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早点练完早就开溜。”

萧思锦接过弓，走向射箭场地。

楚锦年还站在原地发呆。

“不是要我教你吗？过来啊。”萧思锦走了几步，发现身边空荡荡的，转身大声道。

“啊……哦，来了。”楚锦年还小，况且男子身体发育本就比女子慢几年，所以在萧思锦面前一直被身高压制，追上她也费劲些，大跑几步才跟上她。

“你先射一箭给我看看。”

萧思锦退到一旁，双手抱在胸前，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虽然她很不情愿，但对自己的武功还是很自信的，所以还是想认真教，活像一位练武教官。

楚锦年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抵在弓线上，用力将箭往后拉，眼睛眯了半天，才松手。

“啪！”

萧思锦和楚锦年同时看向靶子，接着场上都安静了。

“……”

他刚才在那儿瞄了半天，还以为他至少能射到靶心附近呢，结果这箭都飞到靶的边缘上去了。他不是在开玩笑吧……萧思锦看着楚锦年尴尬的样子，皮笑肉不笑，心里暗嘲。

虽然重生前，小时候已经领教过他的箭术有多差了，但现在再看一次，还是会很震惊。他好歹也是将门之子，箭术这么烂的还是第一次见。

“……我再试一次，这次肯定行。”楚锦年没有读心术，也知道萧思锦一定在心里笑他，只是碍于长辈们的面子，没笑出声罢了。

萧思锦没回话，只是继续看他的动作，等着看小丑表演。

楚锦年拉弓拉到一半，萧思锦再也忍不住了，一边摇头一边走向他。

“算了，还是我来吧。”

萧思锦站到楚锦年身后，一手握住他举弓的手，一手搭在他拉弓的手上，轻拍了几下。

她的手……软软的。

“食指和拇指捏住箭尾。”萧思锦踢了踢他的脚，道，“双脚与肩同宽，你分那么开干什么？脚尖和膝盖朝向目标，身体站直了。 ”

帮他调整好姿势后，萧思锦松开手，往旁边走了几步。

“上箭术课的时候你是一点都没学吗，最基本的姿势和手法都不会，以后先学学基本功吧，练练肌肉记忆，很快就能学会的。”也许是她天赋异禀，课上老师演示了几次就会了，而且射得也很准，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就觉得轻如鸿毛，好像射箭就是这么简单的事。

楚锦年的手和腿都在抖，虽然细微，萧思锦还是看出来了。

“别紧张，闭上眼深呼吸，感受风，找一下重心，这样能稳一些。”萧思锦再次上前，凑近他说。

温暖的气流涌向楚锦年的耳边，少年的耳廓泛起微红，像日落的晚霞一般。

明明这样我会更紧张好不好！楚锦年抿了抿嘴，心想。

但最终在他的控制下，身体还是渐渐放松下来。他还觉得奇怪，平时练习的时候身子就颤得不行，现在为什么这么容易就……难道是因为有她在吗？

待在她身边的时候，心确实会莫名其妙的平静下来，但他不懂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好。”萧思锦将手搭在楚锦年肩上，感觉不到发抖了之后，放下手，说，“马上射！”

楚锦年听话地松了手，身体也神奇地没有像以前那样站不稳，反而稳如泰山，只是眼睛在射出去的那一刻突然紧闭。

“嗖——”箭如流星一般离弓飞到了靶子上。

“学得还蛮快的嘛。楚锦年，其实你很有射箭天赋，只是不想沉下心学而已。”

听到萧思锦的话，楚锦年睁开眼，也怔了一怔。

——正中靶心。

楚锦年高兴地咧嘴笑，下意识转头看向身边之人，她也在笑，跟会面时冷漠的神情完全不同。

萧思锦意识到自己对他露出这种表情，马上收回了笑脸，捂嘴“咳”了几声。

“谢谢萧姐姐！你太厉害了吧！”

萧思锦心想这些都是基本，学会了这些，射个靶心也不是什么难事，也不至于夸她厉害吧。但他就是个纯新手，这么说她再正常不过。只是……听了他这话，脸怎么感觉热热的。

“……姐姐，你的脸……怎么红红的，是阳光太大，晒着了？”楚锦年放好弓，走到她面前，直接将手覆上萧思锦的前额。

“嘶……有些烫……你还好吗？要不要……”

萧思锦被他这个胆大的举动吓了一跳，神还没缓过来，一把移开他的手，眼神迷离地说：“我没事。”

楚锦年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越界了，也就收了手，垂放在身子两侧，只是偷偷摸了摸手心，上面还留了一些她额前的温度。

“我看啊，你家思锦就是他的本命克星啊！那些请来的老师，还有我这个做爹的教他，就是一点觉悟都没有，思锦一教就射了靶心。”楚父笑着对萧洄说。

“打住啊，成婚还早着呢！”

“唉……不知道这两孩子什么时候能长大，还想看他俩成亲呢。”楚母叹了口气。

“快了快了……时间过得很快，你看，现在他们都这么大了，好像都是一转眼的事……”萧洄宽慰了楚母几句。

萧思锦走向他们，隐约听到了一下谈话，心想算了吧，这种话她听了好几年了，也不差这一点，所以当做没听见。

“爹爹，我……有些渴了，去市集上买些喝的。”

“今天的太阳确实……你去吧，要不要派个侍卫跟着，万一有什么事……”

“爹，用不着，这样更让人注意。我只是去买东西，很快就回来的，放心吧，况且我已经十六了。”

“好吧，快去快回。”

“嗯。”

楚锦年想继续练习，破天荒的没跟上去。

萧思锦出了府，马上朝玉溪楼走去。

玉溪楼是椿县最有名的酒楼，以酒楼的招牌玉溪浆命名，萧思锦经常去那儿买酒或者糕点。

“老板，老样子，一……两瓶玉溪浆。”

萧思锦本想只买一瓶，但想到楚锦年还在练习，怕他太累，就顺便给他买了一瓶。

“我老想他做什么……萧思锦，你清醒点啊。”

“萧小姐，您的玉溪浆，拿好了。”

“啊……奥，多谢。”

出了玉溪楼，萧思锦跑着往萧府去，生怕自己晚到一点儿，就要被爹爹唠叨半天。

说实话，爹爹会不会太过于想保护她了？虽然是个女儿身，但出身将门，以后难免会上阵杀敌。

想着想着，就撞上了一个人。

“抱歉抱歉！”

萧思锦猛的一抬头，也没多看这个人的脸，连着道了两句歉，就匆匆跑了。

“我去，这人身子还挺坚实，撞的我肩膀疼。幸好玉溪浆没掉地上碎掉，不然白买了。”

“公子……你没事吧？”男子身边的侍从问。

“没事。”男子垂眸，看到地上有一个荷包，还是粉的。

他拾起荷包，转身望了望。

“公子，人已经走了。”

“算了……以后见到了再还吧。你知道她吗？”男子将荷包放入衣内，问。

“我想想……”侍从想了想，几秒后恍然，“哎，这不是萧府的大小姐，萧将军的独女吗？”

“萧思锦？”

“是啊，我听说萧小姐才武双全，不仅每次学院文考名列前茅，就连武试也是轻而易举，绰绰有余！”

“哦，这么厉害啊。哪个学院？”

侍从被他冷不丁的一问吓了一跳，答：“啊，啊？誉之学院。公子，你……？”

他不会是想去那儿学习吧？宫里的夫子教练都是顶尖的，有必要去一个公共学院吗？虽然誉之学院在全国范围内算是最好的了，也出过很多人才，文臣武将都有。

“誉之吗……没什么，管好自己吧。”

“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