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气象过去,街边挂着的红灯笼还未取下,热闹的气氛却也随着开学的到来而被冲散,城市里的人又开始匆匆忙忙的上班,地铁站随处可见上班的白领和学生。
劳工的那一波高峰期过去,地铁站又开始恢复每日拥挤的日常,过年只有本地人的云海马路又再次熙熙攘攘起来,人们重新融入这座高速发展的城市。
星期日的早上睡到七点,一醒过来就开始给自己做早餐,吃完早餐后就搬过懒人沙发坐在落地玻璃窗前观看下面的车水马流。
真是人生天地之间,白驹过隙,突然而已。
看着下面的车流,不由自主的浮起这句话,这个时候有点懂那些长期渲染书籍的人,有点墨水的人看东西是真的不一样,然后就随之而涌现的是惆怅的感慨。
喝一口手中的花茶,空调的暖风和室外的冷空气隔着玻璃相互触碰,玻璃面泛起白雾。
喝完茶后,这个安静的环境最适合的是拿起一本书静静的观看,可他没什么文艺细胞,进父亲的书房里找了一本悬疑小说又重新坐回懒人沙发上。
电烤箱正在考着两条红薯,大概是快要熟,香味不断的传出来,在燥热的室内扩散。
随着叮的一声,张默放下手中的书过去用烤夹将托盘夹出来,用厚手套拿起红薯放在碗里,蜜薯的皮轻轻一拨开,里面的蜜汁就迫不及待的涌出来,关上烤箱后,把托盘放进水池先浸一会,待会儿再洗。
端着两条蜜薯,无人打扰的环境让他惬意的吹一声口哨。颇为悠闲的在沙发旁边架起小桌子,把蜜薯和花茶放上去,在自己伸手可拿的范围内悠闲自在的看书。
中午的时候做了一碗牛肉面吃,吃完后看一眼日历,差不多快三月,白女士和张先生应该在29号或者30号回来小住两三天。
这是当初说好的,不能推辞的事情。
困意逐渐拢上来,不想再开房间里的暖气,张默就从房里扯出一条毛毯在客厅里睡一个午觉,等醒过来已经是两点。
把毛毯放回房间里,再走出来的时候门铃倏然响起,这个时间段里不知是谁会过来,但张默有种不祥的预感,某个人的身影隐约在脑海里浮现。
过去打开猫眼,商贯中在外面盯着猫眼处笑起来,如果张默是女孩,这会应该吓得不轻,毕竟没有哪个人会在别人门前笑得那么毛骨悚然。
张默离开猫眼反身走向客厅喝水,他没管门外的人,一分钟过去后门用钥匙打开。
听着钥匙开门的声音,张默握着水杯的手顿一下,有点诧异,却又马上明白可能在电视机下拿到副钥匙。
商贯中进来,忍不住撇下眼线的弧度,委屈的说。“我想你了。”
这句话挺多暗含的意思,但张默愣是没回一句,只给他一个眼神,你不是废话吗?手中都有我家的钥匙,这个大门你想什么时候进就什么时候进,开不开你不也会进。
商贯中如同忠诚的京巴犬。“我来给你辅导化学,怎么都不表示一下欢迎?”
