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分开了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对吗?”
这是三年5班最近发生的最多的对话。
不过栗原心音一般是这种对话的旁听者,因为她的朋友实在屈指可数。
满打满算也只有两个。
影山大概会去白鸟泽,如果他们的补习管用的话。
她从书桌里拿出影山交给她的卷子,客观来说,那张卷子已经比一开始赏心悦目多了。她可以在那张卷子打上越来越多的圈。
她攥紧拳头稍稍给自己打气,毕竟影山自己都没有放弃考白鸟泽,身为补习老师,当然没有放弃的理由。
至于飞鸟,她看了看手机。
好像飞鸟从来没有和她说过择校的事情。
飞鸟大概也会去白鸟泽或者青叶城西这样的排球强校吧,不过还是问问比较好。
【Kokoro:猫猫出现jpg.】
【Kokoro:飞鸟打算去哪个学校,青叶城西or白鸟泽】
手机迟迟没有传来震动声,久到栗原心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开启了勿扰模式。
现在不是部门活动的时间,按照飞鸟的性格,应该会拿着手机摸鱼才对。
她打开手机,看见对话栏一直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的状态。
我好像没有问什么很难回答的问题,栗原心音这样想到。
【Kokoro:难道你是觉得乌野的校服很好看,所以打算去乌野吗】
栗原心音漫不经心地和好友开起了玩笑。
下一秒,收到的消息吓得她险些让手机滑落。
【飞鸟:心音觉得乌野校服好看吗】
【飞鸟:我也这么觉得】
【飞鸟:就决定了,我们高中一起上乌野吧】
居然被飞鸟的玩笑话反将一军,果然还是这样的话太离谱了。
【Kokoro:我确实觉得乌野的校服很好看,而且是离家最近的学校,经过缜密的计算,如果高中上乌野每天可以多睡大概三十分钟。】
【飞鸟:对吧对吧,那我就这么填了,下课就交给老师】
【Kokoro:......】
【Kokoro:你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Kokoro:不许交。】
【Kokoro:中午去天台吃饭,和我说清楚。】
【飞鸟:呜】
【Kokoro:撒娇无效。】
竹早飞鸟发出了一声惨叫,她趴在桌子上,佯装自己已经去世。
洋子老师的粉笔并不怜惜失去灵魂的飞鸟,她精准地命中瘫倒在桌上的问题学生。
“竹早飞鸟,扰乱课堂纪律就站出去清醒一下。”
被粉笔扔中的女孩以奇异的发着光的眼睛看向她:“老师,可以罚我站到中午不能吃饭吗。”
不能满足她。
看着那双写满期待的眼睛,洋子老师冷酷地发布了判决书。
“当然不可能。”
竹早飞鸟拿上自己的漫画书,耷拉着脑袋走出了教室。
她的后脑勺又收到了一份来自粉笔头的攻击。
——“你好歹拿本教科书装装样子吧!”洋子老师这样怒喝到。
/
午时已至,竹早飞鸟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上楼梯。
她头一次一点都不想见到自己的幼驯染,毕竟她罚站的那些时间里也不能让她想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和往常一样,栗原心音总能早她一步到,她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竹早飞鸟到她的身旁。
飞鸟放下自己的便当,她用余光看见心音和没事人一样小口小口地吃起了菜。
最近有什么八卦。
杂志上的冷笑话大全更新了什么。
竹早飞鸟拼命地在自己的脑海里搜刮这些资料,很遗憾的是她的脑中一片空白。
用餐的时间变得格外煎熬,她宁愿去做自己最不擅长的数学题。
最后,栗原心音先一步受不了这古怪的气氛。
“所以你为什么说那些奇怪的话,什么高中和我一起去乌野。”
“飞鸟是要成为第一女王牌的吧,当然是去排球强校更好打出成绩。”
飞鸟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可是要成为第一女王牌的女人,在哪里都能发挥我自己的能力啊。”
“就像心音,之前也说过在哪里都能考上好大学这种话吧。”
