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

张默离开,李超和范良庆仍在说话,商贯中就在旁边听,一边听一边时不时的插话,但说出来的话语很少,顶多就是附和。

长这么大唯一讨好也就只有张默,可某个狗脾气的人就是不吃他这套,老是拒人于千里,不过狗脾气也好,至少健忘。

说不定过个几天就消气。

校运会一直持续,可他们却在11点的时候离开。

张默在十点回到商家,家里没人,空落落的。他上二楼收拾自己的东西和大角的东西,太多,一趟可能都拿不完,可是他又怎么会放这么多东西在这里?好像不知不觉所有的东西都在增添,而家在不断减少他的事物。

他收拾的有点烦躁,不知名的脾气渐长,最后还是大角刹不住车,一脑袋撞上张默的小腿,他才渐渐压住脾气,慢慢顺好气。

一趟拿不走,那就两趟,总会搬清的。

一来一回又花费40分钟才搞定,东西都搬回家后,内心那股郁闷终于松懈,像平常无数个春夏秋冬在冰箱里找啤酒,可是从开学到现在他都住在商家,家里的存粮占时没有补给,所以连罐啤酒都没有。

他沉默的思考一下最后也不知干什么。

张默在家里晃荡最终决定带大角上阳台玩,顺便练一下散打,等12点的时候老头子上来喊他吃饭,吃过饭后有时间在大厅里坐着消食,随手拿起手机和范良庆联系。

——下个星期二看吧

——好啊!我带过来。范良庆很快回复。

张默放下手机终于进房间睡一觉。

中午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三点多,还是被大角一屁股坐在脸上弄醒的,但这一次鼻孔没有吸进狗毛,人睡的还是有点懵圈。

醒过来后伸了个懒腰就不知道做什么,以往他都在做什么?

在复习,在写试卷,在算数,在背诵文言文。

那以前他是在干嘛的?

张默有点迷茫的抓把头发,好像以前的日子已经距离他好遥远,眼前所想到的全都是文字。

起来后他进洗手间洗把脸才出来,大角恢复精力后有点暴躁,他已经接近一天没有进食,饿得在大厅里上窜下跳。

最后差点把电视机撞下来,还是张默眼疾手快的摁住,最终只能把大角拽进空房间里。

大角在叫,非常愤怒的嚎叫,围着他转来转去,张默也不理会拿起手机才发现陈医生发来消息。

——现在怎么样?

——好了,还有脾气发泄。张默懒洋洋的打完这几个字。

——嗯,一般狗狗呕吐都没什么大事,但是持续或者间接性那你要带它过来看看。

——嗯。

张默好心情的逛一圈动态,无事可做的浏览表白墙今天接二连三的发出的视频。

他有点无聊,最后索性坐在地毯上玩游戏,不过才刚开机,他就觉得玩一下穿越火线也挺好,所以就回房间开电脑戴上耳机,沉浸式玩游戏。

商贯中抱着一束薄荷回家,打开门老爷子没在家,换掉鞋子后上到二楼后就开始觉得家里挺空旷安静,像是少许多东西,他回到自己房间把薄荷放在写字桌上。

在茶几下边拿起一个玻璃花瓶进浴室装满水回到房间里就把薄荷插进去摆在电脑旁边。

这个时候老爷子也回来了,商贯中就出去,他想要好好哄一哄旁边的人,毕竟确实是他的错,某个人还在生气呢。

敲响房门三下,等十分钟没有应答,他耐着脾气询问三次才推开房门,以前的每一天都是这样,张默这个懒逼一般都不会走几步过来开门,要他开门还不如期待大角开门。

可门打开后房间里很暗,某个人也没有坐在床上玩游戏机,这个时候才恍惚觉得家里的安静是少了大角上窜下跳。

商贯中摁开灯的开关,房间里一下子就亮起来,床上的用品叠的很规律,没有往常凌乱的拖在地上的感觉,墙角的窝已经不在,放在床头柜上的那些小玩意儿也已经被清得干干净净。

难怪客厅那么干净,原来是张默把他的所有东西全部都带走。

张默离开了,没有预兆,毫无征兆。

他没有给他道歉的机会,也没有给他弥补的机会,就像他给人的感觉,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切都随我心意。

