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帮忙写检讨,俞励自然乐的清闲,带上耳机趴在桌上睡大觉。
也不知道这一天天的晚上都干嘛去了。
中午放学的时候,又是陈宵叫醒的他。
俞励抬起头,有些迷糊,因为刚醒,眼珠还是红色的,配上脸上枕出来的红印子跟练了魔功一样,嘟囔着问:“放学了?”
“嗯。”陈宵站起身,定定地看着他。
俞励也回看他,不知道什么个意思,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我操,不会流口水了吧?”
说罢赶紧伸手去擦嘴,什么也没擦到,这才松了口气。陈宵被他举动逗笑了,俞励也跟着笑说:“别笑,我们学渣平时没什么要注意的,只能特别注意形象了。”
“好,”陈宵稍微收了笑,顿了须臾,才开口说,“你方便送我回去吗?”
“回去?现在?”俞励扫视了一圈走空的教室,确定是真的放学了。
陈宵点头:“或者你车借我,我自己回去。”
俞励起身伸了个懒腰:“走,我送你。”
两人一起出了校门,俞励推来电动车,待陈宵坐上去,发动车子上了路。
跑了一会儿,俞励迟疑着问:“你每天中午都回去?”
“嗯。”陈宵应一声,明显是不愿意多说,俞励眉心轻蹙了一下,没再多问。
不久到了陈宵住的小区门口,俞励不确定陈宵愿不愿意让他进去,看他没指路,只好停下车说:“刚才过来我看那边有家拉面馆,我去那吃饭,吃完饭我来接你。”
陈宵没说话,人家把他送回来了,就这样把他放在一边不太好,但又不想把他带回去,因为不熟……
“或者你想请我去你家吃饭?”俞励见他不说话,继续说,“你要是请我我很乐意,真的。”
“你跟谁都这么自来熟?”陈宵笑。
“那不会,我也是挑人的,”俞励一本正经地说,“我只去同桌家蹭饭,并且同桌还要长的好看才行。”
“我不好看,怕影响你胃口,你还是吃拉面去吧。”陈宵抬脚就走。
俞励在后面喊道:“真不让我去吗?”
陈宵叹了口气:“愿意来就来呗。”
俞励喜滋滋地骑着小电驴跟了上去。
两人到了陈宵家,陈宵爷爷已经做好了饭菜,见到两人回来,爷爷拿着大蒲扇,佝偻着身子站起身,好奇又开心地问:“宵宵,这位是你同学吗?”
陈宵除了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刘俊豪和张昊外,这是第一次带其他同学来玩。
孙子愿意交朋友,爷爷很高兴,等自己不在了,他的宵宵也不会孤单,起码有朋友了。
不待陈宵开口,俞励率先热情地打招呼说:“爷爷好,我是陈宵的同桌,我叫俞励,您叫我小俞好了。”
“好好,小俞。”爷爷搬过一个凳子给他,“快坐,坐。”
“爷爷您坐,”俞励扶着他坐了下去,“不用和我客气,我会经常来蹭饭的。”
“好好,以后常来。”爷爷说,“真是个好孩子,宵宵有你这的朋友,我也放心。”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说完他略带狡黠地对陈宵眨眨眼,“好好珍惜吧,我这样的同桌可不多。”
这人不光自来熟,还是个蹬鼻子上脸型的。
陈宵白了他一眼,边端菜边对爷爷说:“爷爷,不是说让你不要做饭吗?我中午回来做。”
“爷爷不用出去干活,病也好了,饭还是可以做的,你天天中午往家跑,都累瘦了,爷爷看着心疼,明天你就在学校吃,别来回折腾了。”爷爷说。
原来陈宵中午回家是为了给爷爷做饭,难怪午休都看不到人,还有他经常迟到,心情烦躁,都是因为爷爷生病了。
他要上学,还要照顾生病的爷爷,甚至上课的时候还在担心着爷爷的情况。
俞励突然想起开学的时候问陈宵是不是去搬砖了,他回答的那句“嗯”。
不是打发人的回答。
他是真去搬砖了!
俞励进屋以来出于礼貌,和对同桌自尊心的照顾,眼睛一直没敢乱瞟,但这一眼能看完的屋子根本不需要过多探查,一眼尽收眼底。
狭窄的小屋,一半放了张床,空出来的过道,摆满书的陈旧木桌占去一半,剩下的地方还要放锅碗瓢盆和吃饭的小桌椅什么的。
墙上挂了几张泛黄的老照片,有陈宵和爷爷一起拍的,也有他个人的,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人。
难道陈宵是和他爷爷一起长大的?
那他爸爸妈妈呢?去世了?
