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总又又又又一次失眠。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死活睡不着。
他盯着洁白无瑕的帐篷顶,脑海里全是林寒明艳动人的笑、红润水光的唇和许斯仪那句“你是不是动心了”。
周光霁混乱地挠挠头发,转身一头扎进被子。
喜欢……林寒吗?好像挺喜欢的,他最开始死皮赖脸接近林寒就是因为喜欢。
但……是那种喜欢吗?好像又不一样。那种小火慢炖咕嘟冒泡的感觉,周光霁从未有过。
虽然出生在纸醉金迷名利场,身边也都是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但周光霁二十四年来,还真没正经喜欢过什么人。
父母相濡以沫,哥嫂鹣鲽情深,周光霁自小追崇“一生一世一双人”,尤其喜欢清纯可人柔弱情深的小白花。
也因为这个,周光霁对《半妖》里还未黑化的纯善妖王“一见钟情”,开启漫漫追星路。
最开始只是看到林寒受欺负生气,是什么动心呢?
周光霁也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到底是真的喜欢还是“女友粉”的幻想在作祟。
“唉——”周光霁长长叹口气,又翻个身。
也不知道林寒喜不喜欢男生,万一……他不喜欢男生怎么办?
周光霁撇嘴,又觉得委屈:他之前还不喜欢男生呢,他不也……
但想想又不对,是他喜欢的林寒,不是林寒喜欢他。
向来不知愁滋味的周小少爷总算体会到李清照那句“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不行,不能再想了。周光霁一边告诫自己要睡觉,一边又忍不住开始:可是林寒对我这么好,应该也是有好感的吧?
不至于一点都不喜欢吧?
周光霁猛地从床上坐起,警铃大作:他不能一点都不喜欢我吧?
不能吧?!
外面不知何时起了大风,吹得帐篷哗哗作响,周光霁看着摇摇欲坠的帐篷顶,突然觉得不对。
纷乱嘈杂的脚步声和人声在帐篷外响起,周光霁探出头,看见下午的小师傅。
“怎么了?”周光霁问。
“起风,我们去看看下午扎下的麦草。”小师傅马不停蹄。
“等等我,我也去。”
周光霁先回帐篷穿上外套,又到隔壁看看林寒和小鸡。林寒的帐篷里已经没有灯光,周光霁在外面喊了两声,见没有人应,也不再喊,转身跟着志愿者去了沙丘。
风越刮越大,干燥的风吹起砂砾刮到人脸上,磨得脸生疼。周光霁嘴唇发干,打着手电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沙里,每踩一步还打滑。
下午扎下的麦草格顽强挺立在大风中,牢牢抓住地表,不让凛冽的风将脚下的沙卷走。
“很震撼吧,”小师傅问他,“中国人民的智慧就体会在这里。扎下的麦草增强地表粗糙度,改变风速轮廓线,削弱风沙活动强度,留住这些沙。”
周光霁听不懂理论,但他能看到,那些干枯废弃的草杆昂然挺立,像守卫黄沙的战士。
那是一种别样的伟大。
周光霁拎着铁锹跟在治沙志愿者身后,检查扎下的每个方格。除了下午录节目帮助他们扎的,还有之前志愿者们一起在这里扎下的。
浩瀚无垠的沙漠铺上一格一格的麦草,像方方正正的棋盘格。
摄影师已睡下,周光霁没有手机,只好用眼睛,记录这雄伟壮观的一幕。
第二天风停,太阳升起,又是晴天,丝毫不见昨夜风卷黄沙的景象。沙漠没办法晨跑,周光霁洗漱完毕,在帐篷中做几组力量训练,到沙丘看草方格。
一夜风吹,本来小腿高的麦草被黄沙淹没,只剩下半截草头,但好在没有被风连根吹起,还在原地驻扎着。
周光霁用铁锹将沙子往旁边拨了拨,让草又重新露出头,才扛上铁锹,打道回林寒帐篷。
林寒刚刚起床,正在洗漱,弯腰背对着他,刚好能看见宽大衣摆下不堪一握的盈盈细腰。
生瓜蛋子小周总又开始脸红,低头快速钻进帐篷,给小鸡喂食添水。
毛茸茸的小鸡仔在笼子里叽叽喳喳叫着,看上去精神十足。周光霁逗他一会儿,转头正对上林寒俯首进来。
周光霁那种浑身发热,脚趾蜷缩的感觉又来了,眼睛四处乱瞟,不敢看林寒的脸。
林寒不疑有他,放好东西凑到他身边和他一起看小鸡:“您早上想吃什么?”
周光霁靠近林寒那边的耳朵红到发烫,脑子一团浆糊,根本无法思考,含糊道:“都行。”
“给您煮荷包蛋可以吗?”林寒问。
周光霁电路板已烧毁,林寒说什么他都“好”,“好”完了才意识到:“不不不,不要荷包蛋。”
林寒:?
