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世
清瘦的少年长跪在一道山门外,有一个人依靠在他头顶上方的树枝上悠闲地吃着李子,时不时哼着不知道是哪里方言的古曲。
“你就这般想拜师?”贺浔枫吃完手上的李子后,跳下树。
“家父死于战乱,我想拜师学剑安天下。”贺秋尘抬起头看向来人,将自己的来意和他说明。
“但是我见你跪了几日了。”
贺秋尘被少年的话语说到无语,刚想好反驳的话时那人孤寂的背影已经向山门里走去。
“你是何人?怎么进来的?”
“我们打个赌?我和你比试一番,若你赢了我,项上人头给你,但若能你输了就收门外的少年为徒。”贺浔枫用恋尘挡住掌门的剑,顺势夺过桌上的茶送入嘴中。
“我凭什么和你打赌?”
“就凭我能要你命。”贺浔枫的剑已经出鞘架在了掌门的脖子上,二人开始了打斗。
“罢了,收他为徒也不是不行,但是公子你的剑术远在我之上为何不收他为徒?”
“这是他的因果……”
“唉,想来这也是我的报应,当年师兄和师姐在一起后双双战死,就只有这一个孩子,如今教了他剑术怕是又要走上当年的路。”
“不会,我在。”贺浔枫自然明白中年人口中的路是死亡,但偏偏一代人皇的他从来都不信命。
贺浔枫收起恋尘后来到院子里的树下坐着,看着小仆跑出山门将贺秋尘带了进来。
“你也在?!”贺秋尘看见院子里,被树荫笼罩着的人吓了一跳。
“很惊喜吗?”贺浔枫抬起头看向贺秋尘,看不清表情,但是浅棕色的瞳孔在斑驳的光影下十分清透。
“在下贺秋尘,仁兄叫什么?”贺秋尘不好回答,便转移话题。
“贺浔枫,幸会。”
至于为何不是幸识,只是因为二人命运已经相织三世了。
五年后下山
“秋尘兄是要去哪里?”贺浔枫提着佩剑,追赶上下山的人。
“北地。”
“好。”贺秋尘在何处他贺浔枫就在何处。
“浔枫,你这把佩剑从我第一次见你就有了,还没见你用过。”贺秋尘走累了坐在石头上。
“这剑名唤恋尘。”
“恋尘?浔枫你究竟喜欢的是哪家姑娘啊?还将她的名字赋予给了这把剑。”贺秋尘没有想起自己的名字中也带有尘字,一心打趣道。
少年脸红了,但没有反驳贺秋尘把赠予自己恋尘的主人当成女子的话语,“他……确是心心念念之人。”
“哈哈,那你为何不去见她?还和我一介武夫去北地?”
“我和他早已相逢。”并且他还就在自己的身边。
“哦~”贺秋尘站起身夺过少年不断摩梭的恋尘向前跑去,“你来追我啊!人家姑娘还在等你呢!快点赶路吧,去完北地你就去见她!”
“好。”
北地客栈
“火!匈奴放箭了!”店小二慌张的喊道。
贺浔枫住的房间正好被火箭点燃,大柱向着他倒下,在滔天的火光和弥漫的黑烟中他看见了他的皇兄向他跑来。
“贺浔枫!”贺秋尘跑出去后没有看见贺浔枫的身影,连忙跑进火场,“那姑娘还在等你呢!”
在贺浔枫闭上眼前,皇兄的影子重叠在眼眶之中,声音不断回荡在耳边,“皇兄……”
“公子你醒了?”店小二见贺浔枫醒了连忙将水递过去。
“贺秋尘呢?就是和我一起来的那个人?”贺浔枫接过水,放在一旁问道。
“怕是被难了……”
贺浔枫顺着小二的眼睛看向了那把配剑,恋尘上的流苏已经烧坏。
贺浔枫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北地回到的皇陵,他只知道这一世是皇兄用命换他的命。
第四世
“这一世的皇兄是何人?”贺浔枫摸着颈上的长命锁喃喃道。
在长命锁的指引下他看见了高墙围着的府邸,还有一个被小太监护着的人跨出大门。
“皇兄?皇子……”贺浔枫藏在树荫里。
“殿下,慢一点,小心风寒。”
“小木子,不用…咳咳…担心。”贺秋尘捧着汤婆子,身上披着狐裘,他好像刚刚看见了一个青色的身影闪了过去。
雅舍
“殿下来了?梅花茶已经在煮了。”
“嗯,今日、咳、舍内可有公子要对诗?”贺秋尘咳了几下后,坐在了垫子上。
“今日倒是来了一位新人。”
“哦?”贺秋尘来了兴趣。
一袭青衣从屏风后面走出,有些青白色的脸带着些许张扬,浅棕色的瞳孔泛着些许笑意,独属于少年的嗓音却带着些许岁月的沧桑,“殿下。”
“不必多礼,咳咳、公子既然能来这里、咳、也定是有才学的人。”贺秋尘忍着自己喉咙的血腥味,胸腔不断起伏,一句话中掺杂着咳嗽声断断续续的说完。
贺浔枫离开雅舍时带着些许笑意,这人瞧不上朝堂的勾心斗角,但是身上的才学不假。
“皇兄,这一世你为何又是一介皇子……这世道非要捉弄你我二人吗?”贺浔枫靠着亭子的栏杆,喝着还有些温热的茶水,看着大雪纷纷扬扬撒在离开的人的身上,门口的小太监恭敬地跑来将伞打上。
十二月十七日,京城的大雪下个不停,雅舍的梅花树上堆满了雪。
“贺公子……殿下身体抱恙近日无法和您对诗了。”小木子收起伞,看向坐在亭子里身上只披了一件薄衫的少年,“天寒大雪,公子您多加点衣服。”
“多谢提醒。”贺浔枫拢了拢身上的薄衫,许是在阴寒的皇陵里待久了,现在已经感受不到冷了。
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贺公子,殿下请您去府上。”小木子打着伞,白色的雪花堆在伞上。
“浔枫你来了……”贺秋尘撑起身子,因为病痛的折磨脸色比当初他第一次见到的贺浔枫脸上还差。
屋子里烧着炭火,窗外的寒风一丝也溜不进来。
“嗯,殿下身体还好吗?”
“见到你好多了,小木子非说我需要休息,不让我出去。”贺秋尘勉强的笑了下。
贺浔枫走出了温暖的屋子,他的皇兄这一世怕也是撑不过这场大雪结束了。
十二月三十日,四皇子府上一片寂静,白幡挂在门口随着大雪飘动。
贺浔枫没有进府,只是坐在雅舍里一杯接着一杯,但这次不再是茶而是酒。
在贺秋尘下葬后,他去到了坟前,坐在石碑边上,一言不发。
这一世还是没有看见皇兄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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