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又过了正月十五,年味儿是一丁点踪迹都没了,池梦鲤重操旧业,回到了上午看书,下午打灰的生活轨迹。

他老老实实听话,傅知行就放下了心,安心处理开年繁忙的工作。

办公室外的工位上助理们来来往往,键盘敲击,电话不断,一派忙碌之象。

就在这时,周别寒突然哭天嚎地冲进办公室:“老傅啊,我完了!”

画卷之中,池梦鲤正在勤奋地挥洒汗水。

他看了好几份图纸,最后决定给自己盖个乡间小别墅,面积不用太大,反正就他一个人住,一间卧室,一间客厅,一间厨房……厨房好像没什么必要啊,那改成杂物间吧。

还要有一间洗浴室,一间厕所。傅先生说现代人都有单独的浴室,到时候给他弄个太阳能加热器,不用烧火也能洗热水澡。

怀着好奇与期待,池梦鲤决定尽早开始动工,毕竟他还记得傅先生说过夏季可能会有台风,就是很大很大,能把树都刮断,把房顶都掀飞的飓风。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必须得尽快建起来安稳的住所。

图纸是现成的,他也学了好几个月了,期间还自己砌了小灶台当作实践,所以动起手来并不困难。

第一步,量尺寸,挖地基。

按照建筑规定设计好房间的大小,房子的承重、布局和门窗设计,在远离山体与河流的空地上划好痕迹,然后就开始用铁锹刨土吧。

大半天下来,池梦鲤挖得是腰酸背痛,但是连一间屋子的地基都还没弄好。

按照这个进度,恐怕得花上大半个月才能做完这第一步。这可不行,太墨迹了,台风天不等人,他必须得赶进度。

池梦鲤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这么冷的天儿,他却累得出了一身汗。顾不得收拾自己身上的狼狈,掰着手指头计算得加快多少进度才能赶在台风之前盖好房子。

只可惜数学实在不好,又没有赶工期的经验,所以算了半天还是一塌糊涂。

但有一点很明确,他现在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效率肯定是不行的,估计一天至少要干八个小时才勉强够用。

姑奶奶哎,恐怕到时候房子盖好了,他的人也累死了。

池梦鲤哀号着倒在地上,好累好累,不想干活,为什么不能把建筑工队送进来啊!

他这么个如花似玉、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豆蔻年华的小哥儿,竟然被弄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工地,还有没有天理啦!

灰尘掩盖他美丽的面容,泥浆摧残他的娇嫩的手指,乌黑顺滑的长发也要在劳作中蒙上尘——“小鱼,你嘟囔什么呢?”

池梦鲤矫揉造作的叹息被傅知行的问句打断,他惊讶地叫道:“诶,傅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已经下班了吗?”

傅知行不解:“已经快五点多钟了,你的表坏了吗?”

池梦鲤从地上弹起来,拿过放旁边的手表一看,才发现竟然都五点半了。

时间过的也太快了吧,他都没做多少正事,一下午就过去了!

傅知行听他嗓音有些哑,就问他白天做了什么。

池梦鲤抱怨道:“我在挖地基啊,累死了,但是还差好多没弄完呢。不想干了!”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傅知行鼓励道:“地基是房屋的基础,不可粗心大意,再坚持一下,等地基做好,后面的工作就轻松了。”

“真的吗?”池梦鲤不太相信。

傅知行面不改色地说:“真的。你今天辛苦了,晚上我们吃羊肉锅子,补养身体。”

池梦鲤象征性地欢呼两声,实在是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两条腿软得跟面条似的,摘安全帽时胳膊酸地要命,太痛苦了。

等到了第二天起床,他才意识到还可以更痛苦。

浑身上下每块骨头每寸肌肉都仿佛老坛子里腌了五百年的酸菜,酸味儿都快从骨头缝儿里溢出来了,不仅酸,而且痛,动一动就像是被钝刀子割肉似的,光下个床的动作都差点没疼得他眼泪飙出来。

“傅先生,这房子咱不盖了吧,我怕我有命盖没命住!”池梦鲤呜咽抽泣,好不可怜。

知道他有点娇气,但没想到这么娇气,男孩子这么娇惯可不行。

傅知行无奈地劝慰:“这只是运动之后的正常生理现象,过了今天就习惯了。凡事不可半途而废,难道你想到时候被台风吹走吗?”