“我化学不用你教,我自己有老师。”张默喝完水实在太热在大厅里脱下毛衣,里头只穿着一件T恤短袖。
“就你的化学成绩会把其他科目的分拉低,如果你信我,现在我们就复习。”商贯中走过来,捡起丢在长椅上的毛衣,示意张默穿上。
张默默不作声只是歪头撇他,看在商贯中眼里这个样子使得他嚣张的眼线弧度无端生出呆萌的感觉,让他内心悚的软下来。
“你的话不可信。”张默看着大厅里的钟,现在快两点半,和约好的辅导老师时间快到。
“把我家钥匙还给我。”即使明知要不回来,但是他还是朝商贯中开口。
张默警惕的站在他三步之遥,如果他的预料没有错,商贯中就会一言不合的用信息素压制。
那实在不是什么好的感觉。
“好啊!你过来拿。”商贯中抬起手,白皙修长的食指挂着一串钥匙,然后在空中轻微晃动,他同样歪着脑袋含笑看着张默。
知道他不会还,张默也没那么多废话,直接转身走向房间。
脚步在逐渐加快,开门的时候,商贯中从后面压制过来,哈密瓜的味道笼罩浑身,张默迅速屏住呼吸打开房间门。
“你………”门一开,两道纠缠的身影跌下柔软的地毯,张默被压在地上疼得哼一声,商贯中压着他,一手搭在他的腰上一手撑在肩膀上方,低头看着张默歉疚的说。“跑的有点急,抱歉。”
“你的易感期已经过去。”张默的声音不由自主带上硬邦邦的语气。
“嗯,我种的留兰香已经一大片。要看看吗?”商贯中看着张默漆黑的眼睛开口。
“不想,从我身上下来。”张默的身体紧绷,垂下眼,看着两人贴合的下胯。
“哦,还种了玫瑰花。”商贯中乖乖的从他身上起来。
张默拉开椅子坐在写字桌前打开电脑,戴上黑框眼镜就和老师在线视频。
商贯中也不作声,他就在旁边听着,张默的神态很认真,这样他无端想起初三时那股懒调,两年的时间,人的改变居然可以做到脱胎换骨。
张默不再肆意却更加迷人,有种忧郁的感觉。
真的很喜欢张默的眼尾,瞥过来的时候漫不经心又嚣张,总是引人注意,惹人喜欢,总会有一天的,总归有一天他可以放肆的亲吻。
商贯中收回视线低垂下眼划开手机看,从口袋里拿出蓝牙耳机塞进耳朵里,一边听里面的英语一边从旁边废弃的草稿里抽出一张。
看了眼张默需要解析答案的大题,他在草稿上分析起来,把公式化简,只是把证明的几个重要式子写下来,简洁的在旁边写一下推理思路就放在张默的面前。
“…………”张默被猛然打断,眼睛从电脑屏幕投放在眼前的纸张上,看一下,确实,模糊的大概变得清晰化,老师可以不用说了。
五点半时间一到,老师下线,张默就盯着眼前的纸张。
商贯中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要吃吗?”
张默的视线挪向糖果又放在纸张上,相比于两年前商贯中教学方法,现如今变得更加犀利和直戳要点。
张默看了三遍,商贯中就把另一张草稿纸放在他眼前,上面是一道换了壳的差不多题目。
他提笔开始写,商贯中胜券在握,在旁边慢条斯理的剥开糖果,白皙的指尖捏着糖递到张默嘴边。“这种网上教学只会磨磨蹭蹭用一大堆理由然后才逐渐解释重点,十分钟就能说完的题目,总会拖到四十分钟。”
张默把糖含进嘴里,这一次他没有出声,手下的笔在飞快的计算。
“一节课多少钱?”
“350。”张默说完又补充。“今天晚上还有一节课。”
“那现在还需要我教吗?”商贯中用笔帽戳了一下张默的眼尾。
“我没什么意见。”这个时候他自然是很好说话。
“那把我加上吧,我发五次添加好友,你是忽略了,还是把我拉黑?”商贯中伸手从张默的口袋里拿出他的手机。
“密码是多少?”
张默没有说话,直至写完之后才伸手把手机又拿回去,指纹解锁屏幕后上微信把商贯中给加上。
微信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加上。
商贯中看一眼他写下的式子收回视线后在微信上发了个小兔子抱萝卜的表情,你真棒,三个字在头顶跳动。
两个人站起身来,张默伸直手臂伸懒腰,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透过落地窗看向外面,天色已黑,漆黑的夜幕像混沌的宇宙,只是没有恒星闪烁。
张默用马克杯接水又拿出客人用的玻璃杯接水给商贯中。
两个人站在落地窗前看下面熙熙攘攘的车流,新年过后,云海又恢复日复一日的喧嚣。
张默没有做饭的打算,他想去吃砂锅米线,另一个人的想法不在考虑之中。
把温水喝完后,他才开口。“你什么时候回家?”
