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打卡下班，依旧是沈徒离开的新车，旧车还放在厂里。沈徒离的行礼被放在大门卫，路过就带上了。他出了趟国，其他的什么东西都没买，竟然只给徐青禾带了一套积木。杨雪花一看这么好的东西，就让先别给他。徐青禾这个时候还没多少耐心，给他玩就是瞎造，太好的东西都是浪费。

杨雪花之前就跟冯女士说了，晚上过去吃饭，一来昨天一晚上没见徐青禾想他了，二来两人不想出去吃又不想自己做，于是就堂而皇之的蹭饭了。

这个天黑的快，虽然到了霜降，但还没下霜，空气里还弥漫着桂花的香味。即使晚风凉，可内心既充实又安心，完全不是悲寂寥的秋天该有的心境。人就是这么奇特。

冯女士炖了乌骨鸡汤，还放了黄芪当归党参天麻虫草（瞎说的，最好别乱炖），杨雪花忙了半天这会儿都饿死了，他们喝汤，她把一整只鸡都盛到了碗里来。

徐青禾一看见她吃的欢就想过来抢，杨雪花把两个鸡翅给他，两只鸡腿他奶奶跟沈徒离一人一个，剩下的就都是她的了。鸡胸肉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她也不挑，照样给吃了，还想着脂肪含量少，就当减肥了。但其实她最喜欢的是鸡皮，油油的，吃起来才香。

徐青禾放学回来已经吃过了，这会儿也没什么胃口，鸡翅放在他的碗里，他吃两口又放在那了，也就只有杨雪花会吃他剩饭。他就是爱凑热闹，沈徒离一过来，他开心的不得了。

冯女士等着他们一起回来吃，老太太现在的洁癖好像没以前严重了，杨雪花撕给她的鸡腿是徒手拿的，她也没说什么。要是以前，直接就反问一句：你没数吗？

有个孩子会很热闹，徐青禾又是个闲不住的，他很会找话题。老师跟他们说吃饭的时候不能讲话，他自己的理解是把嘴里的饭吃掉就可以说话了。这会儿四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吃吃喝喝还有说有笑的，看起来挺有家的温馨。

正吃得差不多，外面忽然有车灯扫过，转脸看过去，门口已经停了一辆车了。

“是爷爷！”徐青禾认得他爷爷的那两辆车。

停下来的车是红旗，而且是徐泰来自己开的车。冯莹玉面上有些无措，她大约也想不到他爷爷这个时候会回来。男人都习惯了，这是他自己的家，也就不需要提前通知。而家里的女人就要像妃子盼着皇帝来临幸一样，只能受宠若惊的欢迎。

徐泰来看到屋门口停着的一辆新车，脚下意外的有些踌躇。徐青禾高兴的过去迎接，笑着问：“爷爷你怎么回来了，你是想我了吗？”

“是呀，爷爷太想青禾了。”徐泰来摸摸徐青禾的脑袋，然后弯腰把他抱了起来。

徐青禾四十多斤，没点体力真受不住，何况他如今大了，也不喜欢人抱了。他身子扭了扭，抗拒的不明显，他爷爷却知趣的把他放了下来。

徐泰来没进屋，杨雪花和沈徒离便都出来了。杨雪花看着他爷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于是只沉默着，以目光表示友好和尊敬。沈徒离的目光却不怎么友善，他盯着徐泰来，审视的几乎有着敌意。

他俩不是第一次见面，按冯莹玉说的，他们很多年前就接触过了。但要说什么仇怨，大约是没有的。

恨一个人太费劲，还不如两不相干，何况他们之间的牵连本来就不算大。金玉净当年可能真的绝望过，但不一定就会走上绝路。沈徒离当年也因为这事接受了惩罚，但没有这件事，他依旧会因为其他事惹怒他的爸爸。

