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楼。

飞剑门藏书楼为江南园林风格，席渊一入建筑，便感到一阵清幽。

维清序问道：“师弟先修心法还是剑术？”

“剑术。”

维清序走入藏书楼深处：“稍等。”

不一会儿维清序便抱着一沓书籍走来，“这五本是关于剑法的，这一本是心法。”后又道：“在五本剑法中选三本即可。”

席渊：“维师兄当初练的哪本？”

维清序五指并拢去指。

“那我便修这三本。”

维清序似是突然想起什么，返身去一旁的书柜抽出一书。

“这本你拿着，是一些修炼的窍门，对你有帮助。”

“多谢维师兄！我日后若有困惑，可否来问师兄？”席渊道。

“自然可以。”

“你将这些书放入储物戒，我带你去藏兵阁。”

“好。”

“维师兄，你说掌握什么要点才能修炼的好？”席渊闲谈道。

“每个人的想法觉悟不同，我难以评定，若实在想知，可去问问师父。”

“那师兄，我可否听听你的？”

维清序默了片刻，后道：“神闲气静，智深勇沉。”

藏兵阁。

维清序：“藏兵阁的灵器都是有生命的，你绕着走一圈，看是否有灵器认你为主。”

席渊依言绕着走了一圈，却并无灵器有动静。

维清序有些纳闷，按理说席渊如此好的天资，不该这般啊。

一个人无灵器认主只有两个缘由——一是有了别的灵器，二是这人无仙缘。

维清序问道：“师弟，之前有灵器认你为主吗。”

“没有啊，维师兄。”

维清序只能作罢，回头问问师傅好了。

“应当不是你的问题，此事我记下了，我会询问师傅的。”维清序慰藉道。

……

“会御剑吗？”

席渊答道：“回师兄，不善御剑。”

维清序召出妃黎剑，道：“在我身后站好。”“是，师兄。”席渊踏上妃黎剑。

使维清序比较欣慰的是，席渊全程都没有碰到他。

维清序寻到一荒无人烟之处落地，并道：“现已是人界，待到城后，不准用仙法。”

“明白，维师兄！”

……

“我常光临一位木工师傅，手艺挺好的，当然，你也可以去别家。”

“不用，就那儿吧！”

维清序带席渊去往木匠铺。

木工师傅：“你们需要什么家具？”

“床榻，桌案。”维清序道。

木工师傅将各式各样的图纸拿出摆到出上，任凭席渊选择。

席渊选好后，木工师傅道：“定制工期较长，廿日后来取。”

席渊：“劳烦维师兄再与我共枕些时日了。”

“倒也无碍，与我去布庄吧。”维清序在一旁淡淡道。

……

被褥定制完后，二人回到云渊派。

在回飞剑门的路上，维清序告于席渊：“师弟，待到明日，你须得与大家一同练剑上课。”

席渊却道：“维师兄可否换个别称？”

“什么？”

“就是对我的称呼，比如渊儿类似，显得更亲切。”

“小席？”

席渊一愣：“为何叫这个。”

“你应当比我小很多。”

“啊，也好，那我便继续称师兄，毕竟是敬称。”

子时。

席渊忽然道：“维师兄，我很喜欢与你睡在一起。”

维清序不解：“为何？”

“因为师兄身上有一种浅浅的清香，嗯……好似茉莉花茶烹开后。尤其是师兄御剑时，清风袭来，茶香沁入我感官。”

“……是吗，多谢？小席也很香。”

“我说事实，谢我干嘛。”

“我说的也是事实。”

……

席渊这几日都在按部就班的随大家练剑，上课。

今日不知怎的，门派堂口给他派了任务——近日絮州怪事频发，请前往细探究竟。

牌下的任务难度后画了两颗星。

席渊听到身后有人唤他，“小席，堂口给你派任务了吗？”

“是啊，维师兄。”席渊回。

维清序：“我的任务是与你一同去絮州。”

谢闲庭刹那疑虑闪过面庞：“……真的吗，那也太好了！”

二人御剑飞往絮州，此时絮州银装素裹，任务地点是一处寺庙，瑞雪为寺庙披上了一层雪被，寺前牌匾写着：“佛光普照，法界平安”，寺后的梧桐玉树琼枝。

二人踏上能应声的长阶，远远便瞧见一方丈。

方丈见了二人，连忙上前：“二位仙友终于来了。”

后看到两人俊美的面貌，不禁一怔。

维清序闻言道：“方丈有何诉求？”

方丈回过神：“二位仙友先到里面坐，贫僧为二位仙友慢慢道来。”

……

“二位仙友有所不知，近日，斋堂总会凭空少些食物，这倒是次要，前几日有人来寺庙挂单，竟被杀害，衙门也查不出来，迫不得已才请二位仙友啊！”方丈道。

席渊开口道：“方丈莫急，维师兄，不妨让方丈带我们去看看事发处？”

“好。”

