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三个小时前。
晚上,暖色光线下,纪恒在做一套物理试卷,知识点覆盖是某册物理书,他今天花时间复习一本物理书知识点,主要看丁暮划的重点,然后做卷子巩固一下,看有没有遗漏的。
至于丁暮,做班主任给他找的一套理综卷子,难度偏高,但他写选择题时几乎看了一眼,思索几秒就勾选答案,除非遇到计算的化学题,但也仅仅多停留一会。
纪恒单选题刚做一半丁暮就已经在做倒数第二道多选题了,大概是难度较高,需要大量计算,丁暮便在草稿纸上推算。
有时候纪恒不得不佩服丁暮计算能力的脑子,后者即使在草稿纸写步骤,但也很“跳脱”,有的题目老师都要琢磨一会下一步怎么来的。
丁暮不关键的步骤根本懒得写,他不感兴趣的题目做完不会看第二遍,感兴趣的题目抄在笔记本上,偶尔拿出来瞧瞧。
除了语文各科成绩都非常非常好,上次月考语文作文满分60,只考了10分,连基础30分都未达到,因为写跑题了,语文老师既心痛也无可奈何,找丁暮委婉说过几次,但没什么效果。
而纪恒恰恰相反,语文算是各科好点的,作文最高56分,还被语文老师在班里公开读过,他时常觉得自己总算有一门科目比得过丁暮了。
有丁暮在旁,纪恒也不找系统,碰了碰对方,“你看看这个题目,第四种情况怎么来的?”
他已经做完,正对答案,这道题有四种情况,纪恒只想到三种,还有一种没考虑到,看了答案也没看懂。
丁暮侧头歪向这边,柔软的发丝与纪恒几乎挨着,视线落到那道题上,停留一会开口:“这分为两部分……”
丁暮很白,脸蛋细腻光滑,由于挨得近,光线下每个毛孔分毫毕现,纪恒往后移了移,开始认真听,对方讲题时和平常说话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照顾纪恒基础薄弱,讲得很细致,不是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蹦。
其实纪恒也很聪明,题目一点就通,记忆力也不错,一篇文言文读两三遍就会背,关键看他想学不想学。
猫猫挂件被丁暮放在书桌靠墙的位置,思考时或者发呆就伸手摸摸,而那个小松鼠挂件挂在纪恒钥匙上,和猫猫挂件挨着,丁暮也会摸摸它。
可想而知丁暮是很喜欢了,好像无法拒绝毛茸茸的东西。
订正完试卷,纪恒先去洗澡,背会有伤,他只用湿毛巾随便擦擦,伤口要换药,因此出来时他只穿了睡裤,上半身只缠了绷带。
少年身体修长,胳膊、胸膛和腹部肌肉匀称,一丝不多一丝不少,线条走向流畅利落,能感受到皮肤下蕴含朝气蓬勃的力量。
擦干头发,纪恒想到该换药了,脸上的伤对着镜子已经换好,但背后的伤他自己不方便换涂药,只好坐在床边,“丁暮,你帮我换药。”
丁暮去客厅翻出药箱,然后坐在纪恒后面,小心翼翼解开绷带,应该是担心弄疼纪恒,他动作很轻,期间不可避免碰到皮肤,激起一片痒意。
纪恒忍不住想挠,但担心抓到伤口就作罢,从床头柜拿出小说,继续看上次折叠的地方转移注意力。
系统见状也跑出来了,跟着一起来,这小说太好看了,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宿主。
【宿主,师傅对男主一点都不好,太严格了,不完成他布置的任务就不许男主吃饭睡觉,哪有这样的师傅。】作为一颗科技球,他不太明白人类之间复杂的情绪,特别一些弯弯绕绕。
“师傅外冷内热型,你懂什么。”纪恒语气有些敷衍。
精彩小说看不进去,宛如猫爪在挠痒痒,丁暮用棉签涂药的时候还好,缠绷带时就遭罪了。
绷带缠到前面,丁暮与他距离极近,温热的呼吸扑在侧肩上,双臂绕到他身前好像将人抱住,纪恒觉得自己似乎被一场春雨绵绵笼罩,还是只属于他的雨。
一分一秒画面仿佛仿佛拆成无数碎片,在脑海里盘旋缠绕,仿佛有只小鱼调皮的四处游动,平静无波的湖面泛起阵阵涟漪。
“丁暮。”纪恒忽而伸手按住丁暮的手腕。
这时绷带已经缠好,刚塞好边角,由于纪恒的动作,丁暮身体往前倾斜,下巴搭在他侧肩上,疑惑问:“怎么了?”
