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啊元青。”
“祝贺叔叔步步高呀。”
任元青一走进办公室,曹燕几人纷纷过来向他道贺。他现在是全公司的金饽饽,这么粗壮的大腿谁不想抱一抱。
“谢谢!”任元青客气地一一回谢,沉稳得像没事儿人一样。
啧,郭奥看着他端方持重的姿态,暗暗咋舌。
任公子果真一身大家公子风范。
“哎元青,你这回去宜城感觉怎么样?那儿是不是要比桐城漂亮很多?”
“还行,都是山山水水,环境挺好的。”
“环境好说明宜居啊,还养生,是个好地方。”
“还行吧。”
“那这次去有没有什么名场面啊?讲点儿让我们开眼界的呗?”
郭奥拐弯抹角半天,终于问到了正题,曹燕几人都睁大眼睛竖起耳朵凑过来听。
他们可太好奇任元青这次去宜城的见闻了。毕竟这是可一把手上任,不知道是不是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各路大小官员夹道欢迎拜见的气派场面,或者知悉些高层人士的内幕八卦和小道消息。
“我不知道啊,”任元青无奈道:“我每天在屋里帮我妈打扫卫生收拾东西,都没出门。”
这话倒是真的,他在宜城唯一的外出行动是逛超市。这几天里,任元莹和他冷战着,他一个人出去玩没意思,只好待在家里陪任妈妈待客。再加上他和梁易的冷战,一想起这些他就更没有心情玩了。
“好吧,”郭奥也不知道任元青是真没出门还是不想说,但很识趣地安慰他:“以后去的机会还多着,下次再说。”
没能成功八卦的同事们悄然散去,只剩下想起梁易的任元青暗自神伤。
昨天晚上,他鼓起勇气给梁易发了叮当的照片,然后忐忑了一整晚,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任元青的心沉入水底,他猜梁易一定是对他很不满了,所以才会这么狠心。
晚上下班,任元青开车来望园工作室,史彬彬早就闹腾着要约个饭表示庆贺。
可他的车还没开进停车场,那辆许久未见的挂着双牌的白色奔驰车就被他的目光第一时间捕捉到。
梁易回来了!
从停车场到元史纪工作室小院门口的这段路,任元青走得紧张又犹豫。他在小院儿门外停住了脚步,忍不住往望园婚介所的方向望去,有些想去看看梁易在不在。
梁易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联系自己呢?明明说好了回来联系的。任元青越是想越是觉得不敢面对。
眼巴巴地盯着望园婚介所的小楼,任元青边看边走进工作室院子,一步一步地缓慢上楼。却没想到,上一秒他的眼睛还黏在梁易办公室的窗子上,下一秒梁易真人就活生生地出现在了眼前。
任元青愣在了原地。
“回来了。”史彬彬对他招手。
任元莹和梁易都围坐在史彬彬办公室的茶台上,像是喝茶的样子,气氛却十分诡异。
梁易随着史彬彬的视线方向回过头,和任元青对视上,读到了他眼中的惊讶和不知所措。
梁易没有和任元青说话,只是平静到略显陌生地挑了挑眉。
是很抓马的再次会面了。
因为梁易此刻的心情很不好。
他中午到家,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给关萍打了电话说晚上接她下班。关萍说着不用,但他还是来了,打算像之前一样到望园逛一圈或者是坐车里等。
梁易没准备马上见任元青。
醉酒那天的事情之后,任元青没有再主动联系他解释过一句。即使梁易承认的确是自己先对任元青使用的冷暴力,但任元青这样也是不应该的。他不敢多想,怕自己寒心。
幸好这段时间要忙的事情太多,让他也无暇顾及。
至于昨天晚上发来的那张小狗照片,或许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任元青有想要示好的态度,奈何太不明显。
既然大家各有各的错,梁易允许自己暂时不原谅他。
可惜梁易刚走出停车场20米距离,就听到有人叫他名字。他回头一看,发现是任元莹。
任元莹今天在外办事,办完就直接开车过来,她也没想到会这样和梁易偶遇。
任元莹走上前来,问:“梁老师怎么刚来?”
