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至于有没有亲上看各自的脑补了

日落西山之际,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读完了寒浚留下来的那些写了奇怪故事的纸张。

在朔的眼里,那写纸上乱七八糟地写了一堆他的故事,只有最前面的五年是他所熟悉的,后面竟写“自己”为了救李望延而屠城千里,杀人百万,成为了三界共诸的“修罗魔神”这种荒谬的事情。

寒浚,就是个江湖写书的大骗子!若不是看在你救了李望延一命的份上,定将你偷得倾家荡产!

就在朔暗暗咒骂之际,床中的男子便有了动惊。

他睫毛颤动,好久才费力地睁开了眼睛,眸子如黑曜石般漆黑透亮,重新拥有了光彩,惨白的脸色渐渐地透出红润。

唇依旧苍白,但比方才的毫无血色好上了几分。

李望延起身看了看四周,才意识到这里是自己的卧房。脑袋有些混乱,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只记得自己要去找朔,然后……然后怎么了?

不行,头疼,想不起来。

恍然间,他看到了朔坐在屋里,欣喜地要下床,却因体力不支再次倒了回去,“朔!你终于回来了……”

“相爷!你醒了!”朔听到动静之际,立刻闪到了床边,搀起了李望延。

“你不是说过再也不离开的……”还未说罢,李望延再一次昏了过去。

朔一把抱住了再次倒下的李望延,心神早已因他的突然昏厥而紊乱,赶紧把上了李望延的脉搏察看情况。

还好,只是悲喜交至与近日心力交瘁导致的短暂昏迷,过一会就好了。

朔抱紧了几分李望延,看似粗暴,其实温柔至极。

为他整理额前的碎发,看着他恢复常色的脸庞,松了一口气。

手指不由地滑到了李望延的唇边。看着他的淡唇,朔的眼神开始迷离,似乎染上一层朦胧的欲念。

突然,一股沁入心脾的茶香涌入了朔的鼻尖,朔猛然清醒,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唐突。他赶忙深吸了一口气,定下了被**迷惑的心神。

为李望延盖好了锦被,又吩咐下人准备清粥小菜之后,朔才是完全稳住了心神。

“朔……”

李望延缓了好久再次睁开了眼睛。

他这些日子里,心心念念都是朔。

这个字挂在口中许久,今日总算是说出来了。

“相爷,我在。”朔喜上眉梢,赶忙走到床边,扶起身子虚弱的李望延。

“朔,你……我、我饿了。”李望延见着了心心念念的朔,可原本想说想问的话却都开不了口了。刚好又有些饥渴,只得说饿了。

“嗯,我去拿。”朔端过了清粥和小菜,放在了床边的一把椅上。又倒了一杯水给李望延,他不禁想起当年李望延照顾他的日子。

李望延很口渴,接过杯子就大口喝起来。看着他猛喝水的样子,朔便把茶壶拿了过来,喝一杯倒一杯。“这是你带回来的茶吗?挺好喝的。”

李望延喝了三四杯后,才开口问道。这茶的味道很淡,不太苦涩,还带着淡淡的清甜,不觉地舔了舔嘴角。

“茶?张嘴!”

闻言,朔吓了一跳,焦急地说道。哪来的茶,这分明是水啊。

是他急昏了头,方才没察看李望延望的舌苔。

“嗯?啊……”李望延看着一脸焦急的朔,配合地张开了嘴,只是有些急促,几根银丝从口中落了下来。

朔凑近了李望延张大的口,细细一闻,是茶香。不太对劲。又凑近了些,再一闻,终于闻出了其中的蹊跷。李望延口中的茶香是房间里的淡茶香的味道。

“啊……啊……”看着朔越凑越近,几乎就要到他嘴里去了的鼻尖。

李望延心中燃起异样的火,身上却好像有人用羽毛挠着他,万分不适。他的脸染上了一层红晕,他有些羞涩,却不知为何羞涩。想要说话,但又因张着嘴,闭也不是,不闭也不是。只能“啊啊”地出声,来提醒陷入深思的朔。

