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应拂雪吃痛,下意识缩手。
咬都咬了,柳言师活动了一下刚被解开不久的手腕,豁出去一般,在应拂雪脸上扇了一巴掌。
他不得不承认,这巴掌是自己有史以来打得最重的一次。清脆的声音响起,应拂雪没反应过来,头就被打偏到一边。
“你清醒一点。”柳言师也有些恼了,“你想造反吗?”
虎口被咬出血印子,脸也有点红肿,看着怪可怜的。柳言师忍不住心软,但想到应拂雪刚刚的所作所为,又很快心硬起来,心说疼死他得了。
应拂雪被打懵了,半晌才知道摸摸自己的脸,又看向自己还在流血的虎口。
虎口沾上一点口水,亮晶晶的。
应拂雪看了一会儿,当着柳言师的面,把口水和血液混杂的伤处放在自己嘴里,尝了尝。
柳言师:“………………”
靠。
三年过去,这哥变态程度真是肉眼可见地变深了。
应拂雪尝完了,还挑衅一样露出另外半张脸,斜眼看他:“打啊,怎么不打了,嗯?”
柳言师受不了了:“你变态!”
“到底是我变态,还是你薄情?”应拂雪拎着他的领子,红着眼睛控诉,“你宁愿让别人住在你家,你宁愿住在别人家,你都不愿意跟我走。三年前你一声招呼都不打,一个人跑来这种地方,你当我是什么?你对我,难道就没有一点感情吗?”
“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
柳言师难得生气,“现在,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请摆正你的位置,应拂雪,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喜欢谁,和谁睡觉,关你什么事?你没有必要把我关起来,这很无聊,也很幼稚。我记得你现在是二十五岁,不是十五岁。”
应拂雪一愣,大概是没想到柳言师能记得自己的年龄。他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然在放狠话:“如果我真是十五岁,我会在你成年之前给你洗脑,让你在懵懂不知事的时候就离不开我。”
“我会和你上同一所学校,从中学到大学,我就应该在你身边阴魂不散。你忘了,早在十五岁之前,我就喜欢你喜欢到非你不可了。你永远不知道,我青春期长骨头的那些年,脑子里对你的想法比骨头长得还快。”
应拂雪拍拍他的脸,眼神里满是疯狂的执念与痴迷:“乖,你就在这里。”
这显然疯得又超过了柳言师的认知极限。他嘴唇哆嗦着,吓得不轻,眼泪说掉就掉。
“合约结束了,应拂雪。”柳言师无助地抱头,“我不喜欢你了。”
应拂雪见不得他掉眼泪。
他指节微曲,想给柳言师擦;然而柳言师别过脸,躲开他的手,面上写满了抗拒。
不知道又是哪个动作触了应拂雪的逆鳞,他强硬地掰过,一下一下抚着柳言师的睫毛,恶狠狠说:“不信。”
应拂雪把他抱在怀里,呓语一般:“我不奢求你爱我。你在我身边就行。乖乖的,不要再乱跑了,好不好?”
“别碰我!”柳言师眼泪掉得很凶,整个人被吓得微微发抖,“放我走。”
应拂雪:“不可能。”
柳言师崩溃地“啊”了一声,说:“我要报警!”
应拂雪默了默,说:“你报。”
这招也不管用。柳言师哭得更凶了:“我真的要报警!”
应拂雪冷笑:“那你报。”
柳言师真的抓过手机,手还在哆嗦着,色厉内荏地想要拨号;但报警电话输到一半,他又悻悻地删掉。
柳言师嗫嚅着嘴唇:“我没有话费了。”
……其实还有。
他就是舍不得。
但可怜的柳言师不会知道,F国魔法办事处的报警电话,不需要话费也可以打通。
应拂雪于是夺过他的手机。在指纹顺利解锁的那一刻,柳言师能看到他面上明显的诧异。
应拂雪短暂地笑了一声,把他按在枕头上:“不喜欢我?不喜欢我还留着我的指纹?你想干什么,柳言师?”
被按在床上动弹不得,柳言师还在嘴硬:“忘记删了,这说明不了什么。”
应拂雪气极一般锤了一下枕头。手机被丢到一边,应拂雪一声不吭地吻上他的唇。
混着泪水的吻有些咸,还很苦,像三年前那个绿色的蛋糕。柳言师显然没想到他突然来这下,拼命推他,一边掉眼泪一边咬他的舌头;然而每次要咬下去,牙齿又舍不得地往回收,于是就变成了调|情一般的磨。
察觉到柳言师的动作,应拂雪短暂地松开,舔吻他的唇:“想听你说一句喜欢我,就那么难?”
柳言师目光落不到实处:“我不喜欢你。”
应拂雪冷哼一声,再次吻上去。直至柳言师快要窒息,他才舍得放开,掐着柳言师的下巴命令一般:“换气。”
柳言师大口喘气,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还给了应拂雪一个头槌。
他说:“应拂雪,你混蛋。”
应拂雪给他擦眼泪。然而三年的眼泪,即使是手上都沾满了也擦不完。应拂雪拧眉:“和我接吻,就让你这么恶心吗?”
柳言师再次给了他一巴掌。
很清脆响亮的一个耳光。应拂雪眼圈发红,俯身吻他。吻到动情处,身上的巫师袍被解下,露出里面的芯子。
应拂雪只看一眼,就疯了,捏着他的领子说:“穿着我给你的衣服,用着我给你的手机,说不喜欢我。柳言师,你眼里是只有钱吗?承认你喜欢我会怎么样?”
“我爸让你走你就走,轮到我让你留下,你为什么不乐意?我给的没有他多?他说,你们的谈判只有六分五十二秒——那我算什么?我们的感情,甚至不值得你慎重考虑吗?”