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想到这里,俞励心里莫名不是滋味,不过没敢表露出来。
“哪里麻烦了,米饭早上煮好放电饭煲里保温,我就回来炒个菜,时间够。”陈宵若无其事的说。
“嗯,爷爷放心,以后我送他回来,顺便过来蹭饭。”俞励毫不客气地说,他见陈宵在盛饭,也走过去帮忙端饭。
“好,”爷爷开心地笑着,一股劲的给他夹菜,“你要是不嫌弃就经常来,爷爷高兴。”
俞励吃了根豆角,忙不迭点头:“怎么会,爷爷做饭很好吃。”
感觉他俩更像是爷孙俩。
“快点吃,一会儿还要去学校。”陈宵不咸不淡地说。
他没想到俞励竟然丝毫不嫌弃自己的家庭情况,看那表情一点也不像装的。
吃完饭后,陈宵洗完碗,两个人去小区外的公共厕所放了水,这才驱车离开。
阳光有些强,而耳边的微风刚刚好,吹的人心情舒畅。
返校途中,陈宵盯着俞励后脑勺若有所思,不过压在心里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似乎碎了一些,没那么沉重了。
或许是爷爷感冒好了吧。
或许是适应了现在的忙碌了吧。
又或许……
他没想好又或许什么,但是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有个“又或许”在的。
“你这么一直看着我后脑,是准备给我来一板砖?”俞励笑着说。
“?”陈宵不由自主看向后视镜,他骑过刘俊豪的电动车,而且带过人,所以他确定后视镜并不能看到自己的脸,“是你太敏感还是太自恋了?”
“是我自恋吗?”俞励问。
“不是吗?”陈宵说,“那就是你太敏感了,像你这么优秀的人敏感一点儿也很正常。”
俞励感觉他今天心情不错,嘴角翘起一个角度:“行吧,那请问我明天还可以来蹭饭吗?爷爷做的饭真心不错。”
“怎么感觉你跟没吃过东西一样。”陈宵说,“想来就来好了,不过等会到学校我先把车推去修了。”
“这边老板都比较懒,这时候应该在午休,你去也是白跑一趟。”俞励说,“这周我接送你,周日我将车送过去,放心,不会忘记了。”
“没有,就是感觉麻烦你不太好意思。”
“你真诚的?”
“不然呢?我还特意组织语言说一句违心话?”
俞励咬咬牙:“这摆明是不想让我蹭饭了?”
“不是说了你想来就来,”陈宵对他有些无语,“我只是不想麻烦你。”
“我还没和爷爷混熟,哪里好意思去,”俞励说,“我脸皮有恁厚吗?”
没有吗?
电钻子都钻不透!
“行吧,你不嫌麻烦就接送我吧,我无所谓。”
听他这么说,俞励嘴角上扬了一个更高的弧度。
到了林姨超市门口,陈宵下了车,俞励将车推进去,又拿了两瓶水出来,两人一起进了学校。
到教室的时候还没过午休时间,今天要比平时早回来二十分钟,陈宵趴到桌上准备休息一会儿,偏头看见俞励拿出手机在玩,小声问他:“你不休息一会儿?”
“不困,”俞励说,“上午睡醒了。”
陈宵将脸扭过去,开始午休。
俞励继续玩他的手机,只不过余光时不时地瞟向陈宵,最后索性关了手机放到抽屉,趴到了桌上,脸对着陈宵后脑勺沉思,最后也闭上了眼睛。
午休结束铃响的时候,陈宵坐了起来,就看到俞励脸对着自己睡着了。
说好的不困呢?
这么能睡,该不会是二师兄转世吧。
直到上课的时候,陈宵还在考虑要不要叫醒他,毕竟这家伙就没认真上过课。
考虑了一会儿,他决定叫醒他:“醒醒,上课了。”
“嗯,我知道,”俞励揉搓着脸坐了起来,“刚才就醒了,就是想缓一会儿。”
不仅是想缓一会儿,还想偷偷打量一眼陈宵,所以才没起来。
“缓过来了吗?”陈宵问。
“还没。”
“下节体育课再缓吧,这节政治,别睡了。”
政治老师和物理老师老杨是唯二的老师还管着俞励的,后者是不放弃的淳淳善诱,前者则是罚抄课文要点,并且是连带性的惩罚。
政治老师的话说:督促学习是每个做同桌的责任。
第一次俞励睡觉只批评了两人。
第二次睡觉罚了两人将“价格与价值关系”每人抄了十遍。
第三次又将“树立正确的消费观”抄了十遍。
念及此子太难管教,第四次只罚陈宵抄了五遍,第五次三遍……
后来罚抄,便让陈宵稳定在了三遍上,俞励保持十遍。
即便如此,陈宵也从来没叫过他,一来是因为不熟,二来不想闹矛盾,也就抄一点书,既然花不了多少时间,何必和一个学渣打嘴仗。
但现在不一样,他精力有限,就提前决定好了选择理科,不想在文科上花时间。而且发现俞励挺好说话,可以试着沟通一下。
“你不想抄书啦?”俞励问,“我以为你挺想抄的。”
“我看着像有病吗?”陈宵说。
“不像。”俞励坐直了身子,“那就不抄了,老子好好上节课。”
说着拿出政治课本,有模有样的翻开。
这人是挺好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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