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们应了一声,便端着东西走出了寝殿。
景奕往里看了一眼,视线一收,便轻手轻脚地将殿门关上,顺着台阶走下。
那里面……烛台上怎么还有隐隐约约的烛火?
难道昨夜她,一直点着蜡烛睡觉?难不成是怕黑?
雁翎看他眉头紧锁的样子,不禁疑惑,但也没有多问。
他想了几秒钟,又觉得不太可能。听外头说,苏昭宁从小锦衣玉食,在家中被万般宠爱,怎么会有怕黑的毛病?
恐怕……只有去问了她身边的侍女才能知道。
这样想着,过了一会儿,雁翎就将苏昭宁的随嫁侍女领进了东宫正殿。
“殿下,人带来了。”
“嗯。”
“太子殿下叫奴婢来,是有什么事吗?”月衍走进正殿,跪在地上,脸低下看着地面,不敢直视他。
昨夜他能如此绝情地将小姐一个人弃于寝殿,看来也并不是什么好相与之人,还可能比她家老爷、夫人和少爷更甚,所以不敢抬起头,怕说错了一句话,触了他的逆鳞。
“你为何低着头,抬起头来。”景奕端坐在殿上,凝视着她,让她猝然觉得背上发凉。
“奴婢……”不知为何,明明没有和他对上视线,却还是害怕到身体发抖。
“姑娘……太子殿下在同你说话呢。”雁翎也站在殿之下,见她犹犹豫豫不发话,便忍不住轻声提醒。
景奕大概也猜到了些她这么害怕的原因,问道:“你害怕我吗?”
“奴……奴婢没有。”
景奕轻笑一声,面容何其温柔,可惜月衍低着头,无法看见。
“那好。接下来我问一些问题,你只管回答本殿就好。”
“什……什么事?太子殿下请问吧。”她还是保持着低头的状态,颤声问道。
景奕自顾自的举起一个玉盏,拿玉壶往里倒了些茶水,吮了一口:“你家小姐……是否有点烛入睡的习惯?”
“……”月衍瞳孔一缩,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顿了顿,应声道:“是……小姐确有这个习惯。”
他猜对了,接下来就是……
“那你家小姐,是否如外人所说,从小锦衣玉食,被万般宠爱?还是说……他们说的都是谣言,是有人有意而为之?”
锦衣玉食?万般宠爱?怎么可能……她家小姐从小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作为她的近身侍女,又怎会不知?只是……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在小姐被欺负的时候,心中虽有不平,却只能站在一旁像个看客一般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小姐,她恨苏家所有人。
但她更恨自己。
“殿下,我……”
“说。”
景奕察觉了眼下之人的动摇,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是……抓心之痛。
“不,不是的!”月衍一直回想苏昭宁那生无可恋的生活,情绪终于崩溃。被欺负折磨的人不是她,但她却会如此的……可见苏昭宁过的是什么猪狗不如的生活了。泪水自月衍眼眶肆意流出,止不住地往下滴,浸湿了婚礼时铺的红毯子。
“姑娘,你冷静些……”雁翎见她不对劲,想上手去扶她。
只见雁翎的手刚伸过去,就被月衍一手拍开,力道还挺大的。
“嘶……气力还挺大……”雁翎退了几步,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赫然有了几道红印子。
“殿下!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求你了……她过得一点都不好……一点都不!”哭的同时,她终于直起身,抬起了头。
她的眼,已经红了……
不管先前这位太子殿下如此对小姐,但他身为太子,位高权重。既然她救不了小姐,就只能求他了。
那时因她是个女孩儿,父母嫌多了一张嘴,浪费粮食,便将她随意丢在大街上,让她自生自灭。
那天的雪下得真大啊……她到现在都记忆犹新。是小姐遇见了她,救了她,将她带回了苏家。
说起来,她们还真是同病相怜。
从那时起,她便暗暗发誓,这辈子只侍奉她一人,只为她做牛做马,赴汤蹈火。
可现实给她重重一锤。她什么都做不了。