纪恒也不知道原因,咳嗽一声,干巴巴道:“这段情节很精彩,你看看。”
丁暮对纪恒的话深信不疑,但听到咳嗽声,下意识用手背碰了碰纪恒的额头,感受温度,神色凝重:“难受吗?医生说发烧了,要挂点滴。”
纪恒摇头,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温和:“没有发烧,我的身体我清楚。”
手背停留一分钟,确定什么后,丁暮才放下,双臂抱着纪恒的脖子,注意不碰到他背后的伤口,然后目光移到小说页面上,眼眸微垂。
换完药纪恒好受许多,捏了捏丁暮的手,由于太瘦,腕骨突出,握住了还会有些硌手,纪恒说:“你看你瘦的,早就让你多吃点。”
“我每天都有吃饱。”丁暮难得反驳一句,语气认真。
言外之意是他每天顿顿都吃饱了,不长肉不怪他。
纪恒听了乐不可支。
扭头想说什么,哪料到鼻子和嘴巴触碰到丁暮的脸,而且换个角度看就像他在亲丁暮,纪恒大脑懵了下。
丁暮向来平静的眼睛微微睁大,忘记眨眼。
空气静默,犄角旮旯的系统见状浑身冒着粉色泡泡,悄无声息消失。
莫名暧昧气氛在两人之间升起,时间如同按下暂停键,一时间谁也没有动作,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又仿佛过了一分钟。
“噗噔——”小说摔到地上打破这份宁静,纪恒回神猛然起身,后知后觉扶了下因为惯性踉跄的丁暮,随后捡起小说丢到书桌上,深吸了一口气:“时间不早了,你去洗澡吧。”
丁暮点头,下床拿起睡衣去浴室。
因此就有了睡觉时丁暮听纪恒心跳声的这一幕,是的,纪恒内心还没有平复下来。
纪恒只能不断暗示自己,没事,不就是嘴唇不小心蹭了下丁暮的脸,那他每天晚上给丁暮晚安吻呢,没什么。
有时候越避免想什么,脑海越闪现什么,物极必反,嘴唇上光滑温热的触感还异常清晰,知道丁暮也没睡着,就找话题:“丁暮,这周六是袁小天的生日,我给他买了篮球当生日礼物,你想想画什么图案好,找时间画。”
光秃秃的篮球太难看,有图案的又太贵,他资金不够,还不如买一个回家让丁暮画,而且想画什么就画什么。
“好。”光线昏暗,纪恒没有看到的是丁暮耳尖泛起红晕,呼吸不平稳,但他此刻心绪不宁没有注意。
纪恒也知道自己心跳加快,想离丁暮远点,但现在他只能侧躺着睡觉,无奈啊无奈,就这样吧。
“你头发是不是长了,周末去理发店修修。”
丁暮回答:“不长,上个月刚剪过。”
“洗衣液没了,记得买。”
“今天回来,路上买了。”
“……”
纪恒无力阖眼,立刻以及马上想结束这尴尬掉牙的瞎聊:“睡觉,别说话了。”
“嗯。”丁暮乖乖照做,手指抓着纪恒的衣角。
-
周六,为了给袁小天过生日,袁家饭馆停业半天。
纪恒与丁暮来到饭馆,拎着路上买的两袋子水果,袁妈妈袁爸爸在厨房做饭。
袁妈妈听见动静,探头瞧了眼,见人来了连忙擦擦手,掀起帘子出来,慈爱笑道:“纪恒丁暮来啦,还拿什么东西啊,人来了不就行了。”
“袁阿姨。”纪恒礼貌叫了声,丁暮也跟着喊。
“唉——”袁妈妈连连应声,笑得合不拢嘴,袁爸爸也出来,毛巾搭在肩上,顺便擦擦脸上的汗,与袁妈妈相比威严些,内敛些,笑了笑打声招呼。
“你们先去后院找他俩玩,我和你叔叔做饭,等会就好了。”袁妈妈接过水货搁到桌子上。
等俩人背影消失,袁妈妈笑意不减:“我瞅着这俩孩子又长俊了,懂事有礼貌,比我们家两个混球崽子好多了。”
“谁说不是。”袁爸爸返回厨房,“孩子们该饿了,赶紧做饭。”
“知道了,先做我的拿手好菜。”
饭馆后院面积不小,还有个杂物间,平时吃饭什么的都在后院,种得有三棵树,风一吹神清气爽。
还未走到后院,就听到一阵鬼哭狼嚎:“袁小宇!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抢我的鸡腿吃!!!”
不用猜就知道是袁小天。
“我也不想当你哥哥呢,蛮不讲理,烦死了!”袁小宇不甘示弱,皱眉道:“上次你趁我不注意偷吃我一个鸡腿,这次我多吃一个怎么了?!”
“我不管!我不管!你还我鸡腿,不然我告诉妈妈。”袁小天哪里听得进道理,他现在就要吃鸡腿,作势要哭。
袁小宇烦死他了,“你去告吧。”
这兄弟俩吵架纪恒听着也头疼,招架不住,不知道该怎么劝架,而丁暮走上前,拍了拍袁小天的头,将篮球递给他:“别哭,给你的礼物,生日快乐。”
袁小天震天动地的哭声还没发出就卡在嗓子里,宛如泄了气的皮球,踩在板凳的脚收回,刚才的耀武扬威全然不见,好一个乖巧小男孩,哪里还有刚才小恶魔的形象,抱着篮球,双眼亮晶晶:“谢谢丁暮哥哥纪恒哥哥,我很喜欢。”
篮球上面画了一个帅气擎天柱图案,用特定粗笔画的,遇水不掉色。
见状,袁小宇幽灵般飘到纪恒身边,阴阳怪气道:“还谢谢丁暮哥哥纪恒哥哥。哼,也就在我面前这么横,跟个螃蟹似得。”
纪恒闻言胳膊鸡皮疙瘩直冒,嘴角微抽:“你离我远点。”
袁小天瞪着袁小宇,忽然大哭:“妈妈!哥哥他打我,你还不管管!”
“哎呀,别吼了,听得脑壳疼,鸡腿这不是还有么,挣什么挣!”袁妈妈端着刚炸好一大盘鸡腿,外焦里嫩,上面撒了一层孜然粉,刺激嗅觉,很容易勾起胃里的馋虫。
见袁妈妈出来,袁小天声音拐了一个弯,立即低下去。
将鸡腿丢到桌子上,袁妈妈笑道:“纪恒丁暮,你们快来吃,别搭理这臭小子。”
语罢,她走到袁小天身边,假笑道:“袁小天,别逼我在你生日这天扇你。”
袁小天嘴角僵住,欲掉针眼大小的泪珠陡然缩回眼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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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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