听到声音,朔终于发现自己靠得太近了,立刻退开了脑袋。但一想起自己方才的行为,一抹红晕染上了脸庞。

“我没事吗?”李望延动了动口腔,他张得太久,有些发酸的。

“无碍,只是我给你的是水。”朔思虑了一下,终究是没将方才闻到茶香的事告知于他,“饿了吧,喝粥吧。”说罢,将清粥端给了李望延。

“嗯。”又是不说吗?李望延有些失落,他多么希望朔可以将那些事情都告知他。这样也不用装作不知道了。

待李望延吃完粥后,朔又再一次替他把了脉。

一切安好,只是虚了些,休息几日便好。为李望延打理好了一切,朔才肯放心回房,随便拿走了桌上的那堆纸张。

沐浴过后,朔如往常一样穿着一袭灰衣徒步走去了后院的池塘。

三千青丝还滴着水,便披落了下来。

朔的脸本就雌雄莫辨,如今这发一披散,到给他添了几分女气。

池塘依旧是老样子,水波粼粼,荷叶微摆,柳枝摇曳,柳絮飘散。

朔走到池塘边,随手摘下了一片荷叶,如同当年那样拨弄其中的水滴。

看了寒浚写的那些之后,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以往的旧事。

当年,他跟随李望延,只是为了他图个方便,了解这世俗也容易些。

助他为官,是为了报救命之恩。

不知倒是当年的那个考官林大人与他女儿是否避过了那一难,那颗给林宁儿的龟息丹是自己余闲下按照师父教授的方法炼制的,其药效如何,他也不知。

往事似流水,一去不西归。

留下的只有那些刻骨的记忆,只属于自己。

可惜他连这些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也拿出与人分享。

朔的心中不免出现一丝悲凉。

“哒……”

手中荷叶落入了池中,朔的双手立刻被一阵痛占满。

是刺痛,如针扎的痛,握起了疼痛万分的双手,紧咬牙关,始终不曾吭声,像是习惯了隐忍痛疼。

“痛就说出来,何必隐忍。”声音柔和,如一汪清泉流入朔的心神,手中的刺痛瞬间褪去。

“是你。为何回来?是想让我杀你灭口吗?”

朔下意识地回头,瞥见了身后之人左额间暗淡了几分的青莲血印,调侃道,“不过你现在这幅模样,也用不着我杀了吧。”

这人就是奇怪明明与他无关的事情,为什么要来掺和一脚呢?

寒浚下意识地理了理刘海,遮住了那暗淡的青莲血印,“我没走,只是去配了一副药茶,正要拿给你,就见你和李望延亲热,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就来了后院乘凉罢了。”

“亲热?”朔如二丈和尚一样摸不着头脑,他不记得和李望延亲热过。

寒浚看着朔现在的模样不禁笑出来了声,“算了,不逗你了,我是来道别的,顺便给你些东西。”说着,就从怀里拿出了一颗珠子和一个锦囊。

“喏,这是你的玉琉璃,我在里面留了一些话,只是你现在看不了。”

寒浚不情愿地把珠子给了朔。明明是他的珠子,却要说是朔的,好不甘心。

朔利索地拿过珠子,一把藏到了怀中,“看不了,还留什么话。”

“你……”寒浚不与朔争辩,又把锦囊递给了他,“这里面装的是药茶,让你家李望延一天喝一次,喝完为止。”

“这茶叶的味道倒是和我在房中闻到的一样啊。你今日喂过他了?”从锦囊拿出一片茶叶,在手中磨砂着,察看过色香味后,朔惊觉道。

“没喂过!是我……”寒浚刚想说他是用嘴渡的毒,一看朔透着怒意的脸色,立刻改口道,“是我身上的味道,这是我养生的药茶。”

“那样就好,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朔点点头。

“没了,我要走了,后会有期……”最后的尾音还没散去,寒浚就消失在了后院中。再不走,等他回神过来,恐怕是出不了李府了。

朔狐疑地看着远去的寒浚,喃喃自语道,“跑那么快作甚?”难道!哎!若是他没喂,李望延的口中又怎么会有茶香呢!而且李望延昏睡的状态难以喝茶,除非……

寒!浚!好小子啊!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银饰相互敲打的铃铃声响彻了大殿,男子嘴中咬着一支烟斗,双手推着轮椅慢慢进入了卜启阁的大殿,头上周围的小辫摇曳,外加那一袭满是银饰的奇异袍子。