景奕一时有些无措,没想到她会哭得这么厉害,但还是强装镇定。
“既然如此,你和我说实话……”
“老爷他……爱面子,每逢外人说起小姐,他都说把小姐当成明珠供着,生怕碎了裂了。”月衍的面孔逐渐扭曲,嘴角弯成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弧度,“殿下应该知晓,苏家还有一位少爷,名叫苏彦铭。”
在他的记忆中,确有这么一个人。
“继续说下去。”
“相反,少爷才是老爷最疼爱的掌上明珠,从小众星捧月,少爷想要任何东西,老爷都会给他。但这些也就罢了,重男轻女,自古便是如此。奴婢以为只是这样而已,却没想到他们……他们……他们竟然……”那些人残酷至极,连月衍都无法说出口。
听她说着,景奕不知为何神经紧绷,心中燃起了火。
“……说,若有半句假话……”
“奴婢没有说谎!他们……”月衍搭在腿上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咬了咬牙,“有次小姐不知哪里惹怒了少爷,好像是因为不给少爷一支毛笔,少爷便生气,向老爷告状,小姐被不分青红皂白地关进了草房,大门紧闭,不给吃不给喝地关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放出来,笔也被少爷拿走……”
那支毛笔,是她在书院里表现优异,夫子送给她的礼物,意义非凡,所以不许其他人碰它,就算是月衍也不行,生怕弄坏。
“我就是想要这支笔,你又能奈我何?你一个女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要嫁人,将彩礼送与我?”
苏彦铭的话此时萦绕在月衍脑中。如果那时候她在小姐身边……一定拿发钗狠狠扎进他的心口,让他去死。
月衍控制不住嘴巴,将她所知的全都说了出来:“还有一回,少爷竟趁小姐夜里睡去,叫了几个人在草房外堆的茅草上洒油,点了一把火,想活活烧死小姐!少爷怎么能这样做……小姐是他的亲生妹妹啊……”
景奕一惊。难怪成婚当日她不敢跨火盆,当晚又不敢熄烛火……
原来她过的是这般非人的日子。
景奕起身,走下台阶,来到月衍面前。月衍低着头无声痛哭,看到眼前出现一双黑履和华丽的服饰,抬起头,对上一块白色手帕。
是太子殿下的……
“起来吧,把眼泪擦擦,哭成这般,像什么样子。”
景奕本就高,月衍这么跪着,更有了居高临下的即视感。
原来殿下他,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人啊……
“……多谢殿下。”月衍接过手帕,拭了拭脸上的泪。
“这个时间,你家小姐应该下床了吧?”
被景奕这么冷不丁地一问,月衍停下动作:“想来……应该下了。”
“叫人带她来找我。”景奕又转头看向雁翎,“让后厨做些早膳,带到后花园的亭子那儿。”
“是,殿下。”雁翎和月衍一齐应道。
殿下这是在担心太子妃会饿吗?可先前明明对这个太子妃唯恐避之不及。
苏昭宁自己梳妆打扮了一番之后,走出寝殿,到随处逛了逛,在一拐角处遇见一人。
“小生见过太子妃。”
这人是谁,她怎么没见过?
“请问,你是何人?”
“小生是太子殿下的门客。”桐唯微笑着说,“想必,您就是昨日太子殿下娶的太子妃吧?”
“你怎么知道……”
“小生前几日在帮殿下办事,无暇回东宫,却也听说了殿下要娶一位女子。小生从未见过东宫除了侍女,还有别的女子。再者,穿得这么华丽,相貌又出众的,也就只可能是太子妃了。”
这门客,还挺会说话的嘛。
“看样子,你没比我大多少吧?”
“敢问太子妃的年纪。”
“刚过及笄之岁。”
“那确实比您大了些,小生已有十八,尚比殿下年长一岁。”
“原来如此。”苏昭宁笑了笑。
桐唯呆住了。这苏家千金,果真如外人所说那般,微笑之颜,倾国倾城。
两人正聊得投机,一位侍女突然走近二人,行礼道:“太子妃,桐公子。太子妃,奴婢终于寻到您了,殿下唤您到后花园去。”
苏昭宁问:“唤我什么事?”
“奴婢不知。”
苏昭宁向桐唯行了一礼,便跟着婢女来到后花园中。
景奕听见碎碎的脚步声,一直敲石桌的手指停了动作:“来了。”
苏昭宁缓缓坐到一个石凳上,见桌上放着各式甜点。
他这是……
“这些是我命厨房做的一些点心。你起得晚了些,应该没用过早膳吧?”
