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突发意外

傅少卿还是走了,连简单的行李都没带。

郑玄宇独自坐在沙发上,双眼失焦,万念俱灰。

他没有了思想,大脑呈现空白,心情毫无波动,像一滩死水,他就那样呆呆地坐着,直到夜幕降临。

他一天没有吃东西,头疼欲裂,心脏也疼,骨头也疼,浑身没有一处不疼。

他觉得自己是时候离开了。

他想放弃了。

郑玄宇起身穿上外套,什么行李都没带,也不想带走任何东西,在他看来什么都不重要,对一切没有了留恋。

哀莫大于心死,或许就是这种感觉吧。

他把钥匙放在玄关的钥匙架上,回头看着这间房子。

当初傅少卿把钥匙交到他手上时,他高兴得眼睛像闪耀的星星,那时他双手接了过来,如视珍宝。

他记得他笑着问傅少卿,你以后会把钥匙收回去了吗?傅少卿说不会,他问为什么?傅少卿说因为我不会不要你。

当时他高兴了好几天,每每回味都会笑出来,现在想想,简直自作多情得可笑。

他的目光流落在沙发上,他经常坐在那里看电视,笑嘻嘻地腻在傅少卿身上,有时腻着腻着俩人就变了味道。

几次后,他鼓起勇气说他不喜欢在沙发上,感觉很羞涩,从那之后,每次情/欲/上来,傅少卿都会把他抱回卧室。

那时他被傅少卿打横抱在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他不喜欢粗鲁,傅少卿就会对他温柔,现在想想,原来他疼的人不是他,而是他身上的影子。

他很难想像自己一直是个替身,这让他感到无比恶心。

郑玄宇眼睛湿润了,他仰起头,用力闭住,过了一会儿才倏地睁开,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好聚好散吧。

当初信誓旦旦说自己玩得起,如今真被玩了。

傅少卿分毫未损,他却遍体鳞伤,两个人的游戏,他输得一败涂地。

郑玄宇收回视线,开门欲走,却发现房门打不开。

他疑惑地用力又按了几下,确定打不开,门被傅少卿反锁了。

郑玄宇一股怒意猛地冲了上来,他掏出手机打给傅少卿想要质问他。

这才发现上面有一条傅少卿的未读留言,是凌晨发的,看时间,那时候傅少卿应该是在去往机场的路上。

“玄宇,我们今日都冲动了,你在家冷静几天,我处理完事情尽快从国外回来,我们好好谈谈。”

轻飘飘的一句话。

郑玄宇被气得冷笑,谈谈?他说出那么多伤人的话还有什么脸来和他谈谈?

他咬牙骂道:“傅少卿,你他妈就是个混蛋!”

他气得把手机摔在地上,抬腿用力地踹在了门上,“开门!我知道外面有人,开门!”

门外鸦雀无声。

郑玄宇奋力踹门,最后把玄关的80万花瓶都砸了。

“开门,别在外面装哑巴,你不开门我把这个家全砸了,看看傅少卿心不心疼。”

闹了半天,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郑先生,少爷让你在家等他,他去国外有很重要的事要办,他说他很快就回来。”

“阿昌?”

外面静默数秒,回道:“是。”

郑玄宇无力地靠在门上,阿昌就像个机器,只知道服从命令,在墓云山别墅他就领教过了。

他捡起地上的手机,给傅少卿打电话,对方关机了。

他快速给傅少卿发了条信息,质问他凭什么把自己锁在家里,又把他骂了一顿,让他开机后给自己回电话,发泄完后他把手机扔回了地板上。

他顺着门滑坐在地上,肩膀耷垂,有气无力。

浑噩的在家待了两日,凌晨四点,郑玄宇被电话铃声吵醒了。

他以为是傅少卿给他回电话了,睡眼朦胧地拿起来看了眼,待看清屏幕上的字时顿时瞪大了眼睛,竟然是医院打来的。

他立马打起精神坐了起来,“喂。”

“您好,郑先生,很遗憾地通知您……”

郑玄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完的,他手抖得不成样子,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但是,房门被锁住了。

他疯了一样地砸门,喊叫,哭求,门外却没有任何回应,阿昌没在。

他一遍遍给傅少卿打电话,那边始终无法接通。

他全乱了,冷静尽失,在巨大的悲愤下大脑停止了运作,除了砸门,给傅少卿打电话,他甚至想不到其他的脱身办法。

日夜交替,指针一圈圈的旋转,时间在快速流逝。

郑玄宇惶急万分却又无能为力,最后他颤抖地拿着手机拨通了孙行的电话,响了几声后,那边接通了。

郑玄宇顾不得抹掉眼泪,他带着哭腔地说:“孙行,我求你一件事。”

孙行那边说了什么,郑玄宇沉默了,也许只是短短的数秒,却感觉格外的漫长,最后他答应道:“好。”

天空透出鱼肚白,郑玄宇开足马力,疯了一样地往医院赶,孙行开车一路跟在他身后。

病房里,原来的床铺已经更换了新的床单。

赵大娘抹着眼泪说:“小宇啊,你妈妈走得很安详,没有遭罪。”

郑玄宇机械地转头看向她,眼睛布满血丝。

赵大娘安慰说:“前天半夜心电监护仪突然就变成直线了,谁都来不及救,医院给你打电话,你人没来,他们把尸体送到殡仪馆了。”

