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的水浪泛着银光层层起伏，向眠的话在潮浪声里支离破碎，唇咬得很紧，无法抽离的手指，随着身体疼痛不停的颤动。

于是，圣洁的月倒在湖水里随浪颤动，女人纤细的腰肢被掐握出一道道红指印。

向眠红着眼睛瞧她，温热的玫瑰精油沁过她们全身，手指抽出时带着月华的露泽。

向眠身体疼痛宛如被串在铁丝上搅动，她被深深焊在泥潭无法脱离这种疼痛，眼前是粉色的皮肤，只要她张嘴去咬就能止住疼痛。

但是，也会让季青葙痛。

她努力克制，一点点、缓慢的继续说：“不能和叶、叶家合作，他，他是主角，他会骗你，拉你当垫、垫脚石……他，他会和你公司那个、那个心腹骗、骗你……他是剧情里的配角、男主的狗腿，会泄露你和ZR的合同……”

从浴室到床榻。

很疼痛。

但是，她的唇未曾停下，她要把季青葙送到属于她的夜空去，繁星璀璨，她是皎皎皓月，独一无二。

月亮被推到顶峰，女人那高傲纤细的脖子扬起，平时淡漠的双眸微微眯起，薄唇翕动出缝隙发出稠密的轻吟。

“还、还有……”

向眠低下头，水珠顺着长发往下低落，像是她红透的眼睛在哭泣。

季青葙手指搭在她后颈上，那白皙的胸口印上了道道牙印，她伸手去拿眼镜，再去看倒在自己颈窝处的人，眼底里氤氲着水雾，沾着透明粘液的指尖微微蜷缩，那指尖颤抖时会擦过她的敏感，会给身体带来其妙时空的颤栗。

向眠的大脑布满像是雪花，每一次电流通过，她的神经都要疼痛，她找不到痛点在哪儿，全身止不住的颤动。

季青葙戴眼镜的动作停止，手指从她额头穿过，将汗水濡湿的发撩到她耳后，“很痛吗？”

向眠已经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脑子如同被人置于刽子手的钝刀下，但是没事，她还是提醒她的妻子，她目光柔光涟涟的看着季青葙，正欲在提醒她一句。

季青葙吻住她的薄唇，“不痛了，先睡觉。”

“乖。”

向眠再也承受不住那疼痛，合上的眸子的瞬间，宛如断电趴在她身上。

季青葙的指腹从她眼眸上拂过，擦去那渗出来的泪。

她轻轻捻着，披上浴袍起身出了卧室。

房间陷入一片寂静中，向眠像是被抛入无人之境，没人交流也没有人回应，她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

她试图睁开眼睛，挣扎起身，身体一动不动，无形的压力落在她身上。

这时，温热的手掌握着她的手腕将衣服给她穿上，同时也将她从淤泥中拉出来。

之后季青葙坐在床边手指搭在她的腕上，轻轻抚摸她亢奋胀痛的脉搏。

不知过了多久，陌生的声音响起。

“这样按着可以缓解疼痛。我给她打一针，明天可能昏昏沉沉。”

“辛苦你走一趟。”

柔软的指腹和尖锐的脉搏融合在一起，在她害怕的无边无际的黑色废墟里，燃起了绿色的荧光，她反复回忆季青葙的脸庞，抵御一次又一次涌上来的寂寞和疼痛。

没事了。

没事了向眠。

随着推入身体的药液开始起作用，意识开始涣散，直至她的彻底沉睡过去。

“什么病症？”

医生点点自己的脑门，“还需要做全面检查，及时就医。”

向眠白，唇薄，细腻的皮肤因为方才的啃咬出现艳色的红，眼尾还残存着湿漉漉的泪水。

季青葙瞥向立在旁边的医生，说：“出去。”

“明天给我结果。”

门关上。

床上的人脸惨白如纸，颊边的绯色全然褪去，薄唇依旧在翕动，季青葙俯身去听。

“不要死，要、一直在一起。”

