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昭昭来了大姨妈日日洗澡,她提桶越提越顺手,后面已经能一滴水不洒,看来这具身体可塑性很强。

才脱下衣裳没多久,她听见外面传来轻微的响动,浇水的动作一顿。

或许是绒绒。

可是那种被人窥探的感觉太过强烈,而此时,守在门口的绒绒耳朵一竖,撒开腿儿就往棚子外边跑。

见一个那人鬼鬼祟祟趴在棚子旁边看,它立即大叫,朝他扑去,专往他的腿上咬,只咬到他的裤腿,陈贵财狠狠掐住它的脖子,将它甩到地上去,快速溜走。

外面的动静让昭昭心里一惊,她抓住旁边的衣裳将自己裹起来。

里屋的时君砚眼神陡然变化,想也没想便推门而出,在小棚子外面停下,沉声问:“怎么了?”

“有人在外面!”

他出来时已经不见人影,旁边的绒绒倒在地上,他视线掠过它,声音冷沉,“人往哪儿去了?”

里面的昭昭边穿衣服边道:“不用追,我没事。”

时君砚想往某个方向走的脚步停下,“好。”

进到屋里,昭昭浑身难受,虽然那人很可能没来得及看见什么,但她还是膈应。

一直闷闷不乐坐到晚上,入睡的时间都比以往要晚些。

半夜,昭昭身体发热,两股力量在她的小腹处横冲直撞,皮肉像是即将被撕裂。

蜷缩着身体,用手捂住小腹,但还是疼,甚至痛感越发强烈。

她的异样被时君砚察觉,虽然是黑夜,但他依旧能看见,检查昭昭的情况后,他眉头微蹙。

将手掌按在她的小腹处,缓慢释放出一丝灵力,越探测,唇抿得越发紧。

她体内有两股属性完全相斥的灵力。

力量很强,但若是相斥,则……

时君砚发现她身上烫的厉害,汗水将她的鬓发浸湿,而她已陷入昏迷。

看了她半晌,手指放在她的衣领处,偏头,修长的手指缓慢生疏地解开一颗颗盘扣,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滑腻的肌肤,他的手指稍顿,乱了几分。

渐渐他的神色恢复淡然,动作利落迅速,昭昭中途醒来过一次,她发现身上的动静,微微仰头,伸手去抓,时君砚一时不察,跌在她的身上。

柔柔的呼吸萦绕在颈边,他撑在一侧的手攥紧床单。

时君砚发觉昭昭又睡去后,停住的呼吸恢复顺畅,他撑起身,运转灵力,输入昭昭的体内,试图引导两股力量回到正常状态。

昭昭体内的热气没了衣裳的阻隔,被时君砚的灵力逼出体内,她的体温正以缓慢的速度恢复正常。

小姑娘舒坦了,蹭了蹭枕头,继续睡去。

时君砚又将她的衣裳合上,给她一一扣上,盖上被子。

他回到床上盘腿而坐,暂处于平衡状态的灵力被打破,这些时日的调息到底是有用处的,他深吸一口气,闭眼冥想,堪堪将暴动的灵力压下。

醒来后,昭昭坐在床上回忆昨晚的事情,记不清了,但那种灼热疼痛的感觉却忘不了。

“我昨晚怎么了?”

时君砚道:“你觉醒了灵根。”

昭昭眨眨眼,懵逼。

她傻愣愣地问:“什么?”

“你有灵根。”

不知过了多久,昭昭才从茫然中回神,巨大的惊喜砸过来,她竟然不知该作何反应。

“哦。”

时君砚见她对此不是很热衷的模样,心下一松。

单灵根最好,双灵根稍次,多灵根几乎走不长远,而昭昭的是属性相斥的双灵根,引气入体都难,甚至还可能对自身性命构成威胁,昨晚昭昭便属于这种情况。

但他却看见小姑娘向来呆滞无神的眼中透出亮光,满脸都是惊喜和难以置信。

“我能修炼?”昭昭急切地问。

时君砚说不出“很难”这两个字。

“嗯。”他轻声道。

昭昭的心情难以言喻,在她晃神时,身体突然轻飘飘的,像是飞在半空,但很快落至地面,可她分明坐着啊。

温度也升高了很多,温暖得不像是早春。

她心中生出恐慌感,伸手不断摸索,但什么都没有,往前走了没几步,一道屏障隔开她,让她不能将继续前进。

蹲下身触摸地面,有些扎手,应该是草。

这一小块地方全是草,没有一块石头,村子没有这种地方。

空间?