其实她已经习惯不吃早膳了,这么多年她都是这么过来的。
“谢谢殿下。”
“咳……你别多想,我昨夜喝多了酒,醒来时也已过了膳点,便让厨房做了些,顺便叫你一起。”
雁翎站在一旁,心里快笑疯了。
也不知道是谁啊,方才催厨房催那么紧,生怕苏昭宁饿死。
虽然他自己也会后厨之事一二,但也只是一星半点,怕自己做得不好。
“嗯,昭宁没多想。”
“嗯。”
苏昭宁拿起一块红豆糕,咬了一口,嘴角禁不住地上扬,眼眶里竟然有些湿热。
她心里骂自己,怎么这么招架不住别人对她突如其来的好。
“你多吃些吧。昨日抱你时,才发现你如此轻。”
……
苏昭宁几口吃完手里的红豆糕,想到了什么,看向身边的月衍。
月衍她……
殿下他应该什么都知道了吧。
“殿下,是在可怜我吗?我的过去,很好笑吧?”
少女是笑着的,可眼角有着肉眼可见的泪珠。
她是在控制自己不在他面前哭吗?
景奕神经一松,垂眸看她。
“太子妃恐怕想错了,这并不好笑,是心疼,不是可怜。”
他也是这么过来,他怎会不懂呢。
可是心疼和可怜有什么区别?她不清楚,从前身边也有些对她好的人,可当她问他们是心疼她还是可怜她的时候,那些人却一句话都答不上来。原来他们也分不清啊……
“怜悯”这种东西,只要是个正常人,应该都会有吧。可“心疼”不是。
可是他分得清。
他说,这不是可怜。
他心疼我。
这样想着,她便入了神,丝毫没发现自己的眼泪已经流满了整张脸。
“别哭了。”
她闭眼,面前两眼一黑。突然一个温柔如春风的声音布满了她整个脑海。
是殿下在帮她擦眼泪。
太失态了……
苏昭宁抬手抹了几把眼泪,吸了吸鼻涕,笑着说:“殿下,我没事了,别担心。”
景奕眉头一紧。
他无法理解,这样的生活,为什么没有把她压倒,反而哭过之后还能再露出笑容。
为什么……为什么要装作很坚强,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而他……
和她相比,他似乎很没用。这十几年来,因为母妃,因为这个皇宫,搞得自己整日郁郁寡欢,连笑的念头都没有了。
她真的……真的很坚强。
“喜欢吃的话,就多吃点吧。把你养胖这件事,本殿下还是有点信心的。”
“好。”
不知为什么,他对她已经没有了起先的冷漠,反而在心里生出了那么一点点在意。
婚礼三日之后,便是苏昭宁的回门之时。
二人站在东宫大门外。
“你怕吗?你只需点头摇头,如果不想去,我们就不去。”
苏昭宁犹豫了几秒,还是点了点头。
在马车上,苏昭宁见景奕身边有一个木匣子,便问是什么。
景奕轻笑:“给你父亲的礼物,是给你父亲看的。”
来到苏府,发现大门是开着的。
看来,早就在等他们登门了。
“哎呀!是太子殿下啊,见过殿下……”
景奕在车内听到苏旻的阿谀奉承,起身下了马车,而后伸手将苏昭宁伸出的手接住,扶她下了马车。
见这情形,苏昭宁在太子那儿,应该是受宠的。这正如苏旻的意。
“爹。”
“哎,乖女儿。”苏旻看了景奕一眼,便吩咐身边的丫鬟先带殿下进去好生招待,自己则拉着苏昭宁到一处无人的角落。
“你不是说在太子殿下那儿很受宠吗?殿下怎么没有带礼物回门?难道你骗我?”
婚礼那天晚上,苏昭宁也没有闲着,写了一封家信寄到苏家,上面写着“太子殿下待我极好,父亲不必担忧”几个字。苏旻拿到信的那一刻,差点没高兴死。
她只是想着,如果她这么写,父亲应该就不会再来烦她了吧?民间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说她在家中也不受待见,要不是他那点贪,又怎会不厌其烦地来关心她过得好不好。
说白了,就是利用罢了……
“父亲只关心殿下有没有带礼,却不知昨日新婚之夜,殿下留女儿一人在寝殿独守空房!”
