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烦心事的日子过的总是很平稳,期末周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而至。
如果硬要说生活与之前有点什么变化的话,就是和梁砚舟的恋情到底还是没瞒住宿舍里的小姐妹们。
当时他们起哄是一回事,现在真的确认了关系又是另一回事。
无法同日而语。
喻瑾本来也没打算藏着掖着,谈恋爱天经地义,与梁砚舟谈恋爱更不需要遮掩什么。
那晚上她们闲聊似的提起,喻瑾在忙着翻译一份方案书,随口就答了。
喻瑾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刚才顺嘴说了什么,直到发现宿舍里陷入了长达五分钟的非静止沉默。
第一个回过神来的还是夏银。
她真情实感的“操”了一声,痛苦捂脸:“怎么我出去过了个五一,我家的小金白菜就被梁砚舟这头蠢猪拱了。”
喻瑾好笑,还不等她为自己的男朋友辩解什么,夏银义正词严地道:“他梁砚舟长得再帅也是蠢猪。”
金思思似是毫不意外般,二人眸光撞上,金思思笑着无声道:“恭喜你。”
手机铃声响起,聂婻晴眼尖,马上酸溜溜地阴阳怪气道:“啧啧啧,这就开始开始随地卿卿我我了~”
喻瑾笑着抓过手机,接起电话后,乖乖走到阳台上。
刚和女孩儿们闹的高兴,现在嗓音里的雀跃避无可避地撞进了电话那头的梁砚舟耳里。
“那么开心?”他问她。
“嗯”,喻瑾笑着答。
梁砚舟实在是个完美的男朋友,至少喻瑾是这么觉得的,很多小情侣会时时吵架的点,在他们身上从未出现过。
像是不幸的两人相遇,负负得正,终于得以被命运偏爱。
“明天还是老地方?”
“九点见。”
再是京大的头牌也躲不过期末周的摧残,喻瑾早就道听途说了很多关于医学院期末周的恐怖之处,直到真的看见梁砚舟期末复习的强度,才又真的对这一传言有了更真切的感受。
两个被期末周折磨了焦头烂额的小情侣期末唯一的温存只能是约着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的复习。
简单约好明天见面的时间地点,又简单温存两句,连忙各回各床,各找各的周公去了。
期末复习周图书馆的预约,火爆程度不亚于双十一当天在直播间里抢秒杀产品。
头一天晚上的19:00开始预约第二天的全天自习室,全京大那么多号人,就指望着这点自习室来备考,想也知道难度大到不可思议。
喻瑾挣扎过两次,18:59跃跃欲试准备开抢,19:00准点卡到网络页面错误404的界面,再进去就只能面对一片被锁定完座位的灰□□面,黯然点下退出按钮。
她实在没本事预约得上,在宿舍又实在抵抗不住床的诱惑,去Strive又不太好。
一来二去,喻瑾想到了那家去过一次的咖啡店。
只能说大概天底下的情侣都共用一套思想行为模板,从喻瑾推开咖啡店的门,到她找到座位开始看书,再到有人端着自己的咖啡杯来找她拼桌,前后不到10分钟。
来人很是不客气,屈着指节,笃笃在她桌上敲了两下,就不再说话。
喻瑾戴着耳机在写听力,自然没听见旁边发生的这点小动静。
她垂着头,笔尖在纸上迅速留下痕迹,神情专注。
那人耐心也是好的出奇,等喻瑾再抬头时,来敲桌子的人竟然还杵在刚在的位置,连姿势都没改变分毫。
只不过,投来的眼神最是熟悉,也最是揶揄暧昧。
见他唇瓣微微开阖,喻瑾先他一步,成功说出正确的台词:“对不起,我错了。”
她顿了几秒,继续补充道:“男朋友。”
梁砚舟被她一句“男朋友”砸的五迷三道,他半挑着眉,隔了半晌,终于大赦天下,坐在了她对面。
显然,有这种心思的也不止他俩,京大旁边的24h咖啡厅也是被顶上的一块风水宝地,来晚了,照样也没位置。
一来一去的,两人就有了个不成文的规定。
谁头天学的慢,走神的多,复习效果不好,判定为复习失败。
当天复习失败的那个要早起去占桌,另一个就可以晚点儿起来,然后带着早餐过去会和。
过完明天,就正式开启魔鬼考试周,两人一合计,把约好结算复习成败的时间又往后挪了一个小时。
两个都不是需要临时抱佛脚的人,越到考试前夕,调整好作息和保障充足的睡眠比天天拿着书看更是重中之重。
等喻瑾第二天带着几本要用到的书走到咖啡店门口时,原本该在里面占座的人,身高腿长的站在咖啡店门口。
正百无聊赖的玩着他的手机。
喻瑾把豆浆塞进梁砚舟手里,无声地用眼神剜他一眼。
豆浆温温热热的,顺着喉咙一直流进胃里,很是舒服。
梁砚舟无奈耸耸肩,眉梢一挑,示意喻瑾向里看:“他们实在是太疯狂了。”
昨天晚上的那场复习由于某人一直盯着喻瑾看,最终判定为干扰复习,算梁砚舟输,他今早按约定要提前来占桌的。
被喻瑾瞪了一眼梁砚舟也不辩解,一双眼直勾勾看着她,竟露出几丝委屈。
喻瑾顺着他的视线向里探了探,瞠目结舌的也说不出话来了。
是他俩大意了,只想着自己,却也忘了在这样的时间节点上,平时的咖啡店现在早就是座无虚席。
店门口早早挂上客满的牌子,哪里还有桌子?
