特别,让人上瘾。

司照野下意识收紧手心,又怕弄疼了对方,只敢缱绻地摩挲,一次又一次。

而他的全身,因过于激动,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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