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默出来用手随意拨拉几下头发，感觉现在有点长，找个时间去把头发剃短一些。

商贯中进去洗澡，穿上留在这里的白T恤和灰色短裤，两个人在房间里复习，主要还是商贯中辅导他。

张默能明显感觉商贯中有意辅导数学，虽然确实是理科班，但语文和英语分数占的比例是不可避免，张默虽然曾经翘课没摸过书，但在初三时，商贯中就给他打下坚固的基础，后面的两年又有老师辅导，数学基本差不了。

数学的几个大题教完，张默就开始看语文的文言文，到底还是语文英语高考分数占比最大。

商贯中也在看往届的数学竞赛题，一般停止复习，两人都默契的各做各不声张。

九点半张默出去，过一会才回来，在十点半时药物发挥作用，已经渐渐感觉大脑被麻痹，眼角周围产生困意，但他每隔十分钟闭一次眼就又低头看书。

在12点的时候，张默还在不断记古文翻译的意思时，商贯中就已经熄灭屏幕推开椅子在张默的床上躺下。

他自己还在认真的背文言文，商贯中就已经看着他的背影慢慢的睡过去，睡着时大脑想的是也让张默接触数学的竞赛题，先从简单的附加题开始吧，离竞赛时间还有一个月，好好规划一下题型说不定张默还真的可以拿到一等奖。

把滕王阁序又重新熟悉一遍，12点半张默撑不住的趴在桌上，困倦已经麻痹大脑，实在是太乏太累，被药物摄住的身体像是爬过一座大山。

闭眼十分钟后站起身转身的时候发现商贯中躺在他的床上。

“…………”张默。

最终还是让商贯中蹭上床。

揉捏一下发胀的额角，他也没那么多心思把商贯中赶回客房，关了灯在对面上床盖上被子就直接睡觉。

商贯中早上的生物钟非常准确，五点钟准时醒来，可张默睡着睡着就和他背抵着背，肩膀对着肩膀，他慢慢起来，张默的睡姿也变得平坦。

商贯中凝视他平静的睡颜，张默想来不久后就会醒。

内心躁动不安的野兽在咆哮，大脑的声音也在争先恐后的麻痹思考，看着张默柔软的嘴唇，因为昨天吃辣平时浅淡的嘴唇上了玫红色，就像含苞待放的粉玫瑰，寓意着宣之于口的爱意，正诱惑着他。

商贯中不敢太过于吵醒张默，但放纵的野兽还是征服内心，受不了诱惑的低头轻轻吻一下张默的嘴唇，舌尖轻微舔一下，感觉又软又甜。

软的是嘴唇，甜的是心口。

颤动的是手，兴奋的是大脑。

无法平息喜悦的内心，他睁开眼睛以最近的距离观看张默舒开的眉眼，他精致的面孔露出真心的笑容。

慢慢轻声的离开，房门关上后。

张默翻了个身，睁开眼睛盯着上方雪白的天花板，他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从商贯中小心推动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清醒，只不过太过于困倦不想睁开眼睛，没有想到商贯中居然这么大胆，亲他。

“疯了，真是疯了。”张默指尖摸着嘴唇，面对天花板喃喃自语。

“Alpha怎么能喜欢Alpha呢。”

为了不让商贯中察觉，张默在十分钟过后就起床，进浴室洗澡，热水打在身上 ，他头脑清醒明白要么避开商贯中，要么当什么都没发现，要么就含蓄的拒绝不点破，这样就算大家心知肚明，但也不会撕破脸皮。

这个尺度的把握有点令人难以琢磨，太过于靠近又会让人产生非分之想，太过于疏远又会一下子点破，总的都是麻烦事，这比学习思考起来还要累，想到这里明明一大堆需要复习，现在还要提防商贯中，他感觉到无端的累。

这个时候思考已经渐渐产生负面情绪，厌烦和厌弃随即笼罩。

张默深呼吸，强压下内心不断嚣张的情绪，关上花洒擦干净身上的水珠穿上衣服出来，暂时性的不要想太多，让这段情绪快速过去才是最主要。

等张默洗好出来，商贯中满身汗水进来，两人交错之间染上满身的哈密瓜信息素。

张默忍无可忍，一下子暴躁起来。“你能不能贴阻隔贴？我的澡算白洗。”

