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速躲开和程聿对视的眼睛，低头转身，一气呵成。

程聿见状连忙开口：“唐昭，你……”

“你别说话，”唐昭听到他的声音，直接抬起两只手，紧紧捂住耳朵，“我不想听。”

他强烈地觉得自己一定会从程聿嘴里听到拒绝的话，那太伤人了。

他宁可学鸵鸟把脸埋地里，也不愿意直面程聿接下来的话。

而对于程聿而言，他现在其实也挺无措的。

一方面，他是因为任务才会来到这个世界，任务一旦完成，他就要离开了，所以对于唐昭的感情，理智告诉他不该回应。

可另一方面，看着唐昭失意失落的委屈模样，他也不好受，从来到这个地方开始，他就没有让唐昭那么难过过。

其实，很早以前他就发现，自己看不得唐昭难受，也舍不得。

看着唐昭孤伶伶的背影，那样单薄无助，秋风吹得他微微颤抖，显得更加细弱无助，像是下一秒就要被无边夜色吞没。

或许及时掐灭唐昭的这份心思会更好，可是话到嘴边的那一刻，程聿还是舍不得。

走到唐昭身后，他凑仔捂紧耳朵的左手旁说道：“可是，昭昭真的不好奇我想说什么吗？”

怎么可能不好奇呢，唐昭努努嘴，脑袋往右偏了一下，兴致怏怏地回了句：“不好奇。”

虽然好奇，但他就是要嘴硬，因为不想听到不想听的话，所以他干脆还是不听好了。

“呵，”程聿轻笑一声，“你的耳朵都竖起来了，小骗子。”

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他的吐息就像贴在唐昭手边，凑得比先前没挪脑袋时更近，丝丝缕缕间的气息里全是暧昧。

唐昭一下就更委屈了，又不回应自己，又要撩自己，程聿真的是太过分了。

这气说生就生，他赌气似地把手放下，决绝地闭上眼睛说道：“那你说，我听。”

一句话说得甚至有些壮士断腕的气势，程聿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他好声好气地开始解释：“我刚刚是一瞬间没反应过来，有点愣着了，法官大人，你不能因为我惊讶了一小下，就直接给我判死刑不理我了啊。”

“我才没有！”唐昭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虚，他急忙否认程聿的话，“你误会我了，我没有，不理你。”

程聿嘴角微微勾起，他继续情真意切地解释：“其实我刚刚犹豫的那一刻，除了惊讶，也还有一些顾虑。”

唐昭有些好奇：“啊，什么顾虑？”

程聿有些失落为难地开口：“你还记得陆殊白说的话吗，其实……我也想起了一些事。”

“啊？！”唐昭惊讶迷茫地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呆呆看着程聿。

程聿觉得他这副呆呆的样子可爱，手痒痒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那是一个梦，梦里我得了绝症，没钱治病，后来有一个好心人给我捐了一大笔钱我才得救，可等我病好之后想去找那个恩人当面致谢的时候，才被告知那个人已经自杀了。”

唐昭思有所感地攥紧拳头，咽了咽口水，这个恩人，不会就是……

“那个人就是你，唐昭。”

暗处的系统和面前的唐昭同时：什么？！！！

唐昭瞳孔微缩，很是震惊，他愣了许久，缓缓开口：“所以，这才是你对我这么好的理由？”

程聿一脸沉重，“是，但也不完全是，一开始，这确实是我接近你，呆在你身边的原因，但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那……”，唐昭有点反应不过来，“等等，等等，这个先放一边，我现在更关心的不是这个，我更想知道的是你喜不喜欢我，我觉得这两者似乎没有什么关联吧？”

程聿听到这话后眉头微蹙，“怎么会没有关系呢，恩情和爱情是不一样的，可现在，我弄不明白我的这两种感情，我不想伤害你，我必须弄清楚我自己的心意，我才能在接受和拒绝间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

唐昭彻底上钩，思绪完全被程聿的话带进去了：“那你要怎么才能分清楚呢？”

程聿很无奈地说道：“这我也不知道，或许有些问题，注定只能交给时间来回答。”

这是什么回答啊？！

唐昭的世界里的爱与不爱的定义都是简单且深刻，对于程聿的这个顾虑，他感到复杂头疼。

他想不通：“为什么一定要分清楚呢，程聿，如果你是喜欢我的，哪怕是始于恩情，也没关系呀。”

