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回来了。”萧思锦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两手各拿一瓶玉溪浆,跑向萧洄。
萧思锦下意识地找楚锦年的身影,发现他还在练习。
这么拼干什么……力气耗没了,反而适得其反。萧思锦黑着脸走到他身边,递过去一瓶玉溪浆,道:“喏……给你的。”却不敢看着他。
“呼……”楚锦年放下弓和箭,喘着粗气。看向她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嘿嘿,谢谢姐姐!”
“你傻不傻?劳逸结合懂不懂?真是的……”萧思锦盯着他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总觉得很不舒服,卷了卷衣袖,替他抹掉几滴汗,脸上写满了“真不让人省心”几个字。
楚锦年在她触碰的那一刻便傻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下一秒又偏过脸,脸上有了淡淡的红晕:“不……不用麻烦姐姐,我……自己可以。”
他小时候明明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萧思锦看着他那副可爱的样子,垂眸想。
现在想想,楚锦年当时是被谗言迷惑的也说不定,也许是有人想借刀杀人。
“难道,那件事还另有隐情……?”萧思锦想着想着,嘴里突然念了出来。
“姐姐,什么另有隐情?”楚锦年稳定好情绪,问。
“哦,没什么。”萧思锦快速转移了话题,“对了,你功课还没温习好吧?明天郁夫子可是要抽背《古文观止》的。”
“啊……好吧。姐姐,那我先回去了?”楚锦年一想到要背书就头疼的不行,眉头不禁皱起。
“嗯。”
怎么都不带挽留一下……
深夜。
“小姐,天色很晚了,该洗漱了。”青衣站到她身旁,见小姐还在看书,不免心疼。
闻言,萧思锦揉揉眼角看看窗外,天确实很黑了,便放下书:“怎么这么晚了……青衣,更衣。”
“是,小姐。”青衣轻手轻脚帮她脱下外衣。
萧思锦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忽然一声叫,把她惊醒了。
“怎么了?吓我一跳。”
“小姐,您的荷包……”
“荷包怎么……了?”
萧思锦在腰间摸索了一下,脸色变了。
没了!
什么时候掉的?
“小姐……”青衣一脸担忧。
“等下!让我想想。”
应该不会是在射箭场上掉的,不然楚锦年应该会看到,然后给她。
那……就是在买玉溪浆回去的路上掉的!依稀记得撞到了一个人。不会吧……要么自己的荷包已经不知道被人群踢到哪里去了,要么就是被那个人捡去了。反正就是,不会找不回来了吧!
“算了青衣,大不了再做一个就是了。”萧思锦叹了口气,没力气地说。
“可……那个荷包,小姐从很小就开始带在身边了,这岂是再做一个就能好的事儿……”
换好了衣服,青衣帮她拆下发饰,萧思锦就脱鞋,上床睡了。
翌日晨时。
“小姐,再不起来,上学院就要迟到了!”青衣焦急地推了推还在熟睡的萧思锦。
“嗯……别摇了,青衣,晕。”脑子乱乱的,很疼。萧思锦揉了揉太阳穴,还是没用。
昨晚,本来睡得好好的,莫名其妙就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个男子跪在她面前的不远处,怀里还抱着一个人。然后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爹……爹,锦年来了……您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爹……你别睡啊……”
男子又抬头,手脚并用向前爬了几步,手撑在地上,却蜷得如一块石头一般,指尖好像马上就要嵌进手心的肉里,流出鲜血。
“楚锦年!”
萧思锦拼命想冲过去,却被一堵无形的墙拦住,只能拼命地喊他的名字,但好像他也听不见。
“娘……娘……”
冰冷的手沾了些许血,颤抖地抚摸着血河中已死之人的脸庞。
亦是冰冰冷冷的……
男子低下头,任着眼泪落下,滴到没有生气的尸体上。
生前最是疼爱他的两个人,如今都死在了他面前。他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但都是真的。
“啊……阿肆……阿肆呢……阿肆他武功这么强,一定会没事的……”男子猛的抬头,早已是面目狰狞,发了疯似的。
“世……子……”
这时,一个全身一半染了血的人,强撑着痛苦,靠在一根柱子上,一只手捂着洞大的伤口,血却止不住的往外流,只能双腿跪在地上。
见他要倒下,男子立马站起身,跑过去接住他。
“阿肆……你……都怪我……如果我不出去……如果我能早点回来……你们都不会……”
“世子……”阿肆挤出一个笑,伸手轻抚他的脸,道,“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楚家的错……别难过了好不好……”
男子忍着哭腔,一味地摇头。
“其实,我们都希望你没有回来,这样,你就不会……咳……就不会死了。只要世子在,楚家就在……”说完,阿肆就断了气,覆在他脸上的手也垂到了地上。
“阿肆……阿肆……你傻吗……你让我如何不难过?”
“楚锦年!”