这时候别说是梁砚舟,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能阻止大家自救。
毕竟【老师,菜菜,求捞捞】的惨剧每年都在上演,在京大,吃这套的老师近乎没有。
喻瑾发着呆,脑子里却高速运转在思考着解决方案,眼前竖了两根手指都一时没反应过来。
“两个选择”,梁砚舟淡淡开口。
他站在人咖啡店门□□像个人型揽客牌,单手抱着几本书,修长的手指竖起来,眼角挂着一丝坏。
“要么你带我回411学习,要么今天我俩换个咖啡厅接着学。”
男生不得进女生宿舍,这是明晃晃贴在宿舍大门上的禁令,想也知道不可能。
喻瑾“唔”了一声,冲他眨了眨眼,伸出三根手指竖到梁砚舟眼前:“我选3。”
“?”
“我们去电玩城玩儿吧。”
梁砚舟诧异地挑眉看她。
他以为喻瑾这样的姑娘不喜欢那种地方,再者说,他没想到现在这个时间点,喻瑾会放弃复习。
不论哪种都很大胆。
喻瑾被他盯的丢盔弃甲,只得老实交代:“我从来没去过。”
这个从来,自然指的是从出生那天到现在。
前不久刷短视频,突然刷到了电玩城的优惠团购,9.9买50个游戏币,永久有效。
喻瑾查过地图,那地方在周边的一个商圈,离京大挺近,打个车过去也就两三公里,当即就下了订单。
人生左右是场体验,好与坏都得自己经历了才能评断,好不好玩另说,相较之下。去没去过更重要些。
随即,喻瑾瞟见梁砚舟不知怎么眯了下眼,难得在他身上能看出丁点不自在来。
梁砚舟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好。”
突如其来的变故导致两人带来的书自然只能被寄存到了咖啡店的老板娘那儿。
两人天天来,和老板娘混了个脸熟,老板娘没多说什么,只让他们在关门前来拿。
平时的商圈和期末周的商圈总觉得对人的吸引程度不是一个量级,越是到这样的时候,手机越好玩,外面的每一颗花花草草都显得更有生机和活力了。
电玩城在CCV商场的三楼。
规模比喻瑾在手机上看的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刚出电梯,都还没走到门口就被狂暴的音浪灌了满耳。
梁砚舟陪着她先去机器上把50个买来的游戏币换了。
在电玩城这样的地方,总能觉出一点挥金如土的意思来。
工作人员小哥正扛着满满一塑料筐游戏币往旁边那台机器里倒进去,上千个游戏币哗啦哗啦从筐里瞬间掉落,金属材质的游戏币不断碰撞出好听的脆裂声。
喻瑾莫名想到一个词——销金窟。
满头金发的男生端着满满一篮筐硬币,走到喻瑾身边时,目露不屑地轻嗤了声。
看着别人的一满筐游戏币,喻瑾低头看了眼自己9.9买来的50个游戏币,还没能把那个小塑料盒子的底给铺满。
确实是天差地别,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梁砚舟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从身后接过她的游戏币筐,失笑道:“他们有些人是专门以这个为生的。”
“更何况”,喻瑾仰头看他,男生性感的喉结滚了滚,面色平静:“我赢的绝对比他多。”
梁砚舟拿着只装了50个游戏币的可怜塑料筐,走到一台不起眼的游戏机旁站定。
喻瑾看他不慌不忙拿出两枚游戏币,小球掉落的瞬间,出票口开始源源不断向外吐着奖票,始终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喻瑾看着他一通操作完全被迷了进去,她摸了两个游戏币出来,模仿着梁砚舟的模样,走到隔壁那台游戏机旁边,有样学样把硬币塞了进去。
结果只吐了可怜的两张奖票出来。
喻瑾:“……”
男人的一声轻笑滑进喻瑾耳里,她抬眼,一个衣着笔挺的男人正靠在游戏机上。
一双肩笑的止不住颤。
男人与梁砚舟隔空撞上视线,后者扬了扬下巴,算是打过招呼。
男人摊开手,无奈耸耸肩,像是认输又像是讨饶:“他真有靠50个币把我这儿的全部身家赢走的本事。”
哪怕已经不知道是哪年的陈年老黄历,男人一提起来,还是止不住的啧啧称赞。
梁砚舟停了手上的动作,也不管那个依旧源源不断吐着奖票的游戏机,走到喻瑾身侧站定,哂笑一声,摇摇头:“徐老板谬赞了。”
两人一言一语交谈着,喻瑾就站在一边静静地听。
关于他的那些年,关于那些她未知的,有关于他的曾经。
外人口中描述的他,与她眼中的他,碰撞在一处,又生出奇异的光。
再早几年,徐嘉衍还很不来店里,只是那天,店里的员工慌慌张张给他打电话。
电话才接起来,平时店里最是巧舌如簧伶牙俐齿的小伙子,眼下连一句话都说不利索。
“怎么了这是?”