程聿摇摇头：“有关系的，唐昭，那对你不公平，爱情是一种责任，我如果爱你，我就要担起责任，全心全意地去爱你，而不是以某种似是而非的感情敷衍着跟你在一起。”

爱一个人，还要负责吗？

唐昭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对这个问题产生了深思。

虽然听不太懂，但程聿似乎是讲得很有道理的样子，所以他理解地说道：“好吧，那我等你想明白吧，不过应该不会很久吧？”

万一他要想个五年十年的，那唐昭不得等到黄花菜都凉完了？

程聿看出了他的担忧，很善解人意地说道：“不会很久，但高考之前我是肯定想不明白的，我们这个年纪，就算是互相喜欢，也还是考大学最重要。”

学习，这个沉重的字眼，直接一下就把唐昭给整萎了。

“好吧好吧。”他敷衍着把这个话题赶紧结束了，然后话题一转：“那，我们以后不用保持距离吧？”

程聿但笑不语，惹得唐昭眼神滴溜溜地不停转来转去：不会吧？不会吧？

他猜不到程聿的意思，想等着他自己主动开口说。

可程聿直接默默走了起来，直接不回答了。

唐昭想上去，但下午的腿伤还未好，着急一迈步，腿就疼得他一抖，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程聿看到这一幕时正在唐昭旁边，一把搂过单腿站不稳当的唐昭，他正色担忧地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眼里的紧张不加掩饰，是绝对真情流露的结果。

唐昭眼见这样的关怀，下意识地想摇头说没事，但转念一想，这何尝不是一个好机会呢。

所以泪眼汪汪的小可怜狗抽抽鼻子，“有事，程聿，我好疼啊，走不了了～”

程聿直接背起可怜巴巴的唐昭，安慰着说道：“没事，走不了了我就背着你走，我送你回去擦药就会好了，别怕。”

唐昭蜗在程聿背上，看着他俊朗的侧颜，那样温柔。

他觉得自己似乎不用担心了，因为他觉得，程聿一定是喜欢自己的。

只是程聿还太笨了，想不通，所以不知道罢了。

算了，或许自己应该给他一点时间让他自己想明白。

这样想着，唐昭安安心心地不再纠结那些乱七八槽的小心思，注意力全然放在了悄悄欣赏帅哥这件事上。

就这么被背着唐昭走了许久之后，程聿又一次走到了唐昭家楼下。

楼下依旧停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只是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车主并没有缓缓向他们驶来，而是打开车窗，一只手甩在窗边，指尖还有一只燃烧了一半的香烟。

唐昭见状有些怔神：“哥哥，他怎么了？”

程聿虽不知道缘由，但也感受到了唐昀的低落，想他这样的精英人物，一个人落寞地在车窗抽烟，必然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又严重的事。

程聿背着唐昭快步走了过去，站在唐昀的车窗旁边。

唐昭拍了拍程聿的背，要他将自己放下，然后站在车窗边轻声又乖巧地说道："哥哥，你怎么了呀？"

唐昀的眸光从落寞失神中收了回来，看到唐昭时眼中的阴郁消散了不少，他将烟熄灭，推门下车。

"没怎么，只是在想一些工作上的事情，玩得开心吗，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自己回来了？"

“呃……”唐昭本来还在担心哥哥，突然被这么一问，他有些愣神，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外套下的手臂上甚至还有绳子绑过的伤痕，这让他该怎么说呢？

没办法，他下意识地望向程聿，眼里写满了：你说我说？该不该说？该说哪些？

程聿觉得暂时还是先不要让唐昀也和陆殊白那个疯子碰面好，于是隐去了其中缘由地说道：

“昀哥，我们就略坐了一会儿就回来了，想着散的时间也没那么晚，所以走回来。”

唐昭配合地连连点头：“是的是的，就是这样。”

反正程聿这么说，一定有他的理由，他配合就好。

唐昀一向认为程聿靠谱，听他这么说便也不再多问，点点头就说道：“好，下次最好还是打个电话说一声，对了，蛋黄已经接回来了，在楼上。”

“真的！？”唐昭两眼一亮，蛋黄都被接回家了，“程聿，我们一起上去看看蛋黄吧。”

说着他就要把程聿往家里拉，心里全是想和程聿多待一会促进感情的小九九。

程聿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用心，轻笑一声，不说同意，也不说拒绝。

唐昭看不懂他的意思，有点忐忑的看着他，眼里也是踌躇：程聿，应该不会是想拒绝吧？

程聿：恩不恩人的，反正老婆能被忽悠到就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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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如何应对唐昭的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