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承博被扎了三根针，脸色货真价实难看起来。季野就是故意的，就是故意让他被扎，那个吴芳也是，脑子进水了吗？非要扎他！气到想骂人。

但碍于在直播，万承博又不能真骂人，只能绷着脸祈祷800块钱的师傅赶紧来。

偏偏左等右等，都到半个小时了师傅还是没出现。万承博找了机会溜出镜头打电话催。电话刚接通，万承博就听见听急促的马达声，他诧异抬头，眼睁睁看着有辆小面包撞倒栅栏，直直冲向了正在直播的区域。

好在冲入镜头后，面包车奇迹般停了下来。

在大家错愕注视下，车门咔嚓一声拉开，迈出来条又短又粗的腿：“姓万的呢？姓万的你在哪儿？就tm知道打电话催催催，催得老子刹车油门都踩反了。事先说好，修栅栏的钱也得算你的！”

万承博：...

顾璨&吴芳&雷果&周旭&王宇&张pd以及在场工作人员：...

季野倒还好，工作久了，什么妖魔鬼怪都见识过。何况这位大哥虽然打扮奇特了些，但也不算妖魔鬼怪。等对方下车后，季野贴心的给这位师傅做了职业分类——萨满。

俗称：跳大神的。

特征：腰间系长铃，手中执鼓，在击鼓摆铃的声音中模拟出各种动物特征，预示请来了特定种类的神灵。

看见这人腰上身上的装饰物，万承博终于回过神，赶紧对着他招手：“过来过来，你先过来，那边在直播。”

他只是想整治季野，可没想真把节目搞出问题，天知道他能进这个竞赛有多难，他还指望通过竞赛多认识点儿大佬、给自己以后铺路呢。

师傅这会儿倒没再坐地起价，迈腿就朝万承博走。

工作人员也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切了广告镜头，但即使这样，师傅狂傲的出场方式和酷炫的造型依旧在网上引起不小热议。

我擦，那是啥？

这、这、这不会是传说中的巫蛊之术吧

没记错的话，我看的是生物竞赛啊

就是说啊，生物竞赛预热直播搞封建迷信？这节目可真敢

但有一说一，突然就被提起了兴致呢

跟网上的正向热议不同，短短的两分钟广告时间里，直播现场却仿佛炸开了锅。

萨满师傅走到万承博面前，摸出把灰黑色粉末不由分说先撒了他一脸，在万承博尖叫声里，萨满师傅一边摇铃一边念念有词：“扫把星扫把星快退散、快退散，嗷呜，快退散。”

“这？”雷果和吴芳小声嘀咕，“就开始做法了？”

“还挺渗人的。”顾璨紧了紧自己花花绿绿的衣服。

周旭依旧独自躲在角落不出声。

王宇和张pd正跟导演碰头努力搞着紧急公关，根本没时间看这边的情况。

季野倒是看的挺认真。

他某次穿书局里进过体制内，专门负责处理各类封建迷信活动，为了能完美的完成工作内容，他可是认真学习过相关知识的。

这位胖墩墩的大哥虽说跳的挺卖力，全身也扭动着想摆出动物造型，但怎么看他摆的都是扬蹄踢腿的马，而他嘴里模拟的又是老虎的嗷呜声——请虎仙却学马的动作，这有点儿过于敷衍了。

“这位师傅，你要是不会跳就别为难自己了。”昔日优秀员工实在看不惯大哥的敷衍，季野下意识出声，“只叫唤就够了，反正就是个过场。”

萨满师傅摇铃的手顿住。

他怒瞪季野：“瞎bb什么，没看我在谴退扫把星？！”

“扫把星，谁tm是扫把星！？”终于在连环攻击下喘上口气，万承博忍无可忍，“他他他，刚刚说话的才是扫把星，你认准人行不行？！”

“啊？”师傅错愕，看看万承博，又看看季野，他疑惑，“不对啊，电话里不是说扫把星看着又low又弱，畏畏缩缩的...”

万承博：...

万承博已经数不清这是自己今天的第几次无语，反正碰上季野，就没发生过好事儿！

不过现在不是找季野算账的时候，师傅突然闯镜，节目组要怎么处理？这事儿自己用不用担责？担责的话，会不会影响自己的流量和人气？拍着脸上黑乎乎的粉末，万承博越想越心惊。

“你tm不长眼睛是不是？现在搞成这样，怎么收场？”拍完粉末，他咬牙恶狠狠瞪着师傅，思考怎么撇清干系，“你快去给导演道歉，就说你自己来的，跟我没关系。”

师傅看万承博的眼神仿佛在看傻子：“你以为导演傻？”

导演的确不傻，节目组的应急能力也不错，短短两分钟时间里已经确定好了紧急公关方向，没一会儿就有工作人员找上万承博和萨满师傅。

翻着白眼瞪完万承博，工作人员跟师傅协商：“你已经闯镜了，算节目播出事故，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错就错。”

