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他们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萧鸿影时任长庚仙府掌门,日常往返于苍梧山和溪口镇。而许净秋留在镇上,开始了对祸斗的教育,“不可以咬人哦!”
周围多了一股熟悉的苦菊香味,祸斗伸长鼻子,跟着气味走到了萧鸿影身前。
祸斗抬头,果然是他!
见到了人,它便立马扑上去欢迎,“汪汪汪!汪汪汪!”
萧鸿影将扑在身上的祸斗一把推开,整理整理衣襟,跨入门中。
“佛曰,前世历尽五百次的回眸,才能换来今生擦肩而过的邂逅。不知小生与姑娘,是前世多少次的回眸,才得来今生的碰巧相见。”
哪来的古风小生……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许净秋听到他的声音,连忙收好手中的纸条,迎了上去,“许久不见公子,公子是来看祸斗的吗?”
什么许久不见,明明昨天才来过,这两人真奇怪。
祸斗坐在地上,仰望身前的两人。他一看过去,她便垂下头,她一看过去,他便撇看眼。
两人一来一回,看得祸斗实在莫名其妙。
“对……”萧鸿影咽了口水,他不善撒谎,只能盯着别处,避开她的眼神,“对,小生就是单纯来看它的,看它是否听话,是否咬人。”
其实他是特意来给她送吃食的。
依他观察,她只是个普通人,并非修道之人。普通人不吃饭,会饿肚子的。
萧鸿影背后还提着条鱼,是特意带来给她尝鲜的。
祸斗见他背后多了个东西,自然又凑上鼻子去闻。
比屎香,没屎黏,还大海那股咸,什么东西这么完美!
祸斗嘴比野狼,一口咬下那条鱼,撕碎成几块几块,它一口吞下肚。
“公子,真是抱歉,你的鱼,”许净秋抿紧嘴唇,双手渐渐攀上他的胳膊,“这么大一条,都被祸斗糟蹋完了,真是可惜了。”
感受到那人轻轻搭在胳膊上的手,萧鸿影耳廓微微泛红。他轻咳一声,强装镇定,“没关系,其实本来就是带给它吃的。”
许净秋:“原来这就是公子今日份的投喂啊,只是公子,这鱼被它都吃完了,怕是小女子今日要饿肚子了。”
“不会!”
萧鸿影一声大喊,像是刚从军队放出来的,能把别人魂都吓散。
意识到自己的窘态,萧鸿影平日惯常冷漠的脸骤然升起一抹红,红得滴血,“不会……不会让姑娘饿肚子的,这是小生给姑娘带的鱼。”
他喉咙发紧,不断得暗吞口水。
明明就是单纯的友情,有什么好害羞的!萧鸿影努力安慰自己。
可又想到他方才的那一声大喊,冲破云霄,莫名其妙,都引得她偷笑了。
真是恨不得钻到土里,将自己埋了重开……
“有公子在……真好。”
许净秋直直盯着他的眼睛,说出的话十分认真。
不饿肚子。
他确实傻傻的。
他不知道这样一句质朴的话,最能打动人心。她小时候最怕饿肚子了,长大了也经常饿肚子。
只是,这是第一次有人跟她承诺,不让她饿肚子,还是如此的害羞腼腆。
“苍梧山有条河,今年有许多鱼洄游丧命于河中,小生挑了两三条新鲜的来。”萧鸿影又不知从哪变出了两条大鱼,“都是才死的,小生亲眼盯着的。鱼肥肉嫩,应该还不错。”
“姑娘放心,有小生在,定不会让姑娘饿肚子的。”
许净秋搅着手中的帕子,呐呐道,“苍梧山下有条河,我们这个镇也叫溪口镇,不知……”
“是。”
萧鸿影急着抢过话茬。
君住长江头,妾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诗为先人所写,世人都曾读过。
他怕她下一句就是露骨的情诗……其实他还没准备好。
屋外忽来磅礴大雨,犹如银河倾泻,纷纷扬扬,无休无止。
茅草屋破败不堪,屋顶上的稻草稀疏,连着几滴雨水,落在她头顶,许净秋幽幽开口,“下雨了。”
萧鸿影连忙撑起一个灵气罩,将茅草屋盖住。
许净秋低垂着头,手中帕子被攥成一团,难以说出口,实在难以说出口!
她身子微颤,心中的两个小人在不断拉扯,直至一方胜利。
今日就行动!
许净秋陡然开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欲说还休,“公子,外面雨下的好大,御剑不便,今夜就留在此处休息吧。”
萧鸿影如遭雷击,脑中一片空白,“不不不……小生留在此处,姑娘怕是不便。”
说着说着,萧鸿影便行礼,准备离开。
“公子是小女子的救命恩人,身体发肤受之于恩人,怎会不便?”许净秋轻拽着他的衣袖,不愿放手,“公子是嫌此处简陋不堪?”
萧鸿影连连摆手,“非也非也,只是此处就一张床,怎能容二人居住?”
