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游羽看商佐的目光太过执着，也或许是话语中暗含的某些期待令人难以拒绝，也或许是相互袒露秘密的感觉像是相互试探，又像是相互更进一步，商佐没拒绝。

两人回到别墅，商佐先回自己房间洗澡，游羽无言地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等他，他无聊到点开最近的热播剧，里面一对AA正上演禁断之恋为爱生生死死，看了几分钟，主角的气氛渐渐暧昧，一路亲亲抱抱进了卧室，游羽眯着眼换台。

是猫头鹰市的新闻频道：“下面为大家插播一则简讯：1个小时前，第五区残叶酒吧附近发生一起凶杀案，死者为一名Omega，拥有雷系异能，死因目前考虑为械斗所致，凶手目前行踪不明，欢迎知情者提供线索。”

游羽盯着新闻里打马赛克的尸体皱眉，觉得有几分眼熟。

“死了？”商佐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了，换了睡衣，站在一边跟着看，皱起眉，转头对上游羽的目光，解释道：“不是我，我问完就放他走了。”

“那你暴露了，你被发现了。”游羽说，“在这里查你想要的东西要小心，克罗默的视线无处不在。”

商佐沉默看着游羽，半晌之后问：“你觉得我被谁发现了？”

游羽的手搭在沙发把手上，安静坐着，脊背很直，却像被驯化过的犬，“可能是池临世吧，费文不会这么果断。”

“为什么？”商佐不解，走到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斜倚在沙发靠背上。

“我见过这个Omega，在你出事前不久，他来过丰园，走了之后没多久费文也来了。我还记得他那天坐的那辆车的车牌号。”游羽如是说。

商佐微微笑了一下，“然后呢？”他低声问。

游羽没立刻给他后续，垂着的手抬了一下，远远指了指商佐的脖子，“我先看看你的腺体吧。”

“好。”商佐笑得更深，“需要我怎么做？”

游羽站起身，走到商佐身边，“低头。”

商佐听话地低头，将腺体的位置暴露给游羽，短时间之内两次把腺体暴露给Omega，虽然都是为了治疗，但商佐还是感觉有点哭笑不得。

游羽把手掌搓热，手心缓缓贴到商佐的后颈，他发现商佐的皮肤冰得渗人，简直不像活人，他心里感到怪异，还是将整个手掌慢慢贴了上去，Alpha的腺体被他完全包裹住，他缓缓将自己的异能注入。

他的Ⅰ级异能是【修复】，修复可以将器官、组织从残缺或发育不全状态修复到原本状态，每二十天使用一次。Ⅱ级异能是【感染】，可以引导病毒感染腺体，进一步分化出异能。

这是他自己摸索出来的部分，或许还有一些别的效果他没摸索出来。一来，他不敢去异能检测机构检测，基本上一秒出结果，下一秒池临世就知道了。二来，异能检测机构也不是万能的。这些机构也只能检测出个大概，很多项目还是得靠异能者自己试探。

之前他只在裘然身上使用过这种异能，商佐是第二个体验者。

游羽没有贸然就使用【感染】，而是使用的【修复】，随着异能注入得更多，游羽能感觉到一些奇怪的地方，比如商佐的腺体似乎跟他本身不太相融，这一点太奇怪了，自身器官跟自身不相容，这种情况只有在某些免疫疾病或是器官移植的时候才会出现。

但好在这并不影响他的修复，他能感觉到商佐腺体上的损伤，说是损伤，其实更像是生长不完全，普通的治愈系对这种腺体可能束手无策，毕竟没长好不算受伤，但他的【修复】完全可以，复原到长好的样子。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异能与众不同，也一直隐藏得很好，毕竟这是每个异能者的底牌。

随着治疗到尾声，游羽能感觉到掌心下的腺体更饱满了，它在自己的引导下慢慢向完全体靠拢。问题也随之而来，新闻里商佐是因为腺体受损而被迫退役，现在实际情况却是腺体生长不完全。

生长不完全不可能是后天受损导致，毕竟长好的腺体不可能再变小，所以必然是先天生长不完全。

商佐有很多秘密，他来这里真的只是为了查清自己遭遇的事情吗？游羽看着商佐低垂的头，将心底的疑问压了再压。

治疗结束，游羽耗光了自己目前所有的异能，抬起手，“我治疗了一部分，没办法一次性治好，你感觉怎么样？”

商佐抬头仰望游羽，他能感觉到治疗过程中腺体上不一样的感觉，不是疼痛，而是那种像生长般的酸胀感，可具体哪里变了，他又说不上来。

沉默半晌之后，商佐如实回答：“没感觉。”

游羽隔他一段距离坐下，“你的异能呢？有机会试试看就知道了。”

商佐面露难色，“不太好试。”

游羽反应过来，犬齿的毒确实不太好试，这里又没人能给他咬，左思右想他发现个奇怪的点，“那你最早是怎么发现自己犬齿有毒的？”

商佐笑起来，坦白道：“我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游羽呆滞：“啊？”

