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一直从太阳这里,到月亮那里。」——独白
淋浴间的水声哗啦哗啦的一直响个不停,喻瑾坐在床边,打量着自己的房间。
她住的是单间,但夹在两个标间中间的单间并不显得狭小,相反,喻瑾的行李不多,房间里在放下了一床被子之后还显得绰绰有余。
走神的间隙,浴室的水声停了。
喻瑾紧张的掐了下自己,一时拿不准这到底是做梦还是美梦成真。
她勒令自己迅速冷静下来,不能被梁砚舟看出不对。
喻瑾眼睛一动不动盯着自己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浑身上下的感知毛孔好似在这一秒间全然打开,以不变应万变,密切关注着这间房间里的另一个存在感。
梁砚舟腰间只穿了一条灰色的半裤,头发上的水珠滚落下来,从额角一路滑到腹肌。
似是曼冶的手绘。
他状作不经意地抬眼瞟了喻瑾一眼,于过道边站定,笑的明媚:“感谢学妹收留,我洗好了。”
他身上残留的那点酒气一并散在空气里,喻瑾感觉自己隔空都快被酒气蒸熟了。
喻瑾点点头,快速抓了洗漱用具,打算从他身边绕过。
谁料,他长手一伸,本就不宽敞的过道被堵了个严严实实。
喻瑾抬眼望他,梁砚舟侧脸对着她,笑得一脸单纯无害:“学妹交一下过路费?”
霸道又不讲道理。
洗过澡后,他身上的水汽越发潮润。
堵着路收款也没耽误着梁砚舟,他抬手把额发全部向后撩,露出的五官硬朗锋利。
发梢的水滴被猛地甩到背上,留下漫不经心的一点痕迹。
见喻瑾一动不动,梁砚舟眉眼生出几丝缱绻来,抻直的手臂微微回屈,把她揽入怀里。
湿润的水汽铺天盖地侵袭而来,宛若置身几步之外的湿暖淋浴间里。
他温热的鼻息尽数喷洒在她颈侧,喻瑾不由得向后仰起头,随后整个后脑被他稳稳接住。
画圈、重压、似侵占,似掠夺,宛若上古野性/欲/望的爆发。
某人的过路费收了盆满钵满,迫使着喻瑾的洗漱最后草草收尾。
***
梁砚舟躺在自己的“临时地窝”里,看着床上的一团小鼓包,没好气的眯了下眼。
“喻瑾。”他叫她,嗓音微哑,像是胶磁。
窗外的繁星点点,白色的纱帘被山风吹得鼓起,沙沙的,很好听。
喻瑾整个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感觉腿根还在打着晃儿。
喻瑾曾不止一次想象过和梁砚舟接吻的场景,从未想到过,被亲到最后,自己会没出息到整个人被梁砚舟压在墙上。
至少在喻瑾的以为里,亲吻就只是单纯的亲吻。
她知道接吻可以换气,但不知道梁砚舟居然会这么多花样。
脑子里像煮沸的泉,雾气缭绕蒸腾,连东西南北都分不出来。
“嗯?”床上的小鼓包挪了挪,翻了个面,转过身来,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眼尾被他欺负的还有点红,正注视着他。
“玩游戏吗?”梁砚舟问。
南方临海的女孩儿生的白嫩,水灵灵的,脸颊旁侧的红润似是山花的淡绯,不艳却娇。
“什么游戏?”喻瑾松开被子,盘腿坐在床上,背对着窗,滴滴摁了两下,把房间里的空调温度调高一点。
“包剪锤怎么样?输了的要回答赢家的一个问题。”
一想到在众人面前连十指相扣这种亲昵的事情都做过,现下只有他们两人,本不应该觉得难为情的。
或许是时间太好了,深夜的房间里静悄悄的,一不小心就好像要被呼吸和心跳出卖。
实属难得的和他单独交心的坦白局,喻瑾不想白白浪费。
疑问藏在心里,像是小小的石子,一点一点碾磨着她的好奇心。
“石头剪刀--布!”
第一轮结束,梁砚舟出剪刀,喻瑾出石头,喻瑾胜。
喻瑾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问他:“你记得我吗?”
梁砚舟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舒了口气后,如实道:“在三中那会儿没顾得上,每天不是在躲债主就是在愁怎么赚钱,那些钱要怎么拆了东墙补西墙的还,后来在京大那次后巷就认出来了。”
那天太巧,巧到梁砚舟凭借一点的影子就认出了那时候的姑娘。
喻瑾看着他,想起当初在三中的时候,与他又何尝不是云泥之别?
最优秀的别人家的学长,高考失利像是朝夕的噩梦,复读一年后重新考进了最好的京大,如果不是那夜一星半点的缘分使然,她也会和别人一样以为梁砚舟生来就是个成功者。
时至今日,只有她知道一丝一毫的关于梁砚舟这一路的跌跌撞撞。
于是于她眼里,他变得真实。
下一轮游戏,喻瑾因为走神一朝输掉比赛。
梁砚舟危险的眯了下眼睛,问她:“你以后想在哪里工作?”
喻瑾想也不想,答道:“京市吧。”
喻瑾已经彻底从床上翻坐起来,两条腿垂在床边一晃一荡的。
“我挺喜欢京市的”,喻瑾顿了下,眼底极快的闪过一丝苦:“更何况,我不想回去。”
梁砚舟顿了一瞬,几乎是在极快的时间就明白了喻瑾的言下之意。
他扯下嘴角,从容又不着痕迹地揭过话题:“来,继续。”
喻瑾赢了。
她双手支着下巴,佯装淡然的发问:“你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朋友?”