商贯中已经进到浴室，把头探出玻璃门外笑起来说。“要不再进来一起洗？我不介意。”

“我介意。”张默穿着拖鞋趿拉着出去，商贯中在浴室里听他关门的声音。

没有打开抽空，仅仅只是闻着空气中微量的薄荷信息素，想起刚刚嘴唇上的触碰，身体刚发泄的热量又开始滚烫，还是刚春天的到来，气温还在寒冷的状态，他就已经打开冷水，从头顶将满身的炙热浇灭。

春天到是动物发情期，商贯中也被自身燃烧的**骚的蠢蠢欲动。

张默只是下意识的一个简单动作，他马上就感觉到其中勾引的含义，不是目标时常发春，而是雄性经常幻想意淫。

这一次他是真切感觉到，动物世界中直白的求偶方式，那可真是他喜欢的直接表达意示，不像现在要千方百计才能将人骗到自己身边，学习都没下这么重的本，不过想必吃到果实的那一刻一切都值。

他在和半边橙聊天，眼尾余光观察着张默，张默在和张纤蕊说话，这两人的关系在他眼里已经直线飙到危险的程度，张默还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女生贴的那么近，这让他觉得那道防线岌岌可危。

“啊！你有在听吗？”橙幼微忍不住提出疑问，他疑惑的看着商贯中。“你知道我刚才说了什么？”

“知道，换位时间不确定么。”商贯中随口说，然后瞥过眼睛看一眼手腕上的表。“快一个月，是什么原因没有换位？”

“班主任很忙呗。”半边橙老老实实的说。“这次竞赛我们学校争取二项，化学数学，而现在又碰上月考，他是出题老师，会研开到疯，哪有时间。”

“嗯，原来是这样。”商贯中点点头。

“你的学生会长位置交接了吗？”橙幼微又问。

“大概什么时候换位子？”商贯中问。“没有，大概要持续到毕业才会交接，手头上的工作在逐渐分给副会长。”

“啊！哦，随时呗，看班主任的意思。”上课铃声打响，橙幼微转正身体。“大概是明天，因为班主任没有时间上班会年画娃娃兼课。”

“明天就换？”

“嗯，年画娃娃极大概率会。”橙幼微又耐心的说一句。

“诶，和你这种学霸做挺开心的，是小的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妥？让老大你要换同桌？”半边橙说完极其渴望的看着他，手指点了点试卷上的一道错题。“求老大赐教呗！”

商贯中收回思绪转过身来。

“我有种预感，寡妇今天要收手机。”高仲莱从今天早上起右眉眼就不停的在跳，有点惴惴不安的发问。

阔勉趁最后十分钟把一条火腿肠干完。“收住你把杂嘴，我今天可是带手机。”

最后下课的时候还真的是收手机，熊泽延从厕所踩着风回来，掠过之地牵起一股人心惶惶，他从一楼奔上三楼，扯开嗓子叫起来。“一级戒备！一级戒备！寡妇收手机！寡妇收手机！”

从一楼到三楼喧哗声轰然而起，住宿生熟练又手忙脚乱的把手机藏在安全处。

回到班级里，熊泽延喘着气对埋头还在玩手机的人敞开嗓音叫。“寡妇收手机！高二已经差不多收完，现在正在从楼下三班收起，赶紧的……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

班里倒霉的声音一阵掀起一阵，人人都在哀嚎。

“啊！我带手机了。”阔勉倒霉的喊一声。

张默把糖果丢进嘴里，商贯中昨天又给他两盒，扭过头正要接上张纤蕊的话，结果看见她异常紧张，一双眼睛又四处乱瞄。

没有缘由的张默内心软一下，张纤蕊抿一下嘴唇，稍微有点慌张的开口。“怎么办啊张默，我也把手机带回来。”

“有塑料袋子吗？”张默问。

坐在靠窗正在和三班同学说话的同学冲着本来就慌乱的班级喊道。“三班已经收完！正准备收割五班！”