后悔无用,而且可能张默也无需他的后悔,也不知道大角到底发生什么才让张默离开,不过他不是一直都想离开吗?从来就是他拽着他,张默从来都是不愿意的。

现在好了,张默有借口可以回去,已经很难再捕着他,好不容易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好,没想到一下子又被他搞砸。

商贯中最后把灯关上,将房门关上。

回到自己的房间,商贯中忍不住把手中的银蛇链扯下来,摸索着冰冷的链子,他已经不再带那一串飘绿珠子,手腕上仅仅带着张默送的银蛇链,可张默却并没有发觉,可能他也不在意。

摁下蛇头两只眼睛,锋利的蛇信子就瞬间伸出来,雪亮的刃泛光,手指轻微搭在上面即刻见血。

很快血珠沿着大拇指滑下,商贯中随手扯纸巾摁住,趴在写字桌上打量着这条银手链。

中午的时候吃饭,商老爷子像是知道,饭也只煮两个人的份,没有张默,他和他爷爷之间的氛围又开始沉寂,但好像没有张默的时候每天都沉寂,张默到来后,也不是个多说话的人,只是现在太安静,开始产生不习惯。

老爷子却吃完饭自娱自乐的看电视,所有人都习惯张默的离开和到来,能随心所欲控制情绪,唯有他一人感觉到茫然和失落。

中午的时候范良庆和李超过来,几个人一起复习,张默没在,也就范良庆问一句,他才回答一句。

“张默搬出去了。”

“啊,哦。意料之中。”李超没什么感觉的点点头。

所有人都习惯,唯有他一人不习惯的格格不入。

不知道张默会不会习惯?

范良庆和李超一呆就是一个中午,回去的时候已经六点多,范良庆现在的成绩还是有模有样,李超就差点,怎么都上不去,但他本人也不着急,乐观的很。张默的成绩更高,四月份的考试已经可以拿到80至70左右。

他们离开后,老爷子就上来叫他吃饭,吃完饭商贯中又开始将整个人钻到试卷里,一直到晚上12点,手机不停的震动才将他叫醒。

梁程尹在两点,三点,四点,六点,八点,11点之间给他发来无数条消息,现在也正巧把电话打过来,商贯中浏览一遍和她的消息才接。

电话通到12点41分才挂断,商贯中叹一口气。

薄荷的香气又悠悠的在鼻尖聚拢,商贯中转过脸来看向花瓶里的薄荷。

摘到一片叶子放在鼻尖轻嗅,是薄荷的香气却没有张默身上的好闻,张默身上的味道真的非常特别又狡猾,老是爱和人玩捉迷藏,时不时的才探出头来让人浅浅的嗅到一点。

薄荷叶里的苦涩比张默的信息素还要苦,张默的信息素里的薄荷是空旷雪地里的寂寥,是雪从松针下掉落,砸在地上开的翠绿的叶子,是高山松林之间的清爽气味。

太稀罕,又有着独一无二的特别。

商贯中坐许久才起身去洗漱,回到房间就已经准备睡觉,他平躺在床上想要再嗅张默身上的味道可他绻缩着抱着被子,双腿夹着还没来得及换丝绸被的棉被,这上面他努力嗅,都已经嗅不到张默的信息素。

在临入睡前,他都在想这一次要怎么哄好这个人?

不知道张默还会不会继续教他防身术?

算了,过来复习就已经很不错。

要怎么才能让张默再次相信他,太难了。

商贯中还在左思右想,大脚没什么事情张默即带着这个年纪最大的没心没肺睡了舒服的一觉。

他是没心思理会商贯中,但大角无事发生让他心里的阴霾遣散许多,不过这也导致张默时刻警惕别人接近大角,不单单只针对商贯中,而是所有人,而这之中只有范良庆和老头子是在安全的范围内,李超也不能幸免。