“你……!”苏旻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来为自己辩解。
“我知道,你们只喜欢儿子,不喜欢女儿。父亲母亲能留我到今日,也是念着我有那么点利用价值,对吧?要不然我也活不到现在。”
“你……孽女!”
语一毕,苏旻伸手就给了苏昭宁一巴掌。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你要怪,就怪自己怎么不是个带把儿的!”
“就算父亲打死我,我也要说!女子怎么了,母亲不是女子?祖母不是女子?明明你也是出生于女子的腹中,却如此瞧不起女子!”
“……孽障!”
“还有那个苏彦铭,他虽为男子,但他会什么?会当街强抢民女,还是会整日在青楼□□,夜不归宿?”
“你……!”
苏昭宁的手覆在巴掌印之上,侧过脸,红着眼看父亲。
这样的父亲,这样的家,她宁可没有家!
正当苏旻再次挥手打她时,手还没落到她脸上,便有一个男仆闯了过来。
“老爷!殿下已经等候多时,正催您过去呢。”
“哼……暂且留你这条命。快过来,哭什么哭!想在殿下面前哭吗?憋回去!”
不用他说,她自己也不想。
须臾,二人回到屋内,发现已经准备好了回门宴。
她还没嫁出去的时候,可没吃这么好过呢。苏昭宁心里自嘲。
“殿下,今后小女,可就要麻烦您照顾了。”
明明他才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而他不知道比他大了多少岁,在家中能呼风唤雨,现在却只能这么卑微地去讨好他。
苏昭宁进来的时候,他就看到她脸上的红印子,虽然消了一些,但还是看得一清二楚。想也不用想,必是苏旻打的。
景奕随意应付了几句,剩下时间就是给苏昭宁一直夹菜。
一吃完饭,景奕让雁翎从马车上拿来匣子给苏旻,便起身拉上苏昭宁的手离开了苏府。
临走前,苏旻叫住他:“敢问殿下,匣中是什么?”
景奕轻笑一声:“等我们走后,岳父一看便知。”
这木匣好看的很,边上都镶着宝石,里面也定是好东西。
等他们走后,苏旻迫不及待地打开木匣,却看见里面躺着一条蛇。
“啊——!”
苏旻吓得将匣子丢到地上。
“嘶——”
蛇顺势爬了出来,吐着信子,直向他虺来。
“好啊苏昭宁,嫁了人有靠山了,都敢跟太子联合来搞你老子了!”
“老爷别动怒啊,我可是听说新婚当夜,那贱丫头一个人独守空房呢,可见并非受宠,往后她的日子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
“夫人说的是……臭贱蹄子,真后悔没早点弄死她!”
路上,苏昭宁还是好奇他到底送了什么给苏旻,便问:“那匣子……”
“蛇。”
苏昭宁显然是被他的话吓到了,但随即又镇定下来,掩嘴笑了笑。
没想到堂堂太子,居然有送蛇来恐吓别人的爱好,不知道为什么,还挺可爱的。
“妾多谢殿下。”
从今天见到她为止,他就莫名感到安心,仿佛以前就认识她似的。
“若是想谢我,以后就开心一点吧。”
“表兄,我们也已经逗留了四日,也该离开了,还有很多亲戚要见呢。”
“确实有些久了。不过,以后想来,随时都可以。”
“嗯。”
萧思锦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沈虞好像很舍不得的样子。但他们必须得走了,没有办法。
“不知此番离开之后,渡月可否寄信于公子?”
萧墨临一顿,转而又婉婉一笑:“当然。阿月姑娘若是想写信给我,子越必会回信。”
沈虞伸出小拇指:“好,拉勾。”
这是小孩子才喜欢玩儿的吧?不过,也没关系。
“拉勾。”萧墨临无奈地笑了笑,也伸出小拇指,与沈虞指尖触碰,盖了个章。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在苏州玩了这么些天,两人都累坏了,在走水路的时候睡了一会儿。
“花开即为花落时,缘已尽,星海几时绝……”
“这是我为你做的蝴蝶耳饰,师尊可还喜欢?”
