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玄宇孤零零地躺在破旧的出租屋里不知时间流逝,只觉得浑身疼痛,头脑发胀。
那些人虽然没有下死手,但是被几人拳脚相加,即便他护住自己的重要部位,身上也难免留下几片青紫。
他费力地从床上爬了起来,靠在床头,拿起枕边的手机看了眼,什么都没有。
他心里有些失望,自上次分开后,傅少卿连条信息都没发过。
他原本不想打扰他,怕影响他的工作,也担心太黏人惹他厌烦,但是今晚他感觉格外落寞,很想听听傅少卿的声音。
他拿着手机,手指一下下地搓着屏幕,踌躇半天,最后还是给他打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绵长的忙音,郑玄宇提心听着,期盼下一秒就能听到那低磁性感的嗓音。
电话响了许久最后断掉了,他不死心地又打了过去,结果响了两声就被对方挂断了。
郑玄宇缓缓地放下手机,心里越发凄凉,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孤单,这几年身边连个贴心人都没有,哪天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
这么一想,和沈星河在一起的那两个月,反而是他最温暖的时候了。
那时他只要加班晚了,沈星河就会不停地给他打电话,问他在哪,什么时候回来,他饿了云云。
那时他觉得这个小孩真是麻烦,和他闹掰以后又觉得当初的自己很傻逼。
可是此时此刻,他一身伤痛地待在这个冰冷的出租屋里,反而觉得那时聒噪的生活充满了温馨。
他和沈星河其实没什么深仇大恨,有的只是意难平罢了。
眼下协议的事被公司压了下去,目前的他粉丝回暖,势头渐猛,每个月都能赚到钱。
沈星河还把自己的零用钱补给了他,这么一想,他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人有时就是个心态问题,凡事看你怎么想。何况他还是傅少卿的弟弟,爱屋及乌,对他的怨怼减轻了些许。
郑玄宇觉得头更疼了,脑袋也迷糊,他伸手摸了摸额头,好像有点发烧,他从床头柜里翻出体温计量了量,38.9。
“还真发烧了。”他嘀咕了句,家里没有退烧药,他上网买了一盒,又给自己定了份拌饭。
等了一会儿,电话响了,他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傅少卿打来的。
他的心一下子紧张地揪了起来,他深吸口气,尽量用自己平常的语气说:“喂,少卿。”
“你给我打电话了?”傅少卿躺在海边的沙滩椅上,头上罩着一把遮阳伞,旁边一个男孩,正用叉子叉着块西瓜递到他嘴边,他张开口吃了进去。
郑玄宇听着电话那头的嬉闹声,疑惑道:“你在外面吗?”
“嗯。”傅少卿冲旁边男孩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吃了。
他坐直身子,说:“我在国外出差,下礼拜回去,你想要什么礼物,我送你。”
这段时间,他忙得不可开交,冷不防听到郑玄宇的声音,还真有点想他了。
“不用买,我不要什么礼物。”郑玄宇小声说。
“你不用不好意思,你跟了我一场,我还没给你买过什么呢。”傅少卿满不在乎地说,“说吧,想要什么?”
郑玄宇心里有点难受,傅少卿浑不在意的语气,让他有些受伤。
这是把他当成什么了?春风一度的小情儿?
郑玄宇矢口回绝,这时门铃响了,他下床去开门,电话那头同时没有了声音。
郑玄宇以为傅少卿在等他忙完就没在意,他打开门接过药,和骑手说了两句话后回到房里。
“郑玄宇。”电话那头咬着他的名字,质问道:“这么晚了,谁在你家?”
郑玄宇一愣,“没人啊,就我自己。”
“你自己?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郑玄宇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傅少卿不说话,是因为听到了别的男人说话的声音。
没等他解释,那边气愤地低吼道:“别告诉我是沈星河。”
“不是。”郑玄宇疲惫地说。
“那是谁?上次和你直播那小子?”
郑玄宇倒水把药吃了,才开口:“都不是,是送药的骑手。”
那边没了动静,仿佛在分辨他此话的真假。
“真是送药的。”郑玄宇有点不耐烦,他觉得自己头疼得越来越严重,于是回到床上躺下了。
刚躺下,门铃又响了,这次是外卖。
傅少卿这才缓了口气,问:“你怎么了要吃药?”
“有点发烧。”
“感冒了?”
郑玄宇沉默两秒,低低地“嗯”了一声。
“你找我什么事?”
郑玄宇听着这话顿时鼻子发酸,眼圈就红了,“没什么事儿。”
“真没事?”