“这不一样。”栗原心音严肃地看着她,“去乌野读书也没什么区别的前提是乌野并不缺好老师,重点班也照样很强。只是白鸟泽的生源更好,成绩才更出色。”
“但是排球这种项目,当然是不一样的。”
栗原心音不否认【是金子在哪都能发光】这句话,但是不可否认,有一条更加顺遂的道路摆在面前,为什么要走一条艰难许多的路。
排球这类体育项目和学习更大的区别是,身为一项团队运动,在更优秀的团队里,就有更多被人注意到的机会。
因为飞鸟的缘故,她曾查过一些关于排球选拔的资料,国家集训队的选拔大多会把目光放在强校,而出生于混凝土的选手少之又少。
看着打定主意不说明缘由的幼驯染,她决定还是自己先猜猜原因。
竹早飞鸟是在她说出【去乌野】这个玩笑话后,才一股脑地发来消息。
她的脑海中闪过了这几天最经常听到的对话。
她向飞鸟招手,示意她低下头。
随后突然捏了捏她的脸。
“我说你,是不是因为不想和我分开,所以说要一起去乌野的。”
她看见竹早飞鸟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样,僵在了原地。
“这有什么的,难道我们两个一个在乌野一个在白鸟泽就不算好朋友了吗。”
“小飞鸟对我们的感情这么不坚定,我可要伤心了。”
栗原心音摆出了一幅失落的表情。
“才没有!”竹早飞鸟急着反驳她。
“如果你真的很想和我在一起,那我可以牺牲半小时的懒觉时间,和飞鸟一起上白鸟泽的。”
她抱住了站在面前的幼驯染:“半小时的睡眠哪里有飞鸟重要。”
bingo
事件圆满结束。
栗原心音放开了飞鸟,不过飞鸟脸上的纠结完全没有消失。
她佯装生气:“再这样我就告诉竹早叔叔和阿姨了,让他们教训你哦。”
“...不要告诉他们。”
竹早飞鸟叹了口气:“不是白鸟泽和乌野的距离,是宫城和东京。”
“...是这样啊。”栗原心音转过身,合上饭盒,拿起布整整齐齐地将它包裹住。
就算是拿着未拆封前的照片来对比,也没有人能看出被缠绕的饭盒与一开始的区别。
“竹早叔叔和阿姨应该帮你联系上了东京的体育强校了吧。”
她的语气很轻松。
“是井闼山吗,还是枭谷,诶说到枭谷,我的表哥也在那个学校,到时候我介绍他给你认识...”
......
“心音,你可以看着我讲话吗。”
语气听上去倒是和平时没什么区别,饭盒也包的一丝不苟。
“你可以看着我说这些话吗。”
“当然没问题。”
她的幼驯染目光定定地看着她,栗色的卷发和在阳光下透亮的琥珀色眼睛,像从烤箱里刚拿出的松软面包。
温柔的、体贴的、无害的。
事实上连说出来的话也完全是在为别人着想。
“你应该去东京,那里更适合你。”
“那你呢?你也很需要我吧。”
从小一起长大,也意味着更加了解彼此,同时也明白有些话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就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不是的,从来没有什么谁离不开谁这种说法。你也不应该因为我选择不去东京,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不会成为你选择时候的负担。”
再好的朋友,总有那么一些时刻,你想彻底地堵住她的嘴,让她不要说那些让你不顺心的话。
但是竹早飞鸟知道栗原心音打心底里这么想,也是为她好。
...但偶尔她还是想看看那些理性的建议下,属于栗原心音自己的想法。
显然她又缩进了那层自己包裹好的罩子里,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
“我知道的。”竹早飞鸟抓过饭盒,胡乱打包了一下,“心音,下午排球部要抽查我们训练成果,我先走啦。我要多练几球。”
【明天的部活因为老师受伤暂停了】
竹早飞鸟很不擅长撒谎,饶是不愿多想,昨天刚收到过的消息就这样占据了栗原心音的头脑。
但是她并不打算拆穿。
站在天台上,总能看见更广阔的天空。
远处的两只飞鸟并肩飞翔着,不过随后,一只栖息在了蔓延出的树枝上,另一只亲昵地蹭了蹭树枝上小鸟的翅膀,像是在告别一样,旋即飞向了更加遥远的天空。
直到飞鸟化作小小的黑点彻底地消失在了视线中,栗原心音才回过神。
上课铃声早已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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