徐嘉衍是个君子,风流倜傥,永远都不慌不忙,泰然自若。
按照他的人生信条来说,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的,要是个高的都顶不住,那也不用慌了,还不如想想以后埋哪儿。
“老…老板,店里来了个神经病,50个币快把店搬空了。”
徐嘉衍没当回事儿,翁岫店里的每台机器都有猫腻他是知道的,再怎么有能耐的人,也不可能真的掀起多大的浪。
翁岫昨晚又喝多了,现在正睡着,他简单安慰了店员两句,还是起身准备去一趟。
等真正到了游戏城,徐嘉衍才知道店员小哥真没夸张。
男生穿着一件水洗到发白的T恤,神情专注地坐在游戏机前,脚边满满堆着的彩票已经数不清多少了。
徐嘉衍目测之下,确实能把店里这点奖品搬走的七七八八。
平时鸡贼的游戏机,到了男生手里乖得不行,让干嘛干嘛。
徐嘉衍好整以暇地看着男生的背影,一时忘了动作。
只见男生皱起眉,曲起指节在游戏机上敲了下,眉宇间很是不耐烦,唇瓣翕阖,冷冷丢下几个字:“没奖票了。”
徐嘉衍拦下了要发作骂人的店员,笑着向男生走过去:“聊聊?”
他一身笔挺西装,站在那儿有种不怒自威的威严感,笑起来,又像是精明的狐狸。
男生站起来,气势不比他低半分。
徐嘉衍伸出手:“你好,徐嘉衍。”
男生眼神向后一扫,不满的意思很是明显,徐嘉衍笑了,让店员把奖票重新补满。
直到听见奖票继续喷吐出来的声音,男生折回目光,冷淡道:“梁砚舟。”
那天,梁砚舟走的时候果然不负众望,用50个币成功将店里大大小小的礼品全都换走了。
上到烧水壶电烤箱,下到一个钥匙扣挂件,悉数被搬走。
作为交换,徐嘉衍拿到了梁砚舟的联系方式。
再往后,两人渐渐熟了起来,梁砚舟答应帮徐嘉衍调试机器,徐嘉衍将游戏城每个月30%的盈利额转给梁砚舟。
“梁砚舟,当时可是说好了,拿着分红就不来我店里抢劫的。”徐嘉衍打趣道。
梁砚舟的视线在喻瑾身上转了圈,像是圈地的狼,随即勾唇笑了:“那不行,今儿赶上我家姑娘想玩儿,只能对不住你了。”
徐嘉衍“啧啧”两声,敷衍地鼓两下掌,算是彻底默许了梁砚舟在他这儿“为非作歹”。
喻瑾看着脚边堆着快要成一座小山的奖票,轻轻拽了下梁砚舟,意思是,差不多行了。
梁砚舟转身过来,好笑的隔空点了下徐嘉衍,说道:“不用帮他省钱,银行每天给他的利息都能买两个电玩城。”
“有了梁大学神的帮忙,自然是如此。”
徐嘉衍也不跟他客气,打趣回去。
不是梁砚舟夸张,而是这里的每一台机器都是他以前亲手调过的。
当时徐嘉衍把店里来了个大神的事情告诉翁岫时,翁岫满目狐疑,直到真正见过梁砚舟调一台游戏机。
自此,翁岫死心塌地的把每个月将分红只多不少的打到梁砚舟卡上。
像他的人一样,经他手调出来的游戏机,能在给你一定的甜头后,最大化的勾起人性里的贪心和**。
说是赌徒的末日也不为过。
只是他平时不稀罕用这些手段,等债务还完了,梁砚舟也早早断了和徐嘉衍的生意往来。
纯粹是朋友。
打发走了徐嘉衍,梁砚舟走回机器旁,等了有一会儿,还没等到自己的女朋友。
哗哗吐着奖票的机器终于等到一瞬间得以喘息的时间,梁砚舟走回听呆了的喻瑾身边,手指顺着女孩的掌心滑进去,稳稳牵住女孩的手。
“梁砚舟”,喻瑾叫他。
“嗯?”
喻瑾没再往下说,任由他牵着自己走到游戏机旁,他引着她坐在塑料凳上。
他神情专注地看着游戏机内的小球不断攀升到那个特定的位置,不是最高点,一般人大概看不出来。
在他摁下按键的同一时间,喻瑾仰起头,在他喉结上轻啄了下。
小球坠落下来,砸在面板上,到处乱弹。
大家晚安,祝好梦,么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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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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