这个猜测让她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若是的话,她应该能自主出去,但是脑子里想着出去,却如何也出不去。

换了种方式,让自己安静下来,下达出去的指令,这一次还是不行。

一个声音出现在她耳边,是时君砚,脑子自主构建她和他说话时的场景,眨眼间,她便坐到熟悉的床上。

已经出来了……

可她是怎么出来的?

这个暂且不管,她很大概率拥有一个空间,虽然不知道它从何而来。

时君砚喊她,但是她却像是没听见一般,陷入自己的世界。

见她突然抬头,以为她回神了,却发现她再次呆滞。

分明在那里,但却好像被引了魂,只留下一具躯壳。

昭昭明白了,进出空间需要在脑子里构建具体的画面,即便她看不见不知道是否是这个场景,但在构建时那种专注以及代入感,都比她脑子空空只想着“出去”这两个字强无数倍。

来来去去,试验了很多回,皆是如此。

她走向门口的桌子,桌面放着上次吃完的两颗碧水灵果的核,她想尝试把它种在空间里,但想起还有时君砚在,没有立即进行,而是将核放进兜里。

有兜挡着,她才开始,比起自身进入空间,转移物品会简单很多,只是心念一动,它便从手中消失,转移到空间里。

她又进入空间将核埋进土里,试验它是否会发芽。

每隔一会儿她就会进去一趟,但她发现进得多了浑身乏力,脑子昏沉,应该会消耗精神,她不敢再频繁进出。

王大嫂替昭昭物色小伙子可不是说说而已,把她说想过些时日再考虑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

托人找,还真找到了不介意昭昭眼睛看不见的小伙,听说个子不是很高,但长得不错,就是穷了点。

她激动得很哟,虽然还没看过,但想来不会出错,而且到时男方过来不就知道真假了吗。

笑容满面地去昭昭家,有正事要说,她也没留意昭昭为啥总是一出门就把门关上。

“昭昭啊,听人说隔壁村一小伙儿很不错,你只要一点头,他就过来,嫂子替你把关!”

里面的时君砚睁眼。

体内灵力一乱,他平缓呼吸,但灵气却越发紊乱。

他却没管,一心放在门外的对话上。

昭昭没想到王大嫂的动作会这么迅速,“嫂子,不是过些时日再说吗。”

“哟,嫂子给忘了,不过没事,见一见也不会怎么样,万一看上了呢?大家对那小伙的评价都不错的!”

显然她不会看上,看都看不见。

“这样太麻烦人家了。”

“不麻烦麻烦,小伙儿的力气多得是,过来也就是翻几座山头,不碍事。”

昭昭:……

《几座山头》。。。

“嫂子我以后不麻烦你了,我一个人也过得下去的。”昭昭垂着眸,一副伤心的模样。

她也是没办法了,采取这样的损法子。

王大嫂果然神色大变,着急忙慌解释,“这是什么话,嫂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想你过得不那么辛苦!”

越说她越急,“我给那边回复,让他别来!”

昭昭突然笑起来,“嫂子对我最好了!”

王大嫂见她这样,回过神,随即哭笑不得,“罢了罢了,以后嫂子不再提这事。”

昭昭推开门进去,时君砚闭眼,放在腿上的双手松下来。

日子不紧不慢过去,昭昭在某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再次忍不住了。

她尽量聊家常那样问:“时君砚,你是怎么伤的呀?”

“旧疾。”

“哦,这样啊,经常发作吗?”

男人看向她,“为何问这个?”

昭昭神情微僵,“就是想问问,了解一下你。”

“不常,大概一百年……”想到什么,他话一顿,“这是第二次。”

“你每次的伤需要养很久吗?”

“闭关一段时间。”他道。

“一段时间大概有多长?”

几年的时间。

时君砚明白了她的意思,敛眸,看着衣袍上的流云纹,“不长。”

“……”昭昭觉得他在装,但她没有证据。

她开始转话题,走不走不重要,能给她治眼睛就好。

“哎,我们好像有点同病相怜的意思,我是个小瞎子,想治好怕是难,我最好的结局便是找个好男人嫁了,以后有他照顾我,想必生活会轻松些。”

时君砚闻言唇线绷紧,没有言语。

昭昭以为他没有get到她的意思,又说:“若是有能将眼睛治好的灵丹妙药就好了。”叹了口气,继续道:“可是我也没钱。”

时君砚完全没听到她后面的两句话,低着头,神色不明。

昭昭没听到回答,心想时君砚或许不想揽这档子事。

试探也试探过了,就看最后的结果,若是他不提,离开那天她厚着脸皮直接问好了。

虽说她和时君砚的关系谈不上多好,但相处还算和睦。

但接下来的日子里,她觉得他怪怪的,经常冷这张脸,以前算是淡然,而现在是实打实的冷漠。

或许是她暗示他给自己治病这事让他不太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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