不过百的斤两,估计真的能被风吹走。

池梦鲤怎么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只是想抱怨一下,想让人哄哄他。

该干的还是得干,今年不干明年也要干,几十年的人生呢,总要找些正事做。

于是无论心中多不情愿,吃过早饭之后池梦鲤还是再次拿起了铁锹,继续辛苦劳作。

如此过了半个月,总算是把墙面和地板的地基都挖好了。这还不算完,只是把土挖出去,接下来还要做基坑保护层,铺钢筋,浇水泥,整体的地基才能算做好。

傅知行从建筑行业的老同学那里采购了一些防水防渗材料,对方纳闷不已,问他一个做金融的,怎么突然买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难不成想进军房地产行业?

傅知行只是微笑作答,做一个无情的微笑机器。

待把这些材料运回家,池梦鲤休息不得,趁身体已经习惯高强度的劳作,怕一休息反而支楞不起来了,所以接收材料之后就继续埋头苦干。

先在基坑底部铺设防水材料,完事儿之后进行密封。再铺上防渗材料,然后在防渗材料上铺设切割好的钢筋组……

他这边干得热火朝天,傅知行在外面却是不堪其扰。

距离脱单只差临门一脚的周别寒失恋了。

这位为单身贵族的称号摇旗呐喊数年的高冷男子前段时间在一场相亲中沦陷,快速坠入了爱河,每天除了工作就是犯恋爱脑,被那位祝先生迷得神魂颠倒。

但半个月前,祝先生给他发来一条微信,通知他两人的相亲作废,并且把所有礼物退还,甚至约过的饭也退还一半金额,总之态度表现的十分坚决。

周别寒顿时如同五雷轰顶,两人情意正浓,虽不说是如胶似漆,但也情投意合,他以为再过不久就能正式确定关系,谁成想竟是确定了陌生人的关系。

他自然是不愿意的,开始日日纠缠那位祝先生,最后从对方口中得来被退货的主要原因:不善良。

祝卿好的原话是这样说的:“我本来以为你是个热心慈善、醉心公益的好人,与那些沽名钓誉的豪门公子哥不一样,但自从知道你从前做过的事,我才知道慈善只是你狡诈的伪装,你的实质和他们没差别!”

面对脱单对象泪眼朦胧的控诉,周别寒无比心疼,却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

因为他的的确确不是个好人。就算是金盆洗手从了良,过去的事却已然无法改变。

而祝卿好和他不同,这位祝先生是个完完全全的好人,圣父级别的人物,褒义词,绝无任何嘲讽意味。

祝先生生来家境优渥,中学时期某次去福利院做义工,被真实世界的残酷所震撼,从那以后就致力于用自己的力量对黑暗现实做出微小的改变。捐款,支教,做慈善,完全不求回报,比圣经中天使还要纯白,上帝见了他都要自惭形秽。

所以为了获得他的青睐,周别寒对自己的个人形象稍微做了些加工,就如同毕业生求取职位时会对简历略做润色,他自认为这不算什么错误。

但不知道是哪个嘴欠的,把他从前的所作所为捅到了祝卿好面前,把这位纯白的美人儿气得花容失色,却还不忘找人查证真假——最后当然证实是真的,祝先生当即就给胆敢润色人生经历的某人下了死亡通知。

周别寒不是什么好东西,傅知行是清楚的。豪门盛产疯子,周别寒也曾是其中之一,后来不知为何浪子了回头重新做人,以前的事就成前尘了。

真论罪大恶极的事,他是没做过的,最多就是差点要了周父某位私生子的命,打断了另一位私生子的腿,还与嫡亲的大哥兄弟阋墙,几乎反目成仇,做慈善也主要是为了政策优惠和避税……算不上罪大恶极,但的确突破正常人的道德观念。

就比如现在,周先生正在一边喝酒一边叫嚣:“别让我找到那个嘴欠的瘪犊子,不然没他好果子吃!”

这半个月傅知行不知听他放过多少次狠话,但知道他只是口上花花,不敢真的做出什么恶行。祝卿好正讨厌他,若是他敢对告密之人动什么手脚,怕是一丁点重圆破镜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周别寒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除了把自己灌得烂醉,眼下实在是束手无策。

他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大狗子似的,抱着酒杯汪汪大哭:“卿卿不接我电话,还拉黑了我的微信,赔礼也不收,道歉也不听,我该怎么办啊老傅!”

傅知行滴酒未沾,神色清明:“你确定我能给你出主意?”

“哎,也是,你个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单身狗,能给我出什么主意。”

傅知行一击致命:“你谈过?”

周别寒:“……扎心了,老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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