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佐接过游羽的手看了一眼，看见了他无名指上和金属指环贴在一起的黑色指环，他拇指拂过指环表面，再挪开的时候指环像是抛了光，熠熠生辉，在光照下璀璨如星，跟商佐尾巴的鳞片一样。

游羽一脸惊喜。

商佐又仔细看他手腕上的小蛇，感觉确实跟最开始的样子有些不同，游羽见他沉思，解释说：“它刚才自己爬了上去，绕着我的手指转了一圈，留下了这个指环，不是你做的吗？”

商佐摇头，但脑海中灵光一闪，“可能是你控制了它？你再试试？”

游羽回想刚才的场景，自己确实想着要这样一个戒指，于是他心念再动，乖乖贴在他手背上的小蛇再次动了一下，这次它在游羽的意念控制下绕着他的手盘了一圈，然后又乖乖回到原位。

游羽惊讶得说不出话，商佐抬起手，更多的毒液自他手中溢出，汇到游羽掌中，“你再试试。”

游羽的指尖触碰到那些毒液，他抬起手，指尖扬起在空中划出半圆的弧度，如水般的毒液跟着他的指尖流动，又缓慢聚在他的掌心里，毒液的波动渐渐平和下来，在游羽掌心形成了一朵精致秀气的黑色山茶花。

“为什么会这样？之前闵容溯源我的血液样本，也没有监测出我有这样的能力。”游羽说着将山茶递到商佐的掌心，“太神奇了。”

商佐看着掌心里的山茶花，仔细打量，又随手添了点叶片，“这样的异能从来没有出现过，你隐藏好，不要暴露给集团的任何人。”

“好。”游羽低头看自己手腕的小蛇，将它藏进了袖子里，“之前闵院长说我的异能很关键，曾经有一个人跟我的异能有点相似，可以终结病毒感染有关的一切，但因为我没有告诉他这些异能属于我，他也没有告诉我更深入的的消息，你听说过吗？”

商佐将山茶花端正放在一旁的边柜上，神色严肃地回头看游羽，“我听说过一点，当时联盟和集团都在争夺那个异能者，那个异能者选择了和集团合作，后来出了一些事情，那个异能者死了。费杉可能也参与了当年的事情。所以你不要透露给任何人。”

“好。”游羽听得也有点担心，跟着商佐皱起眉。

商佐伸手抚平他的眉头，“不过现在看来，你不像当年那个异能者那样，那个人没有攻击技能，而你有，”他点了点游羽的指环，又笑起来，“羽蛇会保护你的，你可以操控它。”

商佐攥着游羽的手腕，游羽没动，但感觉到手上那条小蛇变沉了许多，大概是商佐提升了小蛇的密度，毒液的含量变多了。

“10%的毒性可以引起短暂的昏睡，50%的毒性属于慢性中毒，100%会当场死亡，你可以慢慢尝试使用它，调整适合你的毒量精度。”商佐给他讲解道。

“好，我明白了。”游羽笑起来，心里的那点担心都散去，“好了，先吃饭吧。”他的目光移到餐桌上，“我实在是太饿了。”

商佐回过神，把游羽拉到桌边，游羽跟着他坐下，终于吃上商佐亲自剥的午饭。

出于对费杉的警惕，晚上的拍卖会两人都没有去，这个拍卖会算是集团每年一次的活动之一，按照给出的卖品清单，大都是宝石、矿石一类的东西，不过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些宝石、矿石只是表面的商品——真正的商品在拍卖会之后的私密酒会上。

酒会上能拿到的卖品清单里，基本都是联盟禁售的违禁品，从药品到武器，甚至到人，应有尽有。在集团的酒会上，只要有钱，没有什么是买不到。

往年冉齐只要到拍卖会这几天就会消失，裘然根本看不见他人，今年估计是因为最近在裘然的帮助下，集团的地下赌场几次在联盟的围剿下幸存，所以裘然在费杉那里的地位日渐升高，今年的酒会冉齐就带上了裘然。

裘然参加酒会并不多，但好在他需要扮演的本来也是冉齐一无所知的单纯情人，看起来生疏反倒很正常。

冉齐接了个通讯，低语了几句挂断，伸手揽过裘然的腰站起身，一把将人扯了起来，裘然被冉齐带着踉跄了一下，有些不耐烦地推了他一下，拉开一点距离，“怎么了？”他问。

冉齐对他的不耐烦忍耐度极好，侧头在他耳边说：“出货了，顺便带你看看我的私藏。”

“私藏？”裘然明知故问，表面疑惑，心里却翻起重重的翻起波澜。

冉齐的私藏不外乎就是他私库里的那些东西，大量违禁药品以及掌控在他手上的暗网服务器，以及储存在暗网上的大量视频，也是裘然最想销毁的东西。

他想接触这些东西想了很久，冉齐一直藏得很严实，裘然一直找不到机会，哪怕最近跟冉齐的关系好了很多，冉齐都没有松口，不知道为什么今晚意外地松了口。

虽然本意是那么想的，但此刻裘然还是摆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恹恹地跟着冉齐往前走，冉齐带着他走出酒会，一路下了停车场，拉着他上了车，司机在前面开车，照旧为两人升起挡板。

冉齐攥着裘然的手，不知道从哪摸出个眼罩，一下罩在他眼上，裘然的眼前瞬间漆黑一片。

裘然皱起眉，身体有些微微地绷紧，“你又要干什么？”