事发处是一座亭子，亭子的屋檐积满了雪，不慎落到维清序肩上，席渊见状为维清序拍掉。

……

事发处还未被清理，血渍和尸体都还尚在。

维清序蹲下身想要查看，却看到一猫爪印。

维清序当即道：“寺庙附近的狸奴多吗？”

方丈道：“不多啊……就是前些日子我倒是见过一只。”

维清序：“那就简单多了，方丈是在哪儿见到的？”

“是一处墙角，仙有莫非是有什么发现？我带二位去。”

到了地方后，维清序往墙边靠，一副静候佳音的模样，食指放在唇边示作噤声。

不久，一声“喵”响起。

席渊已看到狸奴身处何方，抬手做势施法要打。

一道女声猝然出现：“别！”随后女子缓缓走出示人。

那女子蓬头垢面，不修边幅。

维清序猜测事出有因，便道：“这位姑娘，我与你单独谈谈可好？”

“没什么好谈的！”

维清序眼眸侧向狸奴。

“好！”

维清序要走，席渊伸手拉住，维清序拍了拍那只在身上的手，以示安抚。

……

“为何杀人？”维清序问道。

“道长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姑娘请问。”

“道长是好人吗？”

“我自认没做过什么恶事。”

只见那姑娘叹了口气，道：“如若我说，是他们想伤害那只狸奴，我才那样做的，仙友会信吗？”

“愿闻姑娘道来。”

“那些日子来挂单的人，我很久之前就认识了，从前我在山下的小镇上，那些人就总是调戏我，后来他们变本加厉，把我的摊子踢掉。”

有些人就是这样，作恶没有缘由，只是为了博得一丝乐趣，害完人后也不会有分毫愧疚。

她接着道：“我只能上山来寻出路，可惜的是，并没有什么出路，我每日只能露宿街头，一开始，我并没有动寺庙斋堂的心思，但后来，我身上一分都不剩，我真的是太饿了，但我每隔三日才会从斋堂拿，一半还要分给狸奴……”

“哦，对了，内只狸奴是我偶然认识的，我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我把它当做好友，后来的某一日，那些人上山游玩，在寺庙挂单，不巧碰到了我，便想要轻薄我，我无意生事，打伤他们便跑了，也不晓得那些人从哪里找到了狸奴，竟拿它寻乐趣，想要杀了那只狸奴。”

“就这样，我不想失去我唯一的好友。”

维清序问道：“姑娘是如何伤了他们，又是如何杀的他们？”

“这个道长就别管了，我如此讲，道长不信我了吧。”

“在未证实之前，我无法妄下断论，你所说的只能算一个观点，并非事实真相。”维清序道。

那姑娘低首笑了一声：“哈……真羡慕你们这些修仙的，永远高高在上。”

“如果事实真如姑娘所说，那我定不会为难姑娘。”

后道：“我恰巧会一仙术，不知姑娘可否让我一探姑娘的记忆？”

那姑娘似是思索了一番，道：“也罢，你看吧。”

“多谢姑娘。”

维清序施法，只看莫笙认为的一些重大记忆。

“快去看啊！仙人来咱们镇上了！”不知是谁吆喝道。

莫笙也想凑凑热闹，便挤着想去看。

那是五位仙人，白衣胜雪，即便是被多人注视着，也自信，从容，含笑看向每一个人，重要的是，五人中有一位是女子。

莫笙有些恍然，那一刻，她好似被认同，女子也可以有思想，有灵魂，去往广阔的天地。

这画面深深印在莫笙的脑海，她忽然想要去争取什么，也许是平等，也许是自由。

她开始认真研究香料，每日亲自萃取原料，她坚信，她也可以成就一番事业。

可老天不同意她逃出牢笼。

她的摊子被踢掉，因为那几人，她每日活在他人的口舌中，她的世界开始酸涩起来，她受不了，逃上了山。

在上山的路途中，她遇到一人，那人给了他一些法器，她一直都知不该用的。

可当忍无可忍之时，她还是用了，那银针可变换成任何武器，莫笙将银针变为匕首，趁其不备，在那些人胸腔插了数刀。

维清序抽出记忆道：“姑娘所言句句属实，姑娘走吧。”

“我之前仔细想过，那位女仙不会受到异样的目光吗？后来我想明白了，在她身处的环境中，这不算怪事。”莫笙道。

“我知我杀了人，罪孽深重，可我还是想请求道长帮我一个忙。”

“姑娘请讲。”

“我想请求道长载我一程，前往京城……我与他交换，自是有我的目的。”

那位他不言而喻，如此，竟是故意引维清序来的。

维清序心中觉得这姑娘没错，可在传统观念上，这姑娘杀了人，是错的。

维清序想明白了，世界没有那么多规则，规则都是人制定的，那他也是人，他可以选择服从，也可以选择制定。

最终道：“原来我的任务是姑娘所设计的，等我处理完这的事，我便载姑娘前往京城，不过，姑娘得先把法器给我。”

……

絮州是私设。

“神闲气静，智深勇沉”出自《围炉夜话·第一七六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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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和光同尘（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