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一辈子很久。”

卡米尔睁着眼睛，看着雷狮带着满眼思念，轻轻的吻在自己的眼尾。

唇角。

心口。

“雷狮……”卡米尔声音停顿，似乎想要说什么，又什么都没有说下去。

雷狮亲吻的动作一顿，抬头，眼神里面是一片柔情，问道：“怎么了？”

卡米尔拉住雷狮的衣领，主动吻住了雷狮。

雷狮揽着卡米尔的腰，藏在脖颈间的鳞片熠熠生辉。

“还给你吧。”重新上岸了之后，雷狮把脖颈间的鳞片摘了下来，递给卡米尔。

卡米尔的鱼尾在河水里面慢慢变回了人腿，伸手接过鳞片放到月光下面看。

和当时离开自己的时候一样漂亮。

卡米尔把鳞片从自己眼前移开，正巧就对上了雷狮含笑的双眼。

卡米尔也冲雷狮笑了一下，头发滴着水。

雷狮身上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把身材勾勒的一览无余，和最初遇见的时候一样。

卡米尔不由自主的咽了咽，有点心动。

重新回顾了一遍过去，卡米尔突然就想到了一个问题。

卡米尔抓了抓雷狮的裤脚，试图借力站起来，好面对着雷狮说话，结果没成功。

下一秒就被雷狮牵着手，拉了起来。

“雷狮……我当时才一百六十岁，换算成人鱼的年纪是十六岁，还没有成年，”卡米尔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所以和那个时候的我在一起感觉怎么样啊？”

毕竟在人间也走了几百多年，知道了很多当时雷狮没有教过的东西。而且记得非常牢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蹦出来。

雷狮脸上的温柔笑意瞬间就尬住了。

雷狮把卡米尔揽进怀里面，在卡米尔耳边低声道：“不记得了，要不现在再在一起试试？”

卡米尔的脸立马就红了起来，双手放在雷狮的胸膛上面，没有用力的推了推雷狮，“做梦去吧！”

雷狮轻笑，抱住卡米尔调侃道：“怎么着也一起共度了四十多年，你连和我接吻都经常害羞……”

卡米尔没耳朵听下去了，抬手就是直接让雷狮闭麦。

“行了，够了。”卡米尔深感无语。

可能这就是，自己已经经历的多了，心智非常成熟了，可现在的雷狮纵使有了几百年的记忆，还是不像最开始那样，沉稳，温润。

卡米尔感觉自己好像更喜欢现在的雷狮。

因为现在的雷狮无所畏惧。

是他所没有的。

或许这也是人类独有的魅力。

卡米尔放下手，郑重其事道：“我困了。”

雷狮抬手揉了揉卡米尔的发顶，“知道了，你之后叫我什么好呢……总不能继续叫‘先生’了，太奇怪了。”

卡米尔一本正经的说着不符合他样子的话，让他感觉很可爱。

卡米尔闭上眼睛，直接靠着雷狮，没什么精力的回应道：“随便，你自己决定吧，我真的困了。”

情绪大起大落了一次之后，卡米尔感觉到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惫，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倦怠。

四十多年的相处让他非常熟悉雷狮，几乎可以说是完全信任雷狮。

卡米尔在意识浑沌的边缘时想，或许信任先生是他唯一的软肋吧。

“那你叫我‘大哥’吧。”雷狮看卡米尔困倦的样子，忍不住捏了捏卡米尔的脸颊，然后把卡米尔抱了起来。

还怪软的。雷狮想着。

卡米尔的头丝自然的垂落到了雷狮的肩上，头发细软，撩拨着雷狮的心。

而那一道闪光并不是偶然，是一场分离的前奏。

［来源未知］：这张照片还不够证明吗？

［雷霆］：再找些证据吧，这并不算什么。

［来源未知］：但愿你会履行承诺。

［雷霆］：自然。

第二天一大早，帕洛斯早早地就起床，坐在沙发上面看电视。

电视上面循环播放着一些古老的爱情故事，里面的主角苦尽甘来。

佩利则仿佛梦游，但又开了跟随一样，精准的“梦游”到了帕洛斯身旁。

而卡米尔一睁眼，看到的就是雷狮的脸，恍惚间，像是回到了他们相守的日子里。

不过很快，卡米尔就分清楚了过去和现在。

雷狮的手极其不安分，具体表现在只要卡米尔一动，就会立马被一双手臂揽住，不让动。

卡米尔无奈，仔细回想了一下以前他是怎么把雷狮叫醒的。

很好，在他的记忆里面，雷狮向来起得比他早。

就算是前一天晚上他看起来好像累了，第二天早上依旧能够早起。

“雷狮？”卡米尔抬手推了推雷狮。

没反应。

反而是环在腰间的手愈发的紧了。

卡米尔蹙眉，一口咬在了雷狮的脖颈上面。

好歹也是人鱼，牙齿锋利的很。

他要起床，要回去把帕老师嘱托的东西带给帕洛斯。

还要去问怎么才能让鳞片重新回到自己身上。

雷狮精准的翻身，躲过了卡米尔的那一口。

卡米尔“哼”了一声，刚打算掀开被子下床走人，就听见雷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卡米尔，下次叫‘大哥’我就直接起来了，”雷狮也坐了起来，从后面抱住卡米尔，把头搭在卡米尔的肩上面，声音轻柔道：“还有，咬人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哦！不过咬我可以。”