熊泽延又一股风的下去。

张默问出来，阔勉显得有点急躁，他语气很冲的开口。“要塑料袋有个屁用！现在这个时候拿来吹炮吗？”

高仲莱从抽屉里递出一个红色的小塑料袋，他也搞不懂张默为什么要塑料袋，这是买早餐时候送的，并不是很大。

不过张默目光打量伸手接过，就已经确定可以放四五台手机，他先是把自己的手机放进去然后示意张纤蕊放进来。

张纤蕊掏出白色的手机犹豫一下，也放进去，压低嗓音问。“张默，你要干什么？”

“藏手机。”张默的语气简洁。

高仲莱看一眼那个塑料袋，再瞄一眼自己手里的手机，要是被收上去可就得高考完结才能拿回来，眼睛一闭，豁出去。“把我的也带上吧。”

“你真的能躲过去？”阔勉有点不相信。

“那你们以前是怎么躲过去的？”张默反问。“当然，快点。”

“以前事先有风声，当然是藏在保险的地方里。”阔勉看一眼前排的商贯中，这个时候收回视线把自己的手机也抛进塑料袋里。

张默把带子绑起来，意示张纤蕊跟过来，把手中的塑料袋子让张纤蕊拿着，他打开窗户，手撑着窗台长腿一迈，轻轻跃上去，身姿动作如同一只轻盈敏捷的黑猫，手搭着窗边示意张纤蕊把手中的袋子递给他。

“张默这样太危险。”张纤蕊紧张的看着他，迎接着班里所有学生投过来的目光，张默慢慢弓着身体起来，手指搭着窗帘上边的框架把塑料袋挂在上面，放好后才轻轻的跳下来。

班里的学生看见他这种操作，忍不住纷纷效仿，带头的人拿出塑料袋把5到10部手机放进去然后再让张默把手机挂在窗帘上。

等熊泽延风一般的又回来，班里就已经恢复到安静的状态，他忍不住夸张的大喊。“收了整整一大袋！”

“…………”班里该干嘛的干嘛，现在反倒不急，惹得他满脑子问号。

寡妇在两分钟踏进实验班，带来的学生张默看一眼，手臂上都带着红色袖章的都是风纪委。

这群学生一进来就训练有素的开始检查班级里的课桌，把每个人肚兜里的书桌检查一遍，最后都没有发现手机。

张默看到这群风纪委把商贯中略过，犬牙顶着糖果。“为什么不搜商贯中？”

“风纪委是学生会的，商贯中是学生会会长，不然寡妇为什么和他这么熟？”阔勉手打着脖颈处，盖住自己的腺体。“往常都是商贯中给提醒，现在可能是寡妇回来要杀杀锐气。”

“也有可能是他退出学生会。”张纤蕊开口，她还是很悚寡妇，低头看着自己的试卷，因为紧张从未抬头。

“没有，还是学生会会长，就是现在在交接而已。”高仲莱说。

张默看着寡妇穿着一身职业装手上提着一大袋手机，在毫无收获的班级里寻视一圈，班里鸦雀无声。

这很不对劲，每个班就算再怎么能藏，到底还是有几台手机藏不住，就说尖子班吧，还不是缴上三四台，哪像实验班一台都没有。

商贯中这时候转过身，态度文质彬彬，语气礼貌。“主任，我们的手机在上一节课被班主任收走。”

“哦，是这样啊，我会和叶老师说一声。”寡妇看破不说破，最终还是带着风纪委走了。

寡妇一走，班级里的气氛终于缓过来。

商贯中从抽屉里拿出手机和叶清柠聊了一会才把手机放回抽屉里。

“诶呀！张默明天早餐想吃什么？姐请你！”半边橙扭过身体扬起声音爽朗的开口问他。

为保寡妇再次折返，而且他又不是没有走了又回来的列子，大家一致觉得放学再拿回手机才最保险。

张默摇着手中的笔。“随便，我不挑。”

“好说话！姐就喜欢你这样的！”橙幼微说完，转头看商贯中。“你要不要？”这话只是意思意思一下，毕竟商贯中金贵的很，这挑那挑，寻常入不了他老人家的眼里。

结果商贯中开口。“嗯，和他的一样。”