徐泰来也看了沈徒离一眼，神情却有些不屑，仿佛是在看一只小狼狗。

“哟，小沈买车了，我还没在意呢，以为这红车是雪花的。”冯莹玉出来说了一句。

“什么！”徐青禾也没在意，他只记得红色的车是妈妈的，什么样的外观到不是很清楚，这个时候一看，立马夸张的震惊脸，“是新的吗？”

“现在是我的了。”杨雪花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认真，但是内心却在狂笑。她也不知道自己说这句话的意义是什么，明明并不想含沙射影，或者就只是不想让沈徒离被人瞧不起。但她多此一举，会显得沈徒离更傻。

“哎哟！”徐青禾又来老声老气，“爸爸换新车，妈妈也换新车。”

徐青禾，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冯莹玉问徐泰来：“爷爷吃过饭了吗？”真不巧，回来的晚了，好东西都被他们给吃了。

“不吃了。”徐泰来这话说的有点情绪，没吃但是不想吃，可人却进屋了。

“徐青禾，今天晚上跟妈妈睡吧！”估计是有牢骚要发，还是把徐青禾带走为妙。

“那……”徐青禾看看沈徒离，欲言又止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个孩子该有的深沉，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奶奶跟他说了什么。

“走吧，我们一起回家。”沈徒离对着徐青禾可完全不是大人面向一个孩子的姿态，他大概也不想做一个传道授业解惑的长辈。

冯女士上去收拾徐青禾的衣服，徐青禾也跟着过去了，一边还问着：“爷爷，你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徐青禾收礼物已经收习惯了，但并不需要特意给他买什么，有时候给他一块糖他也很开心，或者五毛钱的气球他同样能去骗小姑娘和他一起玩半天。

过了一会儿，徐青禾自己提着包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盒子。看来他爷爷真给他带了礼物，是一个小机器人。冯莹玉之前提过，看电视介绍的，以为很神奇，但杨雪花觉得华而不实都是噱头，就给拒绝了。徐泰来很会投其所好，他最想讨好的并不是自己的孙子。

有人说男孩要穷养，这样才能锻炼出坚强意志。有人说男孩更应该富养，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会影响他一生的格局。大家七嘴八舌，最后导致徐青禾被养的很佛系，即便跟相处最多的奶奶很龟毛，他也完全没受影响。

他们都说徐青禾无所谓的性格像杨雪花，但杨雪花觉得可能跟星座有关。徐青禾是水瓶座的，天生天马行空，有自己的小世界，他也不怎么在乎别人。

还是沈徒离开车，杨雪花和徐青禾坐在了后座，徐青禾对那小机器人很感兴趣，但是沈徒离叫他回去再拆，他就抱着不动了。一般情况下，徐青禾不听杨雪花的话，有时候是故意的想反着来，有时候就是不想搭理。

“妈妈，刚刚爷爷和奶奶吵架了。”徐青禾突然说。

徐泰来在家里经常控制不住脾气，也许只是说话口气重了点，所以杨雪花并没在意，随口问：“吵什么了？”

徐青禾叹了一口气，说道：“爷爷对奶奶说，妈的个巴子，有你吊事去！奶奶说，我又没吊我欠草！”太脏，谐音。

“哎哟，我的妈，徐青禾这种骂人的脏话你能不能不要重复给我听？”杨雪花简直无语透顶，还国家干部呢，什么素质！但她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制止，只能无辜的说，“妈妈还是个小女孩呢，男孩子不能在女孩子面前说这些脏话。”

杨雪花是挺能装的，永远在她儿子面前装清纯装圣母。

徐青禾眉头一皱，这小表情真的很像杨雪花：“可是妈妈，是你问我的。”

沈徒离在前面笑出了鹅叫，真的，笑声特别放肆，若是再收不住，就要变成猪叫了。

杨雪花恼怒的一脚蹬在驾驶座上，吼道：“笑什么笑，闭嘴！”