最近这几天商贯中频繁来他家,有时候还死皮赖脸的偏要在他家睡,别人都看不到他高冷下的厚脸皮,人前装模作样假正经,人后是个精于算计的狐狸精。
这一幕谁都看不见,唯独在张默眼前才会显现。
“不回,晚上吃什么?”商贯中拿出手机看一眼消息。
群里都在聊竞赛过后去英国到底先在哪里游玩,梁程尹最是兴致勃勃,其余人都附和着,群里的消息不断震动手机。
“我想吃砂锅米线。”张默把马克杯放在茶几上,把衣架上的羽绒服穿上就准备出去。
商贯中在两点多钟过来,两点多的时候天气还不错,太阳罕见的出现一会,现在夜幕降临,随着越接近深夜,风又骤起,温度下降,就商贯中穿着的白色卫衣,下去不得冷的直哆嗦。
张默思考要不要打包上来,但是砂锅米线现吃最好,于是返回房间拿一件平时不怎么穿的姜黄米白的双面羽绒服出来。
商贯中伸手接过然后穿上,在领口左右嗅一下。“怎么没有你的信息素?”
“你这么喜欢干脆以后娶个信息素是薄荷味的Omega,也省的在我身边拱着鼻子嗅来嗅去,弄得别人以为我是个高个子的Omega。”张默随口说。
“也是不错的,我可以考虑。”商贯中顺嘴接上,跟着张默一起出门。“只是不知道他到时候愿不愿意。”
“你这么能耐,谁会不愿意?”张默撇眼看他。
“也不是,我喜欢的人可能是真的不愿意。”商贯中语气里意味深长,眉目温润含笑看他,其实要不是张默的眼睛太过于漂亮和独特,将两人拎出来单看商贯中的眼睛也是很好看,看人时有种善意的温润,这给他本性的凉薄很好的遮掩。
“和你的小女朋友吵架了?”张默进入电梯按下第一层的键。
两人站在电梯中央,静静等待中电梯在快速下降,两人的身影在比镜子还要清晰的四面剪力墙下无可遁形,商贯中修长的手指在灵活的转着手机,他看着低头玩手机的张默,暗自琢磨这句话的用意,良久牵起笑意。“你还记得?”
张默点击手机屏幕的动作停顿一下,开局即是巅峰的长蛇撞在游戏边缘,一下子就死了。“想不知道都难。”退出游戏,把手机摁熄,放回口袋里。
抬头的时候,两人的目光在剪力墙上相对,不知为何,都没有勇气扭头互相对视。
很快,电梯门打开,一楼已经到,张默率先出去。
因为已经开学和上班,海棠区原本空旷一大半的人流开始涌动,两个人顺着天桥走到对面街,商贯中跟着熟门熟路的张默走到以前两人买过炒饭的地方,一个拐角弯又偏离科技园的方向,走过三条街道才在朝北路停下。
通过面朝大街的玻璃窗向里看去,座无虚席,外面店铺放着的塑料椅上还坐着几对情侣,看样子等的已经很久,现在叫号想要吃上可能都得七点左右。
张默有点后悔,早知道就点外卖,吃的速度还比来店铺要快,虽然口感比不了用砂锅煲盛着,但好歹能张口就吃。
商贯中看一眼,然后又好脾气的问。“我们要在这里等吗?”
“我对其他没什么食欲。”张默看着里面的人开口。
站在街上给人写排队号码的老板娘热情的过来。“要号吗?等等,很快的!”
“现在不,开学了么?人确实是多了点。”老板娘朝两个人解释。
“不了,我们不要。”张默最后还是放弃。
两个人路过这间店铺。“去前面要一杯手打爆柠檬。”
张默带着商贯中穿过这家店铺,商贯中把脸埋进羽绒服领口,倏尔嗅到一丝浅淡的信息素,是张默的薄荷味。
信息素沾染过的衣服都很难去除,这不他又嗅到张默的薄荷味,藏在羽绒服衣领下的嘴角轻轻的扯起来,他踩着张默的影子慢慢的跟随。
直到不久以后,他能以另一种身份堂而皇之的站在张默旁边。
在奶茶店前停下,考虑到商贯中刚才并没有回复,于是张默又问一遍。“你要喝什么?”