“哦。”卡米尔应了一声，突然就很想要时间静止在这一秒，他留恋了。

［该回来了。］

他父王的声音直接传入耳中，他不应该为了一个人类停留。可是那不是一个普通人。

卡米尔想，可能自己需要获得的“试炼”答案只有雷狮能给自己。

跟随着风和指引走到岸边，雷狮站在海岸悬崖上面，遥望着卡米尔的背影。

瘦小，坚定。

卡米尔没有回头，只是抬手挥了挥，示意自己要走了。

或许是风渐渐吹起来了，海水涌到了脚步，一下一下的想要卷走卡米尔。

雷狮看见卡米尔在一瞬间重新幻化出了鱼尾，回到了他应该待的地方。

雷狮转身想要离开，就看见了身后有一个人，举着相机。

是帕洛斯。

“帕洛斯，你怎么在这里？”雷狮深感不对劲。

帕洛斯一脸无所谓的态度道：“采风，吹风，拍拍照片，等一下还要去另一边拍，怎么了，雷狮老大？”

雷狮压下心里面对帕洛斯的怀疑，故作轻松道：“哦，行。”

紧接着帕洛斯又道：“卡米尔哪里去了？”

雷狮并不打算把卡米尔是人鱼的事情告诉别人，毕竟人鱼在人类社会多危险，他还是知道的。

“估计是去森林里面玩了吧。”

帕洛斯不可置信的耸了耸肩。

走到了另一边去。

刚好那个拍到大海的波澜壮阔，汹涌澎湃。

要下大雨了。帕洛斯在心里面想着，身后是雷狮投来的，略带怀疑的目光。

无所谓，反正他是在那些人心里面就是一个“骗徒”。

可是他也想要在某一个瞬间，获得他人的信任。

其实，雷狮只是怀疑，要下雨了，帕洛斯应该也知道，为什么还不回去。

可惜是他们是两个高傲的人，都吝啬于向对方表达自己的想法和关心。

海底，就算是下大雨的时候，也是平静的。

“父王。”卡米尔垂着头，规规矩矩的跟在一条看起来明显还年轻，且和卡米尔十分相似的人鱼后面。

那条人鱼是蓝色的鱼尾。人鱼里面的最高等级。

被称为“父王”的人鱼回头，有一双和卡米尔截然不同的眼睛。

更加锐利，更加成熟。

“鳞片拿回来了，就好好待在宫殿里面吧。”声音里面带着不容置疑。

卡米尔想也不想就拒绝道：“算了吧，我总有一天要去陆地上完成‘试炼’。”

卡米尔的父王无奈的摇了摇头，“随你，孩子，你真的和你母亲很像。”

卡米尔偏头，声音里面带着冷漠：“是吗？那真的太好了。”

卡米尔的父王苦笑，提醒了一句：“你也要小心，别和人类孕育孩子。”

人类和人鱼想要孕育出后代，是有代价的。

代价是负责怀育的一方以死亡换取新生。

一艘航船在夜晚悄然靠岸。

“这里真的能抓到人鱼吗？”

“肯定能。”

“喂，帕洛斯，要下大雨了，你早点回去啊！大雨天就不要出来拍照了！”雷狮想了想，还是在骤雨将至时，冲着帕洛斯喊了一句。

紧接着又喊了一句：“知道你想要采风，但是雨天还是算了，真搞不懂，都知道要下雨了还拍！走啦！”

帕洛斯猛然回头，这算什么？可能是一方的善意。

帕洛斯抿唇应了一句：“好！我拍完最后一张！”

雷狮只是怀疑，为什么大雨将至了，自己还在拍照，帕洛斯低头，看着相机里面的大海。

“真是一个令人琢磨不透的领导者。”

帕洛斯轻笑，删除了所有视频和照片。

可是，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算是虚假，他们依旧会到来。

帕洛斯想，或许要预警，或许他应该坦白。

他看见在海面上，一艘航船已然破浪而来。

危机已然降临。

帕洛斯最终还是没能下定决心，他怕弄丢了刚刚发现的，别人对他的信任。

信任别人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啊，帕洛斯眼角滑落了一颗泪水，化作了珍珠。

他想知道父亲在哪里，这样好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东西。

只有雷蛰可以告诉他，他的父亲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