因为天气愈来愈热,五月中旬的时候夏天已经到来,张默也恢复到五点钟起床带着大角去跑步。

五点钟的天还没亮,他带着大角在家属院里转一圈,远远的就看见商贯中站在自家门口穿着白色运动服正低头带上护腕,张默经过他就同时跑在他旁边。

两人都没有说话,唯有大角哈着气跑来跑去,夏天来了,万物复苏,就连信息素也开始蠢蠢欲动不安于状,某些蛰伏的异样情绪也开始从泥土中挣脱。

大角才跑两圈就停下来,没力气肚子又咕咕叫,他盯着的张默吠叫,惹得清晨的麻雀扑翅飞开。

尤如天幕洒下的第一缕阳光,某些心思也从泥土茁壮而起,破晓的那一刻商贯中把内心酝酿无数遍的词说出来。“对不起,我知道喂大角这么多罐头是不好,但我没有阻止导致他生病,这里没有兽医,大角一定很难受,我知道你很生气,可……给我机会,我可以看好大角,我不会再出现这种疏忽,张默真的对不起。”

他好不容易打破忐忑和无法宣之于口的隔阂,怀揣着惴惴不安的心带着少年人独有的羞涩和胆怯向张默迈进最大的一步。

张默看向他,商贯中浅褐色松脂一样好看的眸子盛满璀璨的光,昂头喝一口矿泉水才开口。“太阳出来了。”

“不是你的失误,是我的错。我不生气,但是我不会让你再接近大角。”张默撇他一眼后带着大角离开。

商贯中看着那抹灰色的身影离开才回家。

是我太过于信任,是我太过于疏忽,也是因为大角太过于喜欢你,所以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大角,大角的生病错不在于你,在我没有看好它,所以才让它难受。

张默一边走一边看着大角,商贯中想要表达的意思,他是明白,歉意也是有感深受,他可以原谅但不可以信任,现在大角还好好的跑在旁边,可谁又能说的准一个钟头后一天后他会变成什么样子,或许还在房子里撒欢的跑,也或许会生病,但他不允许死亡。

大角要陪着他直到老,他只能接受大角老死。

回到家洗澡后已经将近八点,张默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出客厅,昨天才填满的冰箱已经什么都有,随手拿出一罐啤酒他打开面朝荷塘的那扇窗,夏天到来,荷叶还是繁茂,荷花朵朵盛开,莲蓬硕大的弯着脖子,泥土下面孕育着莲藕,清水上满是肥硕的鱼和虾。

张默定定的看着,他想要吃螺蛳和油焗大虾。

心动不如行动,给聊斋这个小群发去消息。

就静静的在窗前看下边的莲藕塘。

张默舔一下嘴角,大角走过来绕着他腿边转,讨好的用狗爪抓着他的裤子。

他这才转身去给大角倒狗粮,看着它撒欢儿的开心吃下去。

张默起身,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聊斋这个小群不断涌现消息。

张默下到一楼,从门口放着的那堆农具里拿到簸箕和红色塑料桶,范良庆和商贯中很快就到,穿着一身黑色连体雨衣。

约摸五分钟后李超嘴里嗦着棒棒冰才到,米白色短裤黄色上衣穿着人字拖。

到这里时,范良庆已经率先向着藕塘走去,其后众人跟上。

走到塘边,水还挺深,但能看见鱼在游动。“还挺肥的喔。”李超伸手在边沿捞一把清水。“范良庆下去试试深浅。”

“你不行吗?”

“废话,也就只有你穿着连体雨衣。”李超白他一眼,继续嗦着冰。

“好吧,扶着我点。”范良庆尝试性的下水,三个人就盯着他不断下陷的□□,最后卡在大腿处。

张默脱掉上衣,也仅仅穿着灰色短裤就沿着岸边下去。

李超和商贯中在岸边说话,看着这两道身慢慢消失在荷叶丛中。

“看看岸边有没有莲蓬。”李超的棒棒冰在太阳底下消融的特别快,他几口就嗦完。

和商贯中沿着岸采摘莲蓬,但多数岸两旁的莲蓬都被孩子给摘完,绕整整一大圈才只有那么五个。

两人在岸边一边吃一边等,肉眼可见之处莲塘正中央的荷叶骚动,大概一个钟头范良庆就满身泥巴的出现。

他气喘吁吁的上岸,还没来得及感慨就把手中一大捧的莲蓬丢在岸边。“太累了,像十几斤的哑铃砸我脚上,走一步都累。”