节目组给出的方案是等会儿重开直播，请师傅进场跳段舞，就说是特意请来的民族艺术展示，再让选手跟师傅小互动一会儿，这个事儿就算勉强圆了。

这的确是挺不错的应急方案，季野认同地点点头，暗想如果他做导演的话，应该也会这么将错就错。

想完，季野又无奈，明明都退休了，怎么还总往打工人角色里带呢。

其他选手听说这个方案，也都表示了理解和配合，很快直播再次开启，萨满师傅整理整理衣服，大大咧咧走进镜头。

观众弹幕再次炸裂。

我艹，来真的

就说是节目组请来的吧，噱头懂不懂，这个导演最爱搞噱头

啊啊啊，科学节目还真敢直播巫蛊之术，这是什么极限碰撞啊，绝了绝了

直播巫蛊之术确实是不敢的，节目组也没打算这么做，简单介绍了两句师傅手里拿着的物品，节目快速切入互动环节。

雷果和吴芳两位女选手先跟萨满师傅互动。

俩人都是正经八百大学生，本来就不怎么信扫把星的事儿，刚刚又看萨满师傅下车根本分不清人，直接给万承博做了法，略微一想，俩人都明白这人是个江湖骗子，整件事都是万承博搞的鬼。

虽说在直播镜头前不好表现什么，但互动完，俩人都没给师傅和万承博好脸。

女选手互动完，轮到了男选手，节目组不想这个环节拖太长，提议在四位男选手里由师傅选两个代表。

虽说过程有些波折，但好歹算是出镜引流量的机会，这人又是自己花钱雇来的，万承博信心满满，坚信无论怎样自己都能占一个名额。

周旭本来就缩在角落，听见这话缩得更靠里了。

顾璨倒是对萨满的衣服很感兴趣，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整个人都跃跃欲试。

季野对互动没兴趣，悄悄朝便宜侄子身后挪。

他这动作落在萨满师傅眼里，仿佛是吓得想躲。

“刚才还瞎bb我跳得不对，现在知道怕了？”萨满师傅呵呵一笑，抬手就把季野指了出来，“也别俩人了，就他一个吧，我教他做两个高难度动作，看他做不做得出来。”

原本自信满满、怎么都能轮到出镜机会的万承博：...

周旭轻轻松了口气。

顾璨落选有点儿失望，但很快就调整好情绪，开始给季野打气：“加油加油，我小叔肯定在看直播呢。”

季野：？

怎么突然提起便宜老公了？

“太奶奶说的，她从今天开始都会拉着小叔一起看你直播，小叔也没反对。”顾璨趴在季野耳边，神神秘秘，“难说正给你刷屏点赞呢。”

便宜老公冷着脸、满眼杀气的点赞？这场面太美，季野不太敢想象。何况俩人只是名义上联了姻，顾栖城没理由、也没必要看自己直播。

不过便宜老公的很多做法确实出人意料，顾璨又说的有鼻子有眼，季野心里多少还是带了点儿犹疑，跟师傅互动时也不太敢完全松懈——他那个便宜老公一看就是严苛的家伙，万一发现自己咸鱼敷衍、一个不满意想离婚，自己美好的退休生活不就泡了汤？

第一个动作不算太难，是模仿鹤类展翅的。

师傅挥舞着短粗胖的手，前后左右扑腾半天，活像只啄米的肥鸡。季野的纤细身材和大长腿发挥优势，动作行云流水，引得顾璨又是惊呼又是鼓掌。

眼看没难倒季野，师傅眼睛转了几圈，清清嗓子：“还真有两下子？看这个。”

一边说，师傅一边摘下腰间铃铛，一手铃铛一手鼓，左摇右摆嘴里念念有词。这已经不只一个动作了，步伐、手势、卡着点儿的节拍以及祝祷词，还是满语的祝祷词，就算这人再有两下子，他就不信他还能会满语。

事实上，季野还真会满语。

越听师傅嘀嘀咕咕，季野眉头越紧，听到后来，他实在没忍住，叹口气。

“怎么，学不上来了？”师傅讥讽，“这都不会还瞎bb，打脸了吧。”

边说，师傅边拍自己脸颊做打脸姿势：“听听，啪啪啪的，你有能耐打回来啊。”

“直播呢，不太好。”季野实话实说。

师傅：“没能耐就只会bb。”

本来这一趴都算进了尾声，没想到眼看着要圆过去了，师傅突然给自己加了戏，还是跟选手抬杠的戏码，工作人员急得又跟师傅打手势，又对着季野比划，导演也在耳麦里直喊过、快过。

“今儿还真就过不去了，敢跟我结梁子，我就得让他把脸丢到家。”师傅越说越激情，“不、不只脸丢到家了，我还想让你收拾包袱滚回家。”

回家这事儿，别说一个跳大神的假师傅，就是真天王老子来了，季野也不能同意。

“都说了直播呢，打脸不太好。”微微眯了下眼睛，季野轻声截住话头，“说满语跳萨满舞我没问题，但非要说的和你一样烂，那我还真有点儿为难。”

放下狠话，季野没等师傅反应便拿过他的铃铛，又顺手拽走鼓。一手执铃一手握鼓，指尖轻转，清脆又神秘的节奏声响起，应合着节奏点的，是季野流利的满语吟唱。

就算听不懂满语，但谁的吟唱好听大家还是能分辨的。选手和工作人员先是震惊，接着满脸敬佩的开始窃窃私语。

连导演都愣了一下，没再喊“过”，转而小声鼓励：“不错不错，季野继续，机位、多调几个机位给季野拍大特写。一个江湖骗子居然钓出来个真大神，这波简直血赚。”

师傅：…？

师傅：脸怎么还真被打了？

小剧场：

反派：挑衅找茬

季野：毫不在意

反派：滚回家滚回家滚回家

季野：给老子si

屏幕前被奶奶拉着看直播的顾栖城：...？？我为何感觉老婆仿佛有些许不想看见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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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