“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商贯中回答。“我相信你的口味。”
张默看他一眼,打断商贯中的自导自演。“说,要喝什么?”
大学霸沉思许久,最后看着上面的投屏要了一杯。“百香果西柚子。”
解决大学霸挑剔的胃,张默才开口。“一杯暴打柠檬,八分苦。一杯百香果西柚子,要几成甜?”
“半分甜。”商贯中开口。
叫号单前面加上点外卖的还有十个人,商贯中就自己溜达去前面,返回来问张默。“要吃烤红薯还是烤栗子?”
“你没那么多肚子。”张默开口。
“好叭,那下次什么时候过来?”
“明天早上烤给你。”张默接过两杯奶茶,两人往回走。
穿过人行道,张默在手机外卖里点好刚才那家店的砂锅米线,选了一些自己喜欢吃的,然后问商贯中。“砂锅米线你要什么配菜?”
“有什么配菜?”商贯中随口问。
张默避开迎面走来的行人,把手机递给他,等商贯中点好两人已经上了天桥,天桥上的行人更多,上班族来去匆匆,需要加夜班的多数手里都提着奶茶,咖啡和点心。
回去的路上,商贯中又买了一盒广式茶点的那种凤爪。
回到家以后,把羽绒服脱下,房间里的暖气并没有关掉,静等十分钟外卖电话打过来,商贯中下去拿外卖,上来的时候张默正在玩游戏,他把喷香的砂锅米线放在茶几上,坐在张默旁边拿过抱枕靠在椅背上看他玩。
被新生的蛇怼死后,他才把手机放下,两碗米线一人打开一碗,张默把空气过滤器打开,屋里响起微震动的声音。
商贯中挑一筷子张默碗里的米线,自己尝一下,味道是不错,但是还挺辣的。喝一口水后问。“你点的是什么辣度?”
“微辣。”张默咬着筷子,抻一下长裤然后坐下。
“哦,还挺辣的。”
“什么时候去我家?”商贯中点的也是微辣,麻椒刺激嘴唇有点麻,让他平时本就殷红的嘴唇显得更红,有种泛着水光泽的红唇感。
“没时间。”张默嘴唇也吃的玫红,但他越吃越上瘾,他是个喜欢吃辣的,这几年虽然不能吃辣,但偶尔有时候还是忍不住解解瘾,这家的砂锅米线不仅够味儿还正宗。
“不是说好,来云海要去找我?”商贯中把碗里的牛肉夹进他碗里。“说好的要去吃蟹黄炒饭?现在通通都不做数了?”
“哪来的时间?”张默把牛肉挑起来吃进嘴里,牛肉他单独点两份还是不够吃。“每天试卷都写成狗,有那点时间都留来睡觉了。”
商贯中搅拌一下塑料碗里的菜,夹起一颗丸子送进嘴里,大腿和以前一样习惯性撞一下张默的大腿,这样显得两人更加亲密。“我给你辅导就有时间,来我家,我有更详细的教学方式。”
“为什么一定要去你家?”张默把最后一根粉挑进嘴里,明知故问。
商贯中无力的笑一下,无奈的说道。“你故意的吧?我披着由头就是想让你来我家,行了吧?张同学。”
“没时间。”张默说完,站起来,赤脚走到毛毯外围穿上拖鞋去洗澡。
商贯中咬着筷子,沉思一会,叹了一口气,不急,最后慢慢吃完晚餐。
一切就该循序渐进,操之过急只能适得其反,渐渐让张默适应然后再提出来,今天到底是有点急了,商贯中吃完砂锅米线擦一下嘴。
不过也不能太慢,像初三那样,那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把这个泥人从泥潭里挖出来?分寸得拿捏的有度,急了就停下来缓一下。
等待天赐良机太漫长,只能自己出手。不然果大你还在犹豫不定,别人就已经摘掉藤蔓,把果抱走。
大厅里的暖气特别足,身上的衣服在吃砂锅米线时沾上味道,他随手脱下身上穿的毛衣和T恤,**着上半身站在落地窗前。
空气过滤器只定时两个钟头,等张默洗完澡出来,刚好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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