“…………”半边橙有点反应不过来。

“海盐又塞大脑？”商贯中在用很细的羊绒线编织围巾。

“不是，我就是问问……”半边橙回过神来。“你还真的吃啊？”

“嗯。”商贯中应答，又把织错的线路用针回勾。

“行，明儿个就给你这两个大宝贝带过来。”半边橙应声。

下课的时候张默在爬上窗沿，解下一包包手机，班里的学生随着这件事对他的态度也明显产生转变，更何况还有半边橙开嗓子和他说的那一段话，即使还没有融洽，但班级里已经开始接纳。

食堂的饭菜已经吃的有点腻，下课的时候他想出校门去外边儿吃，可商贯中是先截住他的路，满带笑意的邀请张默去他家吃饭。

即使明知道拒绝商贯中最后也吃不到好，但他还是明确的拒绝。今天早上的事已经足够震惊，还得容他再缓缓几天。

张默离开，商贯中看着他的下楼梯的身影，然后倚靠在栏杆上往下望，不知在想什么。

第二天。

早上八点的课室总有些声音，吃早餐的吃早餐，耐不住寂寞拿出手机的也大有人在，虽然不至于热闹，但说话的声音也窸窸窣窣。

张默从课室后门进来，班级里已经停掉暖气，窗户敞开吹进来的风还带着寒意，但他还是把羽绒服外套打开。

坐下时，桌上放着一袋早餐，他打开来看，一杯豆浆一个叉烧包五六个水晶饺，五六个玉米饺。

橙幼微带的早餐还挺丰富的，张默一边吃一边掏出手机，上到微信看一下李超有没有发消息。

范良庆即便去了北方，人也仍然在群里不断骚动，三个人虽不能见面但时常用微信聊天。

只是最近可能真的是高考，范良庆也没有什么时间和李超互骚，最近微信有点冷清，实验班的班群虽然也在不断的弹出话题。

都在讨论高三最后冲刺的二场竞赛，人人都在蠢蠢欲动，毕竟重点班嘛，成绩让自信与生俱来，每个人都有想参加的那么一点意思，口头嗨了无数遍，都在试探笑脸猫的态度，其中尤以这几课特别突出的学生。

张默咬着饺子有点无聊的刷他们聊天的记录，这个玉米饺里的猪肉挺鲜嫩，味道确实还不错，橙幼微买的也还可以。

张默吃完早餐上课铃声也打响，随手把吃剩的垃圾丢进垃圾桶里，把化学练习册翻到标星号的那一页，双手插兜，他不打算再把手伸出来。

庄梦蝶第一道题讲的居然和商贯中标的星号一模一样，张默化学是跛脚汉，其他几门的练习册有技巧性和难点性的题目很少，独独化学商贯中标了整整一半。

他听着庄梦蝶有条不紊的说话声音，这个化学老师的声颤非常平稳，身姿舒展优美，应该是个学过音乐和舞蹈的人，名字和人一样，是个庄周梦蝶。

商贯中再次帮他辅导，这确实可以少走许多弯路，但前提是还得防着这个人，他打算用言语试探去敲击一下商贯中，只是不知该如何去平衡话语中的度量。

这令他非常烦恼，忍不住暴躁的情绪又涌上大脑，他的病总会因一些小事而产生不该有的争吵，这就导致他不断的厌烦，和唾弃，然后在抑郁之间来回转换，继而悄无声息之中加重病情。

这种时候应该用其他方法去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暂时性思考别的问题，他的主治医师给的建议是，要么读书，要么看看外面的景色，多多少少可以让内心安抚一下。

但这并没卵用。

张默的拇指顶着中性笔的笔尖，靠在椅背上发愣，他的思维又再次向广袤的天地发散，可人却像是粘稠的泥潭，观望着外面的天地。

声音褐去，视网膜里的所有景象渐渐成为模糊的一副图片，庄梦蝶柔和的声线也成为大自然随意游走的一缕风，他在悄无声息的沉沦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