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屁孩。
余默心里念叨了一句，年纪不大还挺爱装成熟。
“您的烤鱼来了，小心烫。”一个微微驼背的小哥小碎步走来，他身后带着一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小妹，两个人很快将烤鱼炉子搭好：“慢用。”
余默将烫好的餐具拿了一份给路原：“等会还有一个小龙虾。”
话音刚落，另外一个服务员托着一个很大的圆瓷盘过来：“十三香小龙虾，慢用。”
“吃吧！我太饿了先吃鱼，你随意别客气！”余默站了一下午是真饿了，顾不得那么多，先开动。
路原将烤鱼往余默身前推了推，小龙虾的大圆盘放到烤炉后。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继续聊天，热气腾腾的烤鱼里散发出的香气萦绕着这对男女，香料的气息激发出旺盛的表达欲，从学校聊到专业，从专业聊到老师，又聊到家乡，短短一餐让他们都对对方有了更多了解。
烤鱼吃得差不多了，余默戴上一次性手套，探着脑袋问：“能帮我拿一点小龙虾过来吗？”
小龙虾的盘子放在路原那一侧被烤鱼的炉子挡住，路原将大圆盘往外端了一点给余默看：“不好意思，没有了哦。”
余默怕路原觉得尴尬，赶紧打圆场：“没事没事，我也吃饱了。”
“但是这都是你的！吃吧！”他伸手从炉子后面又端出一个碟子给余默。
余默一低头看傻了眼，满满一大盘子都是剥得干干净净的虾肉，路原甚至还贴心地浇了点汁。
余默吞咽了一下口水，又支支吾吾地不好意思接过来，路原看着眼前局促的她忍俊不禁：“今天谢谢你陪我，辛苦你啦，就当是我跟你道谢。”
“那我们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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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忍得住不立刻接过来，还不好意思了，你不接那他可是一个没给你留。”全糖听到余默说自己当时很想吃又很不好意思，发出疑问。
余默表示全糖完全不解风情：“那个时候刚认识，大家都很腼腆很收敛好不好，你不觉得他很可爱吗？笨拙的真诚。”
“你跟我说真话，你当时有没有对他有一点点心动？”
余默回想片刻，突然笑了：“我去付钱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把账结了我还挺心动的。”
“小黑狗你是真狗啊。”
“说真的，我一点也不喜欢吃鱼，我经常被鱼刺卡到，从来不会主动点鱼，去吃湖鲜又一定要吃鱼的。”
“但是那次我吃着讨厌的鱼心里竟然还挺开心的。”
yy：“原来你以前最爱吃冰粉，你之前不是说你最爱吃那家草莓蛋糕。真善变。”
“不都是甜的吗，差不多。”余默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往电脑桌走去，按下语音消息的按钮将麦克风靠近嘴边，“不跟你废话了，今晚还没挂经验值，上号吧。”
余默刚一上线全糖就组上她，她还来不及看全服频道的那些问候，就被全糖拉去了另外一张地图上。
[队伍]全糖芋圆：带你故地重游。
这个经验图是游戏和银波湖联名的地图，玩家只要在这张地图里挂机就可以获得少量成长值，如果再去做一些需要实时操作的活动成长值会获得更多。
余默轻按耳机侧边的麦克风开关，打开了队伍麦：“其实看太多次这里了，没有故地的感觉。”
[队伍]全糖芋圆：[/略略]毕竟不是那个人陪你逛是吧？
[队伍]全糖芋圆：那你继续说。
“后来就回各自学校了，那天吃完饭已经很晚了。”
[队伍]全糖芋圆：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队伍]全糖芋圆：不对，我想直接听**部分，你什么时候对同事哥春心萌动了？
“嗯……应该就是银波湖后的下一次见面。”
[队伍]全糖芋圆：[/惊]这么早？
[队伍]全糖芋圆：你是说六年前吗？
“嗯……”那头犹豫了一会。
“是的，我后来回想过很多次，要真问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心动，应该就是我们的第三次见面吧。不过那个时候的自己不愿也不敢承认，就一直以为自己不喜欢。”
[队伍]全糖芋圆：可是听你的描述，他好像并不吸引你，完全是个小屁孩嘛。
“哈哈，好像是我自己玩脱了。”余默自嘲似的在那头发出一阵笑声。
“我当时觉得这个小孩很臭屁但又特别容易害羞，再加上一来二去熟悉了，见了面就总是逗他。明明被挑逗的人是他，结果我却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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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波湖活动结束后的那天晚上，余默独自回了宿舍，她心情很好，伴随着秋夜清凉的晚风，她脸上挂着笑意一路小跑。
冤家路窄！
下一秒她就在宿舍楼下的便利店里看到了牛小柳，对方也一眼就看到了她。
牛小柳穿着睡衣站在便利店门口一手拿着烤肠，一手拿着汽水，而江舟就在旁边陪着她说笑。