看着煞是有趣,不过他一脸悠闲,仿佛完全不在乎别人看他的眼神。

“属下庄寐,有要事求见阁主,望幕医大人通报一声。”

轮椅停了下来,庄寐拿下了烟杆,对着面前的白月长衫作了一个揖,恭敬地说道。

幕医抬起头,瞥了一眼这奇怪打扮的男子,回绝道,“阁主在闭关疗伤,若有什么事情等阁主出了再来吧。”所有的暗线中,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人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这个人喜欢钻研毒物与自己恰好相反的缘故吧。

“幕医大人,这是上次被盗走的‘紫菱液’,想必阁主会召见的。”庄寐慢悠悠地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交给了幕医,“一切都按阁主的计划进行着,这个诱饵也是……”

凝视了一会庄寐手中的盒子,幕医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却还是道了一句:“随我来。”

白烛倒映着软帐的妖艳之色,燃起微小的火焰,烛泪慢慢地流淌下来,落在器皿内重新凝结,直至铜镜前出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他随意地挑了挑烛芯,火焰才恢复正常大小,照亮了四周。

镜前是一妖冶的男人,他吐出一口白烟,慢慢地褪下了一袭紫色长袍,露出一身白皙的肌肤,身上还挂着水珠。

水月顶着一身疲惫走到了镜前的软椅上坐了下来,凝视了镜中的自己许久。直到一股莫名的恶寒传遍全身,他才闭上眼嗤笑了一声,从一个精致的格子里取出了一只虎皮玉笔,蘸了蘸放在一旁的特殊药水,开始对着自己的脸画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白烛逐渐燃尽,火焰似有似无之刻,镜前的男人才停止了动作,重新取了一只白烛续上,房间再一次被照亮。

铜镜中的妖冶美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结着累累伤疤,几乎看不出原来模样的一张狰狞泛着黑气的面孔,所幸的却是五官没有错位,易容才不易被察觉。

拿起了镜台前放置那把小匕首,水月紧紧地盯着自己的脸,双眼盛满了嘲讽之意,嘴角勾起了诡异的笑容,“哥哥啊哥哥,当年你竟然为了那个人而下狠手妄想烧死我,如今食了恶果的人可是你自己啊。”

小巧的匕首刮过了结疤的脸庞,一道血痕乍现,鲜血立刻涌了出来,他的表情却毫无变化,依旧盯着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着,“哈哈哈……以这紫菱液为诱饵,这步棋下得好险。可是最后还不是我赢了吗?熬了三年,你终究还是敌不过我的毒。”

一边说着,一边用匕首一刀又一刀划着那伤疤累累的脸庞,红色的鲜血不停地流淌下来,滑过了男子白皙的胸膛,染红了他身下的衣衫,而镜中他的脸已经是血肉模糊了,脸上除了五官已经找不到一块完整的肉了。

打开了那个精致的盒子,男子修长好看的手指从里面拿出一个透明的瓶子,里面盛着紫色的液体,而这就是紫菱液。

紫菱液是有紫菱草上偶尔才能出凝结的汁液,而这天下仅剩两株紫菱草,收集这一瓶紫菱液至少需要百年的功夫。紫菱草是含有剧毒的,但这紫菱液却是能解毒的,更能抑制剧那些蛊毒,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作用就是复原肌肤。

水月提起了虎皮玉笔蘸了些汁液,和着凝肌露一起涂到了脸上。单单是紫菱液或是凝肌露是修复不了这种被毒物腐蚀又被烈火焚烧而破坏的脸,所以需要二者同时使用,当然其中的痛苦也是却是比原来修复胸口的伤口疼上百倍。

“过了今夜,我就是你了……呵呵呵……”

水月死死地盯着镜中逐渐开始愈合的面容,嘴角笑容越发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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