“刚才你沉到了海里,为何不叫人?”
……
“师……尊……”
“阿愿……阿愿!”
“神君!”
“云儿!”
一连串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挥之不去。
还有那笛声……花开即为花落时,这是何意?
她睁开眼,下意识揉了揉眼角,却碰到了几滴眼泪。
怎么还哭了?
萧思锦拼命擦着眼泪,眼泪却越擦越多,好像出于一种本能。
“锦儿,怎么了?”萧洄问道。
“我没事。”
那些话……到底出自何人之口?
在北边军营中。楚锦年来这里已有几个月了。
当时去的路上,楚锦年一直闷闷不乐。
“宴君?宴君?”
楚骁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发现父亲在叫他。
“父亲,怎么了?”
“还在不高兴吗?”
“没……”
楚骁叹了口气:“这是你必须要经历的三年。你是我楚家儿郎,多年之后必要为了国家而战,上刀山下火海。之所以有这个法律,就是为了沂国战斗力的强盛,在山河存亡之际扭转乾坤。”
“爹,您说的宴君都知晓。只是,我……”
“我想,锦儿也会一直等你回来的。”说着,楚骁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安抚他。
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到了那里,楚锦年不是被一些先前来的人欺负,就是在被欺负的路上。
……
“来啊臭小子,刚才不是挺盛气凌人的吗?爬起来啊!”
几个身材既高挑又壮实的男子将他围住,密不透风。
几个人中间,倒着一个少年,是楚锦年。
楚骁和一位老将军站在远处,像看客般无动于衷。
“将军,真的有必要如此吗?世子年纪尚轻,经不起折腾啊。”
“魏将军,我又何尝不心疼我的儿子呢?那三年,我们也都经历过,应该深知它的重要性。说实话……宴君他有时候心肠太软,又不善于反抗,这样的他,是无法站在战场上,为国家一战的。”
“所以你让他们故意刁难世子,是想用这种方式让他改变?”
“正是。不过……这种事急不得,得慢慢来。总有一天他会自己站起来。”
终有一天,宴君会理解他的用心。
突然,远处众人乱叫起来。
“啊——你干什么,你疯了?”
只见楚锦年支起地上的剑,起身就是一通乱砍。
“什么啊……原来你会反抗啊,我还当你是个废物世子呢。”
差不多了,他站起来反抗了,就算是踏出了第一步。
“在那儿干什么呢,快去训练!”魏将军朝他们喝了一声,众人作鸟兽散,纷纷跑开去。
晚上,楚锦年躺在帐中,一直睡不着,白天的伤还在隐隐作痛。
那些人并没有下狠手,不过到底为什么……
察觉到有人进帐,他紧闭双眼,装作已经熟睡。
那沉稳的脚步声停在他榻前,好像在一边放了什么东西,然后又出了帐。
是谁?楚锦年睁开眼起身,赫然发现一旁有一瓶东西,一打开就散出一股难以言表的古怪气味。
是治痛伤的药膏。
应是父亲送来的吧。
楚锦年看着手里的药膏,心中一暖,微微一笑,脱了衣服,自己将药膏涂在淤青上,才徐徐睡去。
“祈安!”
祈安正在花园中看一朵花,便听见有人唤她。
祈安起身:“二皇兄?你怎么来啦?”
“来看看你。前段时间……”
又要想起那个不好的回忆了。
那时候,要不是太子哥哥及时赶到,她可能已经上吊自杀了,想想还是有些后背发凉。
“皇兄,以前的事就不要提啦。况且我早就没事了,这不是没嫁吗。”
“都怪皇兄无用……我本也请求父皇收回成命,反被父皇软禁在宫里,无法出去。”
景宁咬紧牙关,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连自己的妹妹都护不了。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像三弟一样。
祈安深吸一口气,走近景宁。
“不管怎样,你永远是我的二皇兄。皇兄不必太过自责。”
年龄(Age):
萧思锦&沈虞:16
景奕:17
景宁:18
楚锦年&苏昭宁:15
萧墨临:19
苏彦铭:17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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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原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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