传言传着传着就是真的了,假的东西听多了,很长时间以后估计连自己都分辨不出来孰真孰假。
话音落地的瞬间,喻瑾抓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快速咽了几口水。
心慌的不敢看他。
不敢揣测他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恋情见光死的绝大多数原因,都是因为想要知晓对方的以前,喻瑾本知道这一问太过冒险,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不愿意和梁砚舟模模糊糊的开始,转而草草收尾。
都知道在机场永远等不到航船,可喻瑾偏偏不信邪。
她要他的全心全意。
耳畔抚过一声淡淡笑意,喻瑾将水杯放回去的手悬在半空中。
进门前答应自己一定安生待在自己“地窝”里的人,出其不意的,伸手抓住了她的脚踝。
指纹的纹路摸索在皮肤表面,粗粝的沟壑娑摩皮肤,像烧得灼红的铁丝往神经上反复凌迟。
喻瑾惊诧地睁大眼睛:“诶,你别!”
话到嘴边,都没来得及出口。
眼见鱼儿上钩,梁砚舟起手使劲,喻瑾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被他牵到了“地窝”里。
墨色的长发铺摊在他的枕头上,鼻息间灌满他身上洗浴过后柠檬沐浴露的香气。
与她身上的别无二致。
他抻开双臂,以一种极其霸道的姿势把她整个圈锢在怀里,脊背上的肌肉紧绷着,如特意雕刻般清晰,线条流畅而分明,宛若雄壮乐章中,音符跳跃鼓动。
喻瑾抬头看他,男生一向菲薄的唇角此时向上扬着,隐藏着笑意的嗓音撩心入骨:“小学妹这是查户口本来了?”
早该知道他本不是什么好人。
喻瑾被他惹得有点受不住,正打算说:“算了”,谁料梁砚舟靠了下来,从背后抱着她。
喻瑾感觉到他的额头抵在自己后背心口那处,像是连心也绞缠在一起。
他的声音低低的:“一开始只是想试试,后来觉得没劲。”
和别人声色犬马的青春不同的是,他的青春里,或许从未存在过名为“普通”的痕迹。
男生宿舍里的夜聊话题他只不过静静的听,尝试着让自己变得像个不那么异类的正常人。
奈何效果寥寥。
她们眼里的他,和真实的他,两相碰撞过后,没有人会愿意相信真实的事实。
“而且”,梁砚舟没好气的舔了下唇,真心实意的无奈道:“我就和她们连饭都没吃过,怎么就传得我又渣又浪了?”
“总不能谢翰约我去酒吧喝酒也违法吧?”
喻瑾原本在思索着如何安慰他,现在被他一经打断,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她顾不得其他,有些惊讶的转过身,面对着梁砚舟,连话也说得磕磕绊绊:“所…所以”,
喻瑾脸都憋红了。
梁砚舟挑了下眉,下一刻,热气拂耳,他凑近过来,轻轻含住她的唇瓣,惩罚一般轻咬了她一下,声音低沉又含混:“是我的初吻。”
柳蓟镇的夜,星星漫布整片夜空里,喻瑾躺在他怀里,静静的看着窗外,心底真切的有了脚踏实地之感。
交付真心的过程本就不易,更何况,那个人是梁砚舟。
睡着前夕,她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凑在她耳边耳语:
“晚安,女朋友。”
***
后来,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蓝景白看着自己房间里那张空了一晚上板板正正可以接着拿出去卖的床。
上面只放了梁砚舟的一只背包。
蓝景白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自己从柳蓟镇跑回京大的可行性。
早晨九点半,蓝景白在去跪搓衣板和畏罪潜逃中,委委屈屈的选择了叫上另外两个帮他壮胆的,三个人一起去敲喻瑾的房门。
求小学妹帮说几句好话,老大估计舍不得下死手吧?
三个人各怀心事,门才一开,蓝景白也顾不上其他,声泪俱下开始对喻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一边卖惨说梁砚舟平时在实验室里对他们惨无人道的压榨,一边对自己昨晚不应该耍酒疯把梁砚舟关在房门外面这一错误做出深刻的反省。
“咳咳咳咳咳!”
身后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久在D组待着的最大好处就是,他们之间奇奇怪怪的默契总是能空前的在某些时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譬如此时此刻。
蓝景白接收到身后两人的提示,定睛一看,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敲错了房门?
梁砚舟站在门口,手臂回背,足尖抵住一点房门,保证房间门不会关上的那么彻底。
他一水的换洗衣服全部在房间里,临时借宿,只有昨天穿着的那条灰色短裤。
只能说不愧是梁砚舟,酒后“宿醉”连带早上起来这种非人的折磨,都没有让他脸上显出颓色,早上特有的微哑嗓音,更显得色气撩人。
“老…老大”,蓝景白很快从这个震撼人心的一手大瓜里回过神来,若有所悟的给梁砚舟递眼神。
梁砚舟一脸漠然地看着他,随后房门被“嘭”的一声在眼前砸上。
装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聊天框里赫然映着一行字:
【一笔勾销】
秋冬流感盛行,大家注意防护啊!![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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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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