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郑玄宇又发烧了。
傅少卿连夜叫来医生,又给他吊了一次水。
医生叫许深,是他多年的朋友,看到郑玄宇身上的青紫,眼神有些责备。
“少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是最近头痛又发作了吗?”
傅少卿莫名其妙,否认说:“他身上的伤,不是我弄的。”
“那这些呢?”许深指着郑玄宇身上的红痕,“也不是你弄的?他还生着病呢。”
傅少卿语塞,邮轮之后他没有找过别人,在国外刚忙完就接到了郑玄宇的电话。
他临时更改行程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赶回来,精神疲惫,温香软玉在怀,他一时没有把持住。
他皱眉道:“他说他没事,而且昨天他退烧了,也精神了很多。”
“那是药物的作用。”许深收起出诊箱,站起身说,“他身上有伤,是近日与人发生肢体冲突留下的,身形瘦弱又发着烧,需要调养,这段时间别折腾他了。”
傅少卿没说话,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许深轻叹口气,傅少卿这些年,他是看着他走过来的。
他转头看向床上沉睡的郑玄宇,低声说:“我看你对他挺上心的,这个人有什么特别吗?”
傅少卿第一次找他给一个情人看病,让他颇为意外。
来之前他以为是傅少卿玩大了把人搞出事了,诊断后才知道是感冒,只因这人身上有伤才显得严重一些。
傅少卿扫了床上的人一眼,淡道:“比较合胃口。”
许深了然地笑了笑,他从医药箱里拿出两盒药放在床头柜上,叮嘱说:“感冒不严重,先打三天吊瓶,再吃三到五天感冒药就好了。”
傅少卿点点头,“谢了。”
次日清晨,郑玄宇醒了。
他睡眼朦胧地摸了摸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他心里感到一阵失落,又走了。
他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病没好再加上身体的疲累,让他有些吃不消。
好在昨天傅少卿折腾一次就放过了他,否则他今天真的可能起不来床。
他轻呼口气,心想:应该拒绝他的。
他抬手按了按头,放下时才发现自己手背上贴着一条白色的医用胶带。
他愣了愣,摘了下来,手背上留下一个粉红的针眼,他起身回头,看到床头柜上摆着两盒药。
昨晚傅少卿叫医生给他打针了?他睡得太沉完全不知道这事。
郑玄宇的嘴角一点点地咧开,他开心地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磨蹭一会儿后起身去了卫生间。
他双手支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浮肿,脸色苍白,看上去疲惫憔悴。
他视线下移,落在肩膀,腰背和大腿上有几处青紫,估计没有半个月消不了。
他伸手按了按淤青的地方,疼得倒吸口气,心想得去买瓶药酒回来。
他打开喷头,任由水流冲刷在自已身上,想起昨晚,他忧心忡忡,担心早晚被傅少卿发现,到时他要如何解释。
从内室洗完澡出来,他想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他有点饿了。
捌进客厅,他顿时愣住了,一个修长的身影此时正背对着他在厨房忙活。
那精致优雅,轮廓俊郎的侧颜,背心包裹下透着美感的背部肌肉,蓬勃有力的手臂线条,劲瘦紧实的腰线和那双笔直的大长腿。
郑玄宇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心脏不受控制地猛跳了几下,呼吸仿佛都停滞了。
傅少卿?他没走?!
傅少卿听到动静回头看了过来,见他一副花痴的样子杵在那儿,他勾唇一笑,“醒了?过来。”
“哦,来啦。”郑玄宇惊喜地向他快走了几步,中间还高兴地蹦跳了两下。
傅少卿见他开心得像个孩子似的,那双清澈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掩饰不住的喜悦从双眸倾泻而出。
他没忍住笑了出来,声音也变得温柔,“洗洗手,准备吃饭。”
“我刚洗完澡。”郑玄宇开心又羞涩,他笑着说:“你没去上班啊?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傅少卿撩了他一眼,调侃道:“我就不能休息几天?人常时间工作身体会受不了的。”
“我不是那意思。”郑玄宇不好意思地说,“就是你以前在我没醒时就走了,没想到这次会在家,就挺意外的。”
傅少卿转过身,一伸手把他揽进怀里,在他嘴唇上啄吻了两下,低声问:“高兴吗?”
郑玄宇双手捧着他的脸,大胆地在他嘴唇上用力地亲了一口,“非常,非常,开心!”