“嗯,过来等着接我妈下班。”
“哦,是这样啊,”任元莹神色如常地邀请他:“不忙的话来工作室坐会吧,正好我有些事情,想和梁老师您请教一下。”
任元莹话语间还是熟稔的姿态,但眼底却是冰冷和提防。联想到上次史彬彬主动前来交锋,梁易明白这次大约也是如此。
看出任元莹的坚决,他暗叹一口气,便乖乖跟她去赴这场鸿门宴。
坐进史彬彬的办公室,史彬彬一如往常的横眉冷对,任元莹也不太能笑得出来,三个人齐齐冷着脸,气氛冷得能结冰。
“梁老师,有件事不瞒您说,”任元莹率先打破了宁静,抬头看向梁易:“我们家最近发生了一些……变化。”
“我父亲上周刚升任宜城一把手,我和我弟这两天一直在那边帮忙,昨天刚回来。”
任元莹主动透露的这一消息让梁易有些惊讶。
任元青从来没有详细向他说过家庭的事,但通过望园婚介所的修整,他多少能猜到任元青家里有些背景。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权势显赫。
观察到他的惊讶神色,任元莹悄悄松了一口气,让梁易产生压力和顾虑正是她的目的之一。
于是她继续说:“您也知道,像我们这种家庭,总的来说比较传统,很看重门当户对这一说。”
“这些天,借此给我弟说媒的人不少,都是顶顶优秀的小姑娘。”
“但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总感觉到他有点抵触。”
“我考虑到您和他关系挺好,还是做婚介这个行业的,这方面经验一定很丰富。”
“所以想劳烦梁老师,如果您有空了,能不能替我们劝劝他。”
任元莹说话的过程中一直盯着梁易的表情,想从中看出点什么按捺不住或气急败坏来,好方便她拿捏。可梁易却始终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仿佛真的在认真听她的困惑和拜托。
梁易不仅没有生气,内心甚至是有点想笑的。
想不到,史彬彬和任元莹这两人果真是一心为任元青着想,连警告他的方式都出奇的相像。
既然任元莹演的这么真,他当然不介意陪任元莹演下去。
梁易没有明确是拒绝还是同意,只是点点头,示意任元莹继续说下去。
可任元莹抿着嘴不再说话,她觉得自己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梁易状似疑惑地问:“没了?”
“……嗯。”
梁易轻笑起来,和她玩起踢皮球,反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他在抵触呢?或许是这些女孩子有什么方面令他不满意?”
“我也想知道他到底不满什么。”
“那很简单,”梁易轻松给出解决方案,“你直接问他吧。”
“……”
千年的老妖,万年的道行。任元莹没想到梁易这么不好对付,这假模假式的回应堪堪将她噎住。任元青能有什么不满意,梁易难道不应该最清楚么。
任元莹犹豫了几秒,还是决定抛出这枚炸弹:“我弟心里似乎是有些创伤,关于一个因为他而自杀的男孩子。”
“莹莹!”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的史彬彬霎时坐直了身子,提高音量提醒她。
任元莹被他这么一提醒,也冷静了下来。她含糊地补充道:“可能是他心里迈不过去那个坎,所以对亲密关系产生了一些抵触,并在取向上受到了影响。”
“毕竟,和男生……本来是不用考虑负责的问题的。”
任元莹这句话说得实属别有用心了。
在她看来,任元青对家人的疏离,本身就说明了他在害怕,在逃避感情。那么任元青在与梁易的关系中也未必不会这样。
可任元莹忘了,在任元青敢于和她承认与梁易的关系时,就已经说明了任元青面对这份感情时的投入和不逃避。梁易对任元青来说已经是不一样的了。
梁易并不完全认可任元莹的挑拨。他所亲身感受到的任元青,和任元莹所说的并不一样。但任元莹所说的这个故事的的确确引起了他的好奇。
每个人都有过去,但就像任元青在意他和段嘉骅的过去一样,他也很想知道关于任元青的过去。那些北疆的来信,那个被多次提及的“曲哥哥”,包括任元莹所透露的这个为任元青自杀的男孩,他都不可能不在意。
“你说这个问题我能理解,”梁易平和且果断地拒绝:“但是不好意思,在婚介这一行里我并不专业,所以难帮上什么忙。另外,即便是关系不错的朋友,这些话大概也没有立场由我来说。”
任元莹找他帮忙是个彼此心知肚明的幌子,对任元莹的回应,梁易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客气。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告辞了。”
在将走之时,竟突然遇上任元青,这更让梁易心情差极了。
现在完全不是一个见面的好时机,他需要一些时间来整理自己的情绪。
“梁易。”任元青张口叫他。
梁易站起身,拍了拍坐皱的外套下摆,“你们是不是晚上还有事?我先不打扰了。”说完他抬腿就要走,却被任元青堵住了。
“你等一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改天可以吗?”梁易面无表情地举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关萍打来的电话。“今天我也还有事。”
见状,任元青收回了挡人的胳膊,只好妥协道:“那你先回家,我一会儿去你家楼下等你。”
梁易没有回答,快速绕过了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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