“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我被自己毒晕了，醒来感觉很奇怪，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又有点猜想。”商佐说得一本正经，“你知道我后面做了什么吗？”

游羽没想到真如自己所想，有点想笑，但忍住了，只是眼角还是不可避免地弯起。

商佐看他一眼，继续说：“我又咬了自己一口，再次晕过去，终于确认自己有毒。没事，你可以笑，确实很好笑。我第二次醒来的时候甚至被送进了抢救室，打了蛇毒血清，因为给自己的注毒剂量太大。”

游羽终于忍不住笑开，捂着嘴笑了好半天，“你真是……”他喘口气，又问“所以，你的毒液是类似蛇类的毒性？”

商佐点头，眉梢微扬，似乎对自己这个不能用的毒很自豪，他又露出自己的犬齿，“别的……人都没有。”羽蛇确实大多无毒，有毒的是很少一类，而原生的毒性比不上异能的毒性，毕竟异能可以越级。

游羽盯着他牙齿看了一会儿，略微皱眉，“你别动，我看看，我感觉好像比上次要长一点。”

他伸手过去，商佐怔着没动，应该说是不敢动，游羽伸手太快了，兽人的犬齿极为锋利，他又控制不住注毒量，害怕不小心把游羽给刮伤，当场给人毒死可不好交代。

游羽温热的中指从牙根往上抚摸，他摸得仔细，商佐被摸得紧张，快到牙尖的时候，商佐忍不住提醒：“你小心。”他控制着牙不动，说得很含糊，但还是轻微磨到了游羽的手指。

游羽感觉到指尖一阵刺痛，猛地撤回手一看，已经出血了，指间乌黑。

商佐立刻起身，一把拉住游羽的手，把他按到沙发上，“去医院，我打急救，你坐着别动。”

说着，他想起什么，找出游羽刚刚买的绷带，在指根上勒紧，避免毒液流进更大的血管。

游羽抬起手，对着光源冷静又仔细地打量指间的伤口，一把按住了打急救的商佐，“没事，别打了。”

商佐停下按通讯的手，疑惑看他，游羽笑起来，“你的毒对我没用。”

他将中指的指腹竖给商佐看，给他看乌黑的手指逐渐变回原样的过程，中途又感觉这个姿势不太雅观，变成了五指张开的手势。

商佐定睛看了一会儿，乌黑的手指确实变回雪白，他透过游羽五指的缝隙看见了游羽的笑容，终于松一口气。

“看来下次你再咬到自己可以直接来找我了。”游羽笑着说，“我们可以达成某种合作关系？嗯——防止你被自己毒死？”

商佐摇着头笑，有意无意地问他：“那你有什么需要我效劳？”

游羽收回手，坐正了，他终于有机会切入正题，“如果可以的话，确实有一件事。”

察觉了游羽的正式，商佐也认真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游羽说：“我想离开这里，池临世一直控制着我，他给我打下了【烙印】。”他说着，露出自己左侧小臂上的烙印。

“我不能离他太远，甚至在某些我尚不确定的情况下，他可以通过烙印杀了我。但借由跟你的婚约，如果你报仇之后带我回去联盟，他应该不会阻拦。或者你之后不想回去联盟了，帮我跟联盟搭个线，让我一个人走也行，或许那时候你……我们也就有了能跟池临世交换的筹码。期间我会帮助你，不管是治疗你的腺体，或者是其他目的。”

“你觉得怎么样？你愿意吗？”游羽有些犹豫地轻声问商佐。

商佐看着他，视线打量他安静的面庞，透过浓艳的发丝看他的表情，许久之后，他轻笑着问：“只是离开吗？”

游羽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点头，“对，离开。”他充满向往地说。

空气沉寂了几息，商佐缓慢向游羽伸出一只手，“那，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游羽伸手跟他轻握了一下，被商佐的掌心冰到，想缩，又克制住坚持握紧。

小小的计划迈出第一步，游羽松了口气。

商佐知道自己手凉，没跟游羽握太久，收回手后问道：“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那天你看见的车牌号吗？”

游羽点头，把车牌号报给他，沉思后又说：“你有渠道能查到行程吗？不方便的话我有一个朋友大概能帮你。”

“暂时不用，谢谢你，游羽。”

似乎因为说开了一些话，两人之间的氛围也更轻松了些，商佐看着新闻有点无聊，随手换了一个频道，刚刚被游羽换掉的AA虐恋剧又被翻出来，此刻两个A抱在一起。

其中一个说：“带我走吧，我们一起远走高飞。”

另一个答：“好，我们一起走，再也不回来了。”

说罢，两人吻在一起难舍难分，随后一起到在床上。

游羽：……

商佐：……

游羽木然站起来，“我上去看书了，你继续看吧。”看似冷静，实则耳朵尖都红了，仓促离开。

商佐懒散靠在沙发上，看着他疾走的背影，想起早些时候，在山顶，他不小心搂到游羽的腰，很细很韧，也很温暖。

可能因为他体温低于常人，他竟然感觉人类的体温很舒适。

视频里的活动渐渐激烈，商佐心不在焉看了一会儿，也起身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