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是一喜，然后伸手一推，抬头问：「那你想问的是什么？」

长离笑了，笑容难得的张扬：「那日我不是问你想要内丹么？」

「……你日后说话能不能说清楚点，不清不楚的，容易叫人误会。」

「说到误会，」长离抱着双臂眯着眼睛看着我，「你从幻境出来便成日躲着我，却是为何？」

这么说我可就不乐意了：「那不是你整日忙着处理公务吗，好不容易有条小蛇陪我玩儿，你还将它赶走了！」

话已出口，我便有些后悔。这么矫情的话，是我一个成熟稳重的大妖该说的吗？

但长离听着应该挺受用，因为他既不抱臂，也不瞪人了，只是嘴上仍旧不饶人：「同你说了多少遍，那蛇妖来历不明，多半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巴蛇在一旁：我还没死呢……

经验告诉我，在这种问题上同他纠缠吃力不讨好，于是我拉着他的胳膊问：「不是问我要不要内丹么？」

「……你要么？」他顺着胳膊牵住我的手。

我抬起我俩相握的手，开心得在他眼前晃了晃：「千年前，你也是这么握着我的手，带我出了北号山。」

这么打岔下去，聊到明年也聊不到正题上。长离无奈，捏了捏我的脸：「先说内丹的事。」

许是见我嬉皮笑脸不当回事，又板着脸细细说道：「九婴乃上古凶兽，内丹带着万年修为，这才引得各家虎视眈眈。」

「我知道。这内丹小妖吃了可飞升，大妖吃了说不定就一统六界了。父帝定是被问得不耐烦了，才定了个十日之约。」

长离白了我一眼，「既知道此时非同小可，就好好想想。」

「这有什么好想的。我堂堂一大妖，干嘛非得为了提升修为吞了那恶心巴拉的东西？」想到那天的尸山血海我还犯恶心呢，「再说了，我修为已经顶顶厉害了，再这么提升下去，还有别人活路吗？」

然后我就被敲了一脑袋。

「你自己不要，妖族呢？」

我不怀好意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会是在套我话吧？试探我是不是身在大泽心在妖族？」

长离扶额叹气。

我觉得特别有意思。这么多年来，这还是头一回他对着我如此有耐心地说了如此多的话。看来他是真的心悦我。

「长离，你说父帝能做到对六界不偏不倚吗？」

「自然能。」

「那便成了呗。我生在北号山，长在大泽，身上留着妖族的血。大泽需要我守护六界，那我便守护；若有天妖族遇了难，我也会挺身而出。就这么简单。内丹谁想要就给谁吧，又不是没了内丹我就打不过。」

长离替我理了理被苍梧海的风吹乱的头发，眼里是我在他眸子中的倒影：「惟愿事事简单如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