范良庆瘫在旁边,看着李超在那对他摘的莲蓬挑剔的挑挑拣拣的样儿,就特么觉得缺心眼儿,范良庆干脆就抬脚,顺势一脚将站在荷塘边的他踹下去。

李超没反应过来一咕噜就下了水,栽下去的时候喝了几口泥汤,反应过来后从泥土水里露出头来,把嘴里的泥汤吐出来几口。“有病吧。”

“去把张默给叫出来。”范良庆懒洋洋的说。

商贯中在哪吃莲蓬,李超的视线下冲他微微一笑,漫不经心把雪白的莲子肉塞进嘴里,唇红齿白,笑起来特别阳光。

“你妹的。”李超骂骂咧咧的转身,顺着刚才范良庆踩过的泥汤水进去。

李超很快就从荷叶里出来,怀里用簸箕捧着大朵大朵的荷叶,非常气愤的碾压旁边的荷杆。

跟在他后头的张默手里还拎着红色塑料桶。

张默是利索的爬上去,桶里的水被溅出来洒在旁边的草地上,他回身也把李超给拉起来。

商贯中就低头看他桶里的东西,只能看出几条非常肥硕的鱼,有虾在桶沿边趴着,还挺多的,张默和范良庆的手脚算是非常利索。

李起上来后将趟水的头发冲范良庆的后背顶去,他挺着身体向前跑,李超在后头跟着,还挺气愤的,一直追着范良庆。

“哎呀我去,这么小心眼?”

“衣服湿了,衣服湿了!”

“错了错了!”

回到家,就把这桶水货放在厨房里,他上楼洗澡换衣服,商贯中没有下水索性也跟他上楼。

上楼后商贯中陪大角玩,张默从洗漱间里出来就下楼,他虽然好奇张默的手艺但也并没有跟下去。

毕竟两人现在的关系还挺尴尬的。

李超入门的时候,范良庆正站在张默旁边看着张默炒菜,这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他也不想凑过去,无非就是一些无法宣之于口的涩情话。

上到二楼,商贯中坐在长椅扶把手上左手漫不经心的和大角玩,右手正拿着手机在聊天,大角在他脚边转来转去,时不时触碰他的左手。

李超上来后就站在面朝荷塘的那扇窗前,看着下面淤泥已经渐渐沉淀在底部,被压弯的荷杆也没有什么可能恢复过来,大概得明年重新长才能好。

往回走把可乐放在桌上,把大角叫到跟前,李超和它玩。

楼梯传来说笑声,张默和范良庆上来,紫苏炒螺蛳和大虾,莲子汤。

香味很快蔓延开来,张默拿上来的是一大盆,盛满螺蛳和大虾,热气腾腾还带着紫苏怪异的味道。

李超老大不客气的快速坐在长椅子中间,范良庆坐在他旁边用屁股把他给拱到一边,两个人就幼稚的开始推搡。

张默已经坐在商贯中旁边单独的一张扶手椅上,三个人都在不客气的嗦螺蛳。

“味儿太正了,感觉刚刚好。”李超一边吃一边说。

商贯中挑着虾吃,确实味道比较特别,微辣带独特的香味,酱汁浓稠入味,当零嘴吃确实挺不错。

张默的手艺确实很好,这不禁想到第一次做的面条。

于是商贯中拱了拱张默的肩膀。“你是不是上次想笑我?”

张默没停还在剥虾,他不明所以早忘掉许多事。“什么?”不解的转头看向商贯中。

商贯中笑了笑。“没什么。”

“上次的面啊!”张默把螺蛳壳吐出来,挑起底下一只大虾递给他。“还可以。”

“第一次挺不错的。”他的手指还沾着酱汁,刚才从嘴唇里拿出来,不知为何还是带着一点悸动的接过。

把大虾剥开外壳,商贯中迟钝一下伸进嘴里就尝到鲜甜的虾肉,因为新鲜肉质软韧有嚼劲,虾肉里多多少少沾着蘸汁,吃进嘴里麻了口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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