“余默！！”牛小柳将烤肠和汽水塞到江舟手里，气势汹汹地走上来，江舟紧跟在她身后。余默知道躲不开了，便没有装作没听到，停下脚步等待小柳女王的审判。
“你去哪了？给你发消息也不回。”牛小柳靠近余默闻到了她身上有熟悉的味道，她像一只小狗一样将头埋在余默袖子的位置狠狠吸着捕捉气味，“你还吃烤鱼了？还是火锅？”
“烤鱼。”
牛小柳右手叉着腰，左手放在余默肩头：“你怎么回事？那个路原什么情况？”
余默一脸无辜：“没有呀，他就是要人带着他去做活动，我有空就陪他去了。”
牛小柳还在思索余默的话，江舟就插嘴进来：“小柳你真是天真单纯可爱，师姐吃好的能说的那么露骨吗？我们要给师姐留点**。”
牛小柳回头狠狠在江舟胸口捶打了一拳：“别瞎说，我们师姐是那种人吗？就算是真跟小男生好那也是认认真真谈恋爱。”
余默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的好妹妹坏弟弟打闹，对着两人双手作揖：“我累了，放过我吧柳大人，江大人。”
“我不是反对你跟他在一起，但是你要想清楚了，别被小男孩骗了。”说到这牛小柳又回头狠狠盯着江舟，咬牙切齿地说，“有些小男孩啊，心思可坏得很野得很！”
江舟不爽了：“话怎么能这么说呢？林西那个糟老头子不是小男孩不也照样一肚子坏水！”
“你说谁糟老头子呢！人家哪里坏了！”
“只有男人才最懂男人那点心思……”
余默看他俩抓不住重点地吵得不可开交，趁乱开溜。
之后的这段时间里，余默和路原的联络变得更加紧密频繁，只要一有空两人的消息就有来有回地发个没完没了，第二天继续接着第一天的话题聊，聊的最多的还是志愿服务相关的话题。
余默每次给路原讲起自己的活动经历都会激起他的一腔热血：“默姐你好厉害啊，学业那么忙，学习没落下，活动也参与得很多，经历那么丰富。”
“我以后要是也像你这样就好了。”
“你不需要像任何人，你只要做你理想中的自己就好了。”
“那我理想中的我，就是你这样的！哈哈。”
余默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在图书馆里被论文已经卡了快两个小时。
“最近给你讲了那么多现场确认的注意事项你都差不多明白了吧？”
“都差不多了。”
“我论文写得不太顺利，第三个分论点卡太久了，我最近都在图书馆写论文，现场确认那边如果有事你可以叫我。”
“好吧，那到时候可以和你一起吃个晚饭吗？”
“必须可以，而且上次说好了这次我来请客。”
“一言为定。”
时间在两人每日的学业忙碌中来到现场确认的那一日。
安南艺大的校园里挂满了横幅和指示标志牌，引导来自全国各地的考生前往大剧场和教A楼现场确认考研报名事项，余默这一日依旧天刚亮就爬起来收拾，去图书馆写论文。
“早，今天我们都一切顺利！”
“姐姐早，我已经在学校的大巴车上了，今天就可以见到你了。”美院租了一辆大巴车把负责现场确认的师生和确认材料都拉到艺大。
姐姐？
余默愣住，忘记继续喝手里的豆浆：“怎么突然改称呼了？”
“不喜欢吗？”
“不喜欢，别跟着网上那些小孩乱叫，太奇怪了。”
“哈哈，你先忙吧，我有点晕车想睡会。”
余默在图书馆泡了一整个上午，不知道是灵感突然来袭，还是自己的祝福奏效，今天的论文写得很顺利，她抬头向左侧的窗外看去，正好能看到大剧院门口排了长龙。
大剧院是艺大划给美院现场确认的地点，门口站了三四个男生正在引导排队的考生有序进场。余默看到其中一名男生个子十分高挑，挺拔的身形只看到背影也让人觉得他的气质出众。
余默打开手机里的相机，双指聚在屏幕中央往外侧滑动，放大以后对着那个身影拍了一张照片。
她打开微信刚要给路原发过去，却在此时收到了一条催命符。
“论文怎么样了，这个时候初稿应该完成了吧？”是金禹杰。
余默小心翼翼地措辞：“师兄，现在才10月，初稿就算寒假出也不迟，还有两三个月呢……”
什么给路原发消息，全都忘在脑后了。
“那你现在写多少了？”
“算了，直接发过来给我看一下。”
金禹杰的夺命两连击打的余默猝不及防。
她乖乖地将桌面上的文件保存，拖动到了和金禹杰的聊天框里，附上了一句：“师兄，有话咱们好商量。”
余默坐在窗边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灵感什么的在金禹杰来访后消失殆尽。她靠在木质椅背上微微低头看着大剧院的门口，志愿者换班了，路原正坐在帐篷底下吃盒饭。
“咔嚓”，又拍了两张，余默勾起嘴角独自偷笑。
“我大概看了一下，你的大框架没什么问题，继续写吧，写完了我再看。”
“最近我比较忙没时间一直盯着你，你要自觉完成论文别让老师担心。”
“我知道了师兄。”
得到了金禹杰肯定的余默松了口气，她悠闲地靠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风景，准备休息一会出去吃饭。
突然，长龙队伍中的一名女生和身边穿着红马甲的志愿者争吵起来，余默坐在一楼的自习室，她的视线逐渐被围观人群遮住，她焦急站起身来，恰好看到一边的路原扒开人群冲了进去。
余默的预感不太好，匆匆收拾完桌面就往剧院方向赶过去，图书馆就在剧院旁边，一阵小跑后余默到达现场。
吵闹声在人群中蔓延，“不好意思，让一下。”拥挤的人群被余默钻开了一条缝隙。
“啪！”余默刚进入围观圈内，就看到路原被另外一个穿着红马甲的志愿者一拳打中了侧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