他仰起头,不想让眼泪流下来,带着点鼻音地说:“我就是有点想你了,给你打个电话。”
那边突然安静了,过了一会儿,又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郑玄宇抹了把眼睛,“没怎么。”
头越来越疼,药劲上来后有些犯困,他低声说:“你忙吧,我挂了。”
傅少卿沉默少顷,嗯了一声,电话挂断了。
他蹙眉地看着手机屏幕,郑玄宇的声音和语气都不太对劲,明摆着有事瞒他。
这让他有些不爽。
他倒不是多在意郑玄宇,只是这个人这段时间和他打得火热,在没甩掉前,他的占有欲绝不许别人碰他。
沉吟着,旁边男孩爬到他身边,撒娇地说:“帅哥,我们回房间嘛。”
傅少卿此时已经没了那个心思,他这段时间因海外事业部忙得不可开交,今天赋闲想找个人放松放松,在国外玩几天再回去。
但是郑玄宇的一通电话,败了他消遣的雅兴。
他也不知为何,听到他的声音后,再看面前这个庸俗的男孩,心里提不起半分兴趣。
也许是时候找个人安定下来了。
他烦躁地摆摆手,“你走吧,自己去钱包里拿钱。”
男孩是个识相的,见他沉着脸没有多言,拿完钱后离开了。
郑玄宇不知道这一觉睡了多久,再次醒来时已经浑身是汗,床单也阴湿了。
他虚弱地爬了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拿出体温计量了量体温,37.6,烧退了一些。
他撑着身体,给自己泡了碗方便面,然后去卫生间打算冲个澡。
入秋了,天气转凉,出租屋的温度较低。
他简单地冲掉身上的汗渍,刚一出门便感到一阵眩晕。
他连忙扶住门框缓了缓,眼皮沉重,头脑昏沉,鼻子也不通气,他苦笑地想怎么如此弱不禁风。
郑玄宇拿起手机翻看,除了徐哥问他感冒好没好,以及宋易洋发来的两张照片外,再没人理他了。
他回复完信息,囫囵地吃了几口方便面就放到了一边,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床上去睡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摸他的手,突然一根针刺进了他的皮肤里。
“嗯,谁?”他条件反射地一缩手,被人一把按住了胳膊。
他惊慌失措地想要挣脱,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里,“别动,医生在给你打针。”
郑玄宇一惊,不确定地睁开眼睛,视线模糊,大约过了两三秒才看清楚眼前的人,他惊讶道:“少卿?”
话一出口才发现他的嗓子已经哑得不成样子。
傅少卿看着他,“你以为是谁?”
郑玄宇即诧异又激动,他连忙坐了起来,看着他说:“你不是下周才回来吗?”
“我要下周回来你早烧死了。”
郑玄宇瘪了下嘴角,心里满是感动,傅少卿是特意为他回来的吗?是吧?是吧!
送走医生,傅少卿转过身,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他双手抱胸,眼睛眯起着凝视他。
郑玄宇有些无措,忐忑地看着他。心想怎么有人如此喜怒无常,刚才还温文尔雅,转瞬又阴云密布。
“说吧,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郑玄宇心虚地避开他的视线,眼睛一点点平移,飘向窗户。
“你要是说谎我会知道。”傅少卿拆穿道。
郑玄宇低下头,“我……晚上回来从台阶上摔下去了。”
傅少卿挑起眉,“真的?”语气明显不信。
郑玄宇点点头,“不然还能因为什么,我家这里楼梯长,我一脚踩空滚下去了。”
他不能说自己背负高利贷的事,他不知道傅少卿知道后会怎么看他,会瞧不起他吧,同是男人,他竟然活得这么窝囊。
傅少卿将信将疑,可也没觉得他能得罪什么人,毕竟上次他当众从沈星河手里把他带走,周围人都看得清楚,猜得出郑玄宇是他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家的?”郑玄宇笑着问。
“之前来过一次。”傅少卿神色缓和下来,“我有套公寓,给你住吧。”
他嫌弃地看了眼四周,墙角发霉,棚顶的墙皮掉了一片露出水泥的灰白,他皱眉道:“你这地方太破了,搬到我那里,我过去也方便。”
郑玄宇犹豫着想要拒绝,就听傅少卿不容置喙地说:“就这么定了,打完针就走,我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
郑玄宇拒绝的话咽了回去,他确实在找房子,这里被发现了,他不能再住下去,必须尽快搬走。
虽然他希望和傅少卿之间能少些利益,多点感情,但目前来说,这是他最佳的选择。
他心想傅少卿把自己的房子给他住,是不是说明他心里有他,在他心里,自己是不同的?
相比房子,他更在意他这份心意。
而且傅少卿说了,他过去方便,那是不是说明,如果他住在了傅少卿的公寓里,他们就会经常见面。
他抿了抿唇,诚恳道:“谢谢你,少卿。”
打完针,郑玄宇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衣服,和傅少卿一同离开了。
二人驱车来到傅少卿给他安排的公寓。
这是一座环境很好的高档小区,交通便利,管理规范,进出小区需要刷脸,外人轻易进不来,比他原来住的地方安全太多了。
房子是一梯一户的,面积100来平,里面设施一应俱全,房间定期有人过来打扫,非常干净。
当晚,傅少卿没走,二人在新家里翻云覆雨了一次,以往傅少卿喜欢看他的表情,但这次在郑玄宇的要求下关了灯。
**过后,郑玄宇依偎在傅少卿的怀里,胳膊搂着他的腰,傅少卿一下下地摸着他的背,困乏道:“睡吧。”
“嗯。”郑玄宇牵起嘴角,又往他怀里靠了靠,满足地闭上眼睛,心里暖如春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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