“妈妈！”徐青禾一巴掌拍在杨雪花的大腿上，这孩子右手断掌，打人特别疼，“你不要欺负鸭梨叔叔！”

“哎——徐青禾，你也不可以欺负我的宝贝儿哦！”沈徒离立刻认真起来。

徐青禾瞟了杨雪花一眼，嘴都要嘟起来了。

杨雪花把徐青禾一抱，搂在怀里揉了揉：“哎呀，徐青禾，你永远是妈妈的大宝贝！”

徐青禾把杨雪花的手从自己脑袋上推掉，小声念叨：“那鸭梨叔叔好可怜，都没人把他当宝贝。”

徐青禾的这一句，叫杨雪花的心拧了一下。沈徒离也沉默了，他竟然没有顺着徐青禾的话说：那你把我当宝贝呗！

“喂，我们要不要去买点鞭炮？”杨雪花打破沉默问。

“为啥？”徐青禾最是个好奇宝宝，“那要买烟花吗？”

“新车到家呀，意思一下吧。”杨雪花说着拿出手机查找万历年，上面没有讲不宜买车不宜放鞭炮。

杨小姐这么封建迷信呢！

上次沈徒离买房，杨雪花认了一家店，这会儿过去门还开着。徐青禾逛烟花爆竹店比对手里的那个机器人更感兴趣，因为他的记忆里只有偶尔人家的烟花放上天空他抬头看了一眼的经历。杨雪花觉得还是赶快带他玩一下吧，估计很快这边就不允许放了。

杨雪花大方的抢着付款，还特意选了一挂最长的鞭炮加上四个大烟花，结果付款的时候，她又忘了换回来，还是沈徒离的钱。算了，这么贵重的礼物都收了，也不在乎这点小钱了。

自从天气转凉以后，大妈的广场舞时间也提前了，这会儿已经散场，但因为明后两天是周末，小青年们倒是还在积极的打球。杨雪花先回自己家拿了一身衣服，顺便给花花草草浇水，回到沈徒离家，都八点多了。

沈徒离虽然挺无奈，但还是动手了，这种事情也就只能他来干。杨雪花拉着徐青禾躲了老远，“噼噼啪啪”把鞭炮和烟花放了，然后又上去拿簸箕和扫帚艰难的扫地。

杨雪花再一次自己给自己找事做，沈徒离和徐青禾在家里研究小机器人了，就她一个人在秋风中扫垃圾。有散步的大爷大妈还有遛狗人士路过，瞟一眼，脸上无不透露出奇怪的表情。买一辆新车，可是这庆祝未免也太敷衍了事了！

沈徒离，你没发现你已经是有房有车的人了吗？这对你来说可是有划时代意义的啊！

上去之后两个人已经研究的差不多了，小机器人在唱歌，徐青禾随着音乐在跳舞，想带着沈徒离嗨起来，但是不成功。他这个人无论你怎么嗨，他都很难被带动——除非是自己想嗨的。

杨雪花催着徐青禾快点洗澡睡觉，还不忘撇嘴白了沈徒离一眼：“也不知道夸夸我，看家里多干净。”

沈徒离一脸不理解：“不是应该的吗？”

徐青禾又不是第一次在这边睡觉，这里有他的睡衣毛巾和拖鞋，刚才杨雪花回去拿衣服，把他的一套洗护用品也带过来了。

小孩子太调皮，一疯起来就没完，即使天冷了，每天还是要洗澡换衣服。他的衣服还是留给他奶奶洗吧，其实沈徒离之前已经给他洗过了，他奶奶也没说什么。有沈徒离在，徐青禾又不要杨雪花给他洗澡了，杨雪花有时候觉得，真的是为难了人家小青年。

三个人躺床上已经十点了，徐青禾到了困点却兴奋的不肯睡。小机器人有投影的功能，连了WiFi，就可以看电视了。关了灯，陪着他看动画片，他不要看奥特曼了，看的《萌鸡小队》，那嗲嗲的配音要了人命。杨雪花还动不动的要学人家，她那声音更让人没了抵抗力，连徐青禾都没嫌她烦。