赵大娘叹道:“小宇啊,你得想开,这就是命,你妈妈的时间到了。”

郑玄宇双眼木然,倍受打击,他站不稳地后退了一步,孙行扶住了他。

赵大娘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孩子啊,这些年你受苦了,节哀顺变吧,这么多年,你应该有心理准备,总得有这么一天,别太难过了。”

她再次深叹口气,拿着自己的行李离开了。

郑玄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缓缓转头看向病床,仿佛看到他的妈妈躺在那里,像睡着了一样,他坐在床边给她按摩手指,轻声讲述着自己近期发生的事。

可是如今什么都没有了,他连最后叫她一声妈妈的机会都没有了,他低垂着头,眼泪滴落,泣不成声。

孙行一点点咬紧牙关,两侧咬肌突起,他转头看向窗外,外面的天亮了,室内的天却黑了。

接下来这两天,孙行帮助郑玄宇一起处理了他母亲的后事。

从出殡安葬到置墓立碑,孙行全程陪同,郑玄宇没有拒绝,也没有哭。

他时常呆呆地坐着发愣,有时一两个小时都不变换个姿势,这样的状态就连孙行都有些担心了。

从墓园回来,孙行开车,郑玄宇坐在副驾上,头靠着车窗,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三十分钟车程,孙行观察他不只一眼。

最后他开车下了匝道,停到了不远处的城市运河岸边。

车都停了,郑玄宇依旧看着窗外,没有任何反应,整个人看上了暗淡无光。

孙行皱起眉,片刻,他问:“你有什么打算?”

郑玄宇没说话。

过了几分钟,孙行发动了引擎:“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我送你回傅少卿家。”

郑玄宇这才动了动嘴角,声音轻得像从嗓子眼里溢出来的,他说:“好。”

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傅少卿在国外的投资项目出了纰漏,这次来得如此匆忙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

下了飞机,他就被季礼接走了,二人在路上简单沟通后直接去了公司,召集高管一连开了几个小时的会议。

等他空闲下来,才看到自己国内的手机没电了,他充上电开机,一股脑涌上数十条信息,大部分都是郑玄宇的电话。

他把手机扔在一边,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他有点不敢接郑玄宇的电话。

临行前他们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他因为白天和父亲的事,又去了母亲的墓地,致使他心情压抑暴躁。

在郑玄宇的逼问下,这才口不择言说了重话。

他当时气急了,没有考虑郑玄宇的心情和感受,或许潜意识里他觉得无论他怎么发脾气,郑玄宇都会包容他。

因为郑玄宇喜欢他,喜欢到离不开他。

他高傲的认为以他的条件,郑玄宇只要不蠢就会永远待在他身边,他这样的男人,郑玄宇遇不到第二个。

他可以满足他的一切物质需求,他还打算回去就送他辆百万级的车作为补偿。

就算郑玄宇生气也没关系,他只要哄哄他,说几句喜欢,甚至纡尊降贵服个软,郑玄宇就会冰释前嫌重新妥协地留在他身边。

作为感情的胜利者,他有恃毋恐的自信,也有兜底挽回的资本,才会让他无所顾惮。

在飞机上时,他心里其实有些后悔,反思自己这次的确过分了。

他不应该出言伤害郑玄宇,不该把自己的郁结发泄在他的身上,不该对喜欢自己的人这副态度。

他扪心自问,他真的把郑玄宇当成替身了吗?

不可否认,和那个男孩像是他选择的一个重要因素。

但是当初他决定把郑玄宇养在身边时,其实他什么都没想,他只是一眼就看上他了。

初次见面时他说郑玄宇是他的理想型并不是说谎,他是真的喜欢这个男孩。

他喜欢他的干净清澈,也喜欢他一眼就能看穿的小心机。

他喜欢他满眼都是自己,对自己毫无保留的爱意。

也喜欢看他窝在自己怀里,眼神游移地为自己争取机会,表面圆滑其实什么都摆在脸上,而他就假装看不出来的逗他。

他清楚身边的人是郑玄宇,拥抱他时,亲吻他时,将他压在身下时,他都清醒的知道这个人是郑玄宇,他从未把他和别人混为一谈,又何来替身一说。

但是后来,越接触他越是能从他身上看到那个男孩的影子,最后连他自己都分辨不清了。

他想,无论是喜欢郑玄宇本身,还是他身上的影子,这都不重要。

反正郑玄宇不会离开他,但是这一次闹得太凶了。

他忽然有点不确定了,他担心自己从国外回来找不到他,担心郑玄宇一走了之,所以他安排阿昌看着他。

等他忙完回去,他想和他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和他道个歉,解释清楚。

他应该对郑玄宇好一些,他比自己小那么多,他不该欺负他冲他发脾气,而且自己这种唯我独尊的性格,也该改一改。

傅少卿把手机扔在一旁没有回复,心下苦笑自己也会有畏惧的一天。

他翻了翻其他信息,其中有一条是阿昌前两天发来的,他点开:“少爷,郑先生的母亲去世了。”

傅少卿心头一惊,腾地站起身,什么?

傅少卿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公私不分意气用事。

在得知郑玄宇母亲去世后,他推掉了海外所有公事,扔下一堆烂摊子,购买最快一班机票飞了回来。

气得季礼直跳脚,和他发了很大一通脾气。但傅少卿顾不得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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