“……”
萧思锦用尽全力想拍碎这堵“墙”,最后握成了一个拳头。
“呵……呵……好痛……为什么……”
萧思锦将手放在胸的左侧,一股抓心挠肝的痛,喘着气,有些抖。
下一秒,眼前这个人突然转头看向她,眼神和重生前杀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啊——!”
萧思锦骤然醒来,脖子脸上全是冷汗,看向瓷枕,才发现好几滴眼泪躺在上面。
后半夜,萧思锦很难再睡着,睡一阵醒一阵。
到了誉之学院,萧思锦又在门口看到了楚锦年,一把拉着他进了学堂坐好。
“昨天背书了吗?”
“背了……”
“嗯。”
“没背出。”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只说一半?
下一句话差点没把她气笑。
算了,对他来说这种事都是人之常情了。
在他们聊天的时候,一个比他们都高一些的人走了进来。
“太子殿下,这边……”郁夫子恭敬地领着一个人进来。
“哇……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怎么到这里来了?”
几个贵族小姐胡乱起哄。
“咳咳!都静一静!这位,是太子殿下,今后就与我们一同学习,希望各位学子互相帮助共勉。”
学子应声道:“是,夫子。”
“大家不必因为我是太子就拘束自己,平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走下台时,景奕看了萧思锦一眼,坐到了郁夫子指定的座位上。
“接下来,开始抽背《古文观止》第十篇,《齐桓公伐楚盟屈完》。”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楚锦年将书立起来,把头藏在书里念经。
“楚锦年!把书拿开,别以为这样我就看不到你了。”郁夫子一眼就看到这个显眼包,一脸无奈,“那就你来背。背不出来……罚抄十遍。”
“啊……夫子,不带您这么罚的啊。”
“别废话。”
萧思锦作为他的邻座,笑得比谁都起劲,因为他的表情她能看得一清二楚。
“啧……”楚锦年胡乱看了一眼内容,合上书开始背。
“四年春,齐侯以……诸侯之师侵蔡。蔡溃,遂……伐楚。楚子使与师言曰……曰,君处……处……”
处什么来着?
该死的背书……
楚锦年碰了碰旁边的萧思锦,想要她悄悄告诉他“处”什么,萧思锦堵住耳朵,充耳不闻。
“……”
楚锦年生无可恋地看向夫子,陪笑着说:“夫……夫子……能少抄两遍吗?”
“十遍,一遍都不能少,明天给我。”
楚锦年心里骂了一句,坐下。
“怎么,楚少爷不高兴了?”萧思锦一脸玩味地看着他。
“你说呢……不想理你了。”
萧思锦挑了挑眉,也没理他。
傍晚结课时,萧思锦整理好东西正要走,却被一个比她高很多的人拦了下来。
“你就是萧姑娘吧?”
声线温柔得要命。
萧思锦愣了愣,连忙行礼:“见过太子殿下。请问……有什么事吗?”
景奕拿出荷包,递到她眼前。
“这是姑娘的荷包吧?”
“是,是我的,怎么在殿下这里?”
“昨天不小心撞到了你,是你掉的。我本想还你,没料到你跑得还挺快,是有什么急事吗?”
“殿下言重了,是我不小心撞的您。家父担心,所以让我快点儿回去,这才……”
“无妨,现在也是物归原主了。”
“谢谢殿下。”萧思锦接过荷包,重新系回腰间,然后朝他笑了笑,浑然不知身后有一股怨气。
怎么对他就有说有笑的?
楚锦年莫名不爽,起身攒住她。
“还不回家吗?”
“再跟他说半句话,你就完了!”萧思锦透过他的脸,听到的却是这样。
下一秒,楚锦年和景奕就对视上了,眼神看着不太友好。
“你们……”
这画面……怎么感觉像情敌相见?
萧思锦扯了扯楚锦年的衣角,转而笑着对景奕说:“抱歉,太子殿下,不早了,我确实该回家了,谢谢您的荷包。”
“没事。明天见。”说完,又是一个温柔的笑。
这家伙……再笑一个你试试?我管你是太子还是什么……
萧思锦拉着他的手一路走向学院大门。
“你抽什么风?”
“我才没有。”
“你刚才不是说不想理我吗,怎么又回我话了?”
萧思锦懒得再说,松手自顾自往外面走。
气话听不出来?
“……你不觉得他看你的时候,眼神很奇怪吗?”
哪奇怪了?
不过,如果结识了太子,以后寻找真相就容易多了,也不失为一种好处。
但仔细想想,重生前并没有遇见他,只是从几位长辈口中听到一些他的事,这回怎么误打误撞碰到他,还跟他成了同窗?可能是出去买了玉溪浆的缘故吧,重生前她一直陪着楚锦年射箭,并没有出去,这才没有遇到他。
也就是说,只要改变一些事情的发展,就有可能改变结局,楚家和萧家就都不会有事。
也许,错本不在楚锦年身上,没有必要将灭门之恨放在他身上。
凑合看吧[托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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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怎么感觉像情敌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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