傅少卿看着他的脸几秒,勾唇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郑玄宇开心极了,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他特别喜欢傅少卿的这个举动,就像他也有人宠着一样。
傅少卿比他大七岁,而立之年的他浑身散发着成熟沉稳睿智的男性魅力。
学识和阅历塑造出的气质,叱诧商界历练出来的胆识,无一不让人迷恋沉醉。
在果断凌厉的气场配衬下,又长了一张俊美无俦的脸,配上那副金边眼镜,萦绕出一种斯文儒雅的反差感。
这样矛盾的气质,无外乎为他的魅力加持了几分,让人对他即惧怕又垂涎。
而他,已经拥有他了。
有时他想,他为什么那么喜欢傅少卿呢,可能不光是因为他长得帅,是自己理想的梦寐以求的伴侣。
还因为他特别喜欢和他在一起时的感觉,那种熟稔,踏实,稳妥,依靠的感觉。
“你做什么好吃的呢?”郑玄宇靠在一旁问。
“熬的海鲜粥,再做两个小菜。”傅少卿边搅粥边说,“下午医生过来给你打针,这几天就别出去了,在家养着吧。”
“打针?”郑玄宇摸了摸额头,“我觉得我好了啊。”
“医生说要打三天。”傅少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身上的病有点多。”
郑玄宇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有点心虚。
他偷偷看了傅少卿一眼,见他面色平淡没有追究的意思,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他不愿意自己的那些破烂事被傅少卿知道,他怕他嫌弃自己,怕他瞧不起自己,也怕看到他轻视厌恶的眼神。
在他心里,傅少卿是天上的明月,而他只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劳苦大众。
其实……他曾经也有机会成为一个优秀的人,他可以就读名牌大学,西装革履地坐在商业大楼里。
可惜……
这个世界没有如果,一切都是命数。
他有时想,他有什么可以吸引和留住傅少卿的呢,想来想去,也许只有他是最干净的吧。
他把初吻,初恋和第一次都给了傅少卿,他能给的只有一具干净的身体和完全爱慕他的灵魂。
想到此,他眼神暗了暗,好像……也不算最干净,如果当年那个吻算数的话,他已经没有初吻了。
“你在想什么?”傅少卿手掌撑着下巴盯着他有一会儿了。
郑玄宇一怔,懊恼自己竟然跑神儿想到了那个人,他应该恨他才对。
他心虚道:“没,没想什么。”
傅少卿看着他,忽然啪地一声把筷子摔在了桌子上,“你和我在一起竟然想别人?还是别的男人?嗯?”
郑玄宇被他眼中的阴鸷威慑得心脏一紧,他从未见过傅少卿这副神情,仿佛守着自己猎物的豹子。
虽然隔着镜片,想法却清晰地传达给了他:他容不下欺骗和背叛!
郑玄宇心惊,他知道傅少卿的脾性有些阴晴不定,相处中他多少能感受到一些,但还是头一次直观地见识到他变脸如翻书。
郑玄宇咽了咽口水,“没有,我哪有别的男人,我只有你一个。”
傅少卿依旧盯着他,连个表情都没变。
郑玄宇暗自心惊傅少卿的敏锐,他掩饰地垂下眼睑,起身给他盛了碗粥放在眼前。
“我只是想到了小时候,那时妈妈给人当住家保姆,每个月只有两天假期,平时只有我自己在家,我每天早上上学来不及就煮粥吃,把头天晚上的米饭熬一下,配上几个馒头,放盘咸萝卜……”
说到此他顿住了,他怎么和傅少卿谈起自己的家事了。
他连忙闭上嘴,有点慌张地抬头看向他,发现傅少卿竟然在听,而且听得还挺认真。
他尴尬地笑笑,“对不起,我多嘴了。”
傅少卿哼了一声,看不出喜怒,“吃饭吧。”
他舀起一勺汤含进了嘴里,垂着眼睑品了品味道,“这个公寓你先住着吧,找时间把以前的房子退了。”
郑玄宇有些犹豫,以前的地方确实不能住了,可是住在这里的话,物业费水电费……
“怎么,我养不起你吗?”傅少卿一眼就看出了他的顾虑,拔高声调瞪着他。
“不是。”郑玄宇小声说。
“住在这儿,有时间我会过来的,你那地方……”他皱了皱眉,嫌弃地说,“我一次都不想去。”
他抬起头,目光锁向他,警告道:“不许带人回来,你要是让我知道你心里有别人,你清楚后果,我从来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此话一出,便是决定将他养在身边了。
郑玄宇不知道傅少卿心里的想法和决定,他抿着唇,听话地点了点头。
他一点都不怀疑傅少卿的话,他骨子里的傲气和霸道,多年统筹掌权的工作生活,让他养成了说一不二,言出必行的性格。
他不再纠结,他的想法傅少卿理解不了,他的那点自尊在他眼里就是个笑话。
他没必要在这上面惹他不痛快,既然傅少卿愿意给他,他接受就是了,能住个又大又好的房子,何乐而不为。
况且他刚才说了,有时间会过来住住,这才是他最在意的。
下午,医生过来给他打吊针,打完针后,二人依偎在沙发上看电影。
傅少卿是个非常有涵养的人,虽然脾气阴晴不定,变脸如翻书,但只要摸清他的脾性,不惹到他,就会很好相处,有时也会对他流露出一丝温柔。
郑玄宇看着他,心里十分满足,心想他真是个优雅又宝贵的爱人。
“看什么呢?这么久了还没看够?”傅少卿斜睨着他,嘴角挂着丝不易察觉的笑。
这种痴恋的目光,他见得多了,比他赤/祼的爱慕更是不计其数,他从没放在心上。
可是郑玄宇这种小心翼翼地偷瞄,被发现后又装假一本正经的模样儿,让他心情不错,甚至有些享受。
“我们去超市吧。”郑玄宇期盼地看着他。
“超市?”
郑玄宇连连点头,他以前看到有情侣挎着胳膊一起逛超市,心里可羡慕了,他也想和傅少卿去。
“你有什么要买的吗?”傅少卿微微蹙眉。
他不喜欢那种嘈杂的地方,人多喧闹,家里定期有保姆收拾房子准备食材,并不缺什么。
郑玄宇讪讪地笑了笑,眼神有些失望,“没什么要买的,你不想去我们就在家吧。”
傅少卿看着他,目光落在他衣领下的红痕上,他顺着鼻腔呼出口气,一副不耐烦的口吻道:“真是麻烦。”
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臭着张脸,“去穿衣服。”
郑玄宇眼睛明显一亮,一拱身爬了起来,眉开眼笑地冲他敬了个礼,“遵命!”
说完转身向卧室跑去,生怕他反悔似的。
傅少卿无语,不明白这有什么可高兴的,他收回视线,沉默片晌勾起一抹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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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养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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