手腕被轻轻抚摸她的脉搏，反复几次，唇贴着她的额头落下一吻。

陷入漫天黑夜中的向眠，仿佛看到了雪，在这漫无目的黑色里终于有了其他颜色。

爱意是最明亮的微光。

她坚定的认为投入黑夜里的白色是最美的回信。

XXXXXXX

向眠睡醒时头还在痛，眼睛反复睁开了几次，等精神好些她第一想法是季青葙有没有好好吃饭，昨天回来就在浴池里，她们只是嘴对嘴喂了几片几颗水果。

她晃晃悠悠的爬起来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

向眠身材比例很好，恰到好处的前凸后翘，扎一条腰带尽显妖娆的玲珑曲线。

镜子里的人面容惨白的脸，她回忆着昨天说的内容，只说了大概，还有很多很多没告诉清楚。

她刚皱起眉，太阳穴传来电流感的刺痛，她捂着额强撑着不倒下去。

这种疼痛持续了半个小时，她学着季青葙安抚她的动作仿佛抚摸自己的脉搏。

不痛，一点也不痛。

忍一忍，让青葙怎么做，就能活下去。

眼睛憋到布满血丝。

终于熬过疼痛，向眠去梳妆，作为季青葙的太太她必须光鲜亮丽，她也不想让人觉得她病殃殃会死。同样她也很爱美，想用最美的样子出现在爱人眼中。

家佣敲门同她说：“向小姐，大小姐吩咐给你煨的汤已经端上桌了，粥现在帮你盛，可以吗？”

向眠点头，问季青葙有没有吃饭，季青葙口味很刁，之前为了抢家业，她废寝忘食弄出了胃病，向眠为此还特地报班给她做菜，想给她调理好。

“喝了点粥，不如您给她做餐点吃的那么多。”

向眠有些担心，想着下次还是得早起，她将耳边的发捋到耳后，怎么办呢，每次泄露太多剧情都会很难受……

汤是清淡口，粥是她爱的咸骨粥。

入口缓解了很多疼痛感。

季青葙极少同她说温软甜蜜的情话，在一处一处的细节上给了她很多安全感。

莎士比亚说的没错。

爱不是用眼睛看，而是用心去感受。

“还有这是大小姐给你的药。”

“什么药？”向眠问。

“不清楚。”

向眠猜测是缓解疼痛的药，昨天给她打了一针确实好了很多，等着开水凉时她看着自己的脉搏，抬起唇轻吻自己的心态。

她又忆起在医院和季青葙的对话。

“你想走吗？”季青葙站在床边问她。

她“嗯”了一声，季青葙说：“等你好起来，我带你走。”

一直被向家人说冷着无情的季青葙，眼角缀着暖色的阳光，在充斥着刺鼻消毒水味儿的病房里她耐心的等待向眠的答案。

那一刻，向眠觉得她是温柔的，她玩笑着说：“那你要在向家来前带我走。”

后来季青葙偶尔会来见她，看她的检查报告，问医生她什么时候能好。

向眠想逃离向家，她拼命恢复，某个清晨，季青葙在向家来前出现接走了她。

季青葙牵着她的手，温柔有力量，季青葙是个外表冷漠的人，可她的承诺有力量也温热。

“季小姐，您今天要来确定婚礼方案吗，方便带您太太来吗？”手机那头的人询问着。

是婚庆公司打来的电话。

向眠回过神迅速咽下手中的药丸，回了电话那头一句：“我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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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婚庆公司。

女人在恋人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两个人和策划师说着婚礼细节，什么婚纱，什么香槟塔，多少支玫瑰。

“这位是您太太吗？”策划人问着刚到的向眠。

“不是，她是我朋友。”向眠收回视线，不再看那对恋人。

向眠一个人到的，季青葙没时间来。

“哼！”苏扶盈嗤了老大的一个鼻音，“有，有本事让、让季青葙来啊！”她抓了抓身上的蓬蓬纱，白色礼裙让她和新娘差不多。

“那您一个人可以吗？”策划师问。

“可以的，我太……”向眠唇角噙着笑，颊边一点红让她变得羞涩，这个词念起来有些许的陌生，“嗯……未来太太比较忙，我来确定就好了。”

策划人也担心合同难成，职业化笑着说：“没事，到时候我通知您，把婚纱发给你挑选，您和太太一起来拍婚纱照就行了。”

她捏着钢笔签字，“嗯。”

婚纱肯定会拍啊。

季青葙说过会有万众睹目，有最浪漫的婚礼。

苏扶盈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动，想抓住她，却在向眠笑意的弯眸中看到了期待。

向眠温声同她很认真很认真地说：“最好最好的朋友。”

她脑子里储存的记忆里并没有关于苏扶盈的内容，但是她们两个是好朋友，苏扶盈也一心为她考虑，多半会受到牵连，她已经想好了，“盈盈，到时候你先出国吧。”