他环顾四周,此间茅草屋,一个大通铺般,中间摆着桌椅板凳,就里面一张床,恐怕容不下两个人居住。
“小女子打地铺便是,外面风雨交加,公子还是留下吧。”许净秋将他推进里屋,今日羊入虎口,她坚决不让他走,“世人常言三顾茅庐,没想到公子身比卧龙,三请都留不住呢。”
“三顾茅庐……”
萧鸿影蹲下烤鱼,看来他是许久未曾读时书了,连她说的话都听不太懂。
许净秋蹲在他身边,蹲久了身子没劲,自然往他身上倒。
萧鸿影微微侧身,躲过一劫。
躲什么躲?他以为自己能逃掉吗!今日双修,天赐良机,谁也躲不掉。
许净秋低垂着头,散落在额前的几簇须发尽显妩媚,“没想到公子不仅长得俊俏,还才华横溢呢。快哉快哉,这鱼烤得外焦里嫩,香得小女子嘴中淌口水,不知天地为何物!”
“……”
萧鸿影烤鱼的手顿了顿,她是说饿昏了头吗?
不知她这几句话,又是什么凡间新说法,怎么他听着既熟悉又陌生。
萧鸿影手中渡了灵气,加紧将鱼烤好,塞进她手里,“那姑娘多吃点吧,若是喜欢,小生明日再给姑娘多带几条。”
虽说任务在身,奈何鱼肥且味美。许净秋将鱼细细啃食殆尽,决定先放他一马。
她擦干了手,准备休息,“多谢公子送温暖,小女子酒足饭饱,要歇一歇了。”
萧鸿影弱弱道,“哪来的酒……”
“啊?!”许净秋没想到,她随口的一句土味情话,他也听得仔细,“是啊,哈哈哈,公子的酒窝没有酒,小女子却醉得像条狗。”
萧鸿影两颊微微泛红,他对她突如其来的情话抵抗力有所长进,但不强。
看她这样式,罢是真的醉了,萧鸿影将她扶到床上,“那姑娘好生休息吧,天色不早了,小生就先行离开了。”
“怎么又要走?”许净秋面有愠色,劝了又劝,这公子又要走,实在麻烦。
不如今日一鼓作气……
许净秋玉指攀上他的肩膀,将萧鸿影一把推入床上,“天色不早了,公子应该要休息。”
本以为这无情道的掌门,得花不少力气。不曾想,她轻轻一推,萧鸿影便顺势躺下。
他声音轻颤,连忙躲进床内,“好好好!休息休息,就这样,不要再动了……”
许净秋也脱鞋躺下。
她侧眼一看,萧鸿影揪着领子,紧贴着墙壁,躲得她几米远。
她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干嘛这么怕她?
更何况……道长不就是擒妖降魔的嘛,怎么躲她这么远?
许净秋往里挪了挪,他胸腔起伏加剧。无视他的阻挡,她直接上手替他宽衣,“休息自然要好好休息啦,穿着个衣服多不方便呀!”
“不、不,小生喜欢穿衣服睡觉,不穿衣服冷……”
衣服被许净秋剥洋葱般,一层层解开,雪白的肌肉裸露在外,确实有几分寒凉。
“无妨,小女子帮你暖暖!”
许净秋掀开被子,短短的被子,要两人挤挤,才能堪堪盖住两人。
“嗷呜嗷呜——”
祸斗两只前脚扶在床边上,咬紧牙关往上攀。它身上可暖和了,让它也帮他们暖暖。
下一刻,祸斗被扔出屋外。
茅草屋外没有廊檐,祸斗贴近屋壁,努力避开外面滂沱的大雨。
第二日,天大晴。
萧鸿影整理好了衣着,床上的人还睡得迷糊。轻点她鼻尖,她还翻过身。
看着那人赖床的模样,勾起唇角,算了,任她睡去吧。
萧鸿影轻开推门,老旧的木门稍微一动就吱呀作响。推开一半,被门外趴着的祸斗挡住。
祸斗的毛干了又湿,湿了又干,一团一团,毛躁地结了块。它看到萧鸿影的下意识便是吠叫:
“汪汪汪!”
祸斗恶狠狠盯着萧鸿影,吠叫。
为什么昨天晚上把它一条狗丢在外面!雨一阵一阵的下,任它毛干得再快也没用。
冷,彻骨的冷,寒,透心的寒!
祸斗四驱越过萧鸿影的阻拦,钻进屋里。床上还躺着一个人。
祸斗伸长鼻子,凑上嗅了嗅,是妈妈!
为什么她身上多了些别的气味?
祸斗继续嗅,辨别气味。
床边窸窸窣窣,吵得床上的人眯起眼。待她看清了床前哼唧的小狗,她一把将它丢到门外。待到自然醒,已经是日上三更。
一觉醒来,她果然神清气爽。
男人、啊不,萧鸿影,果然是最好的补品。
大补!
许净秋睁开眼,祸斗孤零零地蹲在门口,瞪大眼睛小心往里探。
实在抱歉,伤害了这条单身狗……
“祸斗,以后你要有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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