三个人都靠在床上，徐青禾在他俩中间，杨雪花还故意躲的远远的，就算伸手也不给碰。沈徒离浑身不自在，求着徐青禾换一个，他这会儿估计只有看超级恐怖的恐怖片才能解一解心头的躁动。

徐青禾很好说话的答应了，按到了另外一个动画片。

狐狸先生搓着手激动的说：“多么美妙的夜晚，干点什么坏事呢！”

“换！”沈徒离霸道总裁上身。

徐青禾最喜欢配合他了，沈徒离说什么他都听。换成了电视剧。

夜华君对素素说：“日后的事日后再说。”

沈徒离：“……”

杨雪花瞥眼投来警示的一眼，她要当圣母，他就只能陪着她纯洁。

“徐青禾，该睡觉了。”杨雪花说完自己先躺下了。

“我不睡。”徐青禾才不在乎杨雪花。

“我也要睡了。”沈徒离跟着躺了下来。

徐青禾扭脸看了沈徒离一眼，随后想了想，妥协的说道：“那我也睡吧。”话一说完迅速躺倒下来，自己还盖好了被子。被子不够大，杨雪花和徐青禾都缩在了被窝里，沈徒离……他只要一个被角就够了。

枕头虽然蓬松，但是并不高，徐青禾和杨雪花共用一个。杨雪花睡觉不喜欢靠着徐青禾，所以人已经挤到边边角了。就两个枕头，后来也没多买，这个时候就觉得不够用了。

沈徒离把他的枕头给了杨雪花，自己用抱枕将就了。杨雪花也没跟他客气，地方不大，有一半的枕头都放在床头柜上了。就是这么神奇，两个大人睡的时候会觉得这床好大，可以随便怎么滚都到不了边，挤了个小屁孩，瞬间就变得异常嫌小。

“妈妈——”安静了好久，徐青禾竟然没睡着。

这就是不能做坏事的原因，要是叫他撞见了，这阴影估计一辈子都挥之不去。

“干什么？”杨雪花哼哼了一声。

徐青禾动了动，贴到了杨雪花的耳边，低声问：“鸭梨叔叔会走吗？”

“……”杨雪花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说不走，但没人知道变数什么时候来，说走，徐青禾肯定很伤心，甚至会不安，乃至于自我保护的开始排除沈徒离的存在。

“我也许会走，但一定会跟杨雪花在一起。”沈徒离突然说。

“哎哟，你没睡着啊！”徐青禾尴尬的笑笑，注释道：“杨雪花是妈妈。”

“对呀，就是你妈妈，她是我最爱的人。”沈徒离说。

“哈哈——”徐青禾继续尬笑，忽然说了一句，“爸爸也爱妈妈！”

“可她现在是我的了。”沈徒离小心眼的要命，“徐青禾你看，我们睡在一起，她再也不会跟你爸爸睡一起了。”

“那我呢？”徐青禾问。

“你随便，你想跟谁睡都行，但等你长大了，就会有真正想睡的人了。”沈徒离回答。

“咳咳！”杨雪花轻咳了两声，温柔提醒的像是不在意，“徐青禾，天已经很黑了，再不睡妖怪就要过来抓你了。”

“我不怕，我打妖怪！”徐青禾说着还摆了个姿势，又是奥特曼。

“我和鸭梨叔叔都睡了，妖怪来了你一个人打吧。打不过也不会有人帮你，因为妖怪只抓没有睡着的小孩。”杨雪花真的是个坏妈妈，哪有这样恐吓自己小孩的，这就不怕有阴影了？

徐青禾憋着不说话了。

“我也睡不着。”沈徒离不配合。

徐青禾一下子蹭到了沈徒离那边，高兴的说：“那鸭梨叔叔给我讲个故事吧？”