苏扶盈不理解：“为、为什么啊。结婚就，不要我了？你好过分！”

向眠清楚直接说明苏扶盈肯定会担心，她撑着下颚，笑着说：“你去帮我开开路啊，你先去租房子。”

她拿出一张卡，里面装着她曾经攒了很久很久的学费，都是拼命打工存下来的，后来被掐断翅膀飞不出去她也没有乱花，现在可以让盈盈先飞出去了。

她说：“你先去，你不是喜欢萃取，制作精油吗，学校也要开课了，抓住机会。”

“那你呢？”苏扶盈看着那张卡，“你、你怎么打算的。计划里、怎怎么没你？”

“先和季青葙结婚呀，到时候我和青葙马上就来。”向眠说：“我也在努力调香，放心吧……”

婚后季青葙拿下ZR海外市场，她们就去海外生活。

说着，向眠笑着在合同上签上名字，钱，一份给盈盈，一份和季青葙结婚。

今天的烈日都不那么刺目了，全部都醉在她唇边浅浅的梨涡里。

签完名字的手指紧握着，她会陪着季青葙，一定会有最完美的结局，顺利脱离剧情。

向眠浅浅一笑，苏扶盈看着她翻动文件的手指微颤，问：“又痛、痛了吗？”

苏扶盈并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痛，紧张的凑近了看她，“医生不是说都好了么？”

“是好了。”向眠手指往衬衫里攥，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窘迫。

苏扶盈忍着难受，笑着说：“现、现在可以回家吧！”

向眠点头，“嗯，我去给青葙送饭，她总忘记吃饭，胃不好，我特地做好了带过来的！”

“你都这样她还要你做饭，是不是虐、虐待你！”

“不是啦。”向眠不太好意思低着头，轻声说：“主要也是……我想她了。”

苏扶盈冷哼，“我，我服了啦，十、十个总裁，九个胃病，她，她就不能请保姆吗？”

“我给她发个信息。”

*

此时办公室里，季青葙手里多了一个检查报告。

裴炽雪靠在窗户边上，学着季青葙以高高在上的视角俯瞰整个世界，将鳞次栉比的建筑尽收眼底，说：“听说你昨天把人折腾的动弹不了，深夜叫的医生？”

季青葙抬眸看向她，镜片之后的眼睛闪着冷光，严肃的警告她别胡说八道。

裴炽雪八卦的心思断不了，没想到平时禁欲的人居然这么纵欲，笑着说：“对比起来，她名声比向明月差，身体素质也不好……你为什么想着娶一个这样的私生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X大学生，Sunlight的录取offer。”季青葙说。

裴炽雪看向她，“SUN？顶级调香学院？那怎么没去成？”

那边无声。

裴炽雪走到她身边，瞧见季青葙握在手中精神评估表，桌上手机振动，季青葙扫了她一眼，说：“私生女不代表她人品低劣，她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

向眠：【我做好菜来找你，可以吗？】

季青葙编辑回信。

【不用大费周章，别出门，好好休息。】

向眠：【可是……很想见你。】

季青葙：【派人去接你。】

裴炽雪瞥到她编辑的短信，将沉寂淡漠的人从头到尾扫视一遍，像她这样冷心冷肺的人如若深情，只把偏爱给一个人就是魅力无限，没有人不沉迷。

裴炽雪也顺着她的视线看检查报告，一排排数据之下是医生总结，她表情惊愕。

向眠的精神状态居然这么差。

裴炽雪眯着眸子，问：“青葙，你是不是喜欢她。”

季青葙微微抬眸冷视裴炽雪，大脑闪过昨夜种种，向眠讨好的吻湿她的耳唇，绵绵软软，将一阵炽热的呼吸随着节奏灌入她的耳朵。

从浴池到床，缠绵不休，声音不断。

很快，向眠说的那些奇怪的话也跟着一起进入她的耳朵。

季青葙皱着眉，语气冰凉：“只是各方面合适。”

裴炽雪方才还沉浸她的“深情”中，突然被她的冷漠袭击，给了当头一棒，她久久无法回神，明白过来了，“你当初挑选她的时候只看了体检报告，忽略了心理和神经科的检测？那你打算怎么办？”

“那就不结婚。”季青葙合上检查报告，镜片后的眼睛冰冷无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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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