周光霁挠挠头:“不爱吃荷包蛋。”
林寒默默记下,又问:“煎蛋可以吗?我买了吐司,给您做三明治。”
周光霁点点头:“可以。”
林寒架锅起火,熟练煎出两个鸡蛋,又打开一盒午餐肉,切片煎熟,最后还翻出两袋速溶牛奶。
周光霁看着哆唻A梦般的塑料袋,大为震撼:“我怎么没注意你买了这么多东西?!”
林寒带着浅笑回答:“您当时在挑泡面,您忘了?”
周光霁想起来,刚进超市时他和佑天在讨论买什么泡面,真不愧是偶像,就是全能、全面、全才。
小周总喝口牛奶,拿起林寒夹好的三明治,吃得干干净净。
吃过早饭,众人在集合点齐聚。叶真一脸菜色,钟北和佑天眼下也挂着黑色乌青。
周光霁晃过去问叶真:“怎么了?”
“没睡好,昨晚风太大,帐篷还漏沙,睡到半夜感觉浑身都是沙子。”叶真摸摸脖子,继续说,“水也快完了,又要洗漱又要做饭,根本不够,吃泡面都不够。”
这句话也提醒周光霁,周光霁把水给林寒之后再没有问过,不知他们还剩多少水。
钟北和佑天水资源倒是充足,只是天气干燥,两人十分不适应。
陈导走南闯北,对哪里气候都见怪不怪,清清嗓子下达今日任务:
“昨天我们扎出草方格,巩固地表风沙,挺过了昨晚的风。今天我们要继续防沙治沙治理工作——种树。”
沙漠种树与平时种树不太一样,要在草方格中用旋转钻头钻出一个洞,把树苗连带底下的花盆底一起插进洞里,然后用水浇透。
“我知道大家的水资源告急,等本轮种树结束后我们会有一次抽取淡水资源的机会,请大家努力种树。”
周光霁偷偷凑到林寒身边小声问:“我们还有多少水?”
“一桶半。”林寒小声回答,“菜是洗好的,做饭费不了多少水,洗漱抢了节目组一点。”
周光霁震惊地为他竖起大拇指。
五人各自站在自己的草方格前,当地老乡拿着钻头帮他们一个个打孔,周光霁弯腰插树。
树苗要间隔一定距离,不能太远也不能太近。周光霁弯腰插一棵,站起身走两步,再弯腰插下另外一棵。弯弯站站,没一会儿腰就酸了。
他站直身体伸个懒腰,活动活动发酸的肩膀和脖子,看见旁边林寒转轮一样快出残影。
没见过世面的周光霁:……
他会不会嫌弃我不会插树?
自小众星捧月没担忧被人嫌弃的周小少爷头一次有了危机意识,不敢再休息,紧急投入种树事业。
一排排绿色小树整整齐齐被种下,给干枯衰败的沙漠带来一抹不一样的亮色。
周光霁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欢欢喜喜给小树浇水。
八月的沙漠不是风就是晒,太阳毒辣辣挂在天空,阳光直射,不给人留一点余地。
早上还好,这会临近中午,更觉干晒难忍。
志愿者同样在种树,淅淅沥沥几个人,种好大一片沙漠。周光霁接过林寒递来的水,看看不远处,说:“一会你先回去,我去帮忙。”
林寒同样看着沙漠中蚂蚁一样的人,轻轻点点头,对周光霁说:“我做好饭等您回来。”
节目组地少,每个人只需完成昨天草方格里的地就可以。一上午时间,周光霁已经完成大半,剩下一半下午可以轻松做完。
林寒回去做饭,叶真钟北佑天也回自己帐篷休息。周光霁拎着铁锹去找志愿者,跟在身后帮他们种树。
又插了几排,志愿者开始收工,周光霁真感觉腰都直不起来,背上更是酸痛无比,他回到林寒帐篷,一头扎进床里。
“累死了。”周光霁在床上滚来滚去抱怨,把林寒整整齐齐的床|单|滚|得乱七八糟。
“您先歇会,饭马上好。”林寒温润的声音伴着刺啦油声从屋外传来,像一双无形的手,抚平他心头劳累。
周光霁趴在林寒床上,闻着洗衣液的芳香,眼皮越来越重,慢慢陷入昏暗。
林寒做完饭进来,看见往日生龙活虎的小少爷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睡得香甜。
火上的饭冒着诱人香气,屋外时不时传来小鸡的叫声,林寒轻轻勾勾嘴角,眼里带着毫无察觉的温柔笑意,帮他拉上了被子。
如果你刚好是学地理的高中,请无视我文中的知识,以你老师讲得为准,因为我是编的,你老师是真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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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沙漠站(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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