“我不会唉。”真不会，“要不你给我讲一个吧！”

徐青禾转过身来平躺着，想了半天，认真的回道：“包老师今天讲了一个小蝌蚪的故事，但是我忘了。”

“你为什么会忘了？”杨雪花本来要装睡的，忍不住又发问。

徐青禾继续认真的说：“因为我一直看着沈老师了。”

“……”杨雪花有些心梗。

“那下次老师再讲故事的时候，你还是记着点吧，这样你就可以讲给我听了。”沈徒离忍着没笑，说的还挺诚恳，仿佛真的渴求听一个有趣的故事。

徐青禾没立即答应，黑暗里大家都看不清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安静了一会儿，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却又突然开口：“鸭梨叔叔，你知道大熊猫的愿望是什么吗？”

“找到另外一只大熊猫，然后生一只小熊猫。”沈徒离真的是没话来形容他了。真不愧是鸭鸭！

“不是啦。”徐青禾逻辑清晰，“大熊猫和小熊猫不一样呀，大熊猫生不出小熊猫的。”这就是经常带他去逛动物园的好处。

“那生什么？”沈徒离被一个小孩给怼住了，又使坏来设圈套。

“当然是熊猫宝宝啦！”徐青禾都急的伸出手来拍被子了。

“噗！”杨雪花一下子没忍住，整个人笑的掉到了床下，然后她自己又默默地爬上来了。

“……”沈徒离，“徐青禾，你和你妈妈都是人才。”

“说呢，大熊猫的愿望是什么？”徐青禾更急了，都不回答他的问题。

“是拍一张彩色的照片。”这个答案杨雪花上幼儿园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么无聊还是替沈徒离回答了吧。

“那大熊猫在什么情况下能拍出彩色的照片？”徐青禾竟然还会连环脑筋急转。

杨雪花想了想，问：“是不是美颜？”

“不对。”徐青禾否定。

“被人泼油漆了。”杨雪花又说。

“哎呀，不对。”徐青禾否定的都不耐烦了，感觉妈妈好笨。

“那它是不是受伤了，流血了？”沈徒离忽然问。

杨雪花愣了愣，据说一些很简单的小问题也能测试出人的内心。

徐青禾也顿了一下，然后才说：“不是，是吐舌头”黑暗之中也看不见，但他还是做了动作，大着舌头说，“这样，不就是红色的嘛！”

“啊，是这样。”沈徒离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杨雪花也没说话了。

安静了一会儿，又以为徐青禾睡了，结果他突然抬起头问杨雪花：“妈妈，你怎么不问我了？”

“问什么？”杨雪花都感觉自己已经进入了迷糊的状态，严重缺少睡眠，再不睡她今天晚上又不够补觉了。

“问我爱不爱你呀。”徐青禾说。

“那你爱吗？”杨雪花第一次问的这么不走心。

“爱呀。”徐青禾却回答的特别干脆。

“大宝贝，妈妈也爱你。”杨雪花说。

沈徒离也跟着幽幽的问了一句：“那你爱我吗，宝贝儿？”

“滚！”杨雪花翻了个身，真的要睡了，别他妈再打扰老娘。

“咯咯——”徐青禾想憋笑又忍不住，“鸭梨叔叔，有我爱你。”

“不够，我想叫你妈妈爱我。”沈徒离又在跟小孩子瞎扯。

“闭嘴！”杨雪花的神经被挑了起来，睡不着觉很恼火，抽起枕头往沈徒离那边砸了过去。

“哈哈……”徐青禾笑了两声，猛地戛然而止，“睡觉，都睡觉，不许再讲话了。”

徐青禾是第一个睡着的，他说睡就睡了。

杨雪花烦躁的翻了两次身，还是找不到状态。把徐青禾往床的中间去了去，又给他枕头抽了过来，她自己枕了一个枕头，老娘就是这么坑娃。调整了好几次，总算找到了最佳入眠姿势，好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