冉齐捂着他的眼，看着他下意识的反应唇角勾起笑，“什么也不做，很快就到了。”

车子很快上路，冉齐果真什么也没做，裘然渐渐明白了冉齐的意思，对方真的要带他去私库，只是还不想让他知道具体位置，冉齐确实在渐渐选择相信他，在这么多年的相处之后。

黑暗里，冉齐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很紧张？”

裘然确实有点紧张，不仅是因为他再往私库靠近，还因为冉齐朝他伸了手过来，“你说呢？我什么也看不见。”他说。

宽大的手掌揉着他面颊的软肉，而后抚摸到后颈的皮肉，“每次这样你都很紧张，也很有意思。”冉齐像往常一样逗弄他，这反倒让裘然放松下来，因为这很好的掩盖了导致他紧张的真正原因。

车开得很平稳，裘然甚至感觉不出转弯的倾斜和加速减速，只能感觉到车辆一直在前进，耳畔偶有而鸣笛远去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裘然感觉到车辆停了下来，紧接着是开门的声音，冉齐拉着他下了车。

裘然眼睛上的眼罩依然没有取下来，走在陌生的地方难免磕磕绊绊，绊了两次，冉齐有些不耐烦，一把把他抱了起来。

“靠，”裘然挣扎了一下，不情不愿地说，“要不你把我绑了锁车里吧，我哪也不去哪也不看。”

“做梦呢，”冉齐轻飘飘地说，“有好东西给你看。”

听见这话，裘然浑身寒毛都立起来了，这是他对于那些他不喜欢的事情的本能反应，他不由得挣扎着抬起头，“什么东西？你不是来出货的吗？”

“嗯，顺便出货。”冉齐笑着，见他误会了也不解释，又走了一段之后将裘然放了下来，“自己走吧，这里平。”

裘然脚一落地就感觉到此刻脚下的地面是平整的地砖，跟刚才坑坑洼洼的地面不同，冉齐牵着他的手，走在前面给他引路，耳边还有另外几个人的脚步声，整齐的跟着冉齐，是冉齐身边的保镖，不远处依稀有飞鸟的叫声，还有汽车马达的轰鸣声。

跟着走了好一段，裘然终于听见了开门声，他跟着走进门的时候发现这地方没有门槛，随着大门紧闭的声音响起，身边的脚步声也消失了，只留下他跟冉齐的脚步声在继续前进。

走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冉齐终于停了下来，裘然感觉冉齐把他拉到了栏杆边，因为他的手被冉齐放在了冰凉的铁栏杆上，然后冉齐走到了他身后。

这样的把戏冉齐玩过太多次，把他神神秘秘带到某个地方，走后也只是找了新的花样作弄他，此刻裘然皱着眉，有些怀疑冉齐刚才说来取货的真实性。

果然，裘然很快感觉到冉齐伸手勒在了他的腰上，这一般是一切的开始，他不耐烦地抬手，往冉齐身上推了推，“这次又是什么花样？”

这次冉齐却真被他推动了，勒着他腰的手放松，也没有继续做什么，“好了，这次保证你喜欢。”

这样的保证出现了太多次，裘然已经被反复折磨得失去耐心，察觉一切大概又是冉齐的一次性起，手在栏杆上攥紧了，企图在疼痛来临时让自己好过一点。

耳边冉齐的呼吸声静了片刻，之后裘然感觉到一只手将他攥在栏杆上的手掰开，随后抬起来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下颚和脸。

“我是认真的，裘然。”冉齐好像真的是认真的，认真到裘然蒙着眼也能听出话语里的严肃，这反倒弄得裘然有些迷茫。

正当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时候，他感觉到抚摸他下颚的手往上，摘掉了他脸上的眼罩，他在黑暗里沉浸太久，光乍然出现的时候他只觉得刺眼，更何况眼前的光亮刺眼得有些过分，眼罩撤下的一瞬间裘然就闭上了眼。

爆开的光晕刺得他流下泪，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尝试慢慢张开眼，冉齐看他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替他抹去眼角和睫毛上的泪，裘然在眼泪被抹去的瞬间看清了眼前的光海——那是暗网服务器的霓虹光影和周边无数的玫瑰。

这些服务器本不该如此闪亮，他们应该是安静运行的机器，但冉齐显然征用了所有的服务器，每一台都亮起特定的光影，那些零零星星的光影配合不同颜色的玫瑰，在黑暗中形成了一个人的侧影。

裘然努力辨认了一会儿，慢慢认出那个影子是他自己，他张着嘴却失了语，一句话也说不出，冉齐从身后抱着他，在他耳边低声说着话。

“七年了，裘然，从我第一次看见你到今天，已经七年了，我是有一些奇怪的、惹人非议的癖好，但我对你是认真的。现在你最好的朋友也知道我们在一起了，某种意义上我们已经见过了彼此的亲人，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了，你觉得呢？”

裘然从巨大的冲击里缓过神来，冉齐虽然每到节日总会送点花花草草给他，但这样的阵仗还是第一次，他紧紧抓着栏杆边缘，看着栏杆下绚烂的光影，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他犹豫着，张了几次嘴，不太确定地问，“你什么意思？”

冉齐弓着身吻他耳侧的皮肤，“这是混乱区被瓦解后我收编回来的暗网，这几年被我发展了，成了现在的规模，很隐秘，连联盟也奈何不了我，我把它送给你，以前困住你的一切以后都归你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