“你真有种,柳言师。六分多钟就把感情卖出了一个好价钱。我是不是应该夸你精明?怎么了?在E国乐不思蜀,打算这辈子都不回去了是吗?你打算这辈子都躲着我,宁愿在这种地方吃那些毫无营养的劣质面包,也不愿意见我一面、和我好好说话吗?说不喜欢我,到底是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
“我留在你身边?”柳言师闷闷地笑了,这笑听起来总有些凄凉,“太天真了,应拂雪。我们注定不可能走到一起。你留在我身边,你什么都得不到,你反而会因为我陷入各种各样的麻烦。”
“我留在你身边,我算什么呢?再过几年,你爸爸是不是就要给你安排什么联姻对象?你们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的,我留在你身边,算什么?情人,还是小三?”
“你告诉我,喜欢算什么,爱又算什么?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应拂雪。我拜金,那又怎样?我不拜金,难道以后,你那位联姻对象提着包砸到我脸上的时候,我还要忍气吞声,手心向上找你拿医药费吗?我是人,不是你摇尾乞怜的狗。”
应拂雪不听,一遍又一遍摸着他的头发,执迷道:“不会有那样的事情,我保证。不可能会有什么联姻对象,你也不是情人小三。我爸他现在已经管不了我了。你喜欢钱也好,喜欢我也罢,我都给你。不要离开我,可以吗?”
柳言师不信他的鬼话,但也懒得争辩了,只是默默流泪,不说话。
见他这个反应,应拂雪失望又愤怒,说:“柳言师,你真狠心。戒指也不戴,你是想出去说你单身,继续沾花惹草吗?”
柳言师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这与你无关。”
“很好,你不信我。你居然不信我。”应拂雪磨牙,“也对,口说无凭,你这样谨慎的人,不信很正常。我记得进魔法师交流会需要带证件,让我找找。”
下一秒,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柳言师身上游走翻找。柳言师被他摸得心里发毛,也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崩溃道:“你想干什么!”
“啊,找到了。”
应拂雪从柳言师胸前的口袋里,两指拈出了证件。
柳言师急了:“你还给我!”
要是证件都被收了,那他就真逃不出去了!
应拂雪支起身体,非但没给,还眯着眼睛警告:“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去洗澡。”
这话也太引人误会了。柳言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刚止住的眼泪再次掉出来,骂:“你混蛋!我不喜欢你,不想跟你做。我讨厌你!我讨厌死你了!”
应拂雪眼中有一闪而过的错愕,方才的疯狂转瞬之间消失不见了。
他心情似乎十分愉悦,拍拍柳言师的脸:“这由不得你。你自己洗,还是我帮你,你选一个。”
柳言师:“……”
这个澡是非洗不可吗?才见面没多久,非要这么快吗?
柳言师抿了抿唇。
还是说,应拂雪本来就只是图他的色?
算了,这没有意义。反正现在自己在应拂雪手里,跑又跑不掉,也没别的办法。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两害相权取其轻,沉默着自己走进浴室。
浴室的磨砂玻璃后,肉色人影看得应拂雪有些心猿意马。
他克制地移开目光,低头看手里的证件。
证件上,柳言师那张照片是三年前拍的,昳丽的容貌即使是二维照片,也能吸得应拂雪移不开眼睛。
或者说,只要与柳言师有关的东西,应拂雪总是会格外上心。
过了一会儿,水声止,柳言师战战兢兢地裹着浴巾出来,小腿上还有未擦干的水珠,顺着肌肉的条理往下滑。
柳言师企图唤醒他的良知,颤着声音说:“现在是白天。”
应拂雪挑挑眉:“要的就是白天。”
柳言师:“……”
补药啊,他还不想白日宣淫。
但这人看起来好像是认真的。柳言师偷偷晲着他的神色,抓紧了浴巾边缘,慢吞吞往床边挪。
好像走得慢一点就能让应拂雪收回主意一样。
应拂雪好整以暇地看他走。直至离床边还有十几公分,柳言师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地问:“真的要这样吗?”
应拂雪打破了他的期待:“对。我就要这样。”
说着,应拂雪一把拉过他的手腕,干脆利落地将他锁在床头。
确认锁好后,应拂雪蹲下身,安抚一般亲亲他的嘴角:“乖一点,你逃不掉。”
这个锁链快有他手腕那么粗,一端锁在床头,另一端是一个圆形钢圈,锁在他手腕上。
很粗,很结实。如果不是天生神力,光靠蛮力的话,挣不开。
他盯着钢圈,不禁思索:从前那个体贴又黏人的应拂雪去哪了。
在应拂雪洗澡的工夫里,柳言师百无聊赖地在房间里乱看。
很简约的风格,几乎没放什么东西,一点儿活人气都没有。柳言师兴致缺缺,坐在床头,晃了晃铁链。
蛮重的。铁链也很凉,但是绑在他手腕上的钢圈却特意用绒布裹了起来。
很厚一层,很软。没有很冰,也不磨人,让他莫名想起一个多星期前,他打吊针,应拂雪给他暖手的事情。
那时他睡得沉,即使隐约感觉到,也就随他去了。
柳言师忽然觉得,自己被应拂雪这么锁起来,除了不能自由活动之外,其实还好。
跟戴了什么手镯一样。
柳言师目光放空。
等了一会儿,应拂雪同样只裹了一条浴巾,非常慷慨地展示自己的身材。
嗯,身材还是那么好,甚至更好了。柳言师吞了一下口水。
应拂雪没看他,反而从衣柜里找出一套衣服,扔到床上。
他简洁地命令:“穿。”
短短一个字令柳言师一激灵,头皮发麻。
这是,要玩什么制服play